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銘的語速極快，幾乎不給三人反應時間，等他們意識到自己聽到了什麼時，已經晚了。
查爾駭然地盯着李銘，永淵的首要目標是要殺了對方？
鮑里斯和加德更是難以置信，眼前發生的事情和他們來時的預想截然不同。
他們想到李銘可能會保持懷疑態度，檢測他們的記憶。
又或者狂妄自大，完全不把永淵放在眼裡。
但以對方的語態來看，他和永淵很早之前，似乎就開始打交道，並且明確知道坦烏斯襲殺他的原因。
“還沒反應過來？”
查爾耳邊響起一聲炸雷，他迅速回神，看着李銘沒有任何表情的臉頰，急忙迴應：“主宰或者究極生命體的數量只是一方面。”
“最主要的是讓宇宙產生“不堪重負”的反應，並沒有固定因素，我們稱之爲“永淵係數”。”
“或是主宰的數量，或是一場場高強度的戰鬥，或是大量文明對宇宙能量的汲取，乃至於整個宇宙生命體數量的增加，都會增加這個係數，從而觸動永淵。”
“如果把宇宙比作一個生命體，無論是什麼的病毒，只要對母體造成負擔，就會被殺毒。”
影響因素這麼多…李銘的手指互相摩挲着。
“不過，高等生命體數量的確是一個極爲重要的因素。”查爾又補充，無奈嘆了口氣，
“其實，我們在你們這片文明找到進化方向時，便已經趕來，卻沒想到，只是路上航行的功夫，你們便誕生了兩個究極生命體。”
“唔…”李銘不免生出疑問，“如果你們不想讓這片進化文明誕生究極生命體，應該在一開始就進行遏制。”
“在文明誕生初期，應該沒有人能制衡你們。”
查爾沉聲道：“這就涉及另外一件事，永淵在有意識地調控，每個進化時代的進化方向。”
嗯？李銘心頭一跳，總算有點吃驚的感覺。
查爾解釋道：“泰坦的進化時代之前是輝煌王朝，輝煌王朝之前，則是恆域帝國，他們都比泰坦要強大，甚至一度壓制永淵。”
“但到泰坦時代，進化到主宰層次都極爲困難，到你們這個時代更是如此。”
“閣下難道沒有思考過，那突兀出現的主宰屍體爲何這麼巧嗎？”
李銘臉色陰晴不定，明白對方的意思，永淵這纔是在封堵進化之路。
泰坦的進化之路和基因進化之路有一個共同點，想進化到更高層次，必須藉助更高層次力量的種子。
進化之路天然便被堵上，永遠也不可能誕生出能給永淵造成威脅的生命體。
他知道屍體的出現有問題，可沒想到就連進化之路都是特意調控過的。
“在上一個進化時代末期，永淵便引導下一個進化時代的主要方向，我們根本不敢靠近。”查爾顯得無奈。
“而到後期，我們這些泰坦分支身上的秘密又被人垂涎，愈發不敢前來。”
“那他爲什麼要徹底清除每個進化時代，保留某些強大進化體，讓自己一直存在不好嗎？”李銘疑惑道。
查爾解釋：“他的目的不是一直存在，而是侵蝕宇宙，他每次只能侵蝕一部分，而且需要時間消化，按照宇宙規律行事，遭到的反噬最小。”
李銘若有所思地點頭，這麼一來，的確解開了他大部分疑惑。
轉而，他又看向三人，“你們手裡有什麼對抗永淵的方法嗎？”
“很遺憾，並沒有。”查爾無奈道。
“那你們就是純粹來給我答疑解惑的？”李銘無言。
“我們本是抱着警告的想法，讓你們暫時不要進化，現在卻只能提醒了。”查爾嘆道：“提醒你們儘早準備火種計劃，好歹還能將文明延續一段時間。”
“至於閣下…”查爾欲言又止。
“早點把自己的墓建好？”李銘爲他補充道。
“不是這個意思。”查爾急忙搖頭，無奈道：“永淵的可怕，難以用言語描述，還有更關鍵的一點，它本身就是宇宙的一部分。”
“根本不可能，也沒有希望打敗他，低層進化還有活的希望，至於主宰層次，是他必然吞噬的對象，本身就是宇宙力量的一部分。”
“如果自我退化，或許還有活下去的機會，但您既然被盯上…”
查爾話沒說完，李銘倒沒反駁他，只是道：“感謝幾位特意前來提醒，不過由於我告訴了你們一些事情，所以短時間內，幾位應該無法離開這裡。”
那加德臉色微變，查爾卻沒什麼特別反應，點頭道：“我們明白。”
“對了，還有一件事。”查爾略作猶豫，從懷裡拿出一件不怎麼起眼的吊墜。
由銀白色金屬鎖鏈串起，懸掛着一枚菱形晶體，表面隱隱有些裂痕，深處則隱約泛出黑色光芒。
“查爾！”加德臉色微變，忍不住低聲厲喝，卻又看了一眼李銘，把接下來的話吞了下去。
旁邊的鮑里斯，也忍不住抿了抿嘴脣。
兩人的反應，讓李銘不由得把目光匯聚在那枚項鍊身上。
“這是永淵之痕…”查爾伸出手，道：“這東西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感受永淵的活躍程度，希望可以幫到閣下。”
他原本不準備把這件東西拿出，只是李銘說的話，讓他改變了態度。
永淵非要弄死他，這裡面蘊含的意義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大。
“嗯？”李銘的眼神中爆出精光，居然還有這種玩意？
他也不客氣，當即便從查爾手中接過，掌控頁面彈出--
【永淵之痕--特殊型（破損）：輝煌王朝結合名爲淵核的力量製造而成。
掌控條件：一百億金屬能量
掌控能力——淵痕：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察覺永淵的活躍狀態，注：破損狀態，並不準確。】
“輝煌王朝？”李銘不免詫異。
此話一出，欲言又止的查爾，一臉惱怒的加德，無奈的鮑里斯，同時把目光看來，眼神中帶着愕然。
這傢伙，居然一眼便看出是輝煌王朝製造的？
“您見過？”查爾忍不住問道。
“製造工藝很像。”李銘含糊其詞，但看向三個水滴大腦袋的眼神不免有些變化。
本來這幾個傢伙嘰嘰歪歪，拖拖拉拉，一副“我懷揣着震驚整個星際的秘密，所以我很深沉”的樣子，讓他很不耐。
但現在看起來，竟也有些眉清目秀，這讓他不由道：“三位放心，在這裡你們會得到妥善地照顧，一切要求都會得到滿足。”
查爾卻只是苦笑一聲，沒有言語。
確定三人沒有其他事情要說，李銘才讓機械體把他們帶走。
“意外收穫啊…”他仔細端詳着手裡的項鍊，這玩意正是他所需要的。
他惟一擔心的，就是摸不清楚永淵的活躍程度，生怕哪天一羣壯漢，突然殺上門。 仔細觀察着項鍊，菱形晶體的構造並不簡單，李銘從未見過類似的工藝，並非渾然一體，而是由無數棱鏡拼湊成的透明魔方，時刻都處於運轉中。
不過，由於表面的裂紋，導致有一部分已經停止運轉。
最中央的部分，則是深沉到極致的黑暗，應該就是所謂的淵核。
“特殊型掌控物，只需要一百億。”李銘掃了眼掌控頁面，財大氣粗，足有一千三百億，這是半年來的積累。
在安度因來之前，他才吸收了積攢半年的金屬材料。
由於現在的金屬材料，幾乎是源源不斷地送來，李銘的吸收時間，也不固定，基本只有停止開發的時候，纔會吸收。
一百億金屬材料當即丟了進去，直接將之掌控。
就估算了一下，修復所需也不多，也只需要一百億。
毫不遲疑，又是一百億丟進去，菱形晶體表面的裂紋泛起璀璨光輝，逐漸彌合，過程很短暫，幾乎只有幾分鐘而已。
而徹底修復完畢之後，其能力的中註解，也徹底消失。
李銘嘗試着發動能力，頓時有種奇特的感覺，一縷信息隨之在腦海中浮現--活躍度：微弱。
微弱？
李銘眼神微凝，正常情況下應該是未活躍纔對。
果然亞當的誕生還是造成了影響。
不過，只要短時間內不再誕生究極生命體，估計問題不大。
收起項鍊，心裡的安全感又上一個臺階。
索性，李銘又拿出虛空之錨，漆黑表面依舊遍佈裂隙。
修復虛空之錨，只需要四百三十億。
隨着金屬能量灌注其中，液態金絲交織，空間波動也開始急速震顫，金屬表面更是浮現出類似龍鱗的重迭紋路。
隨着空間一聲轟鳴，虛空之錨徹底修復完畢，漆黑錨體讓四周空間變得無比凝實。
【虛空之錨--究極：由泰坦種族全力鑄造的空間調控武器。
……
掌控能力：【空間免疫】
掌控效果——空間掌控者：你可以隨心所欲地操縱空間，並可放置十個標記，每消耗一億金屬能量，可額外放置一個標記。】
“嘖，不錯，直接沒有上限了。”李銘主要關注的就是標記數量。
這種能力很恐怖，只要他去過一次，打下標記之後便能直接降臨。
殘破的只能放置一個標記，目前還在帝國那邊，他都不好再降臨過去，否則，只能苦哈哈地再趕回來。
能力也有提升——
【空間免疫：免疫非自身造成的空間手段。】
李銘掃了眼，隨着掌控的泰坦聖物越來越多，互相能力之間免不了有所重迭。
就好像免疫時空影響一樣，本質上和迪格拉斯之冠的能力有所迭加。
但這也沒辦法，畢竟人家的武器打造出來，本來就沒想着由一個人全部掌控。
況且，其他強悍的獨有能力，足以彌補這一缺點。
想了想，李銘又索性拿出坦衛，華貴的金屬裝甲帶着冷冽的鋒芒。
和以往的生命層次一樣，第一件升級的還是自己的老夥計。
擁有【附身】能力，兩者融合時，他的所有能力全都可以迭加在坦衛身上。
坦衛的升級，物超所值。
至於其他掌控物，基本都是依據自身實力進行增幅，不如坦衛來得直接。
李銘早就思慮清楚，五百億金屬能量，連帶着唯一一份升級材料都丟了進去。
坦衛當即產生無與倫比的劇烈蛻變，機甲外殼突然炸開，裸露出內部的零件，每根能量導管此刻都在瘋狂增生。
內部涌出的某種介於液態與氣態之間的虹光物質，這些光流順着機甲關節縫隙遊走，所經之處的鉚釘全部氣化成星塵，金屬分子在量子層面重組爲更堅固，更優質的構成。
熔金色風暴撕扯成漩渦，將坦衛徹底包裹。
沸騰的能量奔涌而出，卻被死死限制在四周，虛空之錨修復完畢，李銘已經時空一體，這種封鎖信手拈來。
“還剩一百多億，還有六個機械近衛沒有升級，也就三四個月的時間而已。”李銘盯着坦衛的蛻變，實際上眼神已經渙散。
很快，坦衛便從熔金風暴中顯露出細節，通體流淌着液態暗金與虹光交織的波紋，頭盔頂部延伸出能量冕冠。
面部裝甲的棱角更爲分明，肩甲猶如一對龍首，背部展開的六對能量光翼並非實體。
腰腹部位的裝甲層迭，每塊暗銀甲片邊緣都生長着荊棘紋路，後方繚繞環繞着十二道動態聖環，擁有某種奇特威能。
隨着熔金風暴徹底收斂進機甲體內，坦衛也徹底升級完畢，靜靜矗立在他面前，彰顯着無與倫比的尊貴與力量。
李銘愛不釋手，甚至發動【附身】能力，體驗着充斥的力量感，十多分鐘後，才戀戀不捨的退出。
將坦衛收起來，他走出房間，還沒忘記仍呆在王庭中的安度因。
和安度因聊了聊，提起他一直在辦的幾件事情。
安度因無奈道：“聖母教倒是找到了幾個駐點，但也都沒有先知和聖母的蹤影，至於那個鍊金男爵，雖然在繁星之海那邊，找到了不少線索，可其本體，也是無影無蹤。”
這種鐵了心藏起來的X級生命體，很難找到。
庫布拉和辛德，還是他們通過其他星際狂徒，一點一點才誘出來，耗費了很長時間。
李銘點頭，也沒過度糾結，轉而聊起了其他，大半天之後，賓主盡歡，才送安度因離開這裡。
該處理的都已經處理好，李銘又回到天宮中，沉浸於開發狀態。
到現在這個層次，已經很少有事情能打擾到他，也確實感受到了什麼叫“時間如水”，一天天，一月月的飛快流逝。
直至這一天，繁星之海某處，一縷混雜着血金的黑色物質，悄無生息的綻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