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速之客

據楊崢講,那嫌疑人名叫唐宇,先前一直在京郊做事,倒也規矩利落,期間也隨張庭來過山莊一次,但都是遠遠在莊外等候。

在山莊出事前一日,這人忽然找不到蹤影了,當時大家都沒太在意,畢竟影士辦事隱秘,行蹤不定,而且楊崢身爲禮部管事,確實也管不到影部去,沒想到只隔了一日,就發生了滅門慘案。

楊崢查證,此人入門時間雖然不長,但是性情隨和,沒多久與門下兄弟打成一片,平日也不是個愛說話的主,總是笑眯眯聽着,隨聲附和,不作評論。這樣便具備了影士的基本素質,不僅能從外人嘴裡套出訊息,也能從自己人嘴裡套出想得到的東西。

回想起蕭冥的話,幾乎可以肯定,這個唐宇就是他派來混進門中刺探情報的奸細。

暗夜門發展太快,樹大招風,就算蕭冥不出手,也可能是其他人,比如東陽的軒轅敖,西烈的蘭薩,北涼的風如嶽……如若不是自己責令手下在天京城循規蹈矩,順應朝廷政策,多次襄助其大小事務,暗中消除隱患,只怕是連父皇秦毅都容不下她。

血淋淋的教訓擺在眼前,不由得她鬆懈怠慢,暗夜門內部的清理整頓刻不容緩,特別是影部,作爲一個情報部門,必須保持各個成員特別是領導身份的私密性,內部成員最好是互不相識,上下級之間彙報工作只能選擇單線聯繫。

坐在回宮的馬車上,秦驚羽半閉着眼,將前因後果以及一系列計劃通想一遍,待得進到宮門,下車步行,已經是心底澄明,毫無滯礙,只是想着楊崢那隻光禿禿的手掌,很是酸澀不安。

雷牧歌皺着眉頭,看着她時而歡喜時而嘆氣的模樣,心裡老大不爽,不就是見了個楊崢麼,值得這副這樣?

“你什麼時候和楊書呆這樣熟稔了?”

“楊崢他不是書呆,你別這樣說他,我不愛聽。”秦驚羽甩開他伸過來的手。

雷牧歌怔了下,追上前去:“我可記得楊書呆還是當年你給取的名字!”

秦驚羽停下腳步,正經望他:“楊崢……爲我廢掉了一隻手。”他的右手,再也沒法揮毫寫字,沒法提筆繪畫。

雷牧歌呆住,半晌才道:“對不起,是我說錯話。”

“不怪你,這罪魁禍首是我。”秦驚羽別過頭去,眼望青冥高天,一字一頓慎重立誓,“總有一日,我要讓蕭冥付出血的代價!”轉頭看向他道,“牧歌,我需要你幫我。”

雷牧歌重重點頭:“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

次日一早,秦驚羽喚來汝兒與琥珀,在寢宮中翻箱倒櫃尋覓值錢物事。

琥珀原是侍候穆雲風的侍女,穆雲風嫌汝兒木訥,特意給她撥過來,名曰一同做事,實際也是順便帶帶汝兒,希望今後他能獨擋一面,真正擔當太子內侍的重任。

楊崢清理山莊廢墟,操辦死者後事,給家眷發放撫卹金等等,已經提取了門下大部分銀兩,再加上他率衆去南越西烈兩地尋人,前前後後又花費不少,現在又要舉事,頗有些捉襟見肘,秦驚羽心裡明白,也打定主意,將自己這些年在宮裡攢下的私房錢,再悄悄變賣些珠寶玉器之類,湊足了數量儘快給他送過去。

父皇秦毅並不是個奢侈的君王,每月所給各宮的月錢確也不多,將母妃穆雲風那份算在一起,總數也沒多少,一陣拾掇,翻得她直嘆氣。

就這樣一點,怎麼夠?

見她如此,汝兒咬着嘴脣步出殿門去,沒一會捧着只脹鼓鼓的錢袋回來。

“殿下,給。”

“什麼東西?”秦驚羽隨手接過來,摸着硬邦邦的,不由伸手在他額頭上輕敲一記,“好哇,你個小子,這些年在宮裡搜刮了不少呢!”

“殿下冤枉!”汝兒叫得滿臉委屈,“奴才平日大門不出,也不玩骰子鬥蟈蟈,這麼一兩一錢存下來的,換了是旁人,奴才根本都不會拿出來。”

“好啦,知道你是個葛朗臺!”

秦驚羽清楚他愛財如命的個性,剛纔不過是開個玩笑,將錢袋在手裡掂了掂,笑道:“要不就算你是入股吧,等有了收成,除開本金之外,再給你封個大紅包!”

汝兒撇嘴道:“奴才不敢,奴才只願殿下平安開心,別動不動就鬧失蹤了。”

“喂,我現在好端端的,別咒我。”秦驚羽想起他之前說的話,靈機一動,頓時來了主意,招他過來如此這般一番耳語。

汝兒聽得張大了嘴:“什麼,去那家新建的天京城最大的賭場?這怎麼行?”

“嚷什麼嚷,我自有安排。”現在她可是將安全問題放在首位,走哪裡都要叫着雷牧歌一起,有那大夏第一勇士保駕護航,還怕什麼?

兩人正說着,卻見琥珀碎步過來,眼睛笑成一條縫:“殿下,你看我找到什麼好東西!”

秦驚羽見她手裡捧着個普普通通的梳妝匣子,不由笑道:“琥珀姐姐,你莫不是學汝兒,把你的嫁妝貢獻出來了?這可使不得。”

琥珀面上紅了紅,嗔了汝兒一眼,道:“殿下說笑了,殿下貴爲皇太子,哪需要奴婢那點微薄之財……”趕緊將匣子推到秦驚羽面前,扁嘴道,“殿下藏着這樣的寶貝,還讓我們掏錢,真是的,這一串足以頂我們整個明華宮幾百年的月俸,怕都不止!”

秦驚羽知道她打小進宮,先是在祝太妃身邊侍候,後來祝太妃病逝,皇太后見她伶俐懂事,才賞到明華宮來侍候,二十有一了,還是雲英未嫁。之前祝太妃與皇太后關係不錯,宮裡的用度也是極好的,頗有幾樣先皇賞賜的寶貝,琥珀隨侍跟前,見得多了,眼力自然不差,能被她這樣讚譽,還不知是個啥東西!

如此想着,手上也不閒着,打開匣蓋,卻見裡面着實眼熟,竟是那串綴着綠寶石的珠鏈!

珍珠碩大圓潤,寶石幽然碧綠,將室內映得精光璀璨,亮耀四壁。

對這珠鏈,她並不陌生,當年神秘人士送來追殺程十三的鉅額酬金,是楊崢親手送到自己手上的,後來皇祖母壽宴本說拿出來做壽禮,翻遍整個寢宮卻怎麼也找不到了,沒想到這會卻貿然出現。

“這……在哪裡找到的?”

琥珀一怔,隨即答道:“殿下自己放的東西,怎麼自己都不記得了。”見她抿着脣沉默不語,只當是她忘記了,笑吟吟道,“是在牀榻處的牆壁上,殿下忘了麼,當時釘着枚刀子的地方,我方纔理幔子無意間摸了下,居然摸出個暗格來,這暗格做得真是巧妙,想必是燕……”話到此處,忽然打住,暗罵自己多嘴,這個名字可是整個皇宮的忌諱,萬萬提不得!

“我寢室裡有暗格?誰做的?”秦驚羽揉着額頭,怎麼也沒印象。

琥珀垂下眼眸:“奴婢不知,也許是以前殿下自己做着玩的。”

秦驚羽哦了一聲,摸着那珠鏈微涼圓潤,順手戴在自己頸項上,取了銅鏡過來,邊照邊道:“好看不?”

琥珀上下打量,實打實讚歎:“殿下戴什麼都好看。”這可不是奉承話,那張俊美絕倫的臉孔,被珠光寶氣映照得瑩白如玉,清輝流轉,便是天仙下凡,也不過如此——

太子殿下,真是自己所見過的最美的男子。

秦驚羽對鏡顧盼,恍惚間,隱隱覺得這情景有絲熟悉,見琥珀望着自己發怔,不覺搖頭笑道:“既然好看,那我就戴幾日吧。”

又是大半日的習文練武,想着楊崢的殘手,想着山坡的墓碑,她在練功房裡愈發賣力,摸爬滾打,不管怎麼折騰都是不吭一聲,等到中場歇息一看,上至胳膊手肘,下到膝蓋小腿,滿是淤青。

“瞧瞧你,又不是隻學這一天,有你這樣拼命的嗎?真是笨,來日方長知道不?”李一舟毒舌本色不改,言語中的關心卻是不容置疑,他持着個藥瓶過來,剛一走近,就被雷牧歌一手抓了過去。

“我都說了,你以後只需要將這些個瓶瓶罐罐放在這裡,人就不用來了。”雷牧歌轉過頭,倒出藥膏,給她在淤青處輕緩揉按,臉色放柔,脣邊勾笑,“殿下今日練得不錯,照這個進度下去,把下盤練得穩妥了,手臂練得有勁了,下一步就教你用劍。”邊說邊有意無意以自己高大的身軀爲屏障,擋住李一舟的視線,那細緻如瓷的肌膚,半點都不想讓別人看到。

秦驚羽被他按得舒服,又得到一番讚美,心情大好,衝他又是微笑又是點頭。

“真是個強盜……”李一舟等候半日沒討到好,再看到兩人的溫馨互動,心裡老大不是滋味,坐下來不滿嘀咕,“我若不來,這些用法療程你懂嗎?弄錯了怎麼辦?你難道願意她身上的傷久治不愈,還留下疤痕?”

雷牧歌回頭笑道:“你難道還不相信我的本事,你只要說上一遍,哪一回我又是忘記了半個字的?”

李一舟聽得悻悻然:“知道你是天賦異稟,過目不忘,有什麼值得炫耀的?”從小到大,不管自己怎麼努力,跟他總是差了那麼一截,所幸他對醫術毫無興趣,自己才能在這一行業學有所成,併發揚光大。

秦驚羽聽得無語,這兩人成天鬥嘴,以此爲樂,要是傳到軍營去,那些士兵鐵定驚駭得下巴都要掉下來,將軍和副將的威嚴風範從此蕩然無存。

“哎,我說,你們倆能不能消停下……”

剛一開口,就被兩人異口同聲打斷:“不能。”

看來這兩人是卯上了。

秦驚羽翻個白眼,放下衣袖褲腿,起身往外走:“那你們繼續吧,我有事先走了。”

“等等,你要去哪裡?”雷牧歌率先跳起來跟在她身後,李一舟也不甘落後,蹭蹭幾步追了上來。

“先去沐個浴,換身衣服,然後出宮溜達溜達。”秦驚羽掃他們一眼,笑道,“對了,汝兒駕車,我車上空位還多,不知誰願意給我當保鏢?”

話聲剛落,雷牧歌再一次搶先:“這還用說嗎,自然是我。”

李一舟一看他那霸道的模樣就來氣:“憑什麼啊?”

“憑什麼?就憑殿下曾經答應過我,今後願意當我的——”他故意拖長聲調,製造懸念,“嘿嘿,這可是我們兩人共同的秘密,你想知道麼?”見李一舟點頭,耳朵湊近過來,他哈哈大笑,“不告訴你。”

“你……”李一舟指着他咬牙切齒:“你就是個奸詐小人!”心裡打定主意,搶不過他,就來個黏字訣,這車上的空位,他跟定了!

秦驚羽沐浴更衣完畢,走出浴室,見那兩人都遠遠候在殿外,還在低聲爭辯,不由含笑招手:“走吧,時間不早了,我要趕在元熙睡覺前回來,給他講睡前故事。”

上了馬車,秦驚羽與雷牧歌對面而坐,李一舟則是坐在雷牧歌旁邊,對於她要去之處,他們都不聞不問,任由行進,確實,就算是龍潭虎穴,對他們而言也就只是小菜一碟。

秦驚羽掀起車簾,目光朝向街巷景緻,這道路是汝兒打聽好了的,就在醉花街的後面不遠,馬車走着走着,街道變窄,圍牆升高,地面也是由青色條石變爲五色斑斕的卵石路,別具一種清新的風格,牆內綠蔭延展,不時還有紅花探出頭來。

街上行人很少,似乎都在往同一個方向走,等到了一處高大的院門,所有的人都踏進門去,馬車停下,秦驚羽聽得熱鬧聲傳出,趕緊下了車,一行人跟着人潮進門。

據汝兒所說,這是天京城乃至整個大夏最大最有名的賭場,建好才兩個來月,今日前來一看,果然是名不虛傳,院內大廳小廳無數,還有單獨的廂房,每一間都擠滿了人,茶客衆多,呼盧喝雉,嘈嘈雜雜,確實比過去玩過的賭場大氣,看着那熱鬧朝天的氣氛,不知不覺便是興致高漲,忍不住要湊上前去!

雷牧歌看得好笑:“走得這樣急,我還道是去哪裡,卻原來是手癢了。”

秦驚羽動了動手指:“正是,最近囊中羞澀,嗯,非常非常的羞澀……”

李一舟聽得瞪大了眼:“什麼,你帶我們來賭錢?”想想那些名門閨秀嬌羞顧盼的模樣,那看看眼前笑得猖狂的某人,真想去撞牆——

都是女人,爲何差別這樣大?

見三人衣着闊綽,氣質不凡,那青衣裝扮的賭保滿臉堆笑迎上來:“幾位爺,可有固定玩耍的房間?”

秦驚羽摸着腰間的錢袋,心中很是踏實,擺手道:“沒有,你忙你的,我們先隨便逛逛就成。”

“好說好說,有什麼需要,請幾位隨時吩咐小的。”賭保點頭哈腰說着,又忙着招呼別的客人去了。

秦驚羽在幾間廂房門邊轉了轉,最後還是決定先探探路子,於是掉頭進了大廳,但聞廳內人聲鼎沸,每一桌都是被圍得水泄不通。

這賭場裡大都玩的是擲骰子、推牌九之類,秦驚羽東看看,西望望,一圈之後已經將大致情形摸了個清楚,看來這賭場還算正規,幾乎沒有莊家暗中作祟的狀況,只不過提成極高,而且院中各個角落都有青色勁裝的男子出現,想必是爲防止有人搗亂佈下的打手。

據說這賭場是天京城幾家大商賈合夥所辦,正好碰上天子秦毅減免農稅,國庫空虛之時,官府也就放寬了民間限賭令,從中大肆收取稅金,是以雙方相安無事,官方得益,賭場也是越做越大。

正尋思,就覺背後風聲微起,有人興奮叫道:“三少,你怎麼也來了?”

她稍一側頭,見得雷牧歌立在身邊,大掌死死扣住一人的手腕,那人面色蒼白,擡眸告饒:“三少,救命!我只是想跟你打個招呼……”

呃,是周卓然,那個一心想做她跟班小弟的紈絝公子。

周卓然近旁還有兩名面熟的錦衣少年,以及幾名隨侍,見狀皆是瞪目結舌,在這天京城裡,敢動御史大夫公子的人,除了這狂妄的秦三少,居然還有第二人?!

秦驚羽一見都是熟人,揮手道:“好了,周公子不是外人,牧歌你放手吧。”

雷牧歌依言鬆手,周卓然揉着被抓紅的手腕,吶吶道:“三少你在哪裡請的保鏢,如此厲害,月俸一定給的不少吧?”

秦驚羽聽得撲哧一笑,也難怪,四年多不見,雷牧歌愈發高大英偉,他一時沒認出也是正常,存心調侃道:“我這保鏢不要錢,我人品好,他心甘情願跟着我,那個啥,終身免費,還食宿自理。”

“竟有這樣的好事?”周卓然看看無語望天的雷牧歌,羨慕得眼紅,“喂,姓木的小子,你家還有沒有兄弟什麼的……”

李一舟在一旁險些笑抽過去,就見雷牧歌怒目一瞪,冷聲哼道:“就算我有兄弟,只怕周公子都是請不起。”

“好了,我這保鏢脾氣不好,我平日都怕他三分,周公子你別去惹他。”秦驚羽拉着他朝賭桌上走,“別耽誤時間了,我還想在這裡多撈幾把呢。”

“是,是,贏錢要緊。”周卓然答應着,心道這免費保鏢好是好,只是脾氣比主子還大,帶出去也不見得有面子……還是免了吧。

秦驚羽在賭桌上隨意玩了幾把,靠着超人的眼神耳力贏了不少錢,她嫌別的玩意費時,專心專一玩骰子,周卓然跟着她押,也是小贏,笑得臉上開了花。

眼見手裡銀子越來越多,賭桌也是越換越大,衆人投來的眼神也是越來越特別,轉眼已經是坐到了最大的那間廂房當中,在座都是衣飾華麗之流,非富即貴,其中不乏當初橫行天京結識的熟悉面孔,正贏得眉開眼笑,忽聞腳步聲聲,一名中年男子踏出門來,氣度不凡,聲音倨傲:“聽說來了高手,待本王來會一會你。”

房中登時靜了下來,賭桌上的賭保也停了動作,恭敬喚聲王爺好,秦驚羽微一皺眉,這大夏本姓外姓的王侯她全部都認識,這個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王爺?

雷牧歌湊到她耳邊悄悄說道:“這是東陽國主軒轅敖的親弟弟軒轅祁,生性好賭,他被軒轅敖派來商議聯盟之事,據報到了天京都好幾天了,一直拖着說身體不適不肯進宮,陛下還納悶呢,卻原來是窩在這裡,樂不思蜀。”

眼見軒轅祁率衆進屋,賭保站出來,笑着抱拳說道:“王爺請坐,先喝杯好茶,吃些點心。”

軒轅祁板着面孔道:“本王今日癮起,特地要來跟這小子賭一場,喝茶不忙,先賭幾手再說。”

那賭保似乎對這位大主顧頗爲忌憚,朝秦驚羽笑臉說道:“這位公子,你看……”

秦驚羽隨和一笑:“既然王爺賞臉,在下莫敢不從。”

軒轅祁點頭,傲然道:“還算你知趣,等下本王會給你留點路費的。”

秦驚羽笑了笑道:“多謝王爺,我們這就開始吧?不知王爺想賭什麼?”

軒轅祁道:“賭擲骰子最爽快,就擲骰子!”說罷將賭保面前的骰筒一股腦抓過來,“本王只信自己,從來不信別人,我們比大小,一直比到對家輸光爲止。”

此言一出,周圍人都是倒吸一口冷氣,這位異國王爺這幾日就是憑着這財大氣粗的架勢,生生將幾名天京富商逼得傾家蕩產,心底不由得爲這位俊美少年捏了把汗。

秦驚羽倒是正中下懷,當下擡手道:“王爺請。”

軒轅敖皮笑肉不笑,從袖中甩出一疊薄紙道:“好極,這裡是一萬兩銀票,都是大錢莊的,你看清楚了。這一口骰子,就賭一萬兩銀子!”

一萬兩銀子!

該死,一句話就吃定她——她身上哪裡有這樣多的現錢?

第34章 在劫難逃第31章 柔情蜜意第33章 佳兒賢媳第25章 又見故人第11章 睚眥必報第12章 山崩地裂第27章 醜人多怪第3章 好戲上演第4章 浮出水面第11章 偷樑換柱第40章 相聚有期第30章 天堂地獄第20章 鋌而走險第2章 斷袖情深第23章 三局兩勝第48章 執意遠離第9章 大鬧學堂第13章 狹路相逢第33章 願者上鉤第5章 不速之客第5章 同舟共進第39章 此去經年第35章 功虧一簣第52章 重現天日第20章 山雨欲來第27章 決戰前夕第8章 屢屢誣陷第36章 血光之災第9章 蟄伏之人第34章 小別重逢第7章 王子歸來第二十七章第22章 如隔雲端第16章 終於得見第23章 退敵良策蕭焰番外5第39章 報復之吻第7章 頻頻生亂蕭焰番外9第4章 前車之鑑第22章 義不容情第20章 絕望之聲第4章 心狠手辣蕭焰番外1第3章 風煙再起第40章 相聚有期第28章 溫情苦短第11章 面目全非第39章 報復之吻第33章 同歸於盡第12章 買大送小第22章 逼上絕路第7章 王子歸來第21章 遠古浩劫第36章 血光之災第37章 調虎離山第4章 前車之鑑第36章 以身侍魔第27章 諸獸之怒第40章 相聚有期第45章 新的征程第53章 前途光明第47章 此恨綿綿第7章 狐狸再現第10章 如此頑劣第16章 勝券在握第5章 逝者已矣第35章 長夜漫漫第26章 美色之計第33章 風雲際會第13章 心火烈焰第13章 逆流而上第36章 相濡以沫第2章 斷袖情深第2章 心意昭昭第47章 此恨綿綿第28章 死去活來第15章 暗黑之魅第34章 勇敢遊戲第48章 避而不見第15章 危機四伏第9章 大鬧學堂第46章 情在緣滅第4章 前車之鑑第33章 暗中算計第20章 欠債還錢第14章 小試鋒芒第37章 舊愛新歡第25章 春心蕩漾第1章 半夜來人第2章 湖心鬼船第41章 三鞭之刑第10章 以退爲進第32章 是人是鬼第6章 借刀殺人第44章 記憶迴歸第3章 有請幫主第20章 山雨欲來第21章 恩將仇報第11章 雷霆出擊
第34章 在劫難逃第31章 柔情蜜意第33章 佳兒賢媳第25章 又見故人第11章 睚眥必報第12章 山崩地裂第27章 醜人多怪第3章 好戲上演第4章 浮出水面第11章 偷樑換柱第40章 相聚有期第30章 天堂地獄第20章 鋌而走險第2章 斷袖情深第23章 三局兩勝第48章 執意遠離第9章 大鬧學堂第13章 狹路相逢第33章 願者上鉤第5章 不速之客第5章 同舟共進第39章 此去經年第35章 功虧一簣第52章 重現天日第20章 山雨欲來第27章 決戰前夕第8章 屢屢誣陷第36章 血光之災第9章 蟄伏之人第34章 小別重逢第7章 王子歸來第二十七章第22章 如隔雲端第16章 終於得見第23章 退敵良策蕭焰番外5第39章 報復之吻第7章 頻頻生亂蕭焰番外9第4章 前車之鑑第22章 義不容情第20章 絕望之聲第4章 心狠手辣蕭焰番外1第3章 風煙再起第40章 相聚有期第28章 溫情苦短第11章 面目全非第39章 報復之吻第33章 同歸於盡第12章 買大送小第22章 逼上絕路第7章 王子歸來第21章 遠古浩劫第36章 血光之災第37章 調虎離山第4章 前車之鑑第36章 以身侍魔第27章 諸獸之怒第40章 相聚有期第45章 新的征程第53章 前途光明第47章 此恨綿綿第7章 狐狸再現第10章 如此頑劣第16章 勝券在握第5章 逝者已矣第35章 長夜漫漫第26章 美色之計第33章 風雲際會第13章 心火烈焰第13章 逆流而上第36章 相濡以沫第2章 斷袖情深第2章 心意昭昭第47章 此恨綿綿第28章 死去活來第15章 暗黑之魅第34章 勇敢遊戲第48章 避而不見第15章 危機四伏第9章 大鬧學堂第46章 情在緣滅第4章 前車之鑑第33章 暗中算計第20章 欠債還錢第14章 小試鋒芒第37章 舊愛新歡第25章 春心蕩漾第1章 半夜來人第2章 湖心鬼船第41章 三鞭之刑第10章 以退爲進第32章 是人是鬼第6章 借刀殺人第44章 記憶迴歸第3章 有請幫主第20章 山雨欲來第21章 恩將仇報第11章 雷霆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