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城主說的情真意切，很有點掏心掏肺的感覺。
然而很遺憾，曲澗磊也不是初出茅廬的新丁，不會輕易被動搖。
他甚至沒有興趣去判斷，對方說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他搖搖頭，“可憐，送你一百萬靈石的武器和能量塊，以後別惹五友盟，可以嗎？”
“我……”霍城主真的有點想罵人了，看不起誰呢，知道大葉城每天的流水有多少嗎？
但是再想一想，他還真沒敢罵，“曲嶺主，我是真有心談。”
“身不由己，你談個什麼？”賈水清實在忍不住了，“就憑‘城主’兩個字？”
出人意料的是，書童這次沒有任何的反應。
霍城主看她一眼，也沒有生氣，而是一指那些玉簡，“先收起來吧，聊一會兒總可以吧？”
“早這麼說不就好了？”賈水清也沒有請示老大，直接大喇喇地收了起來。
現場沉默片刻，曲澗磊出聲發話，“說出你的訴求，直接說。”
“探測器，和激光武器，以及能量塊，”霍九見這次是真的耿直。
“跟五友盟聯繫，”曲澗磊回答得更直白，“你我沒有互信的基礎，就這樣吧。”
“這倒好說，”出乎意料的是，霍九見竟然沒有生氣。
不過緊接着，他話鋒一轉，“但是我提醒你一句，星辰殿也在找紅葉嶺在中州的落腳點。”
一直旁聽的永衡真仙，聞言臉色就是一變，“霍城主，這有點過分吧？”
跟我們談不成，拿星辰殿來威脅？
霍九見耷拉着眼皮，一聲不吭，不承認也不反駁。
曲澗磊聞言，卻是笑了起來，“原來霍城主是在跟星辰殿搶生意，果然好膽啊！”
霍九見聞言擡起眼皮，深深地看他一眼，然後微微頷首，“紅葉嶺果然是個好的夥伴。”
“我糙……搞半天你們在玩這種試探？”永衡真仙這才反應過來。
他真是有點不甘心，在場的人論起年齡，沒誰比得過他，而他見過的事情也足夠多。
怎麼今天，就中了這種小招數？
霍九見平靜地看他一眼，淡淡地表示，“不是你看不穿，而是你根本站不到這種高度。”
這種話聽起來有點侮辱人，其實是真正的肺腑之言。
永衡雖然是五友盟的老大，但是在這兩方的對話中，他不具備主導能力，眼界就低了。
“你倒是坦白，”曲澗磊微微頷首，“敢斷星辰殿的路子，老霍你也是好膽！”
“這有什麼？”霍九見不以爲然地表示，“我的地盤，我說了算。”
“利益使然，”曲澗磊很乾脆地表示，“你要搞清楚，我如果想聯繫星辰殿，很方便。”
“那你來中州，爲什麼不聯繫他們？”霍九見笑得很詭異，“應該是有什麼顧慮吧？”
“咦？你這個人很有點想法，”曲澗磊聞言不怒反喜，“其他人退得遠點，我倆聊聊。”
“沒錯，”霍城主點點頭，“嗯嗯，書童你也退後。”
其他人都退得老遠，兩人開始嘀嘀咕咕商量。
賈水清雖然退得很遠，但是……神識街溜子嘛，大家都懂得。
大約半個小時後，她的身子一閃，又來到了對話的二人旁邊。
她一動，那書童下意識地閃身過去，竟不比她慢多少。
此刻，曲澗磊正一臉誠懇地看着霍九見，“激光武器可以商量，但是渡劫……真不行！”
“是全本的出竅功法！”霍城主一臉的猙獰，“不是殘本！”
“你過去收了點什麼破爛，我都知道……曲道友，我勸你耗子尾汁！”
曲澗磊一攤雙手，“那就談不攏嘍？買賣不成仁義在。”
“那天魔的規模，你抵擋一下試試……十個你，能活下一個來，我給你一本出竅功法！”
霍城主還要再說什麼，發現周邊多了幾個人，終於閉嘴了。
他急速地喘了幾口氣，“八臂猿，已經拿下了……你要嗎？”
“八臂猿？”曲澗磊的眉頭皺一皺，這個名字他有點對不上號，但爲什麼似曾相識……
然後他眼睛猛地一亮，“他啊，你拿得下？”
“總有人拿得下，”霍城主不緊不慢地回答，“聽說七星門承諾了，任你處置？”
“怎麼可能？那可是五上門，”曲澗磊笑着回答，“紅葉嶺算什麼？連個執事都沒有。”
“他們現在巴不得你們要個席位，”霍城主不以爲意地回答，“要不你試試？”
曲澗磊不以爲意地笑一笑，“可是現在……我們稀罕嗎？”
“也是，”霍城主點點頭，“把人給你帶過來？”
“我要人做什麼？”曲澗磊訝異地一揚眉頭，“隨便處理了吧，我要那本七星針笈。”
“不是吧？”霍城主聞言愕然，“他不是、不是、不是冤枉了紅葉嶺的……成員？”
奴僕……也應該算是成員吧？怎麼說也是個金丹呢。
“早洗刷清楚了，七星門也給了賠償，”曲澗磊隨口回答，“要針笈！”
他很清楚，最痛快的報仇，就是手刃仇人頭，吳老六想必會很在意這麼個機會。
但是事情不是那麼做的，在對方這些人的眼中，一個金丹的性命算多大點事？
七星針笈纔是更寶貴的，那是能夠救命的手段！
哪怕可能僅僅是復刻版，但有就是有了，沒有的，那真就沒有！
想得再遠一點，這名被叫做八臂猿的金丹真人，失去了七星針笈之後，他還有什麼？
到了那個時候，吳老六振臂一呼，也不愁找到幾個伴當，結果了他的性命。
然而，要說曲澗磊有多麼看重七星針笈……這當然是好東西，但是此前他興趣還真不大。
他不想在中州貿然生事，希望能夠一步步融入這裡，無關大局的事情可以慢慢處理。
他來了中州多次，哪怕有七星門的默許，也沒有考慮過去找這八臂猿。
否則他只需要佔算一下，起碼能有一定的線索。
只不過，這件事的優先級真的不高，哪怕這八臂猿遭遇黑吃黑被人幹掉，他也無所謂。
不成想他不動手，中州這幫人反而幫着辦到了。
念及於此，他也有點感慨：真的是當你強大了，身邊有的是想方設法討好你的人。
“那行吧，”霍城主也有點無可奈何，“但是修復液……每個月供應五份，一千上靈。”
“你這……”曲澗磊有點無奈了，“老霍，得意不可再往啊。”
他已經答應了提供一定份額的激光武器，也答應了元嬰功法兌換修復液。
反正以大葉城主府的地位，想搞到一些功法難度不大。
此外，對方以一套出竅功法爲進場門檻，但他也給出十份修復液做回禮，算得上講究。
當然，這些交易都要帶挈上五友盟，他算不忘老友，霍九見也需要白手套來操作。
除了這些交易內容，紅葉嶺還要爲大葉城未來遭遇的天魔事件，提供建議和解決方案。
必要的時候，他們還有義務出手幫忙——不過霍城主也強調了，是有償的。
這些商談好的內容，是打包的一攬子解決方案，要不然，真以爲出竅功法那麼好拿？
但是現在這場新的交易，以七星針笈換每個月五份修復液，他覺得真有點頭大。
按說對方花錢採購，他也不算虧，但是真的無法保證穩定供應。
供應個一兩年，或者三五年，這都不是問題，可是誰知道天魔會肆虐多少年？
關鍵是中州還在考慮什麼鎖空大陣，那真不是幾份修復液搞得定的。
“我知道數量有限，”霍九見不是個不明事理的，這麼寶貴的東西，怎麼可能多？
而且對方的實力，也讓他必須明事理，“但是細水長流……問題總不是很大吧？”
曲澗磊白他一眼，有氣無力地搖搖頭，“資源真的有限，而且，我要優先考慮東盛。”
在蒼梧界，“不忘本”是個非常優秀的品質，反之則會嚴重影響到口碑。
以紅葉嶺的聲望，倒也不差這點口碑，但是既然成功打造好了人設，總是要珍惜吧？
“東盛……”霍九見不以爲意地笑一笑，那裡纔能有多少空間法寶？
不過這話對着東盛修者說，就有點冒犯了，於是他正色發話，“需要什麼資源？你說！”
曲澗磊看了他一眼，笑了起來，“合着你在這裡等着我？”
霍九見心思被人戳破，卻也不着惱，只是正色表示，“此物實在是急需的。”
“若是能勾連到上界，或許能有替代之物，現在真的別無選擇。”
這話就說到曲澗磊感興趣的問題了，他不動聲色地發問，“星辰殿不是能勾連上界嗎？”
霍九見搖搖頭，“他們還真的差一點，換了四聖山沒準能好一點。”
“但是天魔入侵，對於上界來說，這算多大事？”
不算大事嗎？曲澗磊心裡納悶，卻不得不裝模作樣地點點頭，“也是。”
霍九見注意到了他的態度，頓了一頓之後，不動聲色地發話。
“那上界什麼時候纔會出動，要等到蒼梧界損傷過半嗎？”
曲澗磊聞言有點哭笑不得，“這個問題你問我，我問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