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陸子衿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心底悲涼,爲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究竟是誰的錯?
現在說是誰的錯,也沒有用了。
冷珏死了,她親眼看着,冷珏那時候用他的身體,去抵擋陸子若的那一槍。
現在陸子若心碎的吶喊,如同失去母獸的小獸,淒厲有悲慘!
聽到陸子衿的聲音,她擡起頭來,猙獰的看向陸子衿,眼眸中竄滿了恨意。
“都是你!都是你冷珏纔會死!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她站起身來,如同瘋了一般衝向陸子衿,掐住她的脖子。
掐的很緊,堅硬的指甲刺入陸子衿的脖子,一點點血液從脖子血管出流出。
陸子衿只覺得自己要窒息了,她快要翻白眼,昏迷了。用自己求生的本能,她狠狠地一推,將陸子若推開,陸子若一個力道不穩,倒在地上,沒有受傷,卻也昏了過去。
短短的十分鐘的時間,便發生了這麼多的事。
陸子衿只覺得身心疲憊,如同失去了力氣一般隨着牆癱倒下去,便癡癡傻傻的看着眼前這一幕。
陸子若癱倒在冷珏的屍體上,她的身上佔滿了他的鮮血。
沒過多久警察和醫生們都從外面闖進來,他們查了許久,才知道槍聲是從這個房間傳出來的。
牧昊傑也衝了進來,看到眼前的一幕皺起眉來,心情有些沉重,“這個女人還活着。”一個茶色頭髮的護士說道,她在檢查這兩人是否還活着,“男人死了。”
牧昊傑抿着脣,看到陸子衿瞪大雙眸就癱倒在那,有些不忍,“嫂子……一切都過去了。”
可是卻叫不應她,她依舊將自己鎖在自己那狹小的空間之中。
有人擡着單價過來,將陸子若和冷珏擡走,本想連同陸子衿一起擡走,卻被牧昊傑給叫了回去,所有人都撤出了這個病房。
就連之前來的警察也離開了。
這病房中只剩下牧昊傑牧昊天以及陸子衿,一片寧靜。
空氣中彷彿還瀰漫着剛剛的硝煙,以及血腥的味道。地上那一灘的血液。
忽然牧昊傑皺起眉頭,他看到……
牧昊天睜開了眼睛。
他看到牧昊天睜開了眼睛!
而且他不是剛剛纔睜開眼睛的!
也許他纔在回憶發生了什麼,正迷迷糊糊中,現在才恍然坐起身來。
頭痛欲裂!身上無處不在疼痛!他掙扎着還是咬着牙坐起身來。
牧昊傑連忙迎了上去,“哥你現在別動,你……”他正說着話,卻看見牧昊天的眼睛看向陸子衿那邊。
他咬着牙,忍着鑽心的疼痛,將身子挪到牀邊,笨拙的將臉上的氧氣罩拿掉,又拔掉身上的針管。
他如同沒有看到牧昊傑一般,下牀去,一步一步艱難的走到陸子衿的面前。
他伸手摸了摸陸子衿的腦袋,聲音沙啞,“子衿……”如同幾百年沒有說話了,嗓子眼間有什麼堵着,他現在雖然全身像是被車攆過一般疼痛,卻還是笨拙的將她摟在懷中。
陸子衿的眼睛瞪的更大了,不像之前的空洞,彷彿多了些什麼,眼淚!
眼淚溢滿了整個眼眶!
終於她大哭出聲,摟緊牧昊天,大哭。
哭的那麼心痛!染溼了牧昊天的衣服,她如同一個孩子一般,像是憋了好久好久,終於放聲大哭!
牧昊天心疼的擰緊了眉頭,用自己溫熱的身體溫暖她。
寬大的胸膛上雖然滿是淤青,甚至還有肋骨被打斷的傷,他卻依舊淡笑着包容着她。
“這麼大了還哭鼻子……”他輕笑,剛剛的一切他都聽的清清楚楚。
自從陸子若來之後,他其實就已經醒了。
只是不能夠動,身體機能在慢慢地復甦,一直到剛剛纔有了知覺,然而她們所有的對話他都聽見了。
而且這一次,他的記憶恢復了不少。
雖然還是零零碎碎,他不斷地拼湊,拼湊他們的記憶,恢復的都是三年前的記憶,而三年前發生了什麼他卻一點兒也記不清了。
牧昊天記起他爲了救陸子衿撞車後陸子衿來看自己的時候她問他爲什麼不肯放過她?他記起了她被綁架時,那麼無助那麼痛苦,她的臉上被颳了一道又一道。
他記起了她在她父親死後那麼悲傷無助的樣子,他還記起了自己像她求婚,他們那麼幸福,那麼快樂,彷彿真的要在一起了,她答應自己的求婚,狡詐的問自己要禮金。
他還記起了,她被綁去C國時候他有那麼焦急,有多麼的心慌意亂。連夜去了C國,患得患失,終於救出了她,卻有帶着她一起在沙漠中流浪。
這一切的一切,彷彿是電影一般,在他的腦海裡播放,剎不住車。
陸子衿真是哭了許久,她的委屈、她的無助、她的痛苦,彷彿一下子全部發泄出來,牧昊天雖然痛的呲牙咧嘴,卻還是咧嘴露出潔白的牙齒,喊着她傻丫頭。
他被她感動,感動她每天對自己說的那些話,感動她即使再累再惱怒都沒有放棄。
他是有感覺的。
他不是死了,他能夠感覺得到陸子衿做的一切,甚至是聽到她的話。
雖然聽在腦海裡化作一道模模糊糊的聲音,他卻依舊感受的到,那時候他就在想,怎麼會有一個小老太婆在自己的耳邊成天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怎麼她又哭了?真令人又惱又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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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時候就想着,他一定要醒來,不然肯定要被這個老太太附身的丫頭煩死。
每天在黑暗中掙扎,掙扎,再掙扎。
終於他醒了,感受到的是她握着自己的手掌,軟綿綿的,好溫暖。
他想摸摸她的腦袋,想告訴她,他沒事了不要擔心他。
卻發現自己動不了,發現自己不能夠開口了。
他便眼睜睜的看着陸子若差一點要殺了他心愛的女人,那時候他不斷地掙扎着,一直掙扎到了現在,他才發現自己能動了。
寶貝兒對不起,我遲了,幸好你沒有事。
他攬着她,閉上雙眼。
許久陸子衿才停止了哭泣,卻是像一個玩累了的孩子,睡着了,在他的懷裡。
這麼多天的精神緊繃着,她早已很累很累,終於這一切都結束了,牧昊天醒了。
她也終於不再擔心的睡了過去。
牧昊天深呼吸了一下,忍着疼痛將陸子衿抱起,他每走一步都是煎熬,四肢渾身上下所有的骨頭都在叫囂,痛的不得了。
他還是將她抱起,一步一步的溫柔的將她放在牀上,自己也虛脫的靠在牀邊,額頭上都是虛汗。
牧昊傑擔憂的走過去,踢牧昊天檢查,他才醒而且受了那麼重的傷,按照常理來說他就該躺在那兒一動也不動的趟個十天半個月的,之後才能夠活動。
卻沒想到他膽子這麼大的,還抱起陸子衿,他就不怕他被壓垮嗎?他就不怕他好不容易長好的骨頭再次碎裂嗎?
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
牧昊傑不禁搖了搖頭,見他所有的思緒都放在陸子衿的身上,就連現在依舊如同一個白癡一樣看着陸子衿的睡顏傻笑。
“哥,該回神了。”他忍不住的打斷他的思緒,果然牧昊天有些憤怒,他不耐的說道,“你幹什麼?”
“這個問題該我問你吧?!哥你剛剛這樣做不疼啊?”
牧昊天咧嘴,“不疼。”然而那笑容都是酸的,怎麼可能不疼!
他可是疼死了!
“你的肋骨斷了兩根。”牧昊傑淡淡的說道,挑眉看向牧昊天,牧昊天抿脣,幼稚的問道,“現在還沒好嗎?”
牧昊傑不淡定了,吼道,“你以爲你在種蔥苗啊,張的那麼快!你這個骨頭至少要張兩個月,你剛剛還這麼弄!”
他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道,卻還是嘆息,以前都說哥是最無情無義的,他風流卻不留情,而現在卻像一個癡情種一樣,真是誰也不會想到的事。
也許就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吧。
牧昊天嘆息一聲,“老子又要在牀上躺那麼久?不行!有沒有什麼好點的藥,我要快點好起來!”他不耐的大吼,像是一個孩子一般,幼稚的可以。
牧昊傑默,要是有好一點的藥能不給你用嗎?哥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幼稚了?
他淡定的搖了搖頭,牧昊天佈滿的皺眉,“虧你還 自稱什麼都醫得好的醫生,庸醫!庸醫!”
牧昊傑的嘴角抽動,他怎麼就成庸醫了?什麼病從生病到恢復都有一個過程,哪能說好就好的?
那還要醫生做什麼?他們豈不是全部都喝西北風去了?
“哥,你要這麼快好做什麼?趕去喝喜酒?”牧昊傑鬱悶的問道,卻沒想到牧昊天還真是笑着說道,“你總算聰明瞭一回。”
牧昊傑一愣,眉梢一挑,問道,“又是誰結婚?”
牧昊天哼了一聲,“我啊。”
“你?”牧昊傑有些大聲的質疑,忽然就被牧昊天打了。
牧昊天打他自己也疼,身體只要一動,就如同散架了一般疼痛。“怎麼就不能是我的婚禮?子衿說了,等我醒來,我們就去結婚。”
他得意的像是一個得到玩具的孩子,炫耀,又自得。
牧昊傑抿脣,嚥了口口水,“牛,你們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