【梅花玉令】乃是百年冰玉煉製而成,寒如梅霜,入手清涼。
雲承德曾經在梅家做客,有幸得見過【梅花玉令】的作用,是以一眼就能辨別真僞。
此物不但是梅家的信物,更是進入梅家秘境的重要憑證。
至於梅家秘境,那可是連玄師都無比嚮往的地方。因爲秘境之中不但天地元氣濃厚,還有各種各樣的天材地寶,可用來煉製玄丹或玄兵,隨便得到一樣,都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只不過,秘境之地不是什麼勢力都能夠擁有的,也不是什麼人都能隨便進去的。至少雲承德修行至今,就從未去過秘境這樣的地方。
雲承德一邊把玩一邊介紹着【梅花玉令】,眼中閃過一抹複雜之色。
要不是梅家秘境有諸多限制,雲承德恐怕已經將手中的【梅花玉令】佔爲己有了。
……
雲慕從剛纔便一直沒有說話,目光不經意地在雲明軒父子身上流轉,心裡閃過無數個年頭。
看這父子二人的反應,應該早就知道此事,所以長久以來,雲明軒這位雲家第三房的大少爺,纔會如此處心積慮的想要將他們母子趕出雲家。因爲只有他們母子離開了雲家,雲明軒纔有機會對他們爲所欲爲。
難怪上一世,母親剛剛病逝,雲家便迫不及待的將其屍體接走,原來一切都是爲了謀取雲裳手中的【梅花玉令】。
剎那間,許多的問題連成了一條線,將雲慕心中所有的疑惑全部解開。
至於雲明軒父子爲何會得知這樣的消息,雲慕反倒不覺得奇怪,畢竟世上沒有真正不透風的牆。
……
“父親大人!”
雲飛龍最先反應過來,連忙道:“小妹這兒子的悟性雖然不錯,但是他終究不過一竅之資,這麼貴重的東西給他太浪費了,還不如留給咱們雲家一些表現傑出的弟子。”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不由怔了怔,特別是雲明浩,呆呆的扛着自己父親,彷彿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個陌生人。
“是啊是啊,大哥說的在理!”
雲飛豹連忙附和道:“父親明見,與其把機緣留給一個資質平庸的忤逆之輩,還不如留給對雲家忠心耿耿的優秀弟子,說不定這就是我們雲家崛起的契機。”
這個時候,原本不合的兄弟二人,想法竟然驚人的一致,唯有二房主雲飛虎依然沉默。
“嗯。”
雲承德看着手中的玉佩微微頷首,雲裳卻是驚怒交加,想要衝上前奪回玉佩,又是一陣猶豫不決。
這【梅花玉令】是當初梅家對雲裳唯一的補償,亦是雲裳專門爲雲慕準備的機緣。如果雲慕無法覺醒靈竅,她或許會將此物交給雲家,換給兒子一個平安富貴,但是雲慕既然已經覺醒,那此物便關係着雲慕將來的前途,怎麼能夠隨意捨棄或交換。
雲裳此刻心裡極悔,她實在想不到,自己的父親和兄長竟然想搶奪她留給自己孩子的機緣。這些人,一個個自私自利,他們還是自己的親人嗎?他們心中除了利益,可曾有過半點親情?
“父親,這是我留給小慕的,是屬於小慕的……”
雲裳流着眼淚,仍就抱着最後一絲希望。
看到母親的樣子,雲慕緊握着拳頭,心中殺意涌動。他可以不在乎什麼玉令,也可以不在乎什麼機緣,但是他卻不能不在乎母親的感受。
“這樣吧!”
雲承德握住玉佩,面色肅然道:“此物就暫時交由老夫保管,五年之內,你兒子若是能夠跨入玄徒凝竅期,便擁有進入秘境的資格,老夫自會將這件信物交還給他,若是他連凝竅期都到不了,這件信物給他也是浪費,我會令做安排,當然爲了以示公平,老夫會適當給予你兒子一些補償。”
“不!我不要什麼補償!把梅花玉令還我!”
雲裳心灰意冷,想要衝上前奪回玉佩,卻被雲慕緊緊抱住。
“爲什麼!?爲什麼你們要這樣對我!?”
雲裳歇斯底里的掙扎着、哀嚎着,這一刻,她的內心充滿了怨恨,無窮的怨恨:“當年逼我嫁到梅家,現在又要搶奪我兒子的機緣!你們是魔鬼!你們全都是魔鬼!”
任憑雲裳如何咒罵,雲承德等人始終無動於衷。
……
一陣過後,雲裳罵累了,失魂落魄的癱坐在地上,雙眼無神,目光呆滯……對於家族、對於親人、對於未來,她已經徹底絕望了。
“母親,還有我,沒事的,沒有那東西,你兒子一樣能夠出人頭地。”
雲慕的聲音傳入雲裳耳中,令她的目光多了幾分顏色。
“呵呵……哈哈哈……”
雲裳驀然大笑,笑聲中透着濃濃的心酸與苦澀:“這就是雲家,這就是親情……小慕!你好好看看!記住他們,記住他們每一個人的嘴臉,永遠都不要忘記!不要忘記!”
嘶喊聲中,雲裳的頭髮瞬間變得蒼白,赤紅的雙目透着淡淡兇光!
“母……母親!?”
雲慕看着雲裳的變化,整個人都呆住了。他沒有想到,雲裳受到刺激之後,竟然會如此變化!該是多麼的痛苦絕望,纔會換來這滿頭的白髮。
輕輕觸摸着母親的白髮,雲慕指尖微微顫抖,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心裡彷彿有什麼東西被撕裂一般。
強烈的情緒波動中,雲慕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身體情況,一縷莫名的氣息由體內悄然而生,注入他心臟之中。
“你們……混蛋!!!”
雲慕驟然爆發,手握長棍朝着雲承德衝了過去。
這個時候,他已經不再去思考任何得失,他只覺得自己必須做點什麼,哪怕自己最後什麼都做不到,至少他有勇氣去做,至少他不會因爲今天的沉默而悔過。
“哼!不自量力!”
雲承德隨手揮動,一道凌厲的氣勁將雲慕掀翻在地,一口逆血噴出。
玄徒與玄師之間的實力,有着不可逾越的鴻溝,饒是雲慕身經百戰,但是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依舊那麼的蒼白無力。
似乎有所顧忌,雲承德沒有傷及到雲慕的性命,也沒有再繼續出手。
雲裳連忙上前將雲慕護住,赤紅的雙眼怒瞪着雲承德,擺出一番拼命的架勢。
“母親放心,我沒事,他不敢對我們如何。”
雲慕擦掉嘴角的淤血,掙扎着站了起來。他現在明明虛弱不堪,搖搖欲墜,偏偏不肯倒下,淡漠的看着雲家衆人。
面對雲慕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雲承德同樣怒火中燒,只是考慮到後果,他緊握的雙拳漸漸鬆開。
在別人眼中,雲裳不過是個棄婦,雲慕不過是個沒有父親的野種,但是在雲承德心裡,雲裳再怎麼說,也曾是梅家的媳婦,即便是他這個家主,也不好隨意處置。
更何況,雲慕當初被雲裳抱回雲家之時,沒有人知道這個赤嬰的父親是誰,是否與梅家有什麼關係,萬一雲慕真是梅家後裔,雲承德將其處置,必然將承受梅家的怒火,後果不堪設想。
雲慕正是看透了這點,才篤定雲承德不敢將他們母子如何,頂多也就是逐出雲家罷了。
對此,雲慕求之不得,沒有絲毫不捨。
……
“雲承德,十多年前,你們爲了雲家的利益,逼着母親嫁入梅家,回來之時,卻讓她承受莫大的羞辱和委屈,我母親現在所承受的傷痛,全都拜雲家所賜……”
說道這兒,雲慕環顧四周,冰冷的目光透着一絲兇戾:“梅花玉令你們雲家一定好好收着,五年之內,我一定會親自取回來。不止是梅花玉令,還有你們欠我母親的公道,我也要一併取回。”
說罷,雲慕從藏芥輪中取出《天玄訣》,丟到雲承德腳下。
“你……”
雲承德自知理虧,頗爲惱羞成怒:“沒有云家,哪有你們?兩個忘恩負義的東西,滾!給老夫滾出雲家!”
“……”
雲裳什麼話都沒有說,最後默默帶着重傷的雲慕離開了雲家。
看着二人離開的背影,衆人不由沉默。
風捲流雲散,枯葉葬天邊。
來時未見淚,去時白髮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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