憫寧聞言,哭笑不得地搖搖頭,“這個還真是……沒見過這麼不老實閉關的!”
曲澗磊行事,還真有點特立獨行,閉關的條件已經非常好了,竟然還會時不時地出關。
如果是對閉關場所的微調,那也罷了,他是真有不少想法要測試。
問弦見狀有點惱怒:陣法的事交給我了,趕緊滾回去閉關,就沒見過你這麼不務正業的!
他對陣法已經不感興趣了,但是沒辦法,小曲實在太不讓人省心了。
過不多時,曲澗磊又會出關,拿出新改進的陣法,順便詢問改動的建議。
其他人並不知道,他是真的在全心全意閉關,可是架不住有個小湖在忙碌。
不是大家想像的那種,使用神識多線程操作,純粹就是不同的個體。
而曲澗磊還做不到徹底放空自己,聚精會神衝階,時不時出關放鬆一下,也不影響大局。
最關鍵的還是,他衝階時確實需要用到不少能量,而團隊的財富……也的確不多。
既然大頭蝴蝶有這個積極性,自己順便配合一下,可不也正常?
沒辦法,人窮志短,哪怕是衝擊出竅,該省的時候也得省。
問弦一開始是很排斥這種行爲,爲了履行承諾,我特麼大老遠來異界護法,容易嗎我?
但是他研究一陣才發現:這陣法的古怪之處不少,似乎確實有點價值
那麼選個時間問兩句,也不算什麼事——是小曲自己決定出關的,既然出都出了……
他倆的行爲,當然被寒黎看在了眼裡。
一開始他真是懶得管,還沒到閉關的末期,不閉死關很正常。
可是過不久就來這麼一次,他就有點看不下去了,於是去找問弦。
你倆這討論,居然還越來越頻繁了……小曲年輕不懂事,難道你也不懂事?
然後很不幸的,他也沉迷了進去,他認爲能量轉換的奧秘,有可能直指維度轉換的真意!
好的一點是,寒黎並沒有忘記初衷。
曲澗磊再次出關的時候,被他直接呵斥了:你好好閉關,別浪費了我們四名真尊的人情!
就算是凌雲宗嫡傳大弟子衝階,也不可能享受到你這種待遇。
曲澗磊自然也知道輕重,卻還不好意思解釋是因爲窮。
所以他只能推到功法方面——我的功法就是這樣,跟其他人的不太一樣。
寒黎大致聽他說過一嘴,知道他的功法是改良過的,並非任何主流功法。
他也不好意思多打聽,只能表示你心裡有點數就好。
擎空和憫寧正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着,忽然空間傳來一陣隱約的波動。
波動裡走出一條人影,影影綽綽看不分明,身上也沒什麼氣息。
“這個……是他?”大護法有點愕然,“居然就成長到這個地步了?”
他通過似曾相識的感知,能判斷出人影是正在閉關的小曲。
但是對方身上的氣息,收斂到連他都感受不到,遠不是以前壓都壓不住的那種。
“也正常吧?”憫寧倒是見怪不怪了,“衝關前不得把氣息收斂了嗎?”
“那也應該是元嬰氣息吧?”擎空真尊反問,“全部收斂,得是閉死關的最後時候!”
“這個……”憫寧苦笑一聲,“那是常態,你覺得他很正常,還是說真尊的路只有一條?”
就在這時,人影活動一下,衝着這個方向一拱手,“原來是大護法來了,見過大尊。”
“不用客氣,”擎空一擺手,“用不了多久,你就該稱呼我道友了。”
“又出來了,”問弦的神識也冒了出來,“你這是想耗我多長時間?”
“那個陣法……”曲澗磊似乎是有點不好意思。
“已經徹底完善了,你繼續閉關吧,”問弦真尊無奈地表示,“給你拿去!”
一道看不清的影子,沒入了人影手中,轉瞬消失不見。
然後又是一股氣息冒出,寒黎也冒頭了,卻沒有神識傳出,意思已經非常明顯了。
“嗯嗯,就要閉關了,”曲澗磊馬上表示,“這次是真的閉死關,再不出來了。”
用時十年左右,陣法終於搞好了,而他也確實到了緊要關頭,肯定要表個態。
然後他纔想起來,看向了擎空真尊,“大護法此來,可是厚德出了什麼事情?”
“沒有,”擎空平靜地回答,“就是單純想大家了,嗯……還發現了一處異世界的線索。”
異界線索什麼的,純粹是胡扯,他此來正經是傳遞了點厚德界的消息。
不過這個時候,只要他腦子沒有進水,絕對不會說這個。
哪怕是紅葉嶺團滅了,他也要等到對方出關了再說。
“問得晚了點,”曲澗磊哼一聲,他不會認爲,對方說的絕對屬實——這只是標準答案。
但是這時候,計較這些毫無意義,天大的事情出關再說吧。
人影輕哼一聲消失,空間中只留下了一股淡淡的神識,也瞬間消散,“真的閉死關了。”
“這個……”擎空真尊側頭看一眼憫寧,“他說閉死關,是真是假?”
小曲這傢伙行事不算跳脫,但是特別有主見,爲了個人目的,隨口敷衍一句也正常。
憫寧只是隨口回答了一句,“我認識他以來,好像還沒有說話不算過。”
“那我不着急離開了,”大護法發出神識,“寒黎道友,你佔算到的時間還有多久?”
“十來年吧,”寒黎的神識傳來,“不過我提醒你,從現在開始,不要再佔算他!”
佔算對衝關能造成極輕微的影響,但是隨着境界的升高,再小的影響,都會隨之放大。
真尊佔算他人好說,佔算衝擊出竅的元嬰,對方真要計較,不是“好奇”兩字能解釋的。
“我能做那種事?”大護法很無所謂地回答,“不過,真的只有十來年?”
寒黎的神識掃了過來,冷意十足,明顯是不高興了,“信不過我,就別問。”
“這脾氣……”擎空真尊不以爲然地搖搖頭,“我就是確認一下,決定自己要不要留下。”
“留下做什麼?”寒黎的神識越發地冷了,“我記得你沒承諾要護法!”
“我是不想再被人盯着了,”大護法悻悻地回答,“真十幾年的話,我就在這裡躲清靜了。”
寒黎真尊默然,半天才發話,“我不想爲難你,但你也別爲難我……懂嗎?”
護法這個責任,真不是一般的大,他不想出現任何可能的不穩定因素。
“你還真是死板,”大護法忍不住吐槽,“咱們怎麼也是經歷過共同戰鬥的。”
“要不……大護法你再起個誓?”金戈也跑出來湊熱鬧,“保證不搗亂。”
“你特麼會不會聊天?”擎空真尊氣得破口大罵,“所有事都要起誓,真以爲因果不重?”
起誓會涉及因果,但是很少有人站在因果的角度上考慮問題。
如果因果是個大佬,某個人沒完沒了地總勞煩他,就問大佬累不累?
“那我這裡還有套陣法,”問弦也冒頭了,“大護法如果不想走,可用此陣護身!”
“你特麼直接說囚禁不就完了?”擎空真尊氣呼呼地回答,“護什麼身!”
“我沒有能囚禁仙尊的陣法,”問弦一本正經地回答,“就算有,強行掙脫的動靜也很大。”
“我只是看你不想立誓,那就多給你提供一個選擇。”
大護法想一想,也真沒別的辦法了,只能悻悻地表示,“你那陣法,我先看一看。”
不過問弦現在在陣法上的造詣,那真不是一般人能看得懂的。
哪怕是大護法這積年真尊,看得也是兩眼一抹黑,最後連猜帶蒙搞清了大致可能的用途。
就是個預警大陣,他身在陣中,若想衝着某方向發起攻擊,陣法出示警還會遲滯他一下。
然而就是這點遲滯的時間,已經彌足珍貴,足夠其他仙尊做出反應了。
其次就是……他一旦發起攻擊,很可能在遲滯之外,還觸發隨機傳送的可能。
好死不死的是,擎空還真的琢磨過這一方面的陣法。
他的陣法造詣差一點,但是身爲真尊,在修仙百藝上的劍識都不會差。
至於說在陣法的細分領域……當年他在觸發式防禦上,可是下了工夫的!
問弦不動聲色地表示,“以大護法的實力,小小傳送算什麼?”
這不是吹捧,對出竅真尊來說,被強行傳送走,真不算什麼,瞬間就能重返戰場。
“那是別人的傳送,不是你問弦的,”擎空隨口回答。
然而最終,他還是踏足進了大陣,“唉,算了,總要體現出點誠意的。”
大護法進了大陣,但也只是一種姿態,大部分時間,他還是在陣法外,東走走西看看。
不過其他四位大尊也沒攔着他,又不是緊要時刻。
爲他人護法,大家就算沒有經歷過,也聽說過,知道該在什麼時候,注意什麼事情。
閒逛了一段時間,擎天又去其他幾個真尊的居所,看一看他們在做什麼。
幾個真尊都在厚德留得有分身或本體,憫寧還在改建道場,金戈在完善洞府。
問弦有點無所事事,跟寒黎在研究這一方世界的修煉體系。
看不起歸看不起,細節該研究還是要研究,反正閒着也是閒着。
撇開固有的傲慢感,修仙者對於外來事物中的閃光點,也是願意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