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池……
落水……
模糊的記憶,經過歲月的洗禮,沖刷開一條細微的縫隙。
“把你那個鐲子給我!”
“這是爹給我的,想要自己買去!”
“堂堂崔家人不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做個商賈還嫌不夠丟人,竟然四處行醫,怎麼對的起崔家的老祖宗!”
“商賈?商賈怎麼了?大伯倒是有功名,怎麼不見給你買件像樣的首飾?哎呀!對不起,瞧我這張嘴,這鐲子可是趙大師做的,世上僅此一隻,有錢也買不到!怪不得,你一眼就瞧中了!等我玩膩了,賞你!”
“你……小小年紀喜好奢華,也不怕折了你的福氣!”
“總比有些人想奢華卻沒那本錢的好!”
“賤丫頭,你吃我們的,喝我們的,渾身上下哪一點不是我們的?現在倒是膽子大了,敢跟我頂嘴了!你們幾個是死人呀!還不上去給我撕了她的嘴,把鐲子給我搶回來!”
……
“我寧死也不會讓你們碰的!你不是想要鐲子嗎?我摔了也不給你!”
“鐲子!”
“噗通~”
腦海中無緣無故的出現兩段話,沒頭沒尾!
再細想,腦子卻疼的厲害,崔晨不由的呻吟出聲!
“您怎麼了?”崔樺緊張,她自願跳進這趟渾水之中,身家性命都和東宮牽連在一起,太子妃可不能出丁點差池。
“我的頭好痛!”崔晨閉着眼,緊皺着眉頭,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在忍耐,“我好像想起了一些事情,又似乎沒想起來!”
“沒事!”崔樺繞到崔晨的身後,輕輕的按摩着,柔聲勸慰:“放鬆,你現在只要放鬆!”
“晨兒!”小溫子驚訝的看着太子從屋外進來,剛在太醫還說太子毒入骨髓,藥石罔醫,現在太子竟然自己走進來了!
“太子!”小溫子激動的兩眼含淚,忙上前幾步,扶住了太子的另一邊。只要太子好好的,他們的日子才能好好的!
“夫君!”被眼淚洇溼的世界,即使她努力睜大眼睛,也看不清眼前的人,可是,這又如何呢!
她知道,這是她的夫君,爲她遮風擋雨的夫君!
心底的委屈和擔憂一下子浮上心頭。
太子伸手輕撫這崔晨的頭髮,哪怕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髻,挽在她的頭上也是漂亮端莊!
崔晨也顧不得在大庭廣衆之下,抱住了太子的腰,哭了起來!
怪不得,她掉入荷花池昏迷,醒來後,聽到崔家大夫人心肝肉兒的喊着自己,她和她卻怎麼也親近不起來,每次不經意的回頭,看到的都是來不及收起的嫌棄與責備。
怪不得,崔家從不問自己的處境,只會一味的提出要求。
怪不得,哪怕崔曦在她手中一次也討不得好,還是對她頤指氣使。
……
太子身上的味道,有一種讓她安心的魔力!
軒善元伸手想解開崔晨脖子上的圍巾,手抖了抖,到底是沒有落上去。
一個輕吻,落在崔晨飽滿的額頭上。
簡單的幾個動作,配上高顏值的俊男美女,這是要虐狗的節奏!
琳琅壓抑不住心底的嫉妒,揚聲道:“太子許是不知,正是喝了太子妃送來的雞湯,您纔會中毒!”
軒善元冷冷的看了琳琅一眼:“琳琅姑娘真是好手段,本王倒是小瞧你了,不知你在本王身邊安插了幾條眼線,連本王吃了什麼你都知道!”
見慣了軒善元溫和的樣子,頭一回見到他的冷眼,琳琅不的瑟縮了一下。
事到如今,也只能自己闖出一條生路來!
眼看着軒善元變了臉,琳琅忙跪在地上,委屈的看了軒善元一眼,聲音柔媚了三分:“奴婢怎敢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
“那雞湯除了太子妃,也就是你一個人動過,定是你在雞湯中下了毒,想借着太子妃的手來謀害本王!”軒善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看,你就是南朝細作,專門來謀害皇室的性命!”
這罪名,要命!
“真的不是奴婢……”誰能想到,一向寬厚的太子,出言就要人性命!
“來人,把她拖出去,杖斃!”
崔樺不由的皺了皺眉,太子的殺意好重!
“是!”立時有幾個身體強壯的男人上前拉扯琳琅!
琳琅左閃右躲,還時不時的在男人臉上身上留下幾道深深的指印。
疼不疼倒在其次,守着這麼多人連個娘們兒都制服不了,還被她抓傷,這張臉可是丟發了!
這些個太監也下了狠心,顧不得手上,拼命的抓住琳琅,有些手不規矩的,還越過琳琅的腋窩,使勁掐弄前面的那團酥軟。
倒不是太監們淨身未淨,而是純粹的侮辱!
琳琅慌了手腳,被幾個太監拖着胳膊,拉牲口似得,拉出殿外,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留給她!
“太子,我纔是崔家二房的嫡小姐!”慌亂之下,琳琅出口。
同樣的一句話,剛纔是多麼的驕傲,現在就有多麼的狼狽。
“夫君!”崔晨渾身僵硬,緊緊的攥住太子的衣服,堅定的迎向軒善元的目光,嘶啞的聲音道:“我想知道真相!”
拉着琳琅的人不由的停下腳步。
東宮的人,都知道太子妃對於太子非同一般!
若是惹惱了太子,頂多一頓責罰。若是輕待了太子妃,太子絕對會讓你償命!
“乖!”軒善元深情的回望着崔晨的眼睛,溫柔的撫摸着崔晨的頭髮,“不要聽她胡說,你只要知道,你是我捧在手心的寶貝!”
“可我想知道,我的爹孃是誰!”崔晨臉上又涌上眼淚,喉嚨受傷,她的聲音幾乎變成了氣聲,不貼近根本聽不到!
軒善元緊抿着嘴:“晨兒,你知道,我不會害你的!”
“元哥哥!我想知道,晨兒爲什麼不討爹孃喜歡!”崔曦的嫁妝,是崔大夫人一件一件攢起來的,雖然看起來她的嫁妝比教豐厚,那也是因爲她嫁的人是太子,不能太寒酸。
有些東西還是大夫人見到更好的,把以前的淘汰下來,包進了她的嫁妝!
崔曦手上一應物品、商鋪都是圍繞着京城,就連陪房丫頭都是得力的!
可她,只是匆匆選了兩房人,不是酗酒,就是賭博。
她手上的人,除了琳琅,都是夫君給的!
軒善元抿抿嘴,自打結婚後,崔晨知道,他幾個弟弟名字中也有“元”字,便只喚他夫君,把“元哥哥”深埋心底。
軒善元托起崔晨的臉頰,他真的不想讓這雙純粹的雙眸,蒙上塵灰。
崔晨垂下眼,“夫君,若是連這點都承受不住,以後又如何站在你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