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政治領域,奧地利帝國的高官們又多了很多不切實際的幻想。比如萬一羅曼諾夫家族絕嗣了怎麼辦?
到時候是不是還需要考慮聯統俄國的問題?至少現在他們有了對俄國王位的宣稱。
做人一定要有夢想,萬一俄國也出了一個像前西班牙首相費蘭特·杜瓦埃那樣的瘋子把羅曼諾夫家族的人都殺光了呢?
十九世紀的黑森可謂是命途多舛,世紀之交時他們選擇了押注拿破崙,黑森僱傭兵爲法蘭西第一帝國四處南征北戰立下了汗馬功勞。
然而隨着拿破崙遠征俄國的失敗,數萬黑森人埋骨在了俄國的冰天雪地之中。
之後的戰爭中更多的黑森人成爲了炮灰,在幾個國家加在一起人口也只有一百多萬的地區,這樣的損失是無法接受的。
隨着大量青壯死亡,黑森國內無法避免地出現了經濟衰退和社會大規模動盪,在此期間黑森人口大量減少。
反法戰爭結束之後黑森的國王和貴族們開始反攻倒算,讓人民的生活更是雪上加霜。
又恰巧發生了天災,於是乎黑森地區便爆發了十九世紀整個歐洲都極爲罕見的農民起義。
不過在十九世紀的農民起義對歐洲政權的威脅性極低,很快就遭到了血腥的鎮壓,結果就是黑森人過得更苦了。
之後的日子裡,旱災、洪澇,他們也一樣沒落下。在1848年他們又站到了法蘭克福國民議會一方,然後就被弗蘭茨摟草打兔子給順手收拾了。
再之後弗蘭茨提出了同宗合併,黑森地區重歸一個國家。弗蘭茨本以爲有些事情可能不再會發生,然而歷史可能真的有其慣性。
在一個平靜的下午,一羣內心不平靜的人攻佔了黑森-卡塞爾的市政廳。黑森國王弗里德里希·威廉一世倉惶逃出首都,並下令鎮壓起義。
此時的黑森大公國雖不算強,但也有數萬軍隊。理論上講鎮壓人數不到一千的起義軍應該不成問題,然而好巧不巧的是軍隊先收到鎮壓任務,後又收到了國王出逃的消息。
黑森軍隊的指揮官本着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的原則,在進攻城市的前一天選擇了提桶跑路。
國王和軍隊指揮官接連逃跑,在這接連的沉重打擊之下黑森王國的軍隊陷入了迷茫。
在短暫的抵抗和思想鬥爭之後,兵力超過五千的黑森第一軍選擇向總兵力不到一千的起義者投降。
其實在1848年之後,尤其是在弗蘭茨覆滅了法蘭克福國民議會,並且在德意志邦聯內推行同宗合併之後,除了威廉四世以外德意志地區的君主們都覺得自己迎來了第二春,想要大展一番拳腳。
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黑森王國已經爛到了根上,即便是弗蘭茨再怎麼幫襯短期內也不會出現本質性的改變。
說起來整件事還要怪在普魯士的頭上,畢竟如果不是威廉四世向國內的立憲派妥協,黑森人也不會想起來向黑森國王弗里德里希·威廉一世要求憲政。
由於德意志地區電報業的發達,黑森王國的窘境很快就被邦聯內其他國家所得知。
德意志諸邦的君主們自然是要譴責這種行爲,不過各國都是雷升大雨點小,大多都處於觀望狀態,畢竟大家都不想引火燒身。
這一次與歷史上不同,普魯士方面沒人建議威廉四世干涉黑森局勢,哪怕是那些自由派也都是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
反倒是黑森王國的叛亂分子主動聯繫到了普魯士,大家都是憲政國家應該聯手對抗邪惡的專制國家纔對。
這一下威廉四世再次成爲了德意志邦聯諸君關注的重點,畢竟此時奧地利帝國接連參與了多場戰爭,主力似乎還陷在巴爾幹。
如果普魯士要向奧地利帝國發起挑戰,那此時就是最好的機會了。一些普魯士的夥伴也在秘密發送電報給威廉四世鼓勁
他們所不知道的是,那些所謂的秘密從他們用電報發出來那一刻就已經不是秘密了。
奧地利帝國可能是此時唯一一個掌握了電報監聽技術的國家,同時又是德意志地區最大的電報業龍頭,對於其他德意志邦國來說完全就是降維打擊。
老實說奧地利帝國所有的高官都希望普魯士宣佈支持黑森叛軍,然後奧地利帝國就可以直接發兵柏林把普魯士人趕回他們的波蘭老家。
威廉四世最初確實很興奮,但他很快又被自己的悲觀情緒所淹沒。無他在奧地利帝國注視着普魯士的同時,普魯士也在盯着奧地利。
此時沒有任何一個國家比普魯士更清楚奧地利帝國的強大,哪怕是此時奧地利帝國六十萬常備軍中有一半都被牽制在東部,普魯士依然沒有任何勝算。
哪怕是普魯士引以爲自豪的動員機制,在奧地利帝國人口數量的絕對優勢面前依然不值一提。
(此時奧地利帝國的人口接近普魯士的三倍。)
威廉四世在弗蘭茨面前總是擡不起頭來,在他面前的彷彿不是一個人,而是高山,是峽谷,是一道無法逾越的天塹。
眼見威廉四世沒有聲音,弗蘭茨只能按照老規矩召開邦聯大會。
黑森國王弗里德里希·威廉一世雖然在之前在國內掉了鏈子,但是最起碼的素養還是有的,不然弗蘭茨也不會扶他上位。
“我今天站在這裡,心中裝滿了無法言喻的痛苦和絕望,我的國家和我的人民正在遭受叛亂之火的炙烤。
那些叛徒忘卻了對君主應有的忠誠,對祖國的熱愛,他們將會正在威脅這個世界神聖的秩序。
他們到處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以自由之名蹂躪着我的國家。我曾試圖以仁政化解仇怨,但他們卻不知感恩。
我試圖以舉國之力鎮壓叛亂,但我英勇的軍隊遭到了無恥的背叛,我的士兵英勇無畏但依然寡不敵衆。
如今我孤身一人前來,請求諸位的幫助,如果任由這股邪惡的力量肆虐下去早晚會毀了我們的家園。
爲了正義,爲了我們的家園,爲了我們的子孫後代依然能享受安寧、平靜的生活,我需要你們的幫助!.”
一番慷慨激昂的陳詞之後就到了投票環節,所有邦國的代表都在看着奧地利帝國這一方。
其實弗蘭茨只要想也可以省掉這個投票環節,這不過是一個服從性測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