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是第一次，曲澗磊真正見到大尊全力出手。
此前寒黎真尊對付阿修羅母巢，只是臨時爆發一下，速度快得驚人。
說到底，對付的都是元嬰母巢，雖然遠比阿修羅元嬰難纏，但是遠不及出竅。
直到這一次，他算是看到了仙尊全力出手，並且持續的時間不算太短。
機會難得，他肯定會細細地體會。
觀察片刻之後，他意外地發現，大尊之威似乎……也不像自己剛纔想像的強？
當然，這不是他飄了，憫寧真尊這一擊，所涵蓋空間的半徑，超過了二十萬公里。
這一株出竅母樹及其主要附屬戰力，全部被籠罩在其中，威力不可謂不大。
按說三座瑕疵行在配合起來自報，波及的範圍遠大於此，破界梭的威力也不止這個。
但那是由一點或者幾點散放開來，威力會隨着距離的延伸而減弱。
可出竅仙尊出手，那是無弗遠近一視同仁。
哪怕威力遜色於那兩種器具的報炸中心，但是覆蓋範圍太廣了。
尤其是這個精準把控能力，實在太牛掰了，風遺忘和它的小弟，沒有受到任何波及！
而憫寧真尊並沒有第一時間全部斬殺樹族，而是任由對方在白霧中相互撞擊。
曲澗磊不能確定，仙尊是不是無法做到一力斬殺。
但是有律動影響異族控制力，又有白霧遮蔽感知，對方不但會有碰撞，也可能自相殘殺。
曲澗磊高度懷疑，憫寧真尊正在這麼做……無非就是加一點致幻手段就可以了。
他做不到致幻這麼多異族，不過出竅應該做得到。
哪怕相關手段差一點，但是憫寧大尊負責對付的異族，修爲最高也僅僅是元嬰。
影響這麼多低階異族的感知，曲澗磊認爲，他做得到，應該也想得到。
前置條件都已經滿足了，挑動異族自相殘殺，那能省多少事？
果不其然，下一刻，風遺忘的神識傳來，“內鬥了，內鬥了……仙尊好手段！太漂亮了！”
曲澗磊感知不出這些，但是樹奸太清楚同族的反應了，哪怕它同樣看不穿白霧。
與此同時，一道金芒碩大的金芒在白霧中來回地穿梭着，時隱時現。
金戈真仙的手段，就算是白霧都遮擋不住，也確實具備出竅戰力。
不過他的消耗顯然不小，分身站在曲澗磊旁邊一動不動，恍若入定一般。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他才長出一口氣，“好了，終於搞定了，老友，多謝了！”
曲澗磊聞言愕然，“這麼快？”
出竅殺出竅，才僅僅半個小時，你有沒有搞錯？
“知道什麼是金克木嗎？”金戈真仙不以爲然地回答，“而且，憫寧幫了大忙。”
原來他在斬出第一擊之後，憫寧真尊的律動，連出竅母樹都籠罩到了其中。
這有二打一之嫌，雖然憫寧的主要注意力，集中在其他異族身上，但也有效影響了母樹。
再加上這母樹原本就是才進階，又遇到了相剋之物，纔會如此快地隕落。
不過還有一點也很重要，那就是樹族的神念普遍不強。
而上古金精可斬有形之物，也可斬無形的神魂，所以這棵母樹連神念都沒有逃走。
這些解釋，金戈真仙瞬間就傳進了曲澗磊腦中，連一息都不到。
而曲澗磊也在瞬間接收並且消化了。
憫寧真尊卻是有點不滿意了，“光知道賣嘴了，還有不少活的呢，快動手！”
果不其然，原來他爲了減少消耗，選擇的是挑起對方自相殘殺，以困住爲主。
“幹掉元嬰就夠了，”金戈真仙一擡手，一道較小的金芒飛出，卻比剛纔那道金芒更快。
金芒沒入了白霧中，也就一分鐘左右，金戈真仙擡手收回了金芒，“搞定！”
“對了小曲，留了兩隻半殘的元嬰，你的部下好像能吞噬？”
“足夠了，”曲澗磊聞言大喜過望，“多謝大尊！”
憫寧真尊輕哼一聲，“那我也留幾隻活的金丹吧……”
“多謝兩位大尊！”風遺忘激動得枝丫亂顫。
“我一定再接再勵，努力消滅邪惡的樹族，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最好能補一補腦子，”憫寧真尊輕聲嘀咕一句，又看一眼金丹小弟樹族，“你也有份！”
金丹樹族聞言，全身劇烈地顫抖了起來，搞得風遺忘的枝幹，都有點抓不住的趨勢！
它尚未成長到能傳遞明確意識的地步，但是這神識，它聽得懂——那是直接的意念灌輸！
它釋放出了濃濃的感激之情，那是非常強烈的情緒。
風遺忘的枝丫，忍不住緊了一緊——瑪德，這裡有你嗶嗶的份兒？
就在這個時候，一大片空間的白霧開始動了，緩緩地向內收縮着。
這就是憫寧真尊開始收網了。
真就是收網的感覺，一開始非常緩慢，然後越來越快。
十餘分鐘之後，白霧就縮成了一團直徑一萬多公里的圓球。
金戈真仙大袖一擺，圓球瞬間消失不見。
“嗯？”憫寧真尊側頭看他一眼，眼中有點微微的惱怒，“是不是有點過分？”
這行爲有點類似於搶怪，但是他心裡清楚，金戈此舉更含了賣弄的意思。
對方是在暗示，別看是你的大尊場域，我想收也能收走——千萬不要小看我哦。
憫寧還真的有點意外，沒想到金戈能強到這個地步，然而，他還不能拿對方的試探說事。
所以他只能表示：我辛苦了半天，你這是做什麼？
“就是幫你處理一下，”金戈真仙笑眯眯地回答，“你消耗不少，這點小事，我代勞了！”
“你不用多想，說句實話，這些金丹異族，我都嫌佔空間！”
這話有炫富之嫌，金丹雖然小，蚊子也是肉，關鍵是數量太龐大了。
大宗商品的賺錢邏輯，從來不在暴利，而是以量取勝。
不過話又說回來，他這真的是實話，如果不是這些樹族在拱衛母樹，他根本都懶得下手。
其實就是憫寧想的那樣，金戈真仙想要借這個機會，展示一下自己的實力。
通常情況下，修者之間交往，要儘量避免過多暴露實力，底牌更是要藏着掖着。
但是現在情況特殊，只有充分展示出自己的實力，纔會在戰利品分配的過程中不吃虧。
可是這種展示，總不能對自己人動手，所以他也只能通過這樣的方式表示。
憫寧真尊聞言點點頭，笑眯眯地表示，“那也成，我也對金丹不感興趣。”
“這些小螻蟻，就讓小曲的洞府先收着……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瑪德，攻略異族，我居然還是負責收破爛……曲澗磊微笑着點點頭，“也好！”
他們說話的空擋，還能看到遠處零散的異族林海，以瘋狂的速度在遠遁。
樹族的報復心很強，悍不畏死，因爲腦子不靈活，比阿修羅還頭鐵很多。
但就算這樣的種族，也有被打得崩潰的時候。
當初曲澗磊能抓那麼多樹族俘虜，可不就是因爲這個？只不過俘虜都陸續被樹奸吃掉了。
現在的情況更糟糕一點，碩大母樹加龐大的護衛族羣，居然在一眨眼之間……就沒了！
而那些偏外圍的樹族，基本都不算母樹的核心部屬，這種情況下，不跑等啥？
不過，憫寧真尊和金戈真仙就當沒看見了，這點小螻蟻，不配他倆叫真。
下一刻，曲澗磊提出一個建議，“母樹所在之處，經常會存在樹族世界通道……”
“通道？”憫寧真尊眨巴一下眼睛發問，“單向還是雙向的？”
他和寒黎真尊行事，有非常顯著的不同，後者雖然不乏小心謹慎，但是很多時候也很莽。
可是憫寧大尊……就沒聽說他莽撞過，一直很穩。
“沒注意，”曲澗磊搖搖頭，“根本不敢靠近，有很恐怖的氣息……”
他將自己上次的遭遇講述一遍，憫寧真尊聞言，久久沒有說話。
最後他才試探着問一句，“分神？”
“不太清楚，”曲澗磊搖搖頭，正色發話，“但這是通往樹族世界的方式。”
“慢着，你等一等，”金戈真仙也聽出不對了，“沒有固定的通道口嗎？”
曲澗磊搖搖頭，很平靜地表示，“在我離開這裡的時候，還沒有找到。”
“那你是在搞什麼啊，”金戈真仙急了，“那咱們怎麼進入樹族世界？”
“通過……這種通道，”曲澗磊正色回答，“起碼在找到通道口之前，這是唯一選擇。”
“這就有點危險，”憫寧真尊發話了，“你都說了，感覺危險性在出竅之上。”
他倒是沒有着急，以大尊的見識，自然清楚，探險異世界，什麼情況都可能遇到。
着急是沒有用的，見招拆招纔是正道，再說了……風浪越大魚越貴！
“我認爲，那可能是樹族世界的……世界意識，”曲澗磊正色發話，“只是猜測。”
“是嗎？”金戈真仙的情緒也穩定了下來，都是活了這麼多年的，誰還不懂得控制情緒？
剛纔他有點微微的失態，無非是接收到的信息太過意外了，“爲什麼這麼猜測？”
“因爲風遺忘說了，那個世界的上限，可能只是出竅，”曲澗磊正色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