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小教堂後面的草圃裡,倫格看着對面站得竿直的女僕六許是因爲緊張或者是氣憤,那個女僕看上去就好像個不倒翁似的不住搖晃個不停。
在她身邊的那個牧師用一種緊張的眼神看着眼前的這今年輕人,他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見到羅馬皇帝,這讓他在不安的同時也不由用好奇的眼神望着眼前這位“聖子”對於這今年輕人在即路撒冷所做的一切。他早有所耳聞,而在君士坦丁堡所發生的一切,又不禁讓他對這位年輕皇帝感到充滿好奇。
“你是在跟蹤我嗎?”女僕用一種氣鼓鼓的口氣質問着“哎呀,你是一位皇帝,居然做這種事情,跟蹤我?!”
“我只是很湊巧的來到這裡。也許這要算是上帝的安排了,不過我想你們如果以後有什麼樣的聚會。最好不要再教堂裡進行,至少不要在祈禱日裡隨便關上教堂的門。”
倫格一邊說着一邊低頭看着雪的的上被踩出來的頗爲雜亂的腳印,然後向牧師點了點頭:“看來聽您佈道的人的確很多,不過他們的膽子似乎都不大,所以在聽到有人敲門之後就都順着後門跑掉了。”
“陛下,請您,請您”牧師不知所措的說着,然後他回頭看向旁邊的女僕。
“那麼說,這就是你們這些里昂窮人派聚會的場所了,一間教堂?”倫格有些好奇的問着,他一邊示意已經守在後門前的近衛軍閃開。一邊低下頭順着低矮的小門走了進去。
倫格緩緩的沿着短短的甫道向前走,當他走到一個四陷進去的小壁盒前時,看着壁金旁邊露出的可以看到教堂裡面情景的小窗子,他回頭向被近衛軍押着一起進來的女僕問着:“你就是在這裡看到我的吧,我想你當時一定很吃驚。”
“我想你現在一定很得意”女僕用一種伶俐的言辭頂撞着,當看到牧師似乎因爲畏懼而變得一片煞白的臉色時,她的臉上不由露出了一絲怒火。她狠狠的瞪了一樣那個牧師然後用一種似乎完全不在意的眼神盯着倫格“你會怎麼做呢,殺掉我嗎,要知道這種事情我們經歷的多了,那些法國的貴族們屠殺過我們,教會也曾經把我們當成異端,現在在羅馬應該也一樣吧。”
女人憤怒的眼神讓倫格似乎看到了無盡的絕望和仇恨,那種神態這讓他似乎想起了什麼,然後在沉思之後他不由微微嘆息。
那是一種他曾經在大馬士革的街道上看到過的,那些異教徒對他們這些來自耶路撒冷使者的目光,在那種目光中沒有任何的妥協和任何同情。在那種目光的海洋裡,他們所感受到的只有無法形容的仇恨。
而現在在一個信仰基督的女人眼中。他卻看到了同樣的眼神,那是一種什麼樣的眼神呀,那就如同怎麼發泄也無法把心頭的痛苦和帳恨完全傾注掉的仇恨,是一羣似乎隨時都會撲向獵物的猛獸會向掠奪走了他們的最後一點食物的仇人的仇恨。是似乎每一玄只是爲了之前自己所受的苦難換取補償的仇恨。
倫格走到女僕面前,在仔細看着她好一陣後,他伸出手擡起她肥碩的下巴:“告訴我你們這些里昂窮人派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爲什麼會在這裡聚會?”
“我的陛下您認爲我會告訴你嗎?”叫做內娜的女僕用一種譏諷的腔調說着“也許您應該把我吊起來,讓人用鞭子抽我,就象那些貴族一樣。或者在我的背上用烙鐵印下痕跡,難道你們不是這樣對待那些逃跑的人的嗎?”
聽着女僕憤怒的聲音。倫格不由微微皺起了雙眉,他走過去一把拉住女僕的手,在她還沒來得及掙扎時忽然把她的衣袖向上一掀。
女僕發出了驚恐的叫聲,但是倫格在看了那條似乎沒有什麼異常的手臂之後,立刻抓住她的另一條手臂,女僕霎時發出了大叫,但是她卻立玄被身後的近衛軍緊緊抓住。
在拉開遮蓋手臂的衣袖之後。一個明顯的印記立刻出現在了眼前。
“陛下,她是個逃跑的隸農”不平立時喊了起來,然後他用一種嫌惡的眼神看着女僕“真是可惡。居然讓這樣一個女人混進了宮廷。”
“我是逃跑的隸農,可是你們這些貴族是真正的魔鬼!”女僕憤怒的喊着,但是她的手臂卻被身後的近衛軍士兵緊緊抓住,一時間無法移動。
“好了,我現在已經不想知道你們爲什麼要在這裡聚會了”倫格平靜的對女僕說,他很小心的把她手臂上的衣袖拉下來“我想我已經知道了,你們這些人應該都是從法國逃離出來的,或者說是被追殺出來的對嗎?”
“當然,你們這些貴族不讓我們活下去,你們甚至囚禁了我們的教首還殘酷的折磨他,我們當然要逃跑,然後我們會狠狠的報復你們這些人。”
“嗨,你這個邪惡的女人!”不平氣憤的向前走了一步但是卻立刻被倫格攔住,他默不作聲的認真看着女僕,才轉身向已經神色緊張得幾乎沒有一絲血色的牧師說“告訴我牧師。你們這些人是從其他地方逃到這裡的,還是原本就是本地人?”
“陛下,您”您不會對,對可憐的農具怎麼樣吧”牧師驚恐的問“你應該還記得您自己說過的,不論如何選擇,只要記住我們是不是遵循了上帝在心底裡告訴我們的。難道您會違背這些嗎?陛下那些人只是些可憐人。”
“但是他們卻顯然要做些有違一個農民本分的事”倫格順手從地上撿起一柄被近衛軍從教堂裡搜查出來的一堆已經鏽跡斑斑的武器中的砍歹 “看來你的教義也是在向他們宣傳上帝意志的同時,告訴他們該如何使用這些危險的工具。”
倫格的話,讓牧師的臉上立時變得再也找不到一絲血色,他嘴裡不住的發出絮絮叨叨的辯解,同時他的眼睛不住在女僕臉上掃視,似乎在等着她說什麼。
“你要把我們怎麼樣?”依然氣鼓鼓的女僕這時看上去終於慌了,她不安的看着倫格拿在年裡的砍劍,同時嘴羅魁愕明不住的發出低問“你要把我們送進雷克雷監獄嗎?”
“那怎麼可能?。倫格有些好笑的用力揮舞了一下生鏽的武器,在雙手抱着劍柄做了一個頗爲標準的騎士揮劍的起手式之後,他順手把砍劍遞給旁邊的士兵“你是個逃跑的隸農,任何人都可以把你吊死在路邊的樹上,至於牧師,你會因爲自己的行爲要麼被送到教區長那裡受到判罰,要麼被送到色雷斯的採石場去直到工作到死
“上帝這是我的聽過的最可怕的處罰,我不該受到這樣的懲罰,我只是想幫助那些可憐的人”。牧師大聲爲自己辯護着。
“用聖經還是砍劍?”倫格冷冷說着,他走到祭壇前轉過身看着牧師“告訴我,當你向那些農民佈道的時候,你是不是準備了兩份佈道詞。一邊讓他們遵從上帝的安排謙卑的度過一生,一邊又告訴他們應該拿起你能提供給他們的那些劣質武器去和任何一支能把他們撕成碎片的軍隊抗衡?”
“不是這樣的,不要把我說成一個罪犯和撒旦,我只是要告訴他們。不能爲了自己的窮苦的生活就頹廢和逆來順受!”牧師忽然變得激動起來,他不顧近衛兵拉着他的身體。向着教堂的一角撲去,在倫格示意近衛兵放來他之後,他幾步衝過去,從角落裡拿出了一大把乾巴巴的菡筐,散碎的小麥和雜麥。
“看看吧,這些就是這些好農民能給教堂的,這甚至還是他們從自己吃的糧食裡節省下來的,他們種地收成,可是真正能歸他們的少得可憐,他們當中很多人因爲拿不出哪怕一點點的教捐跪在雪地裡用鞭打自己代替,這就是我們的農民”牧師大聲喊叫着,他憤怒的把手裡的東西扔在地上,然後同樣氣鼓鼓的看着倫格“如果你是個好皇帝,就不要讓你的人民捱餓,他們在家裡是農民,在教區裡是虔誠的教民,如果應召就是羅馬的士兵,既然這樣你爲什麼不能讓他們成爲你的好臣民呢?。
牧師充滿憤怒卻又急促的話讓倫格不由有些詫異,他好奇的看着這個牧師一陣之後問到:“能告訴您的大名嗎?牧師?”
“格利高裡。紐布辛諾的格利高裡牧師!”牧師用一種自豪的口氣大聲宣佈着,然後他就象終於耗盡了最後一點力氣似的搖搖欲墜,同時他的眼睛裡也立玄恢復了那種驚慌不安,就好像之前的那些慷慨陳詞並不是屬於他似的。
“真是湊巧,我也認識另外一個格利高裡,不過他是色雷斯的大主教”倫格看着這位牧師低沉的點點頭。然後望着看着這一切的女僕“告訴我,你是不是和逃到這裡的那些里昂窮人派正在密謀什麼?我曾經看到過這裡的簡報,在之前的幾年中這裡曾經來過一批法蘭克人,不過他們顯然不走到東方朝聖的。而且也正是他們的到來,很多原本沒有人願意耕種的荒地被開飛出來了,告訴我那些人是不是你們從法國逃出來的夥伴?。
“可惜現在已經沒有荒地可種了”叫做內娜的女僕憤怒的回答“我從離開這裡同伴之後就被簸小姐收留,成立她的女僕,在我離開這裡之前這裡還有些地的,但是後來艾薩克皇帝侵佔了這裡大批的土地,還有森林和溼地,現在這些地的主人變成了你的那些手下,這裡的農民不論是希臘人還是法蘭克人,還是沒有土地,他們還是那麼窮
“所以你們就唆使他們拿起武器?就和你們在法國做過的那樣?”
“如果不那樣,我們不會得到任何東西,要知道這裡有些農民現在連他們原來的土地也已經失去了。只因爲他們曾經是艾薩克那些農莊裡的幹活的,原本還能給自己留下點動東西,都因爲田地歸了新的主人徹底變了!”女僕憤怒的指控着。
“住嘴,皇帝給了那些農民多少東西。甚至給他們耕種的種子,而是讓他們將來用很少的實稅償還就可以了,這難道是假的嗎?”不平厲聲呵斥着女僕。
聽到不平的話,女僕臉上露出了譏諷的笑容,她斜着眼睛看了看倫格然後說:”當然,您可真是一位仁慈的皇帝,但是你一邊給着我們種子和農具,一邊卻搶走我們手裡的土地,我們的一切辛苦都變成了爲你和你的那些追隨者幹活了,那我們要這些東西還有什麼再?如果那樣我們寧可還過以前的苦日子。”
女僕的話讓倫格臉上的神色霎時變得難看起來,他死死眼前這張看上去總是充滿了憤怒和憎恨的面孔,不由得暗暗爲自己所面臨的苦難感到震撼。
多少年來,不論是羅馬還是法蘭克人的農民都一直經受看來自自然和人的殘酷壓迫,當經受各種自然災害時,在面對顆粒無收的慘淡年景時。在面臨一場場突如其來的戰爭的摧殘和戰火的蹂躪時,這些農民總是一邊奮爭一邊祈禱着能有一個奇蹟發生。
但是就是這一切都不會發生時。他們也依然要面對看來自領主和地主的令人難以忍受的盤錄”就如同他所看到的那份農民們所要承擔的義務一樣,在正常的稅賦外擔負的責任把他們壓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這一切都讓這些農民漸漸的對他們所給予希望的一切變得充滿了憤怒,也許現在他所看到的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但是誰也無法保證,隨着這種局勢的變化,不會出現新的。更加令人不安的這樣的里昂窮人派。
倫格望着女僕看了看,然後緩慢的走到牧師面前,在擡手示意近衛兵放開他之後,他聲調緩和的問到:“牧師,你知道違抗皇帝的意志。甚至教唆你教區裡的教衆拿起武器,會是什麼樣的懲罰嗎?”
“我知道,知道”牧師有些緊張的在胸口劃了個十字,他如同一個就要溺水的人抓着最後的救命稻草般緊抓着胸前用亞麻繩子吊着的十字架“我會受到懲罰的對嗎?。
“不過如果你
“不!”牧
心然打斷了倫格的話。他雙手抱着十字架,用,種殉道旮般圳生決盯着眼前的皇帝“我不勇敢,可我不說!我不會背叛我的兄弟們,我如果死了會上天堂,我相信我會上天堂的。上帝絕對不會看着這個世界上那些真正信仰他的人墮入地獄,和那些華麗的主教和已經利慾薰心的牧師比起來,我比他們更有資格成爲被上帝的拯救的人,上帝知道我對他的虔誠,這就足夠我高興的接受一切懲罰了。”
牧師近乎宣言般的話,讓倫格臉上不由露出一絲略感恍惚的表情,他沉吟着看着這個叫格里高的牧師,然後向着身邊的的不平擡手示意:“不平,命令人護送這位牧師到他的教區長那裡去,告訴他的教區長。從現在開始這個人在我的庇護之下,同時我要他的教區長把這片教區成立特里布斯會議的呈報給我送到君士坦丁堡來。”說着,他看着牧師“不過我希望在這個同時你也能給我寫一份關於你們教區的特里布斯會議成員的呈報。”
說完,他不顧還沒有醒悟過來正用愕然表情看着他的牧師,在向抓着女僕手臂的近衛兵略一揮手之後,帶着不平向着教堂件面走去。
一時間教堂裡變得一片安靜。只有留下來的兩個近衛軍士兵看着還在發愣的牧師,過了好一陣,空曠的小教堂裡才響起格利高裡牧師充滿疑惑和不信的疑問:
“上帝這一切究竟是怎麼了?”
倫格帶着近衛軍走到門外的時候,外面已經籠罩起了一片淡淡的暮色。冬天早早降臨的夜晚讓遠處的田野變得略顯模糊,而更遠處的巴爾幹山脈看上去就好像一片不可逾越的屏障般橫在北方的地平線上。
一條條已經結冰的引水渠從遠處看起來就好像是一條條不住閃光的帶子,在把大片的農田割離成幾大塊之後,向着遠方的山脈中間延伸而去。
“羅馬的人民就是在這樣的土地上生活”倫格微微吐出一口長氣。一團白色的煙霧隨着他的呼吸噴出好長。
“從這裡一直向西北方向走是什麼地方?”倫格倫格隨着問着,當他看到女僕張了張嘴巴然後立亥閉上,然後就又是一副氣鼓鼓的樣子時。他不由覺得一陣好笑“爲什麼你總是這麼看着我呢?我記得當初想吃掉你主人那隻貓的。是法爾哥尼。”
“貴族老爺們沒有好東西”。女僕用一種憤恨的口氣說着,然後她順着倫格手指的方向看了一樣。沒好氣的回答“那邊是波爾鬆,那是個。大城鎮,以前我到過那裡,那裡的日子也並不比紐布辛諾好多少。
“再向前呢?”倫格微微皺了皺眉。
被皇帝這種詢問搞得有些惱火的女僕憤怒的扭開頭,但是隨着肩膀上微微一痛,身後近衛兵的推搡讓她不由發出一聲低聲痛叫:“那是通向菲利波波利城的大路,我當初就是從那裡過來的,要知道我們這些窮人可沒有錢坐船,而且坐船也並不安全,水手們會爲了幾個銅幣出賣我們,或者把我們所有人都賣給異教徒當奴隸”女僕沒好氣的都囔着
“原本我們以爲到東方來會好些,可是哪裡都一樣,羅馬的窮人也並不比法國的少。”
“菲利波波利倫格低聲重複着這個城市的名字,他看着那個方向默默出神,直到身邊的不平微微提醒。
“好了,我們可以回去了”。倫格對身邊的士兵們說着,同時他望着女僕問到:“雖然你自己來到了這麼遠的地方,不過如果和我們一起回去,我想你是不會介意的吧?”
“你要幹什麼?”女僕警惕的看着倫格,可隨後她似乎又滿不在乎的用力擡起自己的下巴“我是不會在意你究竟要對我做什麼的,我是個,里昂窮人派,我會保持作爲一個聖人韋爾多的追隨者的尊嚴的
“或者你更應該保持自己不被人捕到的尊嚴,別忘了你身上還烙着隸農的烙印呢”。倫格調侃的對女僕說着,同時他看着那些遠處正在收拾着攤子的農民,聲音變得凝重起來“你難道要鼓動那些農民和羅馬作對嗎?就憑你們藏在教堂裡的那些武器?你不知道這是很危險也是很殘忍的嗎?你讓他們去送死?”
“可是至少比被搶走土地好,貴族們搶走了他們的一部分土地,然後告訴他們這是上帝的命令,然後你的人來了,把他們的另一半土地也搶走了,然後也告訴他們這是上帝的命令,可是韋爾多大師告訴我們,教會應該是清貧的,是爲了贖罪和早日登上天堂而在人間建立的庇護所,而不是奢華的宮殿。”
女僕大聲爲自己辯護:“所以我不過是告訴他們應該爲自己拿回屬於他們自己的東西,如果有人要祈禱,那就在應該祈禱的地方,而不要爲了祈禱建立豪華的教堂和穿上那些好衣服。上帝不會因爲這個就多聽那些人說什麼的。”
女僕的話讓倫格臉上露出了笑容。他回味着這似曾相識的話,過了一會纔想到那是當初法蘭西斯曾經用調侃的口氣諷刺君士坦丁堡裡的那些牧師時說過的。
“你知道嗎,有些地方你很象一個人,可惜你是個女人,否則我相信你一定會成爲一個了不起的雄辯家的。”倫格有些惋惜的說着,他知道即便是自己也無法在這個。時代改變人們的觀念,同時看着這個似乎說的還意猶未盡女僕,他不由微微搖了搖頭“不過我想你還是乖乖的回到你的女主人身邊去吧,雖然她也是富人,不過我想你還不至於認爲連她也應該被你們推翻。”
“斑小姐?當然,她是個好人,而且也不是個基督徒。”女僕嘴裡嘟囔着,然後她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倫格。難道你不想再知道都有誰和我見面了嗎?難道你不想知道我們要幹什麼了嗎?”
“就是你們要洗劫教區教堂我也不會管”倫格的回答讓女僕大感意外“事實上,我只會把這些當成是一種對羅馬的不滿,而不是犯罪,而且我相信你們的舉動的確提醒了我。不過我不希望曰川你鼓動那此農民,要知道我們很快就要面對場戰爭的舉動只會讓羅馬的人民陷入更加困苦的局面,所以你還是回到你的女主人那裡去,而把羅馬的難題交給我
倫格說着向着着女僕略微一笑。隨即轉身登上了近衛軍已經準備好的馬車。
“陛下,難道就這麼算了?那個女人居然想煽動農民們鬧事”。不平有些不解的問“她甚至還和一個牧師有關係,他們把武器藏在教堂裡。這簡直是對神聖教真的褻瀆。”
“不平,對我來說,如果出現了農民甚至和牧師勾結在一起,而且把武器藏在教堂裡這種事情,那纔是最大的褻讀”倫格語氣低沉的說“我難以想象,現在已經都快變成在這種樣子了,要知道雖然這一切都是艾薩克造成的,但是難道你能說這裡沒有祈禱者們的原因嗎?或者你也認爲,我的追隨者們在獲得了他們應得的獎賞之後,也應該獲得原本不該屬於他們的東西?”
看到皇帝顯然憤怒起來,不平沉默了,他低着頭默默的撫摸着腰間的佩劍,馬車裡一時變得沉寂下來。
馬車碾着厚重的積雪向前行進着,暮色顯得越來越濃重,當馬車正在經過一條十字路口時,倫格忽然下令讓馬車停了下來。
“晝平,你還記得內娜說的沿着這條路通向哪裡嗎?”倫格沉聲問。
“她說,好像是通向菲利波波利,不過那是什麼地方?陛下?。不平有些疑惑的問着,他不知道皇帝爲什麼會對那個女僕的話這樣注意。
“那是通向保加利亞的一座城市。”倫格淡淡的回答,然後他用手輕輕抵住額頭在不停的思索着什麼。
不平不敢打擾這時的皇帝,他沉靜的坐在馬車裡,看着木窗外不停掠過的片片雪景,不知道是之前在集市上看到的那些情景,還是因爲那個叫內娜的女僕的原因,一時間不平再也無法覺愕外面那些被覆蓋在大雪下的景緻顯得多麼好看了。
而一路上的倫格,則在一直不停的在心中問着:“菲利波波利,那裡曾經發生過什麼呢?”
在那場可怕的大雪之後,君士坦丁堡人忽然變得謹慎起來了,民衆們開始加固屬於他們的房子,而在城市官吏的帶領下,大批徵召的役工則爲那些屬於公有的建築修繕準備。畢拉匹裘丘發生的可怕事情已經讓他們感到畏懼,而當人們聽到皇帝決定對整座城市一些見年久失修的城區進行修絡,甚至還聽說皇帝和皇后從自己的私蓄中撥款時,羅馬人立刻一邊高喊着皇帝和皇后萬歲,一邊立刻投入了這場忽然全城人都變得熱心起來的大修緣之中。
而按照倫格的決定開始組建的城市警戒軍團也在這個時候變得繁忙了起來。
在接到了倫格命令之後因爲不耐走路而乘船穿越了博爾普魯斯海峽的魯普,早早的就回到了君士坦丁堡,這位之前的近衛軍第一旗隊長,因爲在色雷斯的莽撞耽誤了不少事受到了倫格處罰而改任了色雷斯的護聖軍統領,不過從色雷斯傳來的消息,卻也讓君士坦丁堡逐漸對這今年輕人變得寬宏了不少,特別是隨着被送到金角灣軍營裡的那些明顯經過了頗爲嚴格的練的色雷斯強盜們,得到了以近乎苛責著稱的漢弗雷的讚許之後,人們也開始覺得那今年輕人顯然還是頗有一番作爲的。
所以當魯普終於奉命返回君士坦丁堡之後,除了似乎對這位新任上司不太友好的凱拉維裘斯萊索姆之外,所有人都頗爲喜悅。
特別是一些君士坦丁堡貴族中的貴婦人們,當她們聽說那位有着一顆如希臘神話中阿波羅般閃爍金髮頭顱的年輕近衛軍軍官回來之後,那種立時掀起的熱情,不禁讓很多人爲魯普是不是立刻就要被捲入一羣吃醋的丈夫無休無止的決鬥中擔心起來。
不過,讓人頗爲意外的是,之前這位有時候頗爲魯莽的軍官,這次回來的時候卻顯得十分平和安寧。他以自己已經不再屬於光榮的近衛軍爲理由,謝絕了由原來的屬下,現在的近衛軍旗隊總隊長爲他舉行的小小的迎接儀仗,然後他就坐上馬車一路疾駛的穿過被大雪覆蓋的君士坦丁堡城,進入了坐落在高丘上的聖宮。
如同倫格忽然下令把魯普從色雷斯掉回來一樣,皇帝對這個之前頗爲信任的親隨的召見也同樣讓很多人有所意識。
他們注意到魯普在剛剛進入聖宮之後,沒有按照原本應該遵守的宮廷禮儀等待召,而是立刻得到了皇帝的召見,而更讓人注意的是,這位似乎剛剛重新得到信任的新任城督大臣。還是愕到了皇帝單獨召見的寵幸。
這一切都讓羅馬人不由爲之猜測不已,而且隨着魯普所得到的鼻子尋常的重視,那些原本對建立“警戒軍團。並不很感興趣的人,也不由開始變得對那些不太招人喜歡的“榮譽軍團”另眼看待起來。
而這些在君士坦丁堡人在新的一年中剛剛遭遇不幸時表現得頗爲勇敢的“榮譽軍團。”也的確讓那些平時對他們頗爲輕視的人看到了一個不同的他們。
所以當倫格宣佈以這些爲主開始建立新的“警戒軍團”時,雖然依然有人對這些人是不是真的能擔負起如此重大的責任感到憂慮,但是人們還是用沉默來代替了他們心中的疑慮。
君士坦丁堡里正發生着巨大的變化,人們在一一八九年的開始就似乎感覺到了與衆不同,而讓他們爲之欣慰的,新的變化似乎並不是什麼
。
當按照皇帝的命令新的土地丈量開始的時候,君士坦丁堡外的農民們似乎也開始感受到了這種變化,他們用疑惑畏懼的眼神看着那些來到他們中間的官員們,同時讓他們感到意外的是,那些來自君士坦丁堡的官員不但對所有過去原本屬於艾薩克的土地予以丈量,甚至對那些已經被一些祈禱者們佔據了的土地進行了登記。
這再然讓很多祈禱者爲失飛”地而顯得不滿,但是卻讓更多的農民感到丹比喜四※
紐布辛諾小鎮的農民們感到這種變化。他們看到了之前那些把他們驅趕出種植皇帝農莊的人無奈的離開了被他們佔據的土地。
而且他們也看到了原本頗爲窮困,但是卻十分受人尊重的格利高裡牧師,陪伴着教區長大人一起回到了紐布辛諾,而教區長大人則顯然對這位頗爲受當地人尊敬的牧師恭敬小心。
這讓紐布辛諾人感到喜悅和興奮,而當這位牧師以教區長大人秘書的身份開始主持整個教區的特里布斯會議時,小鎮上的人們相信,一定是上帝聽到了他們的祈禱,纔會派這個好心的牧師給他們帶來更大的希望。
這一切都在緩慢而有秩序的進行着,讓很多君士坦丁堡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特里布斯會議並不如他們所想象的那樣在君士坦丁堡這樣的大城市開始,反而在諸如紐布辛諾這樣的小鎮開始了它們的使命。
簡單,甚至沒有任何規則的村民大會似乎是這種在羅馬早期曾經頗爲興旺的部落會議的完美詮釋,人們在牧師、村長和一些德高望重的長者的監督下開始選擇他們所需要的人,而同樣在這些人的監督下,土地開始有條不紊的分到每一戶的手中。
積雪變成了堅冰,堅冰開始融化。然後在一絲絲透着凜冽的寒風吹拂下,凍結了的引水渠開始流淌起滲着冰冷溪流的小溪。
令人難忘而爲之悲傷的一月一閃而逝,當二月來臨的時候,剛剛的到了土地的農民們開始忙碌起來,他們在已經屬於自己的土地上辛苦的開墾着,當僵硬的表層被木犁翻開時,看着下面大塊大塊摻雜着樹葉木根的土塊,農民們露出了欣喜而激動的笑容。
很多人跪在地上感謝上帝給予他們的恩賜,感謝這奇蹟般的獲的。同時他們也感謝上帝賜予羅馬的皇帝。
“上帝保估皇帝,上帝保佑皇后,願上帝賜予皇帝一位健康的繼承人吧。”
這樣的祈禱在君士坦丁堡裡可以時而聽到,而在鄉村,農民們則把這樣的祈禱作爲他們禮拜的必須必有內容。
一切都似乎變得好了起來,一切又都似乎在隨着變化而越來越令人欣喜,但是,不論是農民們還是君士坦丁堡人,他們卻並不知道,隨着逐漸臨近已經顯露出春天氣息的三月。倫格的情緒卻變得越來越低沉起來。
“三月了
當一一八九年三月的第一天終於來臨時,在這一天的夜晚,倫格緩緩的登上了位於巴爾巴海一側的山丘。望着天上顯得頗爲清冷的夜空。倫格獨自坐在冰冷的城牆石頭上。望着下面黑乎乎的洶涌波瀾的海面。
在這一年的三月,在經過了將近一年的準備之後,紅鬍子腓慘烈就要從多瑙河畔的雷根斯堡出發,向着東方而來。
雖然對於那位德意志國王來說。與教皇之間的相互傾軋還沒有算清。而且由於對意大利的殘暴統治。他的後方也並不安寧,但是不論是出於對信仰的偏執還是對東方這片土地的貪婪。腓慘烈都會毫不猶豫的踏上這條艱難,但是卻顯然擁有着更大誘惑的道路。
而隨後呢?這位“神聖羅馬帝國”的皇帝是否會進入亞細亞,是否會跨入那條原本並不出名的塞利夫河,是否會就此從歷史的舞臺上退下。而從此無影無蹤?
倫格心中這樣問着,他不知道曾經在歷史上發生過的這一切會不會在這個時候發生,同時他也爲可能會發生的變化而憂心仲仲。
而一想起不久前在於丁簸的女僕內娜的相遇時所提到的菲利波波利城時,倫格的心中那股壓迫就變得更加沉重起來。
排慘烈的殘暴不止對待教皇和反對他的意大利人,即便是對東羅馬。他也會在不久之後顯露出他的貪婪和暴虐的一面。
倫格不記得腓慘烈究竟會在什麼時候進入東羅馬的土地,但是從不久前保加利亞公主安露落爾那裡得到的消息,卻讓倫格相信腓慘烈是不會在保加利亞人那裡受到任何阻撓的。
“保加利亞是虔誠的基督追隨者,所以對神聖的十字軍,又怎麼能夠予以阻攔呢?”
倫格還記得當安露落爾說出這些話時的那種神態,他當然知道自從瑞恩希安離開羅馬之後,這位事實上作爲人質的公主已經很快成爲了另一位安德魯斯家族成員的未婚夫。儘管對於這個女人的變化如此之快令人乍舌,但是她的話卻毫無疑問走出自她那位國王父親的授意。
那麼說,腓慘烈很快就會來到羅馬了嗎?那麼自己呢,是不是已經做好了與這位神聖羅馬帝國皇帝較量的準備?是不是能阻止他在進入羅馬之後所犯下的那些惡劣的罪行。是不是能成爲令這位擁有西方名王之稱的德意志國王就此失去他的榮耀的敵手?
倫格的心中不住翻滾着,同時他的眼神緩緩的看向西方。
在那裡,另外兩位絲毫不遜於勝慘烈的王者也正在整裝待發,不論是以機智狡猾著稱的法國狐狸,還是那頭氣勢詣天,似乎堪稱騎士典範的英國獅子,他們的眼睛這時也應該已經深深的盯住了東方這片能夠帶來榮譽財富和權勢的肥沃土地。
而在另一邊呢,在地中海的對岸,幕那片東方神秘的土地上,在蘊藏着無數秘密,甚至是顛覆了人們千百年來信仰的耶路撒冷,埃及王者那深邃的目光似乎在這時已經穿越遙遠的距離凝視在了這座東方的古城君士坦丁堡上。
一一八九年,一個似乎正在改變着無數人命運的年份,一個正吸引着無數英雄的時代,已經緩緩來臨。
“已經三月了
在這中世紀的夜姿中,羅馬帝國的皇帝倫格朱裡安特貢佈雷站在君士坦丁堡的城牆上獨自發出了這樣的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