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將近二十米,一名趴在地上渾身是血的血人出現在烈日的視野中,那人右手握着一杆血紅色的長槍,不過已經有些扭曲了。烈日快速的跑到那人身邊,慢慢的把他翻了過來。只見趙飛羽緊閉雙眼,滿臉鮮血的躺在地上,渾身上下大大小小的傷口不下二十處,不過胸腹一起一伏證明他還活着!
烈日臉色好了一些,輕輕的放下了趙飛羽,向着躺在他旁邊的歐陽明日走去。
歐陽明日身上並沒有多少鮮血,仰面倒在地上,不過他的右手被壓在一塊巨石下。烈日看着那熟悉的臉龐,伸手向鼻子探去,不過卻在中途停了下來。
烈日忽然發現自己突然有些不敢,不敢試探歐陽明日的鼻息。他怕,怕把手放在鼻子下沒有任何感覺,怕失去這個陪伴自己長大,從小便照顧自己的哥哥。烈日猶豫不決,不過最終還是理性戰勝了感性,右手顫抖着向歐陽明日的鼻子慢慢伸去。
感受到手上傳來的微弱氣流,烈日有些虛脫的跌倒在地,不過心情卻好了許多。歐陽明日的呼吸雖然很微弱,不過至少證明他還活着。
烈日沒有動壓住歐陽明日右手的巨石,他知道自己現在沒有那個力氣,怕給歐陽明日弄個傷上加傷。
趙飛羽的意識早已清醒,卻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但他能感受到周圍發生的一切,也感覺到了烈日翻動他的身體。他隱約覺得自己不能控制身體跟身體的傷勢有關,便集中精神內視起來。
看着破敗不堪的經脈,趙飛羽頓時苦笑連連,也有些慶幸,看來自己的命還真不是一般的大,傷成這樣還能活下來。
排除了心中雜念,把視線轉移到了胸口,胸口中的怪象令他驚訝起來。粘稠的鬥氣充斥着整個胸口,一點也不像大戰後的樣子,帶着一絲血色的白色鬥氣包裹着一團土黃色的能量在慢慢的吞噬着。他知道那團黃色能量的兇猛,沒想到自己的鬥氣竟然能吞噬它。而且土黃色能量每減少一點,自己體內的鬥氣就變的粘稠一分,腦海中的土元素也壯大一分。
等趙飛羽體內的鬥氣把那道土黃色的能量全部吞噬後,他突然感覺到自己進階了,成爲了高階戰者。
看着鬥氣中的那絲血色,趙飛羽不知道具體是怎麼生成的,不過他始終感覺和自己剛纔的瘋狂殺戮有着很大的關係。他也嘗試過把那絲血色鬥氣分離出來,不過卻發現那絲血色鬥氣和自己的鬥氣已經不分彼此的融合在了一起。既然已經無能爲力,便不再多想,控制着鬥氣慢慢的修復着自己破敗的經脈,現在掌握自己身體的控制權纔是最重要的事。
夜幕悄悄降臨,休息了一下午的烈日終於恢復了一些體力,不過天公卻不作美,天空中突然電閃雷鳴,雷蛇亂舞,“譁”的一聲,下起了漂泊大雨。
南蠻帝國位於西馬大陸南方,本就多雨,平常百姓早已習慣。不過此時的烈日心中大急,看着不斷飄落的暴雨,
他有一種罵天的衝動,這場大雨對本已極度虛弱的他來說無疑是火上澆油。更何況是到現在還沒有清醒的趙飛羽和歐陽明日,如果不及時把他們轉移到能擋雨的地方,那他們生還的機率幾乎爲零。
烈日快速來到歐陽明日身旁,把手插在巨石下,用盡了全身力氣向上擡去,可壓住歐陽明日右手的巨石卻沒有一絲移動的痕跡。烈日不信邪的又嘗試了幾遍,直到用光所有的力氣,脫力的倒在了歐陽明日身邊,那塊巨石依然紋絲不動的呆在原地,他心中哀嘆不已,有種無力迴天的感覺。
經過幾次用力,用光了下午所積蓄的能量,烈日現在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仰身躺在了地上,冰冷的雨水滴落在他的臉龐,好似死神的觸手一般,神情黯然,喃喃道:“這回是真的要死了…….不過和自己的兄弟死在了一起,感覺也不錯。”說到最後,烈日臉上竟然出現了一絲笑容。
“誰說你要死了。”一道熟悉的聲音突地傳入了烈日的耳中,雖然聲音很沙啞微弱,卻令烈日本已絕望的心,再次燃燒起來。
“二…哥,是你….嗎?二哥。”烈日情緒有些激動,話語不清的問道,他連擡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一條渾身是血,但卻挺拔的身影出現在烈日的視野中,烈日突然覺得自己的眼睛有些溼潤,哽咽道:“太好了….快救救大哥….他的手被一塊石頭壓住了,快要不行了。”由希望到絕望,再由絕望到希望,令他有些情緒失控了。
經過了一下午的恢復,趙飛羽僅僅修復了一小半經脈,不過卻重新掌控了自己的身體。他來到歐陽明日身旁,抓住那塊巨石,運行鬥氣向上一擡,“砰”的一聲,巨石翻倒。露出一條有些扭曲的右臂。
“哇”
趙飛羽吐出一口鮮血,神色有些萎靡,本就重傷之軀的他強行使用鬥氣,令他的傷勢又增加了一分。
趙飛羽擦了擦嘴邊的血沫,彎腰扛起了歐陽明日,抱起了烈日,向着一顆大樹走去,除了樹之外,周圍其他沒有能夠遮擋暴雨的地方。
把歐陽明日和烈日斜靠着放在大樹主幹旁,轉身向着依然躺在瓢潑大雨中的那十幾人走去。
烈日望着趙飛羽有些搖晃的背影,語氣悲傷,虛脫道:“他們都死了……”
趙飛羽身形一頓,又繼續向前走去,空中傳來他淡淡的聲音。
“那更不能讓兄弟們的屍體淋雨。”
一滴溫熱的水珠從烈日的眼角滑落,和冰冷的雨水成了鮮明的對比,他已經很多年沒有流淚了,忘記了流淚的感覺,舔了舔滑落在嘴邊的淚珠,望着趙飛羽那雖然搖晃,但卻挺直的背影,心中升起一絲異樣的情緒。
有兄如此,夫復何求。
趙飛羽艱難的走到兄弟們的屍體旁,汗水和雨水混合在了一起,望着倒地不起的兄弟們,心中極度悲傷,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上午還和自己有
說有笑,不到半天的時間卻生死相隔。
趙飛羽的身體在雨水中突地晃了晃,體內的力量在慢慢的流逝着,讓他從傷感中清醒了過來,蹲在地上,把右手放在一名兄弟的屍體上,沒有任何聲響,屍體憑空消失了。
趙飛羽知道自己沒有力氣擡那麼多屍體,便把屍體收入到了空間戒指中。看着一個個熟悉的面孔在自己手下消失,趙飛羽突然有一種不再想打仗的感覺,他怕,他害怕這種生離死別的感覺。
等到把手放到猛子屍體上時,趙飛羽一愣,接着便是狂喜,因爲他竟然收不了猛子。他記得歐陽明日和他說過,空間戒指只能收死物,有生命的是收不了的。戒指不收猛子,只能證明一點,那就是他還活着。
趙飛羽把附近幾人快速的收到戒指中,彎腰想把猛子抱起,可是用盡了全身力氣,也只是把猛子半抱起來。無奈下只好半抱半拖的把猛子拖到大樹下。
烈日也知道空間戒指不能收活物,看着趙飛羽把猛子拖了回來,腦海中一種令他興奮的預感一閃而過,不確定的問道:“孟隊長,他還活着……?”
趙飛羽也虛弱的倒在大樹旁,恩了一聲道:“他可能處於一種假死狀態,不過身體極度虛弱,呼吸若有若無,不知道能不能撐過今晚,全看他自己了。”
烈日苦笑道:“不光他,咱們能不能撐過今晚都是一個問題。”
“能,我相信咱們能撐過去,因爲咱們的任務還沒有完成。”趙飛羽語氣充滿了堅定和自信。
烈日認爲這只是趙飛羽的一種自我安慰罷了,一股極度睏乏的感覺襲來,烈日雙眼半閉半合,昏昏欲睡。
看着烈日此時的狀態,趙飛羽知道烈日只要烈日閉上眼睛,就有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心中大急,厲聲道:“烈日,別睡!”
烈日要閉上的雙眼睜開了一絲,渾身冒着冷汗,他一隻腳已經邁向了死亡,在鬼門關走了一回,用手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語氣虛弱道:“二哥,跟我說話,找話題咱們倆聊天。”
要是讓趙飛羽修煉還行,對於從小便很少跟外人接觸的他來說,找話題比修煉鬥技還難,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半個話題。
“快啊…一會我真堅持不住了….”
“我…我找不出來啊。”趙飛羽無比着急。
烈日翻了一下白眼道:“二哥,難道你沒跟別人聊過天嗎?”
“沒有,我從小便開始修煉,除了村子裡的人外,我基本不接觸其他人。”
烈日道:“我認爲我自己修煉夠刻苦了,沒想到還有你這個變態,修煉的都與世隔絕了。”
趙飛羽有些冤枉道:“不是與世隔絕,是根本就沒人說話,我們村總共就那麼十幾人,也沒有外人來,我跟誰說話去。”
烈日突地把頭轉向趙飛羽,語氣悲傷道:“二哥,你知道我爲什麼能活下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