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看起來心情不錯！”芽兒瞄着崔樺的臉色，忍不住道。
“是不錯！”解決了崔王氏這個心頭之患，她心情能不好嗎！“我爹呢？”
芽兒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稱呼，只能模糊的道:“正和老爺在前廳……”
芽兒想了想，說了一個比較中肯的形容:“坐着！”
“坐着？”崔樺挑眉笑道:“不坐着，難不成還站着？”
這邊話音剛落，崔樺看到前廳的景象，猛的頓住腳，轉身就想逃。
芽兒說的不錯，他們的確在坐着，一句話也不說，就連茶水都沒一碗。
蕭乾坐在主位上，安九姑坐在蕭乾的右邊，兩個面和心不和的人，今兒是齊了心，兩雙眼睛，四道目光齊刷刷的盯着崔不破和崔世福。
那感覺，不像是待客，反倒像是逼供，背後掛個“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字條，手中拿着鞭子烙鐵就齊活了。
崔世福眼觀鼻，鼻觀口，老神在在，漠不關心。
崔不破背對着崔樺，看不清面容，也能感覺到空氣中的陣陣殺機，遮面下一雙鷹目犀利的在安九姑和蕭乾身上移動。
羅老太太坐在椅子上，嗑着瓜子，散落了一地的瓜子皮，十足一副看戲的樣子。
“樺樺進來！”安九姑收回目光，不容置疑。
被發現了，崔樺擡起的腳艱難的落下，轉過身，訕訕的道:“外婆，里正走了？”
“走了！”安九姑揮揮手:“樺樺你過來，我有話要問你！
這麼直接？看來要刑訊逼供的對象又多了一個她。
“祖姥姥，外公，外婆！”崔樺一一打過招呼，站在大廳中央，低着頭看着自己腳尖，一副乖乖女的模樣。她現在不是一個人，憑白的給外公認下個女婿，怎麼也得給外公個交代。不知認錯態度好點，會不會得到減刑？
“樺樺，他們是誰？”蕭乾張口直接問道。
崔樺順着蕭乾的目光看向崔世福，張口把崔世福賣了，嘴脣一動，吐出兩個字:“阿翁！”
崔王氏在崔家莊給崔世福辦喪事，蕭乾還在上京見過崔世福，這不是什麼秘密。
只是崔世福不想再回來，自然是認出他的人越少越好。
崔世福無奈的掀開臉上的假面，對着蕭乾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他對人對事一貫冷淡，也不顯得失禮。
蕭乾臉色緩了緩，安九姑笑着看向崔不破:“樺樺說她爹來了，那麼就是你了！”
什麼叫笑裡藏奸，安九姑雖然沒看崔樺，崔樺還是覺得背後冷嗖嗖的。
“孩子年紀小，什麼都不曉得，我們做外公外婆的，自然得費些心思。”
羅老太太把手中的瓜子皮一扔，呲着牙花子道:“兒媳婦，你還不如直接問他，有何目的，怎麼騙得咱家的丫頭！”
一語雙管，不知這丫頭指的是崔樺，還是崔樺她娘。
崔樺剛要解釋幾句，崔不破開口了，“不破謝謝諸位對樺樺兄妹的照顧。”
情況不對！這場面，怎麼都感覺，崔不破認爲是蕭乾夫婦騙了他們兄妹，而蕭乾夫婦則認爲崔不破居心不良。
“外公外婆，他真是我爹！”崔樺可憐巴巴的開口，轉身看向崔不破伸手揭下他臉上的遮面:“不信你們看看！”
幾乎一模一樣的兩張臉出現在衆人面前。
安九姑不由的扶額。
崔樺忙關心道:“外婆你怎麼了？可是不舒服？”
安九姑失落的道:“我忽然覺得我好失敗，樺樺經我教養數月，竟不及崔將軍風姿一二。”
蕭乾嘆了口氣，安慰道：“你盡力了！”
什麼情況？崔樺眨巴眨巴眼，這是在貶她，是不是？是不是？
“長得像，也不一定是親爹！”羅老太太看了蕭乾一眼，淡淡的道！
蕭乾移開目光，心虛的道：“既然長得像，其中必是有淵源！”天曉得，他當時就是看長平、長安兄弟兩個，和月兒長的幾乎一模一樣，才動了收養他們的心思！
許是月兒保佑，沒想到，他們真是他嫡親的外孫。
“有淵源呀！”羅老太太把這幾個字咬的極長：“怪不得，我看着平安那倆小子眼熟！”小樣，還想跟我裝！
當年就揹着老孃不吭不嘰的娶了個媳婦回來，媳婦是誰也不說，誰也不讓見！現在自己揭了自己的短，羅老太太咧嘴一笑，早就知道，她養的小子不賴，竟然把那妞兒，也泡上了！
蕭乾心虛的移開眼，看向崔不破立時又挺直腰板：“你說樺樺他們是你孩子，便是你孩子？可有什麼憑證？”
崔不破抿抿嘴：“樺樺有內子的瓔珞爲憑！”
“萬一是撿來的呢？”羅老太太忍不住道！
“不會的！”崔不破搖頭：“內子說過，這是她娘留給她的嫁妝，以後也要戴在女兒身上！”
蕭乾忍不住看了安九姑一眼，安九姑眼中閃過一絲傷感，兩人同時想起那個刻在靈魂深處的人！
見二人沉默，崔不破忍不住問道：“內子的來歷，我一清二楚，我倒是好奇，你們爲何……”成了她的爹孃！
蕭乾嘆了一口氣，“二十多年前，外敵破關，劍指烏鎮。我得知消息趕去救援時，烏鎮已經成了一座死城，樺樺的外婆和樺樺的娘就是在那時候失蹤的！”
蕭乾看着崔樺的脖子，出現一絲感傷：“同樣的話，樺樺的外婆也曾說過，這瓔珞是留給女兒做嫁妝！”
“這~！”崔不破皺眉：“可是嬌兒，明明是長興伯府的小姐！”
“這個我們也知道！”蕭乾看了一眼安九姑，淡淡的道：“不過，據我所知，老長興伯夫人收養了許多戰場上的遺孤，那孩子正是從北疆抱回來的！”
“你是懷疑，嬌兒是老長興伯夫人收養的，你們的孩子？”
“極有可能！”可惜沒辦法去證實！
屋內一時間靜了下來！
崔樺看看這個，瞧瞧那個，不知大家是什麼意思？
蕭乾很快從傷感中清醒過來，看着崔不破眼中怒氣浮現，就是這小子，小小年紀就禍害了月兒辛辛苦苦生下的嬌兒，不揍他一頓，不解他心頭之恨！
這次他們夫妻又想到一塊去了，蕭乾身影一動，安九姑也不在原來的位置！
羅老太太丟下手中的瓜子，不忍住拍手叫好：“沒想到，兒媳婦也是個懂功夫的！”
這兒媳婦，正對她的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