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太醫院草藥間
風絕宣半躺在房樑上,俯首看着那個熟練地搗藥的人,眸中若有所思,涼涼地說道:“愛妃,你這配藥的動作倒是熟練,上次給本王酒中下的藥便是你自己制的吧。”
聽着是問句,實則是肯定。
“那是小爺用來撂倒馬匹用的,一般還不給人用,你佔便宜了。”顧許有些得意忘形,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
風絕宣額頭青筋突突直跳,所以還得感謝你讓本王體會了一次馬匹的待遇?還有,“小爺”是什麼鬼?
“風絕宣?”
“講…”
“你可不可以不要管我叫愛妃,聽着好惡心。”繼續搗藥頭都沒擡。
“……”
風絕宣深吸一口氣,不斷地告訴自己要鎮定。少頃,平靜下來的王爺輕嘆一口氣,看來他真的是老了。若是擱在從前,他早就把那個丫頭的脖子扭斷了。
然而他忘了,黎明時分他扭斷那太監脖子的時候,是何等的果斷。
顧許搗着搗着藥,便聞到一股濃濃的酒香,小鼻子一嗅一嗅地,找到源頭後擡頭問道:“風絕宣,你從哪兒順的酒?”
“剛剛路過御膳房,順手拿了一罈。”
聽他這樣一說,顧許心中微詫,他的武功果真是在她之上的,這麼大的動作她竟然沒有發現,當日在戰場上能射中他,想必是這人太過自傲而忽略了她弓箭的材質。
“搗藥累了,借我喝一口。”
“好啊!”風絕宣二話沒說便將手中的小酒罈丟了下去,速度極快,他在賭一件事。
眼見着心儀的美酒衝着自己而來,顧許嘴角勾起,兩個旋身手臂一揚便將酒罈穩穩地抓在手中。
一仰頭張開嘴,懸空着便將酒往喉嚨裡倒,些許沒有倒準的酒滴順着脖子滑落,沒入衣領然後消失不見。
少頃,當最後一滴酒下肚,顧許抱着酒罈幸福地眯起了雙眼,真實痛快,她有多久沒這樣喝酒了,好生地懷念,風絕宣總算做了一間好事。
擡首剛要道謝,便對上了一雙深沉無波的眼。
“風絕宣,你做什麼如此看着我?”
“沒事,只是好奇。”
一片靜默,只有鐺鐺的搗藥聲,風絕宣抱着雙臂看着那忙碌的人,眉頭皺得更深了。當時,只是抱着娶誰都一樣的心態,恩師同皇帝一提,他便應下了,也沒有向恩師打探過上官筠恩的人品脾性。
記得大婚後首次相見,她雖是冷漠寡言,倒是乖巧守禮,難道都是她爲了保護自己裝出來的?
“風絕宣,你爲什麼要幫我?”顧許突然出聲,他一個領兵打仗的王爺不是應該軍務繁忙嗎?怎麼會有時間陪她在這裡耗着。
“不然也是閒着,順手了。”話落人便從房樑上跳了下來。
“如果這次成功了,我會把你所有的疑問都解答,如何?”
顧許輕笑着,露出可愛的小虎牙,一雙桃花眼彎彎的,單純又無害。反正到時候救出爹孃哥哥們,她會跟着他們一起找處山清水秀的桃源隱居,留封信解釋一下又不會少塊肉,就當她大發慈悲地報答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