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現在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你們。”席勒一邊收拾桌面上的裝備,一邊頭也不回地對被他叫到辦公室裡的同事們說,“接下來我做的任何事,都和你們沒有關係。如果有人問起你們有關我的事,你們應該知道怎麼回答。”
“頭兒。”其中一個特工欲言又止地看着席勒擺在桌子上的裝備——一把特製的裝在公文包裡的隱匿式狙擊槍、一把消音器手槍和兩個彈匣、一柄戰術匕首、夜視儀和瞄準鏡、一臺普通的辦公用筆記本電腦,有些不安地開口說道,“你要做什麼?”
“你們以前沒遇上過突然消失的同事嗎?”席勒沒有停下手上整理的動作,只是微微轉頭問道。
“呃,但那通常是他們出了點問題。”另一個特工說,“比如說被收買了什麼的。他們會很快被逮捕,然後被秘密審判。大概吧。”
“我指的不是這個,而是那些接到緊急任務,然後就突然消失,再也沒回來過的。”
其他人都沉默了,其中一個比較年輕的試探着問:“所以你是接到緊急任務了嗎,頭兒?”
“不是。”席勒搖了搖頭說,“只是我可能要走了,不過別難過。我們很快就會再見了。”
說完,席勒拿走了他的所有裝備——不包括工作牌和證件以及工作制服——離開了FBI基地,打了一輛出租車,來到了哥譚老城區的酒吧。
他進去的時候把帽子壓得很低,但坐下之後,把帽子拿下來,把風衣外套脫下來放到一邊,打開了筆記本電腦。通訊軟件上顯示着芭芭拉的消息:
“你去哪兒了?去執行任務了嗎?我沒在監控攝像頭裡看到你。”
“是的,我離開了。別擔心,我只是去辦點事,應該很快就會回去了。對了,我找傑森·託德有事,你能告訴我他在哪兒嗎?”
“我不建議你去找他,也看不出來你有什麼事必須要找他。你能不去嗎?”
“恐怕不行。就算你不告訴我,我自己也能查出來,你知道的。所以爲了節省彼此的時間,你不如直接把他的行蹤告訴我。”
“好吧,你得向我保證不傷害他。他現在……等等,他在兄弟眼總部。”
“那是哪裡?”
“一個存放兄弟眼服務器的地方。控制裝置還是在蝙蝠洞,只是大量的服務器系統被安置在了距離韋恩大廈不遠的一棟樓的地下。我們稱那裡爲兄弟眼的總部。傑森去那兒幹嘛?”
“好了,我知道了,謝謝。”
席勒關掉了筆記本,重新穿好外套戴上帽子,來到酒吧附近,又打了一輛出租車前往韋恩大廈,並在距離大廈不到兩英里的地方,找到了芭芭拉所說的那幢建築。
又是一幢與韋恩大廈別無二致的高樓,扔在阿卡姆騎士宇宙的城市景觀當中毫不起眼。不過這裡的安保等級確實比周圍的幾棟樓高,巡邏人員的安排基本沒有破綻。
席勒轉了一圈之後就沒有再停留在這裡。他又叫了一輛出租車,並對司機說:“送我去老城區那邊的黑人社區。”
司機挑了挑眉,似乎是沒想到這種要求。他通過車子的後視鏡看了席勒一眼,最後目光停留在他手旁的手提箱上。看着那精巧的接縫和其中泛出的金屬光澤,他果斷選擇閉嘴。
車子一路開到了老城區的黑人社區附近。席勒在這條街道上轉了轉,終於在一條黑暗的小巷的盡頭,看到牆上噴了個塗鴉標誌。標誌的下方有一處破損,一塊磚掉了下來,露出了一個口子。
席勒走了過去。他用手指輕輕敲了敲牆,對面傳來了一聲咕噥聲,似乎有人剛睡醒。然後他聽到了一個帶着黑人口音的比較蒼老的聲音說:“要什麼?”
“給我弄輛車子,要黑色的,越不起眼越好,別帶任何智能控制系統。”
“要不要牌照?”
“有當然最好,但我不會額外付錢。”
對面也敲擊了兩下。席勒從風衣口袋裡掏出了一沓美金捲成一卷,順着缺口遞了進去。拿錢的那隻手同樣也拿着有消音器的手槍,消音器的槍口在洞口一閃而逝。
“20分鐘。”對方說。
席勒站在那裡等,但其實沒用20分鐘,只用了十幾分鍾。對方遞給他一張寫着地址的紙條。席勒轉身走出小巷,朝着紙條上的地址走過去。
那裡距離這裡大概兩條街區,很快就走到了。地址標註的小巷裡只有一輛車子,黑色雪佛蘭,是比較老舊的版本,但車況看上去還行。
席勒走進去拉了一下車門,發現果然沒鎖。他走進去點火,發現只有半箱油,但他也沒在意。把車子倒出來停在路邊,很快一個身穿夾克的黑人小夥晃晃悠悠地走過來,像嗑大了一樣,趴在他的車窗上。
席勒敲了敲窗出聲驅趕,卻藉着這個機會扔出去了一沓美元。對方不動聲色地走了。席勒檢查了一下車子裡的其他配置,發現沒什麼問題,就又開車趕到了兄弟眼服務器所在的大樓。
席勒在這裡等了大概一個晚上,期間在車子的駕駛座裡小憩了一會。等到第二天清晨所有人都上班的時候,他從車子上下來,站在樹蔭下看着人羣流動的方向。
當發現有幾個人手上的咖啡有着相同圖案的杯套的時候,他從街道的另一邊逆着人流往那幾個人來的方向走過去。走了大概200米,就看到了一家咖啡店。
他站在街道對面觀察着咖啡店,看到西裝革履的人羣當中出現幾個穿着保安制服的人,他就稍微靠近了一些,裝作買咖啡的顧客排在他們身後。
“一杯卡布奇諾、一杯冰美式、一杯氣泡冰美式、兩杯拿鐵……”
那兩個穿着保安制服的人買了好幾杯咖啡。席勒記住了他們買的咖啡種類,繞過這棟大樓,來到了咖啡店的後門,在地上觀察了一下,果然發現了貨車車胎留下的痕跡。
他把後廚的門撬開,打量着裡面的佈置,尤其是牛奶擺放的位置和咖啡機的參數。如果牛奶全部賣光第二天補新貨,那麼7:20左右所用到的牛奶應該剛好是第二盒。
他把車子開過來,停在了這裡,一直等到了晚上。一輛貨車開了過來,摁了兩下喇叭,打算把店員叫出來接貨。
魁梧的卡車司機從駕駛座上走下來,剛把後方的貨艙門打開,就被人勒住了脖子,然後一拳打暈。席勒拖着他來到了貨車的後方,把自己的外套脫了放在一邊,穿上了卡車司機的外套。
他鑽進車裡,檢查着車上的貨物,拿起其中一盒牛奶,用注射器往裡面打了些東西,然後再把這盒牛奶放到第二個,把所有牛奶併成一排,放在了一旁。
突然,手電筒的光閃了幾下。席勒戴上口罩走了過去。對方看到他之後愣了一下,問道:“卡斯德呢?”
“他病了,我是他侄子。”席勒聳了聳肩說,“知道你們生意好,耽誤不得,所以他高薪聘請我替他送貨。”
對方笑了笑說:“原來你就是那個輟了學之後總不回家的混蛋。行吧,先把牛奶給我,然後還有我要的三袋豆子……”
席勒把排得整整齊齊的牛奶遞給他的時候,他還罵了一句,然後說:“果然那傢伙嘴裡沒有一句實話。他每次遞給我的貨都七零八落的,我還得重新整理,你可比他適合幹這行。”
“說不定我能接他的班呢。”席勒熟練地寒暄着,又按照從貨車司機身上拿到的貨單把那幾袋豆子遞給了員工。
做完這一切之後,席勒把卡車司機拖到了副駕駛。他成功在駕駛座上找到了一些粉末痕跡,其實剛纔把人打暈的時候,他就聞到味道了。他用火燒了燒那些痕跡,讓車廂裡瀰漫着味道,然後還拿了一點粉末在卡車司機的鼻子底下抹了抹,讓他誤以爲是自己磕嗨了。
不過保險起見,席勒還是按照貨車司機原本的筆跡在送貨單上給咖啡店的名字上畫了個勾,然後把車子開到了下一個送貨地點,讓貨車司機以爲自己這裡已經送過了。
再次回到咖啡店,正趕上店員從後門下班。席勒假裝路過,順着門縫往裡看了一眼,牛奶已經被整整齊齊地碼在架子上,從盒子的形狀來看,應該是沒有變動過順序。
席勒又在車裡待了一夜,等到第二天,果然又在同一時間段看到了那兩個來買咖啡的保安。他開着車子繞到前面,看着他們拎着好幾杯咖啡回了保安室。
很快,早餐時間結束,他們開始巡邏。席勒把車子繞到了側門,果然看到在側門附近巡邏的兩個保安捂着肚子急匆匆地往樓裡跑。
因爲兩個人同時肚子疼,所以也沒有人替換。席勒輕鬆地翻過欄杆,跟着他們進了側門,然後又進入了衛生間。
席勒在衛生間假裝洗手等了一會,很快先進去的那個出來了,腳步虛浮,臉色蒼白,顯然是剛剛經歷過腹瀉。席勒沒費什麼勁,就從他背後勒住了他,捂住他的嘴,把他拖了出去,然後拿上了他的工牌,換上了保安制服。
他以最快速度離開了衛生間,朝地下走去。地下似乎也並沒有什麼特殊的防衛系統,席勒順着安全通道順利來到了地下一層,只不過這裡存放着服務器的大門都是鎖死的,也沒有辦法用常規手段打開。
席勒也不在意。他每走過一扇門,就聽一聽裡面的動靜,而在走到走廊盡頭倒數第二扇門的時候,不出所料地聽到了嘀嘀咕咕的抱怨聲。
席勒敲了敲門。
戰術靴踩在地面上的腳步聲響起。大門被打開,阿卡姆騎士有些疑惑地說:“保安?你來這幹什麼?樓上出什麼問題了嗎?”
席勒低着頭摘掉帽子,只把灰色的眸子微微往上擡,一瞬間,阿卡姆騎士發出了一聲尖銳的慘叫。
阿卡姆騎士倒大黴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