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藍甦醒的時候,陽光從雲罅裡跌了下來,像被揉碎了一般,恍恍惚惚,似是做了一個冗長的夢,腦袋昏昏沉沉。
感覺,自己正躺在一隻強而有力的臂彎之中,林藍一個激靈,隨手撿了身邊自己掉落在地的純色魚嘴淺口中跟鞋,朝着身後腦袋的方向砸了過去。
接着,就如下鍋的活魚似的,蹦了起來。
坐在草地的月神捂着自己的額頭,鬱悶到了極點:“你就是這麼對待你的救命恩人?”
林藍定了定神:“月先生,怎麼是你?”
在看旁邊的小路,停着兩輛警車,菊花六叔正被戴上手銬,被兩個警察強行按入車中。
一個爲首的警官走了過來:“月先生,這次多虧了你,幫警方抓住這位猥褻婦女的慣犯。”
月神起身,拍了拍身後的草屑,說道:“不必客氣。”
警官又望向林藍:“這位小姐,沒事了吧?”
“嗯,沒事了。”
“單身女子出外,千萬不要隨便接受陌生男人的食物。”
林藍心有餘悸地點了點頭:“是!”她又怎麼會料到,充滿親和的菊花六叔,竟然一肚子的壞水,現在想想,他的僞善,不過是想讓她放鬆警惕。
“如果沒事的話,就隨我到所裡做個筆錄吧!”
做完筆錄,已經晌午時分,林藍望着月神左邊額頭起了一個紅腫的包,抱歉地說:“月先生,我不是故意的,你疼不疼?”
“你說呢?”
“我去找塊冰塊給你敷一敷吧?”
“不用。”月神緩緩地走向停車的位置。
林藍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後,這傢伙向來喜怒不露於形色,林藍很不確實,他到底是不是生氣了。
月神鑽入白色760寶馬,望着窗外依舊傻站的林藍:“你不準備上車嗎?”
林藍急忙打開副駕駛座車門,坐了上去,等到月神發動引擎,駛了一程,這才弱弱地問:“月先生,你怎麼來了?”
“眉姐已經把你的事跟我說了,你別太難過,人總是要死的。”
林藍懊惱地捶他一拳:“有你這麼安慰人的嗎?”
“你從哪裡聽出我是在安慰你?”
“我警告你,你別詛咒我媽,否則……”林藍想着可以威脅他的話。
“否則怎樣?”
“否則我也詛咒你媽!”
“隨便。”月神輕描淡寫。
林藍一怔,不知他是過分相信唯物主義,沒有忌諱,根本就不把相信詛咒能夠產生什麼作用,還是……根本就對他媽沒有感情。
他的大娘李綺霞,林藍已經見過,根本不是一個討喜的人物,可是他的親媽呢?
“剛纔的菊花六叔怎麼回事?”
“他是我的一個網友。”
“你倒是很開放,約了網友來這種荒蕪人煙的地方。”
“還不都怪你!”
月神莫名地望了林藍一眼:“這種事情也能怪到我的頭上?”他早知道女人不講理,但沒想到不講理到這種地步。
“要是你答應陪我回孃家,就不會出這種事了!”林藍振振有詞,彷彿月神陪她回孃家是多麼天經地義的事。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不要臉一回。
“所以,菊花六叔是陪你回孃家的?”
“嗯,是我花錢請的。”
“噢,什麼價錢?”
“一日兩千五。”
“你覺得,我值多少錢?”月神忽然把車停了下來。
林藍看到前面就是交叉路口,左邊是回北市,右邊是往鳳凰山,月神的問題顯而易見,要是價格合適,他說不定真會陪她回孃家,否則肯定掉頭回北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