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虎見張笑一臉疑惑,不肯離去,又嘆了口氣,說起了那次叉魚事件的始末緣由。
從在派出所,村民衆星捧月般將江虎請去後,江虎那是風光無限,志得意滿。
剛開始的那個村莊的村民對待江虎是尊崇有加,畢恭畢敬。江虎極盡所能,賣力叉魚,村民們不爭不搶,各家在村長安排下,平均分配,每家每戶都會朝着江虎彎腰致謝,感激他的幫助,氛圍和諧,其樂融融。
但隨着江虎的名聲越傳越開,附近別處村落的村民紛紛聞訊而來,爭相要求江虎叉魚補償家禽牲畜的損失,彷彿江虎是去還債的,到最後去的村民越來越多,竟有些失控,那些趕來的村民又將江虎拉去了他們村落旁的河流叉魚,待他過去後,青壯男子拽住江虎的手,顫巍老人抱着他的腿,不叉到滿意不肯放江虎離去,直到將附近河流的魚叉了個精光,纔不情願的讓精疲力竭的江虎離開,硬生生將他強行扣留了三天。
聽完江虎的講述,張笑目瞪口呆,不敢置信。
第一,這哪是淳樸善良的老鄉,這分明就是一羣唯利是圖,橫行無忌的匪徒。
第二,江虎當時的實力對付幾個普通村民不在話下,他選擇了幫人幫到底,多半想的是爲人民服務吧。
張笑所指的匪徒不包括靠近北部山脈且受災最嚴重的村民,從他們前往派出所送錦旗送物資,就可以看出來,他們都是知恩圖報,心地善良之人。
雕像地處北部山脈,這樣看來,此雕像極有可能是那羣質樸的北部村民所設立,那雕像還是包含感激之情的。
哎呀,當初還埋怨江虎,原來是冤枉他了,他也是被逼無奈呀!張笑想到此處,無奈嘆息,拍了拍江虎的肩膀。江虎有感,眼含淚花,別過頭去,遙望遠方。
所以,奉勸有些人別往偏僻險峻之地去旅遊或冒險,連江虎這種活神仙都身不由己,無可奈何,普通人怕是會人財兩空,甚至可能丟了性命。
不是說那些地方的羣衆十惡不赦,只是他們普遍受教育程度不夠,整體素質堪憂,多少帶點蠻不講理,肆無忌憚。
不是有句話這樣說嗎,窮山惡水出刁民,講的還是很有道理的。
當然張笑始終堅信,這天下還是好人多,不管在什麼地方。
“這雕像是北部村民所立,他們對你是有感激之情的。”張笑安慰道。
“嗯...”江虎聞言,略感欣慰,輕輕點頭,不再那麼悲切,但依然心有餘悸。
就在兩人糾結留還是走之際,江虎的電話響了,江虎接完電話,臉色凝重,“茅山道觀有情況,需要支援。”
“又是惡魔?”張笑冷聲問道。
“沒說,只是說有突發情況,請求支援。”江虎回道。
“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張笑整裝待發。
就在此時,江虎的電話又響了。
掛掉電話,江虎眉頭緊皺,神情煩躁,“靠,又有惡魔作惡,警員有傷亡,也需要支援!”
“那我去茅山,你去處理惡魔。”張笑皺眉回道。
“這光靠咱們倆,也忙不過來啊!怎麼不安排其他人員?”江虎有些埋怨,兩人忙的和拉磨的驢一樣,沒個停歇。
“因爲我們倆實力最強。”張笑無奈搖頭。
江虎聞言,無話可說,又沉吟片刻,忽然說道,“不對啊!上次東海遇到的那個老頭,就是嚇跑黑龍的那個,一看就比我們強啊!”
“那個不是非特局的,人家是散仙。”張笑解釋道。
“你咋知道的?”江虎疑惑問道。
“分析!”張笑指指自己的腦袋。
“那皇甫澤葉靈兒呢?他倆可真爽,咱們累的要命。”江虎開始抱怨。
“能者多勞,智者多憂,胸懷天下,心繫蒼生。”張笑勸慰道。
“咱倆就是勞碌命呀!”江虎不滿嘟囔道。
“行了,咱們分頭行動吧。”張笑拍了拍江虎肩膀,說走就走,隨即一躍而起,朝着東南方向飛去。
諸葛奇與陸士進當初不僅解救了張笑和江虎,還贈送了兩顆價值不菲的金瘡藥,使得第一次出任務時兩人在受了極重的傷勢之下可以枯木逢春,恢復如初。
這份恩情,張笑沒齒難忘。這次不管他們遇到怎樣的困難,就算豁出了性命也得助他們化險爲夷,走出困境。
中國有多個茅山,不搞明白,張笑肯定不知道往哪兒去,當然在他出發前已經問清楚了,諸葛奇他們的道觀坐落在現今江蘇省句容市和金壇市交界處。
如今的各處名山商業氣息濃重,大力發展旅遊,把經濟擺在了首位,茅山也不例外。
張笑到達茅山時,遠遠望去,風景秀麗,蜿蜒起伏。此時正是人山人海,鑼鼓喧天,像在舉行着什麼重大活動。
張笑沒有時間欣賞茅山的景色,更沒心思參與熱鬧的活動,他穿過人流,繞過前山的大殿,徑直往後山走去。
翻過了高高的圍牆,來到了後山,一條狹窄又曲折的山路呈現在眼前,這條山路坡度約有六十度,往山頂蜿蜒而去,一般人定是上去不得。可張笑並非一般人,沒幾個呼吸,他就躍過了山路來到了山頂。
奇怪的是,山頂只是一處平坦空地,並無他物,倒是雲霧繚繞,寒風瑟瑟。
張笑正納悶之際,憑空出現了兩個道士打扮的年輕人,兩人朝着張笑上下打量,滿臉警惕。其中一人,上前兩步,皺眉喝道,“來者何人?此乃茅山重地,速速離去!”
由於張笑並未放出氣場,兩位小道士感受不到他的氣勢,也就無法看清張笑有何能耐。但能到這種地方的也絕非常人,他們不敢直接驅趕,只得搬出茅山名號,好讓張笑望而卻步。
張笑沒有在意小道士的出言不遜,他是來解決問題的,不是前來惹是生非的,隨即抱拳行禮,朝着兩人開口道,“我是諸葛奇的朋友,今日前來找他敘舊。”
兩人聞言,臉上警惕頓時煙消雲散,此前開口的小道士微笑說道,“原來是二師兄的朋友,快請!”
“且慢...”另外一個小道士擺手阻止,快步上前朝着前面的小道士一陣耳語,兩人臉色又變得凝重。
張笑看他倆的舉動,已經猜出了一二,諸葛奇肯定是出事了,而眼前的兩人是諸葛奇一方的,邀請他的是想着有幫手到來,阻止的那人考慮的是會不會連累了他們二師兄的朋友。
想到這,張笑開口打斷了兩人的竊竊私語,“我是來幫助諸葛奇的!”說完,放出氣場,一股凌厲又霸道的氣息鋪天蓋地而來,氣勢如虹。
兩人感受到如此強大的氣場,驚詫又欣喜,異口同聲道,“快請...二師兄已經受傷了...”
“前輩,跟我做同樣的動作即可進入空間...”其中一個小道士沒說完就轉過身去,做起了進空間的動作。
張笑聞言,神色冷峻,跟隨二人進入茅山道觀的空間。
一般有底蘊的門派,後山都會有一處與世隔絕的地方,令他沒想到的是茅山道觀竟然是在一片獨立空間裡,這片空間與金狐族的空間很是類似。
進入空間後,映入眼簾的是一座高山,山頂坐落着一座恢宏大氣的道觀,金光熠熠,耀眼生輝。
情況緊急,張笑無暇顧及別處風光。三人快速往山頂跑去。
剛到山頂,就見道觀前的空地上左右站着兩羣道士,張笑首先尋找諸葛奇,發現諸葛奇此刻倒在右方的人羣中,旁邊是陸士進及一衆道士,人數衆多,有三四十號。
陸士進正蹲着給諸葛奇喂金瘡藥,兩人並未發現張笑的到來。
張笑見諸葛奇暫時沒有性命之憂,放下了心來。再轉頭看向左方人羣,人數較少,只有十來個道士。
爲首的是一個方臉道士,年紀約莫五十上下,濃眉大眼,五官端正,長的一臉正氣,此刻正盯着張笑,眼神中卻夾雜着一絲若有若無的陰鷙。從雙方站立人數來看,諸葛奇的人緣可見一斑。
“他是誰?”方臉道士朝着小道士冷聲發問。
由於張笑此時已經收起了氣場,又年紀輕輕,方臉道士壓根沒把他當回事。
“回大師兄話,這位是二師兄的朋友。”小道士雖然畢恭畢敬的回道,但擡頭挺胸,臉上毫無表情,一看就是不服這個所謂的大師兄。
小道士說完,陸士進起身看向張笑,幾年不見,他竟然一時沒認出張笑來。張笑見狀,轉頭看向陸士進,微笑點頭。
“哎呀...張笑啊!你怎麼來啦?”陸士進笑着說道,眼睛卻不自主的瞄了諸葛奇一眼。
不消說,肯定是陸士進瞞着諸葛奇通知了總部,要求援助。
“我來看看你們。”張笑邊說邊走向諸葛奇,蹲下身,開口道,“諸葛兄,沒事吧?”
此時諸葛奇傷勢有所緩和,但還站立不起,嘴角溢着血,“不礙事,死不了。你怎麼會來此地?”
“我正好有事路過茅山,多年不見,別來無恙啊。”張笑說着話,擡頭看了一眼陸士進,陸士進聞言,不住點頭,臉上滿是感激之情。
“張笑,你來的正好,我們...”陸士進剛想擡手指向左方,就被諸葛奇開口打斷。
“我們正在切磋武藝,你先到前山遊玩一番,待此間事了,我們便去找你。”諸葛奇說完,氣血上涌,壓制不住,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哼...不想在朋友面前丟臉,就乖乖交出掌門印。”方臉道士不適時宜的插嘴道。
“呸...真是不要臉,師傅都傳位給了我師兄,你怎麼好意思回來強取豪奪?”陸士進朝着方臉道士罵道。
“哈哈...首先,我是大師兄,其次,我是紫格修爲,不論資歷還是實力,都應由我來做茅山派掌門!”方臉道士不怒反笑,言語間充滿了譏諷。
張笑聞言,眉頭微皺,卻沒發聲,而是看向諸葛奇和陸士進,諸葛奇此時的修爲在紅六後期,破紫可能還需要些時日,而陸士進纔剛到紅格,兩人的修爲提升確實較慢。不過這也是與張笑相比而言,在修煉界,這種修煉速度也算是可以了。
張笑隨後又轉頭看向方臉道士,他的修爲在紫七後期,到紫八也是爲期不遠,相較於諸葛奇,方臉道士的實力確實勝了幾籌。
“哼...還有臉說自己是大師兄,你都離開多少年了,師傅早不把你當茅山弟子了,如今趁師傅不在,你就想回來奪權啊?”陸士進氣憤非常,要不是對方實力強勁,他早出手教訓一二了。
後方傳來陣陣贊同聲,“就是...說的好...”看來大多數人是擁護諸葛奇做掌門的。
“你們師傅呢?”張笑輕聲問道。
“他老人家正在閉關,準備迎接渡劫。”陸士進輕聲回道。
“別跟我扯這些有的沒的,一日爲師終生爲父,師傅他老人家永遠是我師傅,我也永遠是茅山弟子。”方臉道士開始打感情牌,卻只聽見右方人羣均發出“哼...切...”等嗤之以鼻的聲音,不由勃然大怒,隨即擡手指向右方,話鋒一轉,“勝者爲王,敗者爲寇,你們有人能打贏我,就當我沒回來過。”囂張跋扈,傲慢之極。
“你...”衆人紛紛咬牙切齒。
“這麼自信?那我偏要試試。”張笑上前兩步,微笑說道。
右方人羣看到張笑舉動,反應不一,諸葛奇眉頭一皺,擡頭看向張笑,但沒出聲制止。
陸士進卻是一個跨步走到張笑身邊,拉住了張笑的手臂,緊張說道,“不要輕舉妄動,他是紫格高手!”而後方的人羣卻是興奮不已,有人出頭就有希望,甚至還有人鼓起了掌。
方臉道士本想以閒雜人等不得干涉茅山內部事宜爲由打發張笑。
不過見到衆人反應,他改變了說辭,“不服是吧?行啊,來過幾招,讓你們死了心!輸了可要交出掌門印來!”
他這樣做的目的有二,一來,張笑是諸葛奇的朋友,知道張笑的實力肯定不是自己的對手,他倆纔會有如此反應。二來,也是爲了漲漲自己的聲勢,讓對面人羣徹底誠服。
“行。你輸了,要麼自己走,要麼喊諸葛兄一聲掌門。”張笑輕輕推開陸士進的手,又朝着諸葛奇點了點頭。兩人見狀,皆是疑惑不解,但也不再言語,陸士進退到諸葛奇身旁,扶起了他。
“一言爲定!”
“一言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