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推到一旁的安暖,嚇得趕忙迎上!
要知道,安瀟瀟和自己小時候太過相像!安暖心裡始終後怕,哪天會被陸立擎識破身份,到時候不止自己性命不保,還把寶貝女兒也給牽連進去。
“你幹什麼!”
安暖跟在陸立擎身後。
可眼前的男人長手長腳,三兩步就已步入病房內——
躺在病牀上,正努力從牀上爬起的小丫頭以爲是陸斯年來了,滿心歡喜的期待着再次見面。
結果身體才露了一半,就與進門的陸立擎撞了個正面——
瞬間,不知道他大總裁是不是太過來勢洶洶,以致進個門,都把躺在病牀上的小丫頭嚇得一動不動,怯怯的朝他看了眼,就怯怯的收回目光……
同樣,站在離病牀不到兩米處的男人,那雙鷹隼的眸子也落在孩子身上。
黑眸如同沉寂的深海,深不見底,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安暖站在身後,心裡緊張的不行,生怕下一秒陸立擎發現什麼端倪。
一時間,病房裡的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場面尷尬而壓抑。
安瀟瀟也是怕生,見陸立擎進來,連忙又像只小螃蟹一樣偷偷摸摸的蹭回被窩……把被子蓋到小鼻樑的位置,只露出兩顆大圓眼,時而害怕的看看陸立擎,時而怯怯的收回目光。
“媽媽……”
安瀟瀟也是害怕極了。
平時就少與人說話的她,今天還被一個如此‘凶神惡煞’的男人盯了那麼久,不怕就怪了!
小丫頭朝着安暖弱弱喚了聲,意思讓她過去。
話音剛落,就見站在面前的男人側身,看向跟在身後的安暖——
眼裡,有打量,也有猶疑。
鋒利的下頷朝安瀟瀟比了比,問:“你女兒?”
他的問話平靜無波,好似普通的朋友訝異她有孩子,但沉斂的聲音又藏着深不可測。
安暖默默點頭,“嗯……”
心底默默祈禱不要被發現纔好!
陸立擎沒答,好似根本不在意,只是在病牀對面的沙發上坐下,長腿交疊。
安暖站在沙發和病牀之間,也不好意思坐在那男人身邊,但也不想讓陸立擎多看女兒半刻,就索性站在他面前——
擋住他的視野。
只是往那兒一站之後,安暖才覺……
怎麼看都覺自己好像是傭人一樣,站在他大爺面前等着伺候?
“坐。”
陸立擎指了指身邊的空位,示意。
安暖的心是因爲他的出現七上八下的,默默坐到他旁邊沒說話。
“原來安小姐是個有家室的女人。”
陸立擎啓口,單手擱在沙發扶手上,朝安暖投去涼涼的目光,接着,直截了當問了句:“離婚了沒?”
“……”
這男人問的真夠直接!
雖然,她和陸立擎名義上還有婚姻存在,但四年過去,加之這男人以爲自己死了,她又已經換了新的身份。
自然道:“離了!”
他都說她是亡妻了,能不離麼!
“嗯,那就再結一次。”
那話……要多命令有多命令!
要多理所當然有多理所當然!
彷彿她離婚,就是爲了和他結婚一樣??
安暖只覺他大總裁自說自話的很!
氣沖沖道:“陸先生,我沒打算再結婚!”
更何況,她是那種隨便的女人嗎?戀愛都不談,說結婚就結婚?
男人修長的手指輕點在沙發扶手上,似已料到般:“婚後,我允許你女兒搬來一起住,我會承擔你們母女任何一切費用,至於酬勞上,你可以隨意開價。婚約爲時一年,如果一年後奶奶還在,我們再續約。”
“……”
續約?!
他真當結婚是在籤合同麼?!還續約?!
這男人還有沒有道德底限了!都能把婚約當成一場交易了!?
安暖咬牙切齒道:“陸先生真輕浮!”
陸立擎眉宇輕挑,看人的眼神都多了幾分嘲弄:“我最寶貴的第一次婚姻已經被籤走了,剩下的無限次廉價婚姻……我都隨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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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暖的心莫名一頓。
有那麼一剎那,她都錯覺,他陸立擎是不是還是很在意她?很在意他們倆的婚姻?
所以四年了,家裡還擺着靈位亮着長明燈?左手無名指還圈着他們的婚戒?家裡都還是同四年前一模一樣?
安暖的心像是被星火點燃般,時明時暗。
可轉念,如果他陸立擎真的在意,爲什麼現在還有一個和瀟瀟差不多大的女兒?並且還交着新女朋友,做得還是他們以前做過的事?!
這麼想想,安暖的心都死了……
一定是自己自作多情罷了!
或許他陸立擎留着她的那些東西,只不過是當年對自己的愧疚而已!
安暖沉着聲沒有迴應,病房裡安靜一片。
除了兩人的對話以外,安瀟瀟安靜的如同空氣般,始終都是把一半頭埋在被窩裡,只露出兩顆眼睛看着他們倆。
陸立擎也沒多問安瀟瀟的事兒,估摸應該是沒認出,畢竟孩子頭部和麪部都傷的有些嚴重,紗布一圈圈的裹着整張臉,白嫩的臉蛋上都還塗着紅藥水。
“我送安小姐的項鍊呢?”
突而,旁邊的男人幽幽冒出一句。
安暖頭皮一麻——
哪敢說自己把他大總裁那條價值七萬塊的項鍊給弄丟了,只能硬着頭皮道:“在家呢!沒帶出來!”
“呵。”
陸立擎薄脣牽強的勾起,“如果安小姐不珍惜我送的項鍊,那項鍊也不需要找回主人。”
說着,陸立擎就從西褲口袋拿出那條眼熟的項鍊——
耀眼的寶石在白熾燈照耀下,顯得閃亮奢華,拿到安暖眼前的那一刻,安暖只覺面上都好似有一道粉光折射在臉上,看得讓人晃眼。
“爸爸!”
一聲清脆的小奶音傳來——
剛還躲在被窩不願現身的小丫頭,如今一看到陸立擎從口袋裡拿出她那條被搶走的項鍊,整個人都來了精神!
安暖才因沒被識破鬆了口氣,如今心情就跟做過山車一樣,起起伏伏。
被那小丫頭一叫,嚇得心都跳到嗓門口。
“爸爸……”
見坐在沙發上的男人沒有迴應,安瀟瀟又怯怯的喚了聲。
只是這次的小嗓門沒先前那次響亮清澈,帶着猶疑和害怕,好似陸立擎的沉默與她來說是爸爸不認自己了。
因爲先前安暖把項鍊給這小丫頭時,就說是爸爸送的,現在好了……
自己閨女看到陸立擎手裡拿着她的項鍊,就喊陸立擎叫爸爸,儘管,事實是如此……
“瀟瀟!你喊錯人了!陸先生不是你爸爸!”
安暖立馬忽悠:“爸爸還在外地工作呢,沒有回來,這位叔叔只是撿到你的項鍊,過來還給你而已!”
對於他們父女倆的真實關係,安暖還是決定這輩子都不會說出口!
這個男人對她的恨意她是知道的,只怕陸立擎知道後,這份仇恨不但會施加在她身上,還會轉移在一個孩子身上。
安瀟瀟聽了,才充滿期望的小眼神兒,下一秒立馬黯淡——
猶如亮起的燈火,瞬間熄滅。
甚至那孩子般天真的眼神裡,能看到失落和絕望!
安暖的心微疼,第一次認爲,自己是不是傷了女兒的心?
陸立擎起身,朝病牀邊走去——
穩健的步伐不疾不徐,卻每走一步都似危險的逼近。
直至到孩子病牀邊,陸立擎才道:“既然安小姐把項鍊送你了,那就物歸原主。”
他將項鍊掛在食指上送到安瀟瀟面前,待躺在牀上的孩子去接手。
可小丫頭知道陸立擎不是自己爸爸後,現在心情低落的很,連項鍊都不要了,眼裡的淚水都在轉悠着,像是被人遺棄的孩子,沒有父親。
安暖替女兒接過項鍊,道謝:“謝謝陸先生!陸先生別誤會,瀟瀟只是太久沒見父親了,所以才叫錯人。”
安暖手指輕輕擦過孩子眼角的淚珠,恐眼淚滑在孩子受傷的臉上會疼到她。
陸立擎無聲,只是將雙手抄在西褲口袋,站在病牀邊靜靜看着安瀟瀟。
眼底的眸光從先前的陌生冷然,逐漸轉變得忽明忽暗,到最後,只留下一句:“安小姐的女兒,和我前妻小時候長得很像。”
他口吻涼薄,鷹隼的眸子自始至終都落在安瀟瀟身上。
或許是發現相像的關係,進門沒與孩子打過一聲招呼的男人,走前反倒主動與安瀟瀟打了聲招呼!
聽得安暖都毛骨悚然,生怕這男人有疑心存在。
……
邁巴赫。
陸立擎出了病房後,眼底就始終蘊着一層淡淡的暗光。
上車後的第一件事,竟是拿出手機翻到最久前的一張照片——
安暖三歲時的長相!
自從安暖‘離開人世’後,他就將所有有關她的照片全都放到手機裡,以便隨時隨地勾起的思念……
“陸少,您又想安小姐了!”
坐在一旁的高源見了,還偷瞄了眼道:“陸少想的還是安小姐小時候的樣子,難爲陸少念舊。”
旁邊的男人沒作聲,凝視在手機屏幕上的照片,鷹眸逐漸深沉逼人——
到最後,眼裡都藏着一股魄人的威力——
“去查安小姐女兒的身世,我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