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鴻真仙心裡納悶，卻也不敢多問，大尊安排的事，他照做就對了！
不過在聯繫賈水清的時候，他還是刻意地強調了一番。
賈水清一聽，對方希望自己別聲張渠道的消息來源，就多少明白了一點。
這麼做太正常了，放消息就應該在多個點位啓動，看起來相互之間沒什麼關聯。
如此才能逐步引起市場的關注，一步步提升熱度。
她表示自己理解，但是飛鴻真仙忍不住發問，“那貴方怎麼向外隱藏，是我們的租客？”
模糊消息就該似是而非！賈水清不動聲色地回答，“倒也無須太過在意。”
不用太在意？飛鴻真仙心裡默默地記下了——看來大尊並不是要徹底撇清。
他不認爲，對方會不理解自家仙尊的意思，如此一來，這麼操作自有緣故。
賈水清根據對方的提示，很輕鬆地就找到了售賣的場所。
是閼逢三號板塊上一個不太起眼的集市，不算很大但也不小，排名四五十左右。
集市裡大多是做正經生意的，主要售賣各種材料，不過也有成品場區。
集市的一個角落裡，銷售的物品比較駁雜一點，種類不怎麼區分，什麼都有。
這就是灰色貨物的銷售區域，主要特徵是當場交易不問出處。
當然，閼逢三號是個正規板塊，那些明顯殺人奪寶的物品，這裡還是不能公開售賣。
譬如說看起來比較蹊蹺的法寶兵器，尤其是還有些新鮮破損痕跡的，肯定不能賣。
賣那些東西，得去地下黑市，這裡只是正常集市的灰色交易區。
但是偷盜甚至搶劫的贓物，那就可以交易，賣家不負責提供貨物的來源信息。
這裡的攤位是簡陋的門面，大致有一個賣貨的形象就夠了，租金也不是很高。
問題的關鍵在於，不是有錢就能租到攤位的，必須要有相關的門路或者掌握切口。
紅葉嶺負責相關事宜的，是香雪和克萊爾，一個會講價，一個看起來就很兇悍。
她倆將最新的切口一報，又多花點攤位費，就直接插隊到前排，租下了攤位。
寥寥幾件樣品，兩個坤脩金丹看守，多少還是有點顯眼。
最先來的是周邊的攤主，看一看對方售賣的，是否跟自家的貨物有重複。
然而，不但重複不存在，對方的幾種樣品都是極爲罕見之物，一看就不是得自普通地方。
當場就有攤主打問價錢——能在這裡做生意的，眼光都不會差多少。
克萊爾則是很乾脆地表示，我們是對外售賣的，不賣同行！
同行有需求，可以適度採買，但是想要清貨，那是想都不要想，優惠自然也是免談。
說到底，她倆就是要賺到零售終端的錢。
這讓其他攤主感覺有點遺憾。
不過類似的事情，每天都在集市裡上演，倒也不算稀奇，更沒必要計較。
只是她倆的貨物奇特，肯定要引起某些惦記，而這裡的秩序尚可，不可能直接觸發事端。
與此同時，類似場景在多處出現，閼逢三號之外的板塊，也有人在零散售賣罕見的物資。
甚至在凌雲宗內部，某些自由交易的市場上，也出現了這一幕。
沒人關注到是不可能的，當然，初開始也只是一些漣漪，很多人只是好奇貨物來自哪裡。
不是所有人都有香雪和克萊爾那麼僥倖，能找到不問出處的攤點。
然而，賣家可以選擇拒絕回答，也可以順勢編出一些故事，以期把貨物賣出高價。
除了特別正規的場合，還是選擇編故事的賣家居多。
買家也知道是故事，但是不知不覺間，各種荒腔走板的傳言蔓延得到處都是。
直到過了一段時間，有好事者找到了一名擅長佔算的元嬰，求證這些物資的出處。
外面發生的事暫且不提，香雪二人連續在攤位等了六天，沒有賣出去一件貨物。
主要是貨物不但罕見，賣得還貴，而她倆不做任何的解釋。
在這種灰色交易區轉悠的，基本上都是精明人，就算有心買一些，也不會着急出手。
等幾天賣家扛不住了，那不就可能有便宜撿了？
但是等到第七天，兩名坤脩金丹不但按時來了，依舊體現得跟此前一樣。
不但不介紹貨物，價格也沒得商量，空閒時，兩人還無所謂地一邊喝茶，一邊有說有笑。
一切都擺明了，賣家不着急也不差錢，那大家再等下去，也意思不大了。
第七天才開張，只賣了寥寥的幾份，但是兩人不在意，第八天照常來。
直到第十二天，終於有大宗業務來了，來的是一名元嬰，帶着三個金丹和幾個築基。
一名金丹直接表示，此前買了些貨物回去測試，感覺確實不錯，這次想多買一點。
如果你們能提供貨物的相關信息，那我們可以考慮原價包圓你們的貨物。
不玩討價還價那一套，就是單純的清庫存，但是需要知道貨源。
哪怕給不出太詳細的消息，也無所謂，有多少算多少。
然而，香雪不卑不亢地表示：想買多少你們只管買，沒必要套交情。
對方雖然有元嬰，但是隻要她倆沒有硬懟元嬰，集市自然有集市的章法。
然後收攤的時候，對方果然是在集市外面等着，兩名金丹走上前，想要約兩女“談一談”。
“她倆不想談，”不遠處一名元嬰現身了，正是穆光。
他面無表情地表示，“有什麼事，跟我直接說！”
這邊的元嬰見狀，也走了過來，直接打個招呼，“道友怎麼稱呼？看着有點臉生。”
“不用打聽，”穆光淡淡地回答，“我沒有認識你的興趣！”
這話很嗆人，修仙界真的不只是打打殺殺，尤其在閼逢三號這種正規板塊，更講究分寸。
但是對方仗着有元嬰在，跟兩個坤修糾纏，做父親的穆光哪裡能忍受？
元嬰的嘴角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道友這是不給面子了？”
“別給你自己的勢力惹事，”穆光一臉的無所謂，“好不容易修煉到元嬰，要懂得珍惜！”
這話就更不客氣了，威脅之意十足。
不過事實上，曲澗磊的團隊，基本都這樣說話，殺過太多不知所謂的宵小，不喜歡含蓄。
相較而言，穆光在團隊裡還算比較文雅的。
“嗯？”對面的元嬰先是一怔，然後笑了起來，“有意思，竟然敢這麼跟我說話？”
他不認爲對方是虛言恫嚇，但是他身後的靠山也不差，在這個板塊上，有幾人不認識他？
正經是對方身上的氣息不但駁雜，而且不是純正的厚德界味道。
這些相關的氣息，跟口音或者氣質無關，不是隨隨便便什麼手段就能遮蔽的。
更別說他身爲元嬰，自然有更強的鑑別能力。
不過穆光也沒有生氣，既然打算掀起點風浪，遭遇點事情實在正常，甚至還求之不得。
他依舊波瀾不驚地表示，“堂堂的元嬰竟然大欺小，我這麼說話都算客氣了。”
“咦？”對面的元嬰好奇了，這種不急不換的口氣，說明對方是真的不在意。
然而就算是這樣，他也沒有退縮，只是冷笑了一聲，“希望你能記得自己說的話。”
說完之後，他轉身離開了，集市剛剛結束，門口的人太多了，此刻不合適生事。
通常在人多的時候，更容易出現一些糾紛，但是以他的身份，還真不合適此刻出手。
最關鍵的是，丟不起那人！
不過這件事也不可能就這麼結束，他既然出面了，對方這種態度，必須要給出個說法！
人在江湖，周邊有太多的眼睛，很多事由不得自己。
當天晚上，他就得到了對方的消息，原來是租住了憫寧真尊靈地的那幫人。
仙尊當然是令人忌憚的，但是仙尊靈地的租客，那就另當別論了。
別說租客，就算幫憫寧辦事的飛鴻真仙，也就那麼回事，平日裡在閼逢三號不算高調。
不是任意一個仙尊手下，都能隨時搖來身後的大佬，正經是如無必要，會極力避免惹事。
這位元嬰身後確實有人，他跟着的老大，最起碼不會太把飛鴻真仙當回事。
當然，能不招惹飛鴻，還是儘量不要招惹的好，他也不可能上門去尋事。
真敢那麼做的話，就太不把仙尊當回事了。
所以他沒有做出任何的部署，而第二天，香雪和克萊爾又是準時來到了集市。
看兩名坤修的表現，壓根兒沒把昨天的事放在心上！
倒是暗戳戳等着看熱鬧的人不少，石家老祖的臉面，是那麼好打的嗎？
兩名坤修的攤位，依舊做得波瀾不驚，問的人不多，肯買的更少。
兩女一點都不着急，一天只做了兩單小生意，依舊是喜笑顏顏地收攤。
她倆再次走出集市的時候，身後就綴上了兩名元嬰，非常明目張膽的那種跟蹤。
這一次，穆光就在遠處淡淡地看着，也不着急上前。
閼逢三號這麼大，他總不能不許別人隨意行走。
等到兩女來到近前，他放出飛舟，就想帶她倆直接飛走。
“這位朋友留步！”兩名尾隨的元嬰出聲了，“聽說你昨天威脅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