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洛從袖中拿出一條手絹, 擦了擦展昭臉上的汗水和塵土,“白玉堂到了。有什麼話要帶給他?”顏洛決定出去一趟,當一回信使。
“讓他先查封了羣芳院, 把地道清理出來。不知徐三哥有沒有來?”有穿山鼠徐慶在的話, 那一定是事半功倍。
“有。”顏洛點了點頭, “那我這就去, 很快回來。”踏地無塵, 顏洛躍下欄杆,便向後殿走去。展昭看着顏洛身影消失在轉彎處,這才轉身, 便看到葉婉靜呆愣着看着自己,禮貌一笑, 邊繼續忙活去了。
兩個人的對話, 葉婉靜並沒有聽得很清楚, 只是看兩人這般親近,原本的心微涼。剛纔展昭看着顏姑娘的眼神, 是那麼的溫柔深情。手微微握起,終究是遇見得遲了嗎?展昭已經心有所屬了嗎?
白玉堂一路日夜兼程,很快的趕回了開封府,將隨州城中一事稟告包拯,包拯未有遲疑, 便入宮請旨, 順利請旨歸來。
讓白玉堂再趕往隨州, 就近調走一些兵馬, 連同開封府弟兄, 一起趕到隨州城。隨州府尹被控制了起來,白玉堂正想道客棧去看展昭, 就看到顏洛已經到了府衙。
“情況怎樣?展昭呢?”白玉堂問道。
“沒事了。只是地宮地道塌陷,都被困在裡面。展昭說,先查封了羣芳院,疏通地道。”顏洛說得很是簡單。
“好。我這就去吩咐。”白玉堂沒有遲疑,就去準備。自己帶了人將羣芳院查封,隨即讓徐慶挖來假山地道。一番折騰,等他再想起顏洛,顏洛已經沒有了蹤影。
雙方出力,不過一天時間,地道就重新打通了,衆女子重見天日,是喜極而泣。地宮中,一干人等已經都出去了,展昭、顏洛、白玉堂還留在裡面。
看着這龐大的地宮,白玉堂是嘖嘖有聲,誰能想隨州城下竟然還有一城。
“這個蛇妖倒是會享受。”白玉堂讚歎道,這簡直是自立爲王啊。“那個陸賈明能和蛇妖勾搭一起,不會也是妖怪吧?”
“他只是人。只是和妖沒有差別。”如此作爲,那一顆人心早已成了吃人的妖了。展昭覺得那個陸賈明完全是罪有應得,只是可憐了那些命喪在此處的女子了。
帶着白玉堂到了登仙殿,陸賈明的屍體無人敢動,誰知道那毒會不會傳染。
小心避開地上的蛇血,原來的血池只剩下一層的血水,露出了底下的森森白骨,也不知是多少具的屍體。另外一邊的祭池,堆積着屍體,看起來並未腐爛,那些都是被直接取走魂魄的女子。
“把這裡面的人都擡出來。有的興許還有救。”顏洛說道。
“好。我去叫人過來。”白玉堂很是聽話的出去,顏洛說有救,那一定是有救的。
看了地上的蛇血一眼,顏洛揮了揮衣袖,蛇血剎那間沒有了痕跡,免得誤傷了人。
看顏洛這般細心,展昭微微一笑,“他們真正該感謝的人是你纔對。”若非顏洛,恐怕早已都命喪蛇口。
“是我是你又有何差別。”顏洛倒是不介意替展昭多積福緣,那若是來世,他會更好些。展昭只是牽住了顏洛的手,有你如此待我,不知是不是上一輩子,我修了多少的福分。
從祭池中整理出來的女子共有六十三個,皆未腐爛,似乎都是一息尚存。女子被放在旁邊的空殿裡,殿中點起了一盞盞的燈。
未讓人進來,顏洛獨自站在殿中,打開了八寶盒子,“彼岸花引,魂魄歸兮。”額頭曼珠沙華浮起,紅光閃爍,盒中魂魄紛紛歸去自己的身軀,到最後只剩下十六個不完整的魂魄。
根據魂魄的記憶,顏洛記錄了各個魂魄的來歷,打算交給展昭,看看若能找到軀殼,還能一救。
重獲新生的女子被擡出了地宮,安放在府衙中恢復。官府放出去衆女得救的消息,每日裡都有尋找過來的人,重逢的喜悅是時刻上演。
宜慶公主和趙寶儀也被接來了府衙,在顏洛施法後,宜慶終於恢復了正常,受了苦楚,宜慶公主終於答應乖乖回去了。
這一天午後,府衙來了兩人,一是葉婉靜,一是葉婉靜的父親,葉祖安。
葉祖安是專程帶着葉婉靜過來感謝展昭的救命之恩的,更是帶來了千兩白銀和許多衣物糧食,好安置那些尚未歸家的女子們。葉祖安一副文雅模樣,看不住是一個商人,倒像是賦閒在家的文官。
看着一身紅色官服的展昭,葉婉靜款款一拜,“婉靜謝過展大人救命之恩。”本就是姿容出色,如今一打扮,更是貌美,這一拜是讓人賞心悅目。
“葉小姐不必多禮。不過是展某應該做的。”展昭回了禮,便對葉祖安說道,“葉員外慷慨相助,展某替那些姑娘謝過了。”
葉祖安笑下,“大人客氣了。這些也是老伕力所能及的。早就聽聞展大人年少有爲,人中俊傑,慕名已久,今日一見,展大人果然好風采。”
“葉員外過獎了。”展昭應和了一聲。白玉堂從外面進來,對着展昭便道,“公主找你呢,說是有事吩咐,你趕緊過去一趟。”
“好。葉員外,那展某先告辭了,五弟,你替我招呼一下。”展昭忙道,白玉堂點了頭,展昭就出門去了。
看着展昭離開,葉祖安靠近了白玉堂一些,“這位是白大人?您是展大人的朋友?”
“是。員外有何指教?”白玉堂幾分好笑的看着葉祖安。
“那白大人知不知道,展大人可否定親了?家中還有何人啊?”葉祖安壓低了聲音問道。
白玉堂笑了笑,“這個啊。。展大人家裡還有什麼人我倒是不清楚。不過他的婚事嘛。”看了一眼明顯緊張了起來的葉婉靜,白玉堂頓了頓,“已經定親了。”
葉婉靜滿是失望,端莊面容都失去了幾分活力。
“定親了啊。”葉祖安這下也不好再問什麼,倒是葉婉靜開口了,“便是那位顏姑娘嗎?”
白玉堂點了點頭,“對。想來葉小姐也是見過的。”
“那位顏姑娘,不知是何身份?”葉婉靜又問了一句。
白玉堂笑得幾分神秘,“顏姑娘嘛。。。葉小姐問這個可不太合適。白某還有事,先告辭,兩位隨意。”不在言語,白玉堂就離開了。
葉婉靜咬了咬脣,剛纔這個白大人說公主找展昭,難不成那個顏姑娘會是公主嗎?葉婉靜徹底想歪了。
展昭剛到了後院,趙寶儀就迎面過來,“展昭!”
“見過郡主。”展昭行禮。
“好了啦,我要回去了。”趙寶儀是來告別的,離開了那麼久,她也該回去了,可是還有幾分的不甘願。
“那郡主一路平安。”展昭說道。
“你這人。。。真討厭。”趙寶儀瞪了瞪展昭,也不知道挽留一下,“喂,那個顏洛,到底會不會武功啊?”趙寶儀一直很好奇這個,只是找不到答案。
展昭搖頭,“她不會武功。”她會的是法術。
趙寶儀頓時失望,“我還以爲遇見女俠了,原來還是沒有。好吧,我走了,你們要是有空,可以來襄陽找我,我一定好好招待你們。”趙寶儀倒是走得乾脆。
這個郡主,沒有郡主的架子,平易近人,只是也是有點刁鑽,莫不是皇室女子都是這樣?
這邊一耽擱,白玉堂已經追了過來,拍了拍展昭的肩膀,“那個葉小姐。。。”笑得不懷好意。
展昭無奈,剛纔的場面是有點讓他尷尬,幸好白玉堂來了,不然還不知要怎麼應對。也不理白玉堂,便繼續往前走,白玉堂拉住他,“剛纔騙你的。公主沒叫你。”
展昭停下來,無奈的看着白玉堂,“好吧,明日我們就啓程回去。”
白玉堂點了頭,“剛纔那葉員外可殷勤的問你了,問你家裡有什麼人啊?有沒有定親啊?”
“你怎麼回答的?”展昭就怕白玉堂使壞。
“我當然是說,你定親了。”白玉堂笑道,“那個葉小姐便猜是顏洛,不過我沒再說了。”白玉堂可是一片好心,這可是在幫展昭擋桃花啊。
對於白玉堂的回答,展昭只能覺得,做得不錯。
“哎。。對了,顏洛了,這幾天都沒看到她?”白玉堂蠻想知道,顏洛知道這件事後的樣子和表情。
“她回去一趟,說之後會去開封府的。”在幫宜慶施法後,顏洛就離開了。
不過才三天,展昭便覺得,她已經離開了許久。
白玉堂有點失望,“你老實說,顏洛真的是仙女嗎?”白玉堂繼續八卦。
展昭笑了笑,沒有回答。顏洛不是仙女,她,是帝君,彼岸女帝。
雪天路難行,即使是在官道上,展昭一行人還是走得很慢,等回到開封府,已經是五天後了,宜慶公主回了宮,展昭和白玉堂也算是交了差事。
關於隨州一案,聖上大怒,責令徹查,莫要放過一人。只是陸賈明已死,是否還有其他人就不知了,被擄走的女子陸續被送回家中,一衆被牽連在案的,一一問罪後,已經到了年末。
舊年將盡,新年將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