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逸風知道她想得多,但是今天他只想和她一起沐浴,他想看看她的身還有沒有其他的傷。而這些傷痕他不想別的人看到,所以他都會和她一起洗。
當他看到她後背上的一大片瘀青時,臉沉了下來。“後背是怎麼回事?”尉遲逸風聲如寒風中的鋼刀,錚錚作響,犀利無比。
“摔的。”納蘭柳荷無所謂的回答着。她纔不會那麼笨的告狀呢,他也不是她的什麼人,就算她受了委屈,她也不會和他說。
“怎麼會摔成這樣?是不是漣兒弄的?”尉遲逸風追問道。
“那個兇巴巴的丫頭叫漣兒啊,你下次看到她要告訴她,女兒家生得那麼潑辣嫁不出去的!”納蘭柳荷這時還不忘挖苦玄丹漣兩句。
越是想嫁人的越是嫁不出去,這纔怪呢。那丫頭那麼兇,活該嫁不出去。
“你還有心情挖苦別人!也不看看自己都成什麼樣了?腿上又是怎麼回事?”膝蓋上全都是青青紫紫的印痕,一看就是咬的。
“咬的。”納蘭柳荷覺得泡在熱水裡好舒服,有點昏昏欲睡的感覺,也不再豎志身上的刺,他問什麼就乖乖的回答什麼。
“身上的痕跡是怎麼回事?”尉遲逸風倒是耐心十足,她身上的傷痕都一一過問。
“抓的。太癢了,不抓受不了。”納蘭柳荷前一夜折騰的太晚了,這會泡在熱水裡,覺得好舒服,眼睛已經全都閉上了,也不管自己是什麼尷尬羞赧的處境,疲不可支,趴在浴桶上就睡了。
尉遲逸風幫她洗了頭髮,又輕輕的梳順,這才把她從浴桶裡抱出來。幫她上藥換衣穿衣服,這些瑣事全都由他親力親爲。他一點也沒有覺得麻煩,而且十分享受這段時光。
他一剎那間覺得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有一個自己喜歡的女人,然後可以幫她梳洗頭髮,在她生病的時候照顧她,因爲她恢復健康而高興激動。
父親和母親之間就是這樣,他現在終於能體會父親爲什麼寧可爲了母親而拋棄皇位,隱居於市井之間,這一切只爲了心中那個至愛的女人。
如果她們可以拋開現在的身份,不知道她會不會愛上自己?尉遲逸風心中暗下揣測。他有把握會讓她愛上自己,他相信自己可以贏得她的心。
“你這個女人,讓我拿你怎麼辦好呢?”將納蘭柳荷摟到自己的懷中,兩人相擁而眠。
納蘭柳荷一覺睡得極沉,醒來的時候天才微微亮,帳外有燭光跳動,她可以清楚的看到枕邊人的模樣。
仔細打量,他長得長眉軒目,鼻樑挺直,薄脣輕抿。特別是那兩隻深如幽潭的黑眸,讓人有一望便被吸引深陷之感。她知道他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可她也清楚的記得是他的手斬殺了自己的親人,這仇這恨她永生難忘。即使他待自己再好,再寵愛自己,她也不會愛上他,也不會原諒他。
她只會記得,他是她的仇人,不共戴天!
尉遲逸風心中長嘆,他知道她在注視自己,卻不是那種仰慕的眸光,而是那種恨之入骨如刀刃一般的目光,她恨自己他何嘗不知,只不過是自己騙自己,忽略罷了。
也許他最初對她只是吸引,被她那如火焰一般的眸光深深吸引着,可是現在,他知道自己是深陷進去了,他喜歡她,不單單是喜歡上她那火焰般燃燒的眸子,還有那份獨特的氣質,她對自己不卑不亢,不曲意奉承,也不獻媚討好,除了恨之外就是過分的疏離。
她和其他的女人不一樣,他身邊的女人大多隻爲富貴榮華,而她不同,對那些身外之物從不貪戀,不論他賞了多少的奇珍異寶給她,也難博得美人一笑。對於他來講,除了權勢和富貴以外不知道還有什麼,能給她的他都不會吝嗇。
可他能給的她不要,甚至是根本不屑要。他第一次知道什麼叫不知所措和無能爲力。發生過的事他無力轉變,對曾經做過的事他也無法言悔。他能做的就在儘自己的能力做到最好,可他能做的,她不屑一顧。
“皇上,水鏡國國主來訪。”穆秋在門外稟報。
尉遲逸風眉頭一皺,他對水鏡國的國主不說喜歡,也彈不上討厭,反正就是挺彆扭的一種感覺。
“知道了。”尉遲逸風應了聲,穆秋便轉身離開。
尉遲逸風沒有想過,水鏡國的國主會在這個時候來訪。他們這些人好像是約好了一般,要來全都來,他現在身體還沒有完全康復,不過爲了不失禮儀,他也得親自迎接。
“你在休息一下吧,這裡不會有人打擾你的。漣兒不在宮裡,你放心睡吧。”尉遲逸風說完便起身離去。外面早有等候的宮女捧着龍袍,不一會他便恢復了神采奕奕的國君。
納蘭柳荷張了張口,還是沒有開口。但她欲言又止的模樣尉遲逸風盡收眼底。“柳荷,你想說什麼?”
“皇上,我,我可不可以見見水鏡國主?”納蘭柳荷吞吞吐吐的問道。
“如果你想見,當然可以。”尉遲逸風微笑着點了點頭。“來人,爲納蘭小姐更衣。”尉遲逸風的每一句話都可以爲一個人定位。現在納蘭柳荷不再是一國的公主,不能稱爲柳荷公主,稱她爲小姐也只是證明她跟侍寢的女子不同,不能一概而論。
尉遲逸風公然帶着納蘭柳荷前往迎接水鏡國的國主。
水鏡國與天鏡國從上一代便一直是盟國,兩國之間也從未發生過不悅之事。主要原因還是父輩一代的恩怨糾纏,他也不便插手。只要那人不做什麼過分的事,他倒也可以以禮相待。
納蘭柳荷心裡卻在做着另一種盤算。她曾經還是公主的時候見過水鏡國太子軒轅凌逍,那個時候軒轅凌逍曾對她示好,可她心高氣傲,絲毫沒有把人家放在眼裡。也不知道事隔這麼久,那人是否還記得她。
若是他心意如初,她再做打算。
尉遲逸風什麼也不顧及,她既然可以敞開心懷去見以前熟識之人,他當然不會加以隔斷。畢竟這纔是一個開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