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云溪,他本能的打了個激靈,宿醉後混沌的大腦在一瞬間清醒過來。
“別睡了,佳柔,”他用手粗魯的推了下身邊的女人:“趕緊起來。”
“怎麼了?”溫佳柔睜開迷糊的眼睛望着他:“天亮了麼?”
“天沒亮,但是云溪沒回來,”
邵逸夫的語氣本能的急促起來,迅速的跳下牀去拉開衣櫃拿衣服,連牀畔已經掀開被子一絲不掛的女人都沒多看一眼。
溫佳柔輕咬了一下脣角,見邵逸夫已經換衣服了,只能拉過旁邊的浴巾裹着自己的身子下牀來。
“你睡着了,我原本在沙發上等云溪的,”她走到他跟前低聲的解釋着:“可我實在太困了,後來熬不住,就想到牀上眯會兒,沒想到這一眯就睡着了。”
“趕緊換衣服下樓,”邵逸夫已經沒心情聽她解釋了,扣皮帶的同時問着:“你禮服烘乾了沒?”
“應該烘乾了,”溫佳柔走過去,從早已經關了的烘乾機裡拿出自己的禮服來。
“希望雲溪沒事纔好,”邵逸夫用手揉着自己的額頭:“我不該到牀上去躺的,我連澡都不該洗的,我應該回來換了衣服就下樓去找她的,我……”
溫佳柔穿禮服的手僵硬着,手指攥緊成拳頭,指甲都掐進了肉裡。
她就在他的身邊,甚至還陪他睡在牀上,可他心心念念掛記着的,卻是他說從來沒愛過的未婚妻。
如果真的不愛,他會如此着急嗎?
……
云溪跟隨陸子遇回到他房間時已經近零點了。
“去洗洗吧,”陸子遇用手指了一下浴室的方向:“你身上有沙子。”
云溪搖頭:“不了,我沒多的衣服換。”
她是帶了換洗衣服來的,不過在邵逸夫那個房間裡。
“我這有一套短袖體恤衫,”陸子遇說話間從衣櫃裡拿出一套米白格子的純棉短袖體恤衫遞給她。
“當睡衣穿吧,”他笑着道:“好歹是純棉的,你身上的禮服換下來,等下用烘乾機幫你烘乾了。”
“這……”云溪猶豫着。
這是陸子遇的房間,她在他房間洗澡好嗎?而且還要借他的衣服穿?
“別這這的了,”陸子遇把衣服塞她手裡,同時用手輕輕的推了她一下:“趕緊去吧。”
云溪還是覺得有些尷尬,拿了這純棉的短袖純棉套裝朝浴室走時嘴裡還說着笑話:“浴室裡有沒有什麼不方便外人見到的私密物品,香豔遺蹟什麼的你趕緊先進去收藏起來的好。”
陸子遇就笑着一臉遺憾的道:“我倒是想有點香豔的東西,可紫菡家裡有急事回去了。”
云溪楞了一下,臉微微一紅,趕緊推開門進去了。
果然如他所說一樣,浴室裡只有簡單的清潔用品,剃鬚刀刮鬍水……等,都是純男性氣息的,而女性用品根本尋不到,好似蘇紫菡都沒在這房間呆過似的。
浴室裡有淡淡的薄荷香味,她深呼吸了下,只覺得神清氣爽了不少。
關上門,將身上的禮服退休,將水溫挑到合適的溫度,然後站在碰碰頭下痛痛快快的洗着熱水澡。
灼熱的水溫打在她冰冷的肌膚上,身體逐漸的復甦,她長長的吐了口氣,僵硬的身體逐漸的柔軟下來。
終於洗完,她拉過掛鉤上的浴巾擦拭身上的水,扭頭找衣服的瞬間,當發現禮服和三角褲都被水打溼了時當即愣住。
欲哭無淚!
……
云溪洗澡去了,陸子遇把之前踢到牆角的淡粉色睡衣和那盒偉哥撿起來扔到門外走廊上的垃圾桶裡去了。
而揹包裡,屬於蘇紫菡的東西他都清理了一下,用一個塑料袋裝了全都扔門外走廊上的垃圾桶裡去了。
剛把這些弄好,推門進來,就聽見洗手間門口有窸窣的聲音傳來。
擡眸,一瞬間瞳孔放大,彷彿一道閃電,劈開沉寂的夜空。
云溪正從浴室走出來,她赤腳踩在漆黑如墨的烏木地板上,那瑩白小巧的足好似池塘裡綻放的白蓮花一般美麗。
溼漉漉的頭髮垂直披在肩上,還滴着細細晶瑩剔透的水珠兒,一張白皙橢圓的臉上,黑珍珠般的眸子在清冷的燈光下璀璨生輝。
他的衣服又長又大,穿着她身上空空落落的,明明是套裝,可因爲因爲太長,看上去好似只穿了間衣服似的。
或許因爲酒還沒有完全醒,或許因爲害羞,她白皙的臉頰上泛起蘋果般的紅暈,把她的肌膚愈發的顯得嬌嫩。
沒想到沐浴後的她是這般的好看,乾淨純潔透明,好似一道清澈的溪流,在寂靜的山林裡靜靜的流淌,讓偶爾發現的人驚訝之餘想要迅速的手捧酣飲。
“那個……”云溪望着陸子遇,如孩子般膽怯:“這島上有沒有士多店?我想買點東西?”
“買什麼?”陸子遇眉頭一挑:“我去幫你買。”
云溪低着頭,牙齒咬着脣角,手裡捏着剛剛已經洗好的禮服和三角褲不啃聲。
她要買三角褲和貼那個的東西還有小可愛,可她怎麼好意思跟陸子遇說?
她這動作讓陸子遇疑惑,忍不住朝她走近兩步,當看到她睡衣上那若隱若現的兩點時喉頭當即一緊,一瞬,心中好似有千萬只螃蟹在橫行。
他必須得抓緊時間出去抽支菸透透氣才行,否則的話,他都不敢擔保自己能把持得住自己。
“不用,”云溪低着頭,緊緊的盯着自己的腳背:“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告訴我士多店的位置。”
陸子遇疑惑的看着她,他幫她買樣東西怎麼了?
云溪從來沒有這樣囧過,如果站在跟前的人是邵逸夫她多少要自然一些,畢竟,邵逸夫是她未婚夫。
可偏偏,站在她跟前的人是陸子遇,是她的學生還是邵逸夫的妹夫,也就是她以後的妹夫。
人說窘迫時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現在的她,真就恨不得挖個地洞把自己整個埋了的好。
陸子遇看向她手裡捏着的禮服和另外一團極小的淺紫色布料時瞬間明白過,他是聰明人,一下子也就跟着尷尬起來。
迅速的轉身,走到門口時才又故着從容不迫的道:“你在房間裡呆着就行了,我很快就幫你買回來了。”
云溪的臉愈加的紅,聲音低得如蚊子般:“我自己去就行了。”
“你覺得你就這樣走出去好嗎?”他的手放在門鎖上,看向她的眼神帶着戲謔:“真要自己去?”
云溪微微一愣,擡起頭來,當在鏡子裡看着米白色體恤衫上那凸出的兩點時,整個臉當即羞得跟塊大紅布一般了。
她……還要不要見人了?
陸子遇低笑一聲,拉開門走出去,關門時回頭叮囑一句:“我馬上就回來。”
一刻鐘後,云溪剛把禮服和三角褲掛烘乾機里弄好,陸子遇就回來了。
他手裡提着一個塑料袋,面帶微笑的遞給她:“趕緊去浴室裡換上吧。”
她紅着臉接過去,轉身迅速的朝浴室跑去,因爲赤腳,差點在浴室門口滑倒,惹來陸子遇的哈哈一笑。
她的臉更紅,進門後砰的一聲關上,整個人靠在浴室門上心跳咚咚咚的加速。
這是有生以來第一次,男人幫她買如此貼身的東西,這讓她尷尬得不能自己。
淺紫色的三角褲配她的禮服剛剛好,小可愛的尺寸也剛剛好,讓她原本就紅的臉愈加的滾燙起來,然後——
塑料袋裡還有一對貼貼,這讓她更是羞愧得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永生不要出來見人。
啊啊啊啊——
陸子遇,你要不要這麼的細心周到?
門外傳來‘篤篤篤’的敲門聲,然後是陸子遇略微有些緊張的聲音傳來:“柳云溪,你沒事吧?”
“哦,我沒事,”云溪趕緊應了一聲,迅速的拿了小可愛和三角褲換上。
待她出來時,陸子遇已經把牀給整理好了。
“時間不早了,要不你到牀上躺會兒?”陸子遇用手指了一下牀。
“不用,我在沙發上躺一下就行了,”云溪看了眼不遠處的牀,“你去牀上躺着吧,沙發靠近門口,我看看邵逸夫什麼時候回來。”
陸子遇嘴角抽搐一下,從牀上;拉過一條冷氣被給她。
“空調開的26°,睡着了估計會涼,等下蓋在身上。”
“謝謝,”云溪接過來,轉身鋪到沙發上去了。
這是她生平第一次睡沙發,原本以爲會睡不着的,因爲沙發實在是太軟了。
或許是太過疲倦了,或許是那口伏特加的後勁真不是一般的大,或許是夜深人靜也該睡覺了。
總之,她躺在沙發後,沒多久就迷迷糊糊的睡過去了。
……
邵逸夫換好衣服,轉身見溫佳柔還站在那,不由得皺着眉頭道:“你趕緊下樓去吧,等下讓酒店的遊艇送你去對岸打車回去,別讓云溪知道你來這了。”
“現在是凌晨四點,遊艇會去對岸嗎?”溫佳柔疑惑的望着他。
“這……我去問問看,”
邵逸夫說完這句,轉身就朝門外走去。
溫佳柔輕咬了下脣角,最終還是提上自己的包亦步亦趨的跟着走了出去。
“我們的遊艇一般是早上八點開到晚上十點,”總檯服務員禮貌的告訴邵逸夫:“現在是凌晨四點多,風大,不宜出遊艇。”
“那……你們酒店還有單人房嗎?”
邵逸夫見不能送溫佳柔走,於是就想着給她找個單人房間把她安頓下來。
“整個酒店是被霍家給包下來的,哪個房間住什麼客人也是霍家安排的,有沒有多餘的房間沒有住客人我們也不知道,你得找霍家負責人問問。”
邵逸夫謝了服務員,轉身煩躁的朝門外走去。
這凌晨四點,所有參加霍家喜宴的客人都睡了,除了酒店服務員哪裡還有人,他又找誰去?
再說了,就算霍家負責安排客人的經理還沒休息,他也不好意思這個時候帶着溫佳柔去找不是?
人家明明給他和云溪安排了一個房間的,他居然還要房間來安排別的女人?
這要傳出去了?老爺子知道了,那還得了?
“你先回房間去吧,我去找云溪,”
邵逸夫對溫佳柔說這話時難免有些煩躁,心裡隱隱約約的有不祥的預感。
昨晚云溪一定回過房了,是不是刷開門後發現房間裡他和溫佳柔躺在牀上然後就離開了?
“我陪你去找,”溫佳柔亦步亦趨的跟着他:“這島上不大,又是晚上,云溪肯定走不遠,估計在外邊哪裡坐着呢。”
“你就別去了,”邵逸夫這聲音明顯的不耐煩:“不回房去就去棋牌室呆着吧,棋牌室裡也有沙發可以躺的。”
邵逸夫說完這句,邁開大步迅速的朝前走去,沒有要等穿着八寸高跟鞋溫佳柔的意思。、
溫佳柔的手死死的抓住手裡的皮包,看着背影逐漸被夜色吞沒的邵逸夫,牙齒把脣瓣咬出一道很深的印記來。
她好不容易又回到他身邊,都還沒來得及讓他感受她的溫柔,他就已經煩她了。
難不成,在她不在的這兩個月,他和柳云溪的關係有了突飛猛進的進展?
他急急忙忙的要去找柳云溪,卻讓她去棋牌室睡沙發?
她的牙齒咬得咯咯響,指甲掐進肉裡——
她不相信,打死都不相信,曾經那樣愛她的邵逸夫,居然會厭煩她了。
她一定要重新奪回他,不管是他的身還是他的心。
……
邵逸夫腳步急促的行走在水月灣的島嶼上,藉着冷清的燈光尋找着云溪的身影。
可他把整個島嶼都轉遍了,卻連雲溪的影子都沒有看到。
柳云溪,你在哪裡?
他莫名的心慌起來,她該不會是生氣就離開了吧?
這樣想着,他又迅速的跑回總服務檯,語氣有些急促的問:“那個,昨晚有沒有女人單獨離開水月灣的?”
“我查看一下記錄,”服務員迅速的把離開人員登記翻出來,然後非常肯定的告訴他:“有,昨晚11點左右,一名女子要求上岸,快艇把她送到對岸去了。”
“哦,那名女子叫什麼?你這有沒有登記的?”
“姓蘇,”服務員仔細辨認了一下客人離開時的簽名:“好像是蘇什麼菡,字跡有些潦草。”
“蘇紫菡?”邵逸夫眉頭一挑,居然是他那同母異父的妹妹。
“對,”服務員一臉的尷尬,略微有幾分花癡的看着他:“字跡潦草,不好認。”
“哦,那會不會有人不慎落水什麼的?”邵逸夫又緊張的追問着。
既然云溪沒有離開,可沙灘上和花園裡也都找不到她,他心裡有股不祥的預感,云溪該不會也……
“落水?”服務員被他的話嚇了一跳,看着他疑惑的道:“應該不會吧?我們島上24小時有巡邏的啊?”
“可萬一呢?”邵逸夫依然不放心,請求着服務員:“要不,你讓安保室調看一些監控錄像好不好?”
“這……好吧,”服務員也是被嚇住了,趕緊拿了對講機幫他喊來了保安隊長。
保安隊長聽他說人不見了也嚇得不輕,趕緊去監控室調看了湖面的監控錄像。
“的確有一個人下水,不過還沒等我們的救生員出手就被好心人給救上來了,”保安隊長長長呼了口氣說:“那地方光線暗,你看看,這女子是不是你找的女子?”
邵逸夫盯着已經停止的畫面看,不看還好,一看臉都綠了。
畫面上下水的女人是溫佳柔,而救人的卻是他自己。
湖面的監控再沒第二個人落水了,邵逸夫不由得着急的道:“那能不能看一下花園裡和沙灘上的監控?我想知道她究竟去哪裡了?”
保安隊長搖着頭笑笑道:“這個不行,要看這個必須要公安部門來纔可以,因爲你也知道,我們水月灣是浪漫的島嶼,現在又是夏天,晚上很多情侶在花園裡沙灘上的,你這一看就暴露人家的**了。”
“再說了,這會兒花園沙灘都靜悄悄的,要找人也很容易,我們這沒有修建迷宮,只要有人都能看見的。”
“我已經把花園和沙灘都找遍了,”邵逸夫略微有幾分煩躁的道:“這不找不到人才找的你們嗎?”
“那去地下室找找看吧,”保安隊長給他建議着:“我們水月灣樓上四層,樓下兩層,而樓下有,賭場,酒吧,多功能影院,KTV,水療SPA等,沒準她娛樂去了呢?”
“這……她都不喜歡這些啊。”
邵逸夫知道,云溪是個懂事聽話的乖乖女,保安隊長說的這些她都不會去的,而且她也不喜歡那樣的場合。
“你打她電話唄,”保安隊長在一邊提醒着:“你該不會連她電話都沒有帶吧?”
“她電話在房間裡沒帶,”邵逸夫白了保安隊長一眼,真是的,他還不至於蠢到連電話都不知道打的地步。
“那我們就幫不到你了,”保安隊長聳聳肩膀:“反正水月灣就這麼大,既然她沒離開就一定還在這島上,你慢慢找唄,很多娛樂的地方我們保安不方便進入,所以除了花園和沙灘,水月灣酒樓裡我們就幫不到你了。”
邵逸夫聽了保安的話只能無奈的轉身離開監控室。
既然外邊沒有,那他只能去地下室尋找一下,雖然也知道那種可能性不大,因爲云溪平時根本就不會去那種地方。
可是,可能性不大也不代表就一定不可能,沒準她因爲心情鬱悶去樓下唱歌了呢?
即使不唱歌,不是有影院麼?電影她還是比較喜歡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