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幹什麼？”
看着對面心口被穿了個大窟窿的自己，僞教皇安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就在剛剛那一瞬間，原本一直壓着自己打的馬洛斯，突然動作僵直了一瞬，導致沒能完全抹掉自己的【巨噬刺蔓】，被兩條殘餘的刺藤咬穿了胸腔。
這種失誤發生在大部分人身上，其實都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巨噬刺蔓】這種已經失傳的精靈魔法，大部分人連聽都沒聽過，做不到完美解除再正常不過，但如果這種失誤發生在“自己”身上，反倒顯得異常詭異了。
因爲這門植物魔法的開發者，正是當初在精靈王庭求學的自己，在六種基底符文沒有全數更換的情況下，作爲這門植物魔法的開發者的“自己”，應該閉着眼睛都能隨手解掉纔對。
“沒什麼，只是亡靈位面沒有合適的植物素材，太久沒用過這門魔法，導致有些生疏了。”
隨手召來一頭六階亡靈，吸收掉其血肉補好自己的胸腔後，真教皇馬洛斯扯了扯胸口處被咬碎的袍子，神情平和地微笑着道：
“我問你，那名人類的實力很不錯啊，而且看肌體與靈魂的狀態，好像還非常非常年輕，他就是財富教會這一代的聖子嗎？”
嗯？財富教會這一代只有聖女吧？哪兒來的財富聖子？再說了，就算有聖子也和他扯不上關係吧？那小子根本是個徹頭徹尾的無信者啊？
聽到另一個自己的詢問後，僞教皇安的腦海中瞬間閃過了無數個念頭，隨即隱約猜到了對方會這麼判斷的原因。
當初定下聖徒計劃封堵死國之門的教會，分別是光明、知識、愛神和財富四家，眼下其中兩家的現任教皇都已經到了，愛神教會則來了個比教皇還猛的千年聖女。
所以如果這麼看的話，財富教會理應也有地位相近的高層到場，而死國之門外唯一還能摸到九階門檻的，也確實就剩下威廉一個了，他會被誤認爲財富教會的聖子倒也正常。
“你是說威廉嗎？那的確是個極其出色的年輕人，還是現任法蘭女王的丈夫。”
眼眸中怪異的反光微微閃了閃後，本着能騙就稍微騙一下，現在挖的坑說不定以後就能用到的打算，僞教皇安並沒有立刻出言反駁，而是含糊其辭地迴應道：
“至於他本身的話……無與倫比的身體素質，聰敏到令人害怕的神術天賦，再加上淵博到足以通過真理挑戰的恐怖知識量，他就像當初的你與阿波羅合二爲一了一樣。
如果威廉能夠出生在兩千多年前，參與到了各族擺脫精靈奴役的那場戰爭的話，現在奧法大陸上，可能就不止有兩座人類帝國了。”
什麼？他還通過了真理挑戰？財富教會這一代的聖子，居然出色到了這種地步麼？
真教皇馬洛斯聞言雙目微縮，面上的忌憚之色再難遮掩。
雖然覺得另一個自己的說法似乎有些誇張，但硬接十幾道雷槍還活蹦亂跳，身體素質確實驚人；
至於那能夠驅動光明教皇作戰的白色火焰，又的確是一門極其強大的神術，這兩項可都是自己親眼所見，和“自己”的說法完全對得上。
而且更重要的是，對面的“自己”好像並不清楚，這名叫威廉的財富聖子，似乎還得到了命運女神的部分遺產，甚至很有可能是部分神格的碎片！
回憶了一下剛纔那完全不可能被躲開的襲擊後，馬洛斯的面色不由得陰沉了下來。
沒錯了，自己可是十階巔峰的亡靈帝君，那些命運序列的職業者，雖然也能發現自己在靠近，但根本不可能精確到知道自己會偷襲的程度，能做到這種事情的，只有十階之上的真神！
而且這次的事情，當真到處都透露着古怪的味道。
先是當初留下的意志再次出現，引起了自己的興趣，讓本來對生者之土沒興趣的自己，破天荒地來到了死國之門附近。
接着就是財富教會的聖子，擁有九階戰力的他闖進冥土一陣亂攪，不僅一口氣弄死了十二頭九階亡靈，甚至疑似通過死神大人提前關閉了死國之門。
最後則是剛剛把所有人從冥土拉出來的奇怪神術，雖然看上去是正常的空間裂隙，但那種隱晦而神秘的獨特波動，確認是屬於命運的力量無疑。
而最最重要的是，當初殺死了命運女神的，正是知識教會信奉的知識之神！
想到這裡時，他本能地眯起雙眼，看向了對面的另一個自己，意有所指地詢問道：
“你……背叛了知識之神麼？”
“什麼？”
僞教皇安聞言不由得微微一愣。
我們不是在討論財富教會的聖子麼？你到底是怎麼拐到知識之神身上去的？
還有……你不就是我麼？知識之神在你我心中到底有沒有分量，你難道不應該比我更清楚嗎？
唔……難道……因爲我對知識之神過於不在意，所以連這一部分的記憶，都被冥河順帶着給沖淡了麼？
……
見到另一個自己眼中無法做僞的訝異後，真教皇馬洛斯不由得眉頭緊鎖，隨即忍不住在心中暗自搖頭。
果然……他終究只是自己當初分離的部分意志，並沒有得到與自己完全等同的智慧，似乎完全沒有發現這件事的怪異之處。
那將無數巧合與意外互相拼湊，看似是一潭被攪得稀爛的渾水，卻又隱隱向着某種可能前進的手法，必然只有理解了命運的人才能佈置的出來，而沒有足夠智慧勘破這一切的“自己”，恐怕並不是幕後的黑手，只是一顆被人肆意擺弄的棋子罷了。
無言地沉默了數秒後，馬洛斯聲線有些乾澀地開口道：
“我問你……你原本一直都在按照我的佈置，主持真理挑戰對吧？爲什麼會選擇在這種時候跑出來？”
“因爲真理挑戰啊。”
安聞言皺了皺眉，但考慮到自己的實力要弱上不少，再打下去早晚會輸給他，便本着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的打算，開口回答道：
“威廉他通過了我主持的真理挑戰，然後又告訴我說，這些年裡出了不少有趣的新知識，不過我出來之後並沒找到。
接着我就去找小科瑞……魔女……光明教會的教皇被連累重傷……死國之門……被變成樹……差不多就是這樣。”
威廉……那名財富教會的聖子麼？
法蘭女王……死國之門……光明教皇重傷……
在心中將無數線索一點點拼接起來後，真教皇馬洛斯的眼中不由得閃過一抹明悟。
威廉·凡金斯……得到了命運女神遺產的男人，原來……你纔是這一切的幕後黑手麼？
……
【“呵呵，有趣！”】
【一道銀鈴般的輕笑自耳邊響起，伴隨命運而生的女神俯下朦朧的身軀，淺笑着在你耳邊輕吟道：
“我們之間的事情……似乎被人發現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