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空真尊並不怕跟寒黎動手，但是這具分身，恐怕幹不過對方。
最主要的是，這裡是虛空，在沒有充分的準備下，本體很難投射過來力量進行支持。
尤爲要命的是，此處虛空，他是第一次來。
寒黎若是出手時，執意斬斷因果，他的本體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想報仇都沒頭緒。
本尊可以大致猜測到，是被寒黎斬殺了。
然而，如果人家一口咬定，你是在虛空被未知存在滅殺的，這也完全解釋得過去！
說到底，他是想悄悄地盯着這三位，看看會發生什麼，爲了防止被發現，不敢動靜太大。
否則的話，只須稍微牽引一些因果，本體多少能有些感應。
然而大護法很清楚，自己盯梢的人裡有寒黎，哪裡能那麼操作？
那樣太容易被發現不說，也很容易被視爲故意挑釁，不像現在，用好奇就可以解釋。
反正只要情況許可，他要儘可能保護好這具分身。
寒黎也知道分寸，擎空現在是個什麼狀態，他也基本清楚。
毀掉對方這具分身的話，基本就是阻道之仇了，哪怕能抹殺因果，暗中的樑子也結下了。
但是不計較也是不行的——你覺得這是我給你臉了，還是覺得我修爲低下？
不過，若是擎空真尊願意助力曲澗磊出竅，那這事擱置一下也不是不行。
金戈看到寒黎沒有立刻出手攻擊，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於是果斷出聲和稀泥。
“不知道大護法，是打算如何助力？”
“我可以出借一條極靈靈脈，”擎空真尊眼中掠過一絲肉疼，“是要在絕靈之地出竅吧？”
哪怕在仙尊的羣體中，便攜的極靈靈脈，也是相當罕見的。
煉化起來就不容易，而且爲了防止退化爲一次性用品，還要增強可溫養性。
在五階靈脈上衝擊出竅，靈氣要寬裕很多，衝階成功也不會對靈脈造成太大損傷。
而且靈脈能自行恢復，只要短期內別過度使用就好。
但是換成極靈靈脈，受損會比較嚴重，事後需要長期溫養，這個期限是成百甚至上千年。
而且溫養極靈靈脈，也會對它所處的靈脈，造成一定的影響。
簡而言之，很少有人這麼做，是因爲極靈靈脈難得不說，衝階的成本也高很多。
“可以，”寒黎很乾脆地點點頭，“若是你信守承諾，此事一筆勾銷，否則莫怪我不客氣！”
都是仙尊，不經允許就私下窺探，是非常冒犯的行爲，他若是執意計較，完全說得過去。
“我犯得着這會兒出爾反爾？”擎空真尊哼一聲，“不過別光用我的，你的也用一用。”
對方選擇了這種衝階方式，要說沒有類似的寶物，他是不信的。
那他就有必要強調一下，可別緊着我的靈脈野蠻使用，賠禮是賠禮，咱不帶故意坑人的！
“哼，”寒黎輕哼一聲，“一條極靈靈脈，還真未必夠小曲用，也就多了你一個輔助！”
“等回去我就給你，”擎空真尊沒有繼續這個話題，點到爲止就好了。
在傳言中，寒黎也不是小家子氣的人，雖然強勢和蠻橫了一點，但是沒聽說做事不講究。
大護法認爲自己的付出不小，“你們說的那個亡靈系異世界，算上我一個？”
“不可能，”寒黎斷然拒絕，“不是我小氣，而是不想帶給小曲任何風險！”
“你有沒有搞錯？”擎空真尊愕然，“算計他，我瘋了嗎？”
寒黎無動於衷，“給我一個你不會算計他的理由，嗯，別扯什麼浩然宗！”
“他的氣運……”大護法衝着曲澗磊揚一揚下巴，“他自己知道，不信你問他。”
“我現在已經這把年紀了，算計這種氣運滔天的修者，得有多麼想不開？”
“你的氣運……”寒黎若有所思地看曲澗磊一眼，若有所思。
做爲曾經的氣運之子，他對氣運也有相當敏銳的感應。
此前他就注意過小曲的氣運，感覺相當怪異，有兩種截然相反的感受。
一種確實是非常驚人的龐大氣運——多了不說，區區元嬰哪能擁有那麼多逆天的寶物？
而且小曲團隊的經歷，也未免太豐富了一點，光是手上的異世界信息就有那麼多。
可是另外一種感受，就是對方還兼備着黴運，還是拿對方的經歷，就足夠說明問題。
此前寒黎不想提及此事，因爲他對此不是很感興趣，最起碼沒有尋根問底的想法。
氣運這東西，能來就能走，他只要確定，跟對方的合作不會虧本，做事夠講究就行。
寒黎沉吟了那麼幾息，最後還是表示，“這事我聽小曲的，他的決定就是我的。”
曲澗磊遲疑一下表態，“大尊若是能用本尊起誓，一起去也無妨。”
“本尊……”擎空真尊實在忍不住了，翻了一個白眼，你能再侮辱人一點嗎？
他壓一壓怒火，緩緩發話，“用這具分身起誓，效果相差無幾，小友，我是凌雲大護法！”
聽說過欺負人的，但還真沒聽說過，元嬰敢這麼逼迫出竅的。
然後他又看向寒黎，“你也知道，我現在的狀況，用分身起誓足夠了。”
說到底，還是他受到了現在狀態的影響，真要年輕兩千歲，他說不定真有點想法。
但是這種事情不存在假設，人們對任何事物的判斷，都要代入到具體的環境中去。
“這誰說得清楚？”寒黎卻是波瀾不驚地回答，“若是你不打算違誓，本尊起誓又如何？”
那是面子問題好不好？擎空已經強調過了，自己的凌雲大護法身份。
至於說利益面前，可以不考慮面子……這話也沒錯。
但是類似恥辱性太強的行爲，真的會影響他念頭通達！
關鍵時刻，還是金戈出聲了，“大護法，要不這樣，等曲嶺主出竅成功，咱再去也不遲！”
這是一個很公道的建議，小曲衝階也用不了多久，幾十年之後再去，誰還差這點時間？
你還真是……擎空看他一眼，很是有點無語，明明是宗裡的術尊，怎麼胳膊肘總往外拐？
不過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他若是再遲疑，反而可能被人認爲別有用心。
他索性心一橫，“那就本尊起誓吧，主要是不想再浪費時間了……若是有機緣的話？”
“誰的機緣就是誰的，”寒黎不假思索地回答，“我還不差這仨瓜倆棗！”
“不過有一點很重要，團隊有需求的時候，不能袖手旁觀。”
“這個你放心，”大護法不假思索地回答，心說你才探索過幾個異世界？
他探索過的異世界，哪怕不把修仙界算在內，也有幾十個了！
“那就這麼說定了！”寒黎隨口表示，“現在先回蒼梧的封鎮大陣！”
他們來的時候用了十來天，回去的時候就快多了，只用了三天。
接下來的事無需贅述，兩天後，擎空的本尊現身了，跟他一起來的，竟然還有憫寧！
原來是大護法想着，金戈實在有點指望不上，還不如再拉一個宗門供奉。
值得一提的是，擎空和憫寧的關係尚可，因爲不管護法還是供奉，都不是宗門實權人物。
百橋真尊會在資源供應等方面，嚴卡憫寧名下的份額，但是擎空完全犯不着這麼做！
寒黎對憫寧的出現，多少有點意外，“你的道場不完善了？”
“前期的工作做完了，”憫寧真尊隨口回答，“接下來是水磨工夫，不用我親自盯着……”
這倒是在其次，關鍵是他對小曲的運氣評價也很高。
這次又聽大護法說，小曲的氣運有多強，他直接就跟來了——新的異世界，太期待了！
“這還真是，你不怕人偷家？”寒黎有點好奇，“不是說你的人遇襲了？”
“一幫宵小而已，”憫寧不以爲然地回答，思索一下才又發話，“倒是小曲，在厚德很火！”
原來百橋真尊回去之後，還真的給曲澗磊安排了幾個假身。
其中一個假身就在凌雲宗宗內核心區，一個則是被安排進宗內後山。
這倆哪個是真的，連宗中弟子都不清楚，反正宗門對外放出的風聲，就是保護合作伙伴。
但是在凌雲宗外，還有一個“曲嶺主”忽隱忽現，時不時就整點動靜出來。
有時候是聘請了仙尊做護衛，有時候又是隱秘地出售一大筆物資。
這個曲嶺主，甚至還攻擊過一箇中型勢力的外派隊伍，聲稱就是這些人襲擊了憫寧的人。
反正現在曲嶺主在厚德界很有點名氣，有太多的勢力想要對付他。
主要是異界探險小隊裡，問弦不爲人知，憫寧和金戈屬於凌雲，寒黎更是不好招惹！
也就是這個曲嶺主，目前還只是元嬰，最好拿捏。
然後據說是有真尊出手佔算了，但是……天機被遮蔽，判斷不出真假。
凌雲宗那倆假身受宗門庇護，這個可以理解。
外面那個神出鬼沒的傢伙，竟然也有出竅幫忙遮蔽氣息，看來還真是找到了仙尊護衛。
區區元嬰，想要請動真尊護道，那絕對不僅僅是靈石的問題，差一點的寶物都不夠格！
然後又有傳言說，應該是曲嶺主用異世界的機緣，換來的仙尊庇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