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三人皆是沉默不語,這緊張的氣氛會讓人胡思亂想,特別是司機,幾次等紅燈後都熄火了。
張笑也無奈,讓江虎從袋子裡拿了兩身衣服出來,當然不能讓司機瞧見了,不然司機肯定得棄車而逃。
兩人換上新衣服,把血衣扔出了車外。
在療傷丸的持續作用下,兩人恢復的差不多了,只是偶爾有些咳嗽。
開了個把小時,應該是離的夠遠了,兩人喊停了司機,付了車錢,隨便找了個偏僻的地方安營紮寨。
“真的晦氣,不然今晚非把那小偷逮到,竟然遇到了惡魔,還是那麼強大的惡魔。”江虎看到帳篷就來了氣,憤憤不平,怒氣難消。
“不要緊,那些小事不必放心上了。”江虎想問題的角度讓張笑很是無語。
“不對啊!笑哥,我們都是坐黑車,怎麼就暴露了行蹤呢?難道我們身上被放了定位裝置不成?”江虎後知後覺,此刻纔想起了蹊蹺。
“哎...哎...江虎,我這次是坐火車來的。”醜媳婦總要見公婆,張笑也不打算繼續瞞着他了。
“你說啥?爲什麼啊?笑哥你挑戰自我啊?我們差點交待了啊!”江虎知道張笑肯定是有原因的,也沒多暴躁,看着張笑,等他解釋。
“我這次回福利院,院長差點被惡魔劫持了,所以我在想,這次是劫持院長,下次萬一是綁架你爸媽呢?惡魔的目標是我們,我們得暴露行蹤,讓他們把注意力集中在我們身上,這樣我們的家人應該就會平安無事了。”張笑簡明扼要,外國勢力的事還是先不說了。
江虎沉思良久,過後,擡頭看向張笑,“笑哥,你做的對。這惡魔怎麼如此卑鄙無恥,禍不及家人的道理都不懂,真不是人!”江虎憤憤不平。
“他們本來就不是人,所以沒有那種規矩。我們只能時刻保持警覺,不能在一個地方常待。”張笑無奈搖頭。
“笑哥,剛纔那什麼魔皇怎麼突然就暈死過去了,會不會是有高手在保護我們啊?”江虎想起了那個蹊蹺事。
其實在兩人離開堤岸的時候,張笑就想過了,多半是湖底那女子所爲,使用了精神方面的攻擊手段,那魔皇七孔流血,可能是已經死去了。
紫格修爲直接被秒殺,那女子修爲至少要地仙吧。
再推想到青龍,會是什麼修爲呢,現在的張笑估計是無法想象。
“多半是湖底的女子所爲,除了她,我想不到其他可能。”張笑說出自己猜想。
“你說那女鬼,哦,不是,那前輩啊!她都沒法現身,怎麼可能攻擊到岸上的惡魔呢!”江虎半信半疑。
張笑也不去跟他解釋,因爲他也是在做猜想,
如按江虎說的有高手暗中保護,那爲何之前沒有出手呢?河南村莊那次任務,不是龍局及時趕到,自己怕是已經交待在那了。
兩人躺在帳篷裡,看着夜空發呆,剛從鬼門關走了一回,感覺跟做夢似的,不那麼真實。
“我們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明天你要去買彩票嗎?”張笑打破了沉默,和江虎開起了玩笑。
“買什麼彩票啊,一次都沒中過。況且中了也不敢去領,領獎需要身份證的。”江虎想的太多。
“領完獎馬上離開,既暴露了行蹤又拿到了錢。”張笑想的更多。
“那行,明天我就去買。”
江虎說完,朝着四周看了看,黑漆漆的夜,荒山野嶺的,啥都沒有。
兩人不約而同的停止了有關彩票的話題。
“笑哥,接下去我們去哪?”江虎首先認清現實,迴歸理性。
“我們既然要暴露行蹤,那就隔一段時間暴露一次,且不能在一個地方久留,但這樣勢必會影響我們的修煉,修煉不勤又無法快速提升修爲,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張笑說了等於沒說。
“這是什麼意思?”江虎沒聽懂張笑想說什麼。
“意思就是,我們暴露行蹤,然後逃離,我們就沒時間修煉。我們如果修煉,就會擔心惡魔會不會去綁架我們的親人,我們也無法安心修煉。總結一下,就是我們今後很長一段時間將無法安心修煉了。”張笑心煩意燥,變的很囉嗦。
“那得看我們間隔多久暴露一次啊,如果半個月暴露一次,應該不會影響我們修煉吧?”江虎思路反而很清晰。
張笑停頓了許久,覺得江虎說的好像更有道理,自己剛纔是怎麼了?怎麼那麼心煩意亂,思緒萬千?不會是被風雲魔皇的實力嚇到了吧?還是瀕死之際自己害怕了?
張笑連續質問自己,想要得到答案,客觀的分析,從自己的內心深處看待剛纔的心理變化,確實是被風雲魔皇擾亂了心智。
真是諷刺,之前還想擾亂風雲魔皇的心智,反而自己在面對死亡之時,影響了自己的心境。
唉,真是可笑,張笑自顧自的笑了笑,畢竟還年輕啊,也是怕死之人,自己以爲自己很堅強,也是有弱點的。
但轉念一想,什麼年紀該做什麼事,什麼年紀該有什麼樣的心智,這並不丟臉,自己明明怕死,非要扭着頭說不怕,那才丟臉,那叫虛僞。
任何事情都要遵從自己的內心,這樣纔不會產生心魔。
誰不怕死?誰都怕死,但你把怕死隱藏起來再來說自己不怕死,這就不對了,這不是在遵從內心,這樣就容易產生心魔。
剛纔張笑就是這樣,明明自己害怕了,非要說服自己不怕,還和江虎開着買彩票的玩笑,顯得自己雲淡風輕,使得自己沒有遵從內心,從而產生心魔,擾亂了心智。
想明白了其實沒什麼,怕就是怕,江虎肯定也怕,但他沒有表現的不怕,反而坦蕩蕩,過了就沒事了。這點張笑是得向江虎學習。
“嗯,你說的對,我沒考慮周全。”張笑微笑說道,虛心接受。
此時他已經徹底放下了剛纔發生的一切。
江虎疑惑看向張笑,感覺他像變了一個人。
張笑沉心靜氣,好好的回憶了一遍最近一階段的行程。
“我們是從離開武當山開始隱藏行蹤的,到達無名荒山修煉了十數天,然後又在金狐族做客了兩天,我到福利院的那天離齊院長被劫已經有些時日了,那這樣看來,也就間隔了一週左右惡魔就去挾持齊院長了?”張笑梳理出了時間線並提出了疑問。
“會不會是武當山那次我們嚇跑了白髮老頭,白髮老頭氣不過,所以想去綁架院長報復我們呢,說不定與我們隱藏行蹤無關。”江虎認真分析。
張笑點點頭,江虎說的有道理,會不會是自己多慮了。
“而且我父母一直很安全,他們抓我父母總比挾持福利院院長簡單方便多了。”江虎繼續說道,他怕張笑擔心他父母而做出犧牲,這次就是很好的例子。
“有可能是個偶然事件,而且齊院長已經退休,回老家頤養天年了。”張笑感覺自己多慮了。
“那更好了,我們無需特意暴露行蹤,這樣我們太危險了,畢竟我們實力還不夠強。”江虎勸導着張笑。
“如此分析一下,感覺是我多慮了。”張笑心有愧疚,面帶沮喪。
因爲張笑的一時大意,使得兩人命懸一線,差點共赴黃泉,幸好兩人沒有繼續盲目行動,及時糾正了錯誤。
江虎拍了拍張笑的肩膀,沒有說話,他明白,張笑是因爲擔心他父母的安危,沒有冷靜的分析才導致了自己的失策。
兩人陷入沉默,皆有劫後餘生的慶幸。
“笑哥,剛纔爲了讓我逃命,你以死拖延時間,真夠讓人感動的,我都流淚了。”江虎忽然轉頭說道,還擡手抹了抹眼睛,不知是真在流淚還是調侃。
“啥呀!那是我已經必死無疑了,能活一個是一個,可不能便宜了惡魔。”張笑嘴硬,不肯承認,不然太煽情了,兩個男人同處一室,氣氛會有點奇怪。
再次陷入沉默。沒一會兒,江虎就傳來了呼嚕聲。
張笑躺着仰望夜空,中秋才過,月亮還是很圓。
古人有云,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這句詩詞表達的是,自古以來,世上就難有十全十美的事。
而張笑想的是,人一生不可能事事順利,處處風光,有失誤有遺憾也是正常的。不必爲此憂傷苦惱,應該灑脫一些,豁達一點,樂觀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