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談道宮跟紅葉嶺的恩怨，道宮底蘊還是很深厚的，經主的見識，不差於書閣任何夫子。
姜慧聽到了這話，再次向曲澗磊請教，“現在是要先圍住嗎？”
身爲星辰殿的禮樂堂主，她也有自己的判斷，更別說此次還有戰堂副堂主前來。
不過既然是紅葉嶺打頭，對方經驗也豐富，她不介意聽從別人的建議。
“對，先不要貿然深入，”曲澗磊沉聲回答，“遠距離清掃，先從外圍開始。”
他一邊說着，一邊將紅葉嶺一方的戰艦，也逐步佈設到位。
水泄不通倒是談不上，畢竟西牛懷州這麼大。
但是考慮到戰艦的強大威力，以及艦上存在的元嬰以及其他修者，勉強也算天羅地網了。
就在大家開始着手清掃魔域外緣的時候，空中碩大的斷刀緩緩地轉動了起來。
“我去，斷刀前輩發威了，”無數人都看到了這一幕。
隨着斷刀的緩緩轉動，一縷一縷的天魔氣涌向了斷刀，而且越來越洶涌。
大股大股的魔氣涌向斷刀，到後來幾乎形成了鯨吞之勢。
魔域內的魔氣開始減少，但是減少的力度……居然比較有限？
哪怕是最不擅長估算的也看得出，斷刀吸收的魔氣，跟魔域裡消失的魔氣，並不成比例。
“果然是有界外通道……”有人輕喟一聲，“有源源不斷的魔氣補充啊。”
“那也無妨，”又有人跟着討論，“有斷刀前輩出手，早晚的事。”
每艘戰艦都在攻擊，但是清掃外圍階段，修者們暫時還沒有出手，有的是大把時間聊天。
大家都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感覺，不過曲澗磊心裡有點不踏實。
斷刀清理掉這個天魔域，確實是早晚的事，但是兩天半之後，天魔援軍就要到了。
他甚至懷疑，現在應該已經有一部分天魔援軍，已經進入了魔域中。
曲澗磊大致分析一下，覺得任由斷刀發揮的話，別說兩天半了，五天怕是也難清理乾淨。
所以他遲疑一下，閃身出了戰艦，從腰間取下一個灰撲撲的小鼎。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發力，斷刀猛地加速轉動起來，吞噬魔氣的速度眨眼間提升了數倍。
“果然……還是要搶着吃才香，”曲澗磊輕聲嘟囔一句。
他跟斷刀的溝通確實不怎麼順暢，也不想主動要求對方提升吞噬速度。
這神兵身上的靈性，還是有點桀驁不馴，大家最好是相互不要干擾。
哪曾想見到他想動用小鼎，斷刀直接加大了吞噬力度。
曲澗磊又觀察一陣，粗粗估算一下，基本上一天就能清除掉魔氣了。
既然如此，那就任由斷刀發揮好了。
他停下心思的同時，其他人都已經關注到了，斷刀的吞噬力度大增。
其中有不止三五個人第一時間發現，斷刀的變化跟曲嶺主有關。
做爲此次戰役的主力，紅葉嶺一直就是衆人關注的重點，更別說明眼人也有很多。
然後大家開始猜測：“那個不起眼的小鼎……又是怎麼回事？”
不過猜測歸猜測，沒人出聲發問——紅葉嶺的秘密，實在是太多了。
半天過後，西牛懷州的魔氣逐漸消散。
除了中心地段的魔氣還比較重，周邊的地形地貌明顯清晰了起來。
按照這個趨勢，再有半天的時間，應該是問題不大了。
不過緊接着，就有修者發現了新的問題，“糟糕……還有頑固型魔氣團。”
確實如此，暴露出的地形地貌上，有星星點點的黑斑，是大小不一的魔氣團。
一些性急的戰艦，已經開始對着魔氣團開火，但是激光炮的效果，並不怎麼樣。
紅葉嶺團隊也有戰艦發現了這個情況，於是果斷抵近攻擊。
不多時，大家就發現了這些頑固魔氣的異常之處。
這些魔氣團並不是小型的天魔域，不存在外部的護罩，就是很接近實質化的魔氣。
這些魔氣粘稠的程度，都幾近於液態了。
激光束攻擊上去，能立竿見影地達到清理效果，只是……清理速度實在有點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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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用多久，大家就分析出，這些魔氣的頑固程度超乎想象。
以現在隊伍的戰力，想要拔除這星星點點的黑斑，沒有十天半個月，是根本不可能的。
而這還是大家已經看到的，那些沒有顯示出來的，還不知道有多少。
而且絕大多數的天魔，都藏身在這種實質化的魔氣中。
在魔氣團受到攻擊的時候，藏身其中的天魔會出其不意地衝出來。
所幸的是，一殿四聖山的團隊都相當成熟，願意聽從建議，沒誰惦記着要抵近攻擊。
所以衝出來的天魔，並沒有對修者的隊伍造成太大的影響。
可是這麼下去，什麼時候纔是個頭？曲澗磊的眉頭皺一皺。
不過他也沒有進退失據，而是指揮十幾艘戰艦，先集火打穿了一個魔氣團。
等到魔氣團四散蔓延開來，果不其然，魔氣團中間，出現了一座防禦陣。
合着這些魔氣團，都是在圍攻西牛懷州修者的最後堡壘！
隨着魔氣的逸散，隱藏着的天魔也開始四散逃逸，其中竟然有三隻元嬰天魔。
不過既然都說是集火了，周邊的戰艦肯定不會放過這些天魔。
其他修者的隊伍，也湊過來一起圍殲。
這時空中的斷刀也不甘示弱，吸力又提升一些，甚至部分金丹天魔都被捲走了。
然而，魔氣團雖然被集火掉一個，暴露出來的真相，卻讓大家忍不住大眼瞪小眼。
“這是……裡面還有修者倖存？”
挨個拔除魔氣團，本身就是一件耗時耗力的事了，現在竟然還要考慮避免誤傷活人！
對於曲澗磊來說，這就是更糟糕的消息了——留給他的時間，真的遠遠不夠用！
如果想在天魔援軍全部抵達之前，完成對西牛懷州的清理，他需要放出更多的戰艦。
別說一兩百艘，就算一兩千艘，恐怕都未必夠用。
但是現在，多少人都在盯着紅葉嶺的凡俗戰艦，實在不宜太過賣弄。
而且控制那麼多戰艦統一戰鬥，不是普通器靈做得到的，小湖會惹來多少覬覦的目光？
曲澗磊的嘴角一抽，再次飄身出了戰艦，擡手祭出了灰色的小鼎。
這個動作，瞬間引來了無數關注的目光——終於可以一睹真相了！
與此同時，斷刀再次提升了轉速，但是這一次，提升的幅度有限。
隱約之中，曲澗磊甚至感覺到，斷刀似乎……有點幽怨的情緒？
不過這個時候，他就顧不得考慮斷刀的感受了——你自己沒這麼大的胃口，怪得誰來？
小鼎升至空中，空間一陣波動，也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虛影，正是放大版的小鼎。
只是這個鼎的大小，比斷刀是遠遠的不如，直徑也不過一百多公里。
然而，當虛影出現之後，斷刀猛然間急速提升，瞬間就升高了萬餘公里。
很顯然，斷刀對小鼎有着相當的忌憚。
但是小鼎沒有理會斷刀的意思，而是冒出一股氣旋，迅速地卷向遍地的魔氣。
小鼎給人的感覺不是很強橫，也沒什麼特別的氣勢。
不過紅葉嶺團隊的人都清楚，這個小鼎，甚至是試煉洞府都收不進去的存在。
小鼎吸收魔氣，也是不緊不慢，不像斷刀那般聲勢浩大。
然而，不管姜慧堂主、玉琳夫子、北海長老還是道宮經主，都能感受到它的不凡。
小鼎並沒有引發太大的異象，但是周邊魔氣肉眼可見地在降低。
也就是說，它吸收天魔氣的速度，還遠在斷刀之上，但是偏偏的沒多大動靜。
善戰者無赫赫之功，這就是最真實的寫照，而斷刀的表現，就多少有點咄咄逼人。
哪怕那些實質化的魔氣團，消散得都異常的快——關鍵是不會傷及內部的人族防禦陣。
“此物……”無數修者看得目瞪口呆，這是又一件針對天魔的大殺器？
然而下一刻，又有意外發生了。
那棵小一點的樹族，竟然緩緩地向小鼎飛了過去。
天魔域被斷刀打破之後，風遺忘和它的小弟並沒有馬上被收走。
它倆雖然發起了出其不意的偷襲，但是此前的連續攻擊中，也確實耗費了不少能量。
所以兩棵碩大的樹木遨遊在空中，時不時地發出兩道黑線，但是大多時候是在閒逛。
它倆不是無所事事，只是在積累下一次攻擊的能量。
只不過，暫時也沒必要回去，東遊西逛的時候，能幫忙就順手幫一下忙，多愜意？
但是誰能想到，樹奸小弟竟然在不知不覺間，被吸向了小鼎？
這棵小弟雖然比風遺忘小不少，但是也有七八百公里長。
小鼎的虛影直徑，了不得也才一百公里，它卻硬生生被吸了過去。
在這個過程中，它無奈地掙扎着、吶喊着……
樹族的身體僵硬，掙扎這種行爲，不太看得出來，但還是能感受到，它非常抗拒。
吶喊這種事，對樹族來說就更罕見了。
不過好在，跟神識街溜子們接觸得多了，它多少也會使用點神識外放了。
而且是修者們基本能理解的那種，“救民吖，救民吖……我再也不敢啦，再也不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