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邵芬拿着傾嵐給的戒指,站在宗人府的大門外猶豫了好久,這會不會是一個圈套呢?可是就算是圈套,我也必須要去會會這個瞎婆婆,只要她還活着便是對我的威脅。佟邵芬這樣想着,將戒指戴到自己手上。
佟邵芬到了傾嵐說的莊子,遠遠地便看見了瞎婆婆那間脫離村子的宅子,爲了安全起見,佟邵芬先在四周觀察了一番,確定周圍沒有埋伏之後,佟邵芬才拉開院子的籬笆門走了進去。
“誰啊,門沒關,自己進來吧。”瞎婆婆聽到有人敲門便對着門外說了一聲。
佟邵芬猶豫了一下,緩緩地推了門進去,靠着火盆的踏上坐着一個婆婆,佟邵芬爲了試試她是不是真像傾嵐說的那般是個瞎子,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可是那婆婆一點感覺都沒有,依然自顧自地說着話,“七巧啊,屋子裡有傾嵐託人送來的糕點,你等下拿兩盒回去給可可吃吧。”
佟邵芬沒有說話,走向兩邊的房子檢查了一下,這次不會再錯了,確實沒有人。
瞎婆婆皺了皺眉頭,坐直身子,聲音也變得嚴厲起來,“你不是七巧,你到底是誰?”
佟邵芬笑了笑,摘下手指上的戒指放到瞎婆婆的手裡。
瞎婆婆摸了摸手心裡的戒指,眉頭緊鎖,“傾嵐的戒指?她讓你來的?”
“是!”佟邵芬終於開口說話了,雖然只有一個字,但足以讓瞎婆婆震驚到發抖了,她用戰慄的聲音說:“你……三年前……”
佟邵芬笑笑,一把匕首便已抵上了瞎婆婆的喉嚨,“看來傾嵐沒有騙我,三年前,你確實聽到了我的聲音,可惜的是,你沒機會說出口了。”
瞎婆婆臉上的震驚突然之間消失了,換上了一陣壞笑,一個反掌,重重地擊在佟邵芬的心口,毫無防備的佟邵芬被一掌打出一口血來,她痛苦地捂着胸口,“你……怎麼會?”
瞎婆婆笑笑,粗爽的男聲與她的形象完全不相符,萬玉華伸手揭開自己臉上的面具,好在佟邵芬是第一次見瞎婆婆,如此短時間趕製出來的面具竟也沒有露出破綻來,他笑完對外面喊了一句:“你們都進來吧。”
門口的布簾便被人挑起了,嘉慶,穆辛宇,柚,還有傾嵐。
“嫂嫂……”傾嵐方纔親耳聽到了她說的一切,雖然不願意相信,但是又不得不相信。
“你……”佟邵芬看了一眼傾嵐,眼光又落在穆辛宇的身上,“你們,可惡!”她因爲太氣憤,牽扯到了內傷,又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她虛弱地擡起頭看了一眼穆辛宇,“你不是死了麼?”
穆辛宇從袖口中掏出一把匕首,狠狠地朝自己的手掌上插曲,刀刃一下子沒入到了刀柄中,“這是馬戲團常用的匕首,再配上少鴻配的假死藥,便輕易騙過你了。”
佟邵芬笑笑,捂着胸口,艱難地扶着一旁的椅子站了起來,“到最後,我還是沒有你會算計,你是怎麼懷疑到我的?”
“是我。”傾嵐看着佟邵芬說,“因爲秋霞的事情我只告訴了你一個人,其實就算秋霞活着她也不可能只認你是兇手的,你犯不着下這個狠手!”
“只要是有隱患,我就必須除掉。”佟邵芬說着咳了一下,“那瞎婆婆的事也是你故意編來騙我的。”
“瞎婆婆是真的,她確實聽到過你的聲音。”傾嵐剛說完,便見七巧扶了瞎婆婆進來,瞎婆婆坐下後說:“其實,老身當年什麼都沒有聽到。”
“可是您不是跟我說您聽到過嗎?”傾嵐不解地問,連七巧和穆辛宇也疑惑地看着瞎婆婆。
瞎婆婆笑笑,“老身這幾年想通了,人死則已,何苦再糾結往事,爲了讓辛宇和你安心過日子,便編了這個謊話。”
傾嵐和穆辛宇聽完互看了一眼,又默默地將眼光移開了,一旁的佟邵芬卻苦笑了一下,“沒想到,我竟是敗在了一個謊言裡面,罷了罷了,今日是我不敵,既然被你們抓了,我就把所有的事都告訴你們吧。”
“當年,我爲了嫁給穆辛宇,費勁了心思,可是穆辛宇心裡只有箬瀾,還爲此令我顏面盡失,我沒有辦法,只好去找箬瀾,我約了她在斷崖邊見面,求她接納我,嫁進穆府後我甘願做小,可是她一點商量的餘地都不給我,轉身便走,我正好上千拉住她,求她,就在推扯中,她失足掉下了懸崖,我一看出了人命,趕緊逃走了,從此以後再也不敢去找穆辛宇了。”
“可是你爲什麼要把我的帕子扔在那裡呢?”傾嵐說着從懷中掏出兩塊手帕。
佟邵芬看着傾嵐手裡的帕子笑了笑,伸了伸手,傾嵐猶豫了一下,將兩塊帕子都遞了過去,佟邵芬卻只抽走了那塊鵝黃色繡字的,“這兩塊帕子是你十二歲的時候繡的,一塊給了我,一塊你自己留着,我向來是隨身攜帶的,後來因爲帕子不見了,我還找了好久,直到幾個月前你跟我提起這帕子,我才知道原來是當年不小心掉在了那裡,如果我早知道,我肯定會回去撿回來的,這樣你也不至於會被牽扯到這件事裡面了。”
原來她不是要存心陷害自己,傾嵐低頭看了看手心裡的另一塊帕子,這便是命運吧,爲你所不願爲。
“既然箬瀾是失足落崖的,你爲什麼不出來說明呢?”嘉慶在一旁說,“按照大清律令,她並非你所殺。”
“大清律令不殺我,可是穆辛宇一定會殺了我的,爲了箬瀾,他可以精神失常,不然,他怎麼會爲了報仇,花了三年的時間在傾嵐的身邊布了一個如此大的局呢?”佟邵芬說着直直地望着穆辛宇,“我當時很怕你,但不是怕你殺我,而是怕我死後咽不下被你毀的身敗名裂的惡氣。”
“愛情本該就是兩情相悅的,嫂嫂不應該對得不到的感情太過於強求的。”傾嵐在一旁說,不過是被拒絕了而已,若是在現代,最多被人閒聊幾日,可是程朱理學的年代裡,竟然因爲社會輿論的毒舌讓她的心理開始扭曲了,由愛生恨,愛得深恨得切吧。
佟邵芬突然大笑了兩聲:“好在我們現在扯平了,你害我身敗名裂,我要了你兒子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