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這話是你家大人教你的吧!說,你家大人是誰,想訛我們……”掌櫃的語氣一頓,威脅的看了一眼崔樺,輕聲道:“沒那麼容易!”
訛詐?崔樺和和小暖面面相覷。
掌櫃的自顧的說出自己的想法,又道:“小小年紀不學好,小心我把你送去衙門,打板子。”
和小暖一聽要打板子,心底有些怕了。
崔樺卻爲掌櫃的想象力折服,不過可以理解,畢竟她們年紀小,不當信!
“你們還是乖乖把板栗留下,十文一斤。否者,我就說你們偷了店裡的東西!”掌櫃的說道最後,已是聲音發冷,“我在這兒做了十幾二十年的買賣,看周圍街坊是信你,還是信我。”
哼!算她走了眼,剛纔還覺得這是個謹慎的好掌櫃,還想解釋解釋,原來是換着花樣的想黑她們東西,那店夥計,都把門堵上了!
“掌櫃的積累下十幾二十年的好名聲不容易,確定今日要貪了我們的板栗?我敢保證家裡的板栗和筐裡的一樣,若是有一個品相差的,你大可以不收。”
看掌櫃的臉色,就知道他不同意,崔樺這邊話音未落,轉身把夥計往外一推,拉着和小暖,就往外跑。
掌櫃的眯眯眼,這人跑外面去了,追還是不追?他有種直覺,這孩子不簡單。
夥計卻想不了這麼多,又急着在掌櫃的面前立功,踉蹌了一下,就追了出去。
這一追一逃,就引來了不少圍觀。
崔樺和和小暖畢竟年紀小,又揹着竹筐,很快被追上。
夥計見周圍人開始指指點點,抓住崔樺的竹筐,揚聲道:“我們掌櫃的心善,見你們小小年紀,也不送你們去衙門,你們只要把東西還給我們就是!”
崔樺一改剛纔的強硬,眼淚汪汪的道:“你們不能這麼欺負人,這板栗明明是我。”
是你的?板栗又不會說話,還不是誰說是誰的!夥計臉上閃過一絲冷笑,快速的換上一副憂容,道:“小孩兒,別胡鬧,你要是缺錢,掌櫃的可以資助你一下,但也不能小小年紀就偷竊呀!”
不少人認出這是順豐號的夥計,都是相熟的,話裡話外的開始指責崔樺。
“各位叔伯,要不是我爹病重,我們也不會拿些板栗來賣。可他家掌櫃的要十文一斤收,這可是救命的錢,我們自然不能賣。他們欺我們年紀小,想強留我們的板栗。要是平時,給他們便罷!可是爹還躺在牀上等我們的救命銀子呢!”崔樺拉了拉和小暖,哭的頗有些撕心裂肺的氣勢。
和小暖第一次聽崔樺說起她爹,還咒自己的爹病重,一時沒反應過來。
崔樺自然知道和小暖是個孝順的,靠近和小暖,低聲道:“哭!我爹都死了!就是病重,也得先活過來吧!我這是盼他好呢!”
好像也是這麼個意思!和小暖心裡還是覺的怪怪的,不過倒是不能拆了崔樺的臺,也捂住臉哭了起來。
“呦!這裡好是熱鬧!”
崔樺感覺到人們讓開了一條路,崔樺看到了一雙鑲了玉片的皁角靴,還有白色鑲銀邊,繡祥雲紋路的男直裾,外罩同款同色氅衣。
只看衣服就知道是個家裡有錢,燒包的。
“這是作什麼?”聲音醇厚好聽,帶着一股說不出的溫柔。
“樑少爺!”夥計恭敬的行了一禮,卻不忘抓住崔樺的揹簍。
看人態度,崔樺就知道,這個人,能壓的下順豐號的掌櫃的。
這順豐號的掌櫃的,想黑她的板栗,她就拿他作伐子。
“啓子,你在這裡作什麼?”還沒開口,又有一個聲音插了進來,崔樺從指縫裡搭眼一看,是個穿着藍色綢緞直裾少年,十五六,眉目如畫,小小年紀就帶着一絲穩重。
帥哥呀!
崔樺趁機看了那樑少爺一眼,哭聲不由的頓了一拍!
呃~!美男!
夥計又行了一禮,喊道:“三少爺!這小姑娘偷了店裡給樑少爺準備的板栗。”
崔樺從揹簍上的力度,可以感覺到,這叫啓子的夥計,對這個三少爺,遠遠沒有對那樑少爺恭敬。
“給我的?”樑繆駿手中摺扇一收,往左手手心一搭,上前幾步,看了看筐中的板栗,眉目中波光流轉,笑道:“順豐號不愧爲這南北乾貨的大商號,這麼快就有貨了!不錯!不錯!值這個價錢!五兩銀子一斤,只要新鮮,有多少,我收多少!”
這話看似兩不相幫,卻是對崔樺有利。
巨大的利益面前,就是老字號,也有可能鋌而走險。
夥計沒聽出話裡的陷阱,諂笑道:“當然是我們店裡的!這是她偷的,以爲倒進自己筐裡,就是自己的了,沒想被我看到了!”
崔樺擡起頭,杏眼一瞪,道:“你口口聲聲說我偷了你家的板栗,那你可知,我這身上有多少顆板栗,多少顆核桃?”
掌櫃的倒吸一口涼氣,一聽就知道要糟了
“啓子,是不是你貪小姑娘的東西,故意誣陷小姑娘?”白明遠也皺了皺眉,這順豐號和他們畢竟曾是一家,他不能坐視不理。
這夥計貪墨,總比掌櫃的貪墨要好一些。
“我……”啓子梗着頭,要解釋。
掌櫃的從後門繞了過來,怒道:“啓子,要你看店,要你看店,這上個茅廁的功夫,你咋跑這兒來了!”
這話說的響亮,也不過是告訴大家,剛纔他不在。
啓子嚥了嚥唾沫,垂下頭。這份黑鍋,他是背定了。討好了掌櫃,說不得還能在商號的其他地方安排個夥計。
掌櫃的伸手打了啓子兩下,痛心疾首的說道:“我怎麼教你的?不是說誠信經營、誠信經營,就是你老母生病了,與我說一句便是,還能少了你的藥錢?何苦欺負小孩子!”
啓子知道這是掌櫃的幫他開脫,立時跪在地上,抱着掌櫃的大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似乎他家老母不是生病,而已經魂歸西天。
“掌櫃的,你已經幫了我幾十兩銀子,啓子不忍心看您再破費了!”
掌櫃的一甩袖子,看着啓子,無奈的嘆了口氣,“你呀!”說完雙手抱拳,對着崔樺一躬到底,“小姑娘,是我管教不嚴,請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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