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鷸蚌相爭，大齊得利！
“經略，現在該怎麼辦？”
祖大壽看向袁崇煥，他從幾年開始便在袁崇煥手下效命，寧遠一戰，袁崇煥帶着他和滿桂、何可綱、左輔、朱梅幾人硬生生擋住了努爾哈赤的進攻，所以對於袁崇煥，他還是相當信服的。
何可綱和趙率教幾人也紛紛看向袁崇煥，現在的局勢，想要繼續進攻，只有先把蒙古人打怕了才行，可是這三個多月來，那些蒙古人滑溜得很，根本不給他們合圍的機會。
而單憑騎兵又很難奈何得了對方，畢竟大軍也需要騎兵護衛，現在遼東的騎兵只有一萬六千餘人，根本無法抽調出多少，而且所有遼東騎兵還分了兩個派系，遼東鐵騎和關寧鐵騎。
遼東鐵騎的根子是當初威鎮東北的寧遠伯李成樑所豢養的家丁私兵，自從李家沒落之後，遼東騎兵也沒了精氣神。
雖然歷年來，鎮守遼東的經略都對遼東鐵騎進行擴充，從李成樑父子時的兩三千人變成現在的七千多人，可是沒有了李成樑父子的庇護，這些遼東騎兵便和後孃養的沒什麼區別，剋扣餉銀什麼的，完全是家常便飯。
另一個則是當初袁崇煥組建的關寧鐵騎，雖然現在數量也只有八千來人，但是和遼東鐵騎相比，一個是嫡子，一個庶子，待遇要好得多，因此雙方內裡都有矛盾，根本無法形成強大的戰力。
雖然袁崇煥在到遼東後就把兩個派系擰合在了一起，但是內裡矛盾並沒有消失，關寧鐵騎依舊佔據了大部分資源。
“打吧。”
沉默了許久後，袁崇煥嘆了口氣，整個人彷彿突然間老了好幾歲，他原本以爲朱由檢會完全信任他，沒想到終究還是錯付了。
京城那邊的消息他也知道，爲此他還給朱由檢連上了十數道奏本，表明自己絕無擁兵自重之心，沒想到，到頭來還是不被朱由檢信任。
“經略，現在蒙古人那邊時不時過來搗亂，若是後勤被斷，後果不堪設想啊。”
何可綱沉聲道。
“我明白。”
袁崇煥神色凝重道：“祖大壽、趙率教，你們兩人各帶五千騎兵負責押運糧草，多批少運，儘可能減少損失。”
“經略，這樣一來對於戰馬的負擔太重了，不利於戰鬥啊。”
一旁的郭欽搖了搖頭，這樣倒是可以保證後勤不會出現大問題，但是對於騎兵的負擔太重，一旦需要參戰，很難發揮出全部實力。
“這個也沒辦法。”
袁崇煥搖了搖頭，他也同樣清楚這麼做的弊端，但這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朱由檢那邊顯然失去了耐心，再繼續沒有成效的話，恐怕朱由檢會直接撤換掉他。
說實在，對於官位，他並不是特別看重，但是他不想現在的大好局勢被一些庸才付之一炬。
“末將領命！”
聞言，祖大壽和趙率教兩人拱手應道。
…
很快，駐紮在廣寧衛中的十八萬大軍開始聚集，原本稍微平靜下來的遼東再次風起雲涌。
………
另一邊，瀋陽城中，原本就極爲重視廣寧衛的皇太極等人也收到了袁崇煥開始進軍的消息。
“皇太極，現在袁崇煥已經開始進軍了，我們在長白山那邊的士卒能否調來一戰？”
看着手中的情報，代善神色凝重，現在袁崇煥選擇進攻，顯然是準備直接打到瀋陽城了。
“恐怕還沒這麼快。”
皇太極搖了搖頭，出馬弟子的修行速度是快，但也不是眨眼就行的，現在才差不多半年的時間，至少要一年的時間，那些普通士卒才能達到三流境界，這時候頂多達到那些精銳士卒的水準。
那些二流和一流境界的士卒需要的時間更多，至於那些武學大師境和先天境的，沒個十年八年根本沒有希望。
“那接下來該怎麼打？”
聞言，代善皺眉道，本以爲袁崇煥會被拖在廣寧衛那邊更久，沒想到袁崇煥竟然會這麼快就選擇進攻。
“讓莽古爾泰想辦法斷了袁崇煥的糧草。”
沉思片刻後，皇太極開口道：“另外讓西寧堡等堡的兵馬撤往海州衛城，重新佈置防線。”
“那就這麼辦吧。”
聞言，代善點了點頭，他也很清楚，現在和袁崇煥硬拼，對於他們來說沒有任何好處，袁崇煥是一個知兵的，不像之前的遼東經略一樣會犯一些愚蠢的錯誤。
只能等長白山那些出馬弟子修煉有成歸來，彌補上各旗之前的損失後，他們纔有袁崇煥硬拼的資本。
………
而此時在蓋州衛城的唐祥金等人也知道了袁崇煥開始進攻的事情。
“老唐，你怎麼看？”
感受到唐祥金身上厚重的氣息，羅義也是滿臉的羨慕，他的年紀比唐祥金還要大上三歲，可是如今唐祥金已經晉升武學大師了，他纔打通了六條經脈，任督二脈還沒打通，這輩子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達到武學大師的境界。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聽到羅義的話，唐祥金笑着說道。
“定遼右衛城？”
聞言，羅義眼睛微眯道，現在想要攻佔海州衛城是不可能的，唯一能動的就是定遼右衛城了，定遼右衛城也叫鳳凰城，是一座相當古老的城市。
也是從瀋陽城到朝鮮的必經之路，遼東這邊極少官路，女真人想要從朝鮮獲得大量補給，只能從鳳凰城過，只要截斷了這裡，女真人就無法從朝鮮獲得大量補給了。
而且控制了鳳凰城，大齊的勢力就可伸延進朝鮮，無論是經商，還是直接攻佔朝鮮，都有絕對的優勢。
“沒錯。”
唐祥金點了點頭：“現在我們這邊雖然已經開始修築堡壘，但是久守必失，想要佔據遼東，最好是拿下瀋陽城和遼陽城，將女真人趕到草原上去。”
大齊和大明終有一戰，按照蘇浩的計劃，他們必須在女真人戰敗之後，取代女真人的地位，拖住大明在遼東的兵馬，只要遼東這邊的兵馬回不去，大明和大齊的差距就不會太大。
而且佔據了遼東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有了退路，一旦山東真的守不住了，他們也可以轉移到遼東來。
“我帶兵去吧。”
思索了一下後，羅義開口說道，蓋州衛城這邊不容有失，只有將蓋州衛城牢牢守住，才能鉗制住明軍，爲佔據遼陽城和瀋陽城提供機會。
“嗯。”
唐祥金沉聲道：“我也正有此意，你帶人從繡巖城出發，攻佔定鳳凰城。”
鳳凰城是遼東少有的堅城，不過因爲處於遼東的腹地，女真人並沒有在這裡留下太多的兵力，只需要一些普通的攻城器械便可拿下這座堅城。
頓了一下後，唐祥金又接着道：“若是可以的話，儘可能將鎮江堡也拿下。”
鎮江堡是遼東通往朝鮮的唯一通道，和朝鮮的義州只隔着鴨綠江，也是遼東少有的官道，大明在遼東建造的官道只有三條，一條從山海關到瀋陽城，一條從金州衛到瀋陽城，最後一條就是從金州衛到鎮江堡，再從鎮江堡經過鳳凰城到達瀋陽城。
攻佔鳳凰城可以讓士卒翻山越嶺，但接下來的補給不行，大軍每天的消耗極多，後勤糧草的數量同樣巨大，走山林小道根本不行，只能走官道。
而想要走官道，鎮江堡就必須拿下，而且拿下鎮江堡後，鳳凰城的後勤就可以走海運了。
只不過因爲要防禦皮島上的毛文龍，女真人在鎮江堡留下了不少兵馬，按照從毛文龍那裡得到的消息，女真人至少留了四五千人，想要拿下鎮江堡，恐怕比拿下鳳凰城還要困難得多。
“這個我會盡力的。”
對於鎮江堡，羅義也不敢把話說得太滿，雖然他手下有六萬兵馬，但女真人確實能徵善戰，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拿下鎮江堡。
“儘量吧。”
唐祥金沉聲道：“這鎮江堡必須拿下，若是實在不行，那就請陛下派遣水師相助。”
自從佔據了登萊二府後，蘇浩便收繳了整個山東的海船，組建了水師，雖然是七拼八湊出來的海船，但實力也不算差了。
“我明白了。”
羅義點了點頭。
…
時間一天天過去，隨着女真人從西寧堡撤離，明軍輕易便奪回了從廣寧衛到海州衛的近兩百里的地盤。
東昌堡。
袁崇煥和郭欽遙望東南方向，兩人都是神色凝重，女真人比他們想象的更爲乾脆，直接放棄兩百里的地盤。不過這也代表着他們的戰線拖得更長了，後勤糧草補給的風險更大了。
“郭總兵，接下來我帶兵攻打海州衛城，伱負責鎮守東昌堡，接下來的糧草會囤在這裡，所以這裡絕對不容有失。”
袁崇煥轉過頭，神情嚴肅道，雖然女真人並不擅長守城，但是現在海州衛城中的兵力足有近三萬人。
海州衛城本就城小牆高，城牆足有三丈二高，這麼高的城牆，想要拿下絕不是十天半個月的事情，而拿不下海州衛城，進攻遼陽城就是無稽之談了。
爲了減輕祖大壽和趙率教他們的壓力，這次大軍出動帶了近三個月所需的糧草，所以糧草的安全就至關重要，一旦有失，他們就不得不撤回廣寧，甚至大軍還有可能出現譁變。
“下官明白。”
聞言，郭欽點了點頭道：“經略放心，人在糧在！”
………
另一邊。
羅義帶着六萬兵馬正翻山越嶺，朝着鳳凰城而去。
“羅都督，前面就是崔家溝了。”
黑冰臺百戶單茂拿着一份地圖，雖然大明已經失去遼東的控制權，但是遼東的詳細地圖卻不缺，而且在失去遼東後，大明朝廷對於遼東的地圖便不怎麼上心了，黑冰臺的暗子買通了幾個戶部的小官後便將遼東的詳細地圖弄了出來，雖然只是簡單抄錄了一遍，但是用來指路卻是足夠了。
“離鳳凰城還有多遠？”
羅義看着崎嶇的山路，眉頭緊鎖，從繡巖城到鳳凰城沒有官道，只有少數遼民沿着山巒間比較平坦的山溝標記出來的山道，連開闢都沒有。
這種山道行軍還勉強可以，但是運送後勤糧草就不行了，因爲這種山道只能靠肩挑手提，可能糧草還沒送到鳳凰城就先在半路上吃光了，畢竟人力也挑不了多少斤，頂多也就幾十斤，而走這種山路，一天不吃個三四斤糧食，根本沒力氣趕路。
“大概還有五六十里。”
單茂在地圖上丈量了許久後，纔開口說道。
“五六十里嗎？”
羅義沉吟片刻後，看向一旁的都督僉事潘平道：“老潘，將士們的乾糧還能撐多久？”
“都督，只有八天左右了。”
潘平想了一下後，開口道。
“吩咐下去，前面探子找到了一條小山泉，到那裡就吃乾糧吧。”
羅義開口道，行軍不是說走就行的，正常來說，能夠在一個陌生地方指揮一萬大軍行軍的將軍，就已經是一個合格的將軍了，而能夠指揮十萬大軍的，那就是大將了，至於幾十萬大軍，那就是頂級大將了，古往今來都沒有幾個。
因爲行軍不是說走就行，還要考慮一大堆東西，如水源，要知道幾萬大軍每天所需的水是何等的多，而正常行軍又不可能說每人都背幾十斤水在身上，畢竟乾糧、鎧甲、兵器就三四十斤了，再背幾十斤水，那也不用走了。
所以通常大軍前進的方向會派出大量的探子尋找接下來幾天所需的水源，同時將水源保護起來，以防敵人投毒，或者水源被動物屍體污染。
而這還只是水源，其他東西也同樣重要，如士卒的糞便處理，畢竟發生瘟疫可不是一件小事，還有紮營休息等等一大堆的事情要注意。
他們現在只是從繡巖城到鳳凰城，就算加上翻山越嶺，路途不過兩百來里路，還能用乾糧應付，那些上千裡，甚至幾千裡的行軍，那更是對將領的極大考驗，一個不好，可能走到半路就譁變潰散了。
因此官道纔會顯得那麼重要，因爲官道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纔會開闢的，官道的要求極其嚴格，一個是必須平坦，可以走馬車，一個是有大量的河流或者靠近河邊，一個是足夠近，不能千繞萬繞，就是因爲這些苛刻的條件，整個遼東纔會只有三條官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