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外夜景陸成見過的自然不少,但見秦微遺主動邀請他,也不好推辭,隨即起身走到窗前。
“陸成將軍你看窗外暗處,野草在黑夜之中若隱若現,頗有幾分朦朧景色之美,與平日裡所見的不同。若是此時有筆有硯,微遺定要寫下詩篇好好讚美一番纔是,如此纔不負微遺大學士之名。”
“陸成將軍?”秦微遺見陸成看着窗外暗處的臉色越來越差,笑着喚道。
“陸成將軍你這是在想什麼?”秦微遺又道。
陸成收回視線,緊皺眉頭深思一番,隨即道:“在這客棧外有刺客,我目前不知是不是今天的那批,也不知是不是衝我們而來,如今只能靜觀其變,你快隨我去溫小姐房間去。”
陸成一把推開溫子洛房門,待秦微遺進來後隨即關上。
見房內四人唯有獨孤玉澤和無霜兩人面色凝重,溫子洛和獨孤西謨二人倒仍舊是一個表情淡淡,一個冰冷如潭。
“陸成將軍來,莫不是也發現了什麼?”溫子洛道,剛纔獨孤西謨叫無霜觀看窗外動靜,溫子洛也是那時才知道窗外竟然埋伏了一批刺客。而獨孤西謨會在橫樑之上,一來是觀察窗外異動,二來是……保護她。可無論獨孤西謨如何解釋,在她眼中都是多此一舉。雖然獨孤西謨也未曾爲他自己解釋過。
“正是。”陸成道,“這批刺客據我估計力量也是不容小覷,明顯是有備而來,卻是不知是今天的那批,還是另外的刺客,抑或針對的並不是我們。”
獨孤玉澤摺扇一合道:“無論是不是針對我們,此時我們打扮成這樣,他們也認不出來,何不若現在趁夜離開。離開這裡,朝前再行二十里路便可上船行水路到達柔城。”
獨孤玉澤看向溫子洛,此時溫子洛和無霜穿的皆是男子服飾。
那衣服明顯太大,溫子洛根本穿不上。小小的身子在寬厚的衣服裡更顯得楚楚動人,令人心生保護。
溫子洛本就長得極柔,即便穿成這樣,也很容易認出她是女兒身。但此時月黑風高,要想辨認出來也是難事兒。
陸成頗有些顧忌的看向溫子洛,明顯不怎麼贊成獨孤玉澤的方法。
溫子洛自開始知道外面埋伏的有刺客後便一直在思考,見陸成望着她,這才道:“洛兒以爲此法不妥。”
“有何不妥?”獨孤玉澤挑眉道,他倒是覺得這個辦法挺好。正好藉着溫子洛的這個金蠶脫殼之計離開這裡,否則留在這裡多一分便多一分危險,況且他貴爲皇子,父皇最看重的兒子,可是不想因此事受到什麼事傷害。
溫子洛道:“一來現在大半夜的騎馬離去,動靜太多,難免引人注意。二來,我們現在也無法肯定外面的刺客究竟是不是衝我們來的,究竟是不是今天的那批。若是貿然出去,只怕就上了對方的當,自投羅網。”
“那你說現在如何纔好?難道就在這裡傻傻等着不成。”獨孤玉澤緊接着問道。
溫子洛猶豫一會兒,只見除了獨孤西謨,衆人皆因獨孤玉澤的話各有所思。
溫子洛想了想道:“只怕我們當真是要在這裡等。若不是針對我們的便好,我們明早便出發離去。若是針對我們的,這家客棧客房有幾十間,那羣刺客也不一定能找得到我們。”
溫子洛話音一落,只聽獨孤西謨道:“只怕你全都想錯了。”一語雙關,隨即抽出腰間軟劍,右手背上的傷口頓時裂開,流出血來。
陸成皺眉道:“他們找來了。”隨即向無霜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保護好溫子洛,而自己則上前準備迎戰,如今他要保護好獨孤玉澤和獨孤西謨還有溫子洛的安危,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獨孤玉澤眉頭閃過一絲不耐,剛纔就應該叫衆人跟隨他離開這裡纔是!卻是聽溫子洛在這裡說了半天,耽誤了時機。看來有時候只有聰慧和善於分析還是不行的。
溫子洛眉頭一蹙,那羣刺客顯然是剛剛纔進入客棧,他們是如何這樣快速準確的找到他們的房間的?
秦微遺見這劍拔弩張的氛圍,移到無霜旁邊道:“在下從小學文,身體雖好,卻從未接觸過武術,等會兒還望無霜姑娘多多保護纔是。”
無霜特鄙視的看了秦微遺一眼,長了這麼副好身材好臉蛋卻是不會武功,要是說出去不知會毀了多少少女的春夢。
窗外上的糊紙被戳破一個洞,只見一支菸杆伸了進來。
“他們這是要放迷藥!”陸成壓住嗓子道。
而獨孤西謨早已一腳踹去,將那煙桿踹飛。
這一踹無疑是告訴屋外的刺客,他們已經被識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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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剎那隻見數十個黑衣刺客破窗破門而入。和今早的刺客一樣的裝扮,然而氣勢上卻略有不同。
溫子洛本能的退後一步,立即道:“趕快從窗戶跳下去離開這裡!”
獨孤玉澤一聽,立即縱身跳下去。無霜利索的將包袱套在身上,抱着溫子洛緊跟着跳下去。
“誰派你們來的?”獨孤西謨冷聲道,嗜血的氣勢鋪天蓋地而來。
“哼!這你就不用管,趕快把溫子洛教出來!”爲首的刺客道。
“你們可是和白天的那批人是一夥的?”陸成喝一聲道。雖然刺客都是這一個穿着打扮,但他感覺得出這批明顯不是白天的那批。
“問那麼多作甚!交出溫子洛,饒你們不死!”
“想要帶她走?”獨孤西謨斜眼看着那羣刺客道,“只怕你們有命去捉她,沒命帶她走!”
“上!主子吩咐過,擋我們抓溫子洛者殺無赦!”爲首的刺客大喝一聲,一時間五六十刺客立即朝陸成和獨孤西謨等人殺去。
陸成立即拔劍迎上。今天遇到的兩批刺客,不僅個個都是高手,而且人數都不在少數,彷彿都是勢在必得一般。然幾個回合下來,陸成發現這羣刺客雖也是高手,但武功比着白天的卻是差了不少。
但畢竟對方人太多,如此打下去也不是辦法。
獨孤西謨站在原地,瞄準爲首的那個刺客,忽然身形一動,用手中軟劍瞬間將那刺客的腦袋砍下。
那刺客眼睛瞪得極大,彷彿是不相信自己就這麼死了一般。
見頭領死去,剩下的刺客頓時有些亂了陣腳。
“我們走!”獨孤西謨立即道,二人頓時從窗戶跳下去。
“快上馬!”秦微遺大聲道,他們跳下來這一會兒,早已經馬備好,甚至還順帶拐了一匹。
無霜溫子洛一驥,獨孤玉澤秦微遺一驥,陸成和獨孤西謨單獨一驥。
“朝南!”陸成見身後的刺客快要跟上來立即道。畢竟是訓練有素的刺客,不過一會兒便又穩住了陣腳。
“不好,有箭!”獨孤西謨大聲道,立即騎馬到溫子洛身旁。
話音一落,只見如雨一般的箭羽朝幾人射來。
陸成揮劍躲過箭羽襲擊,想不到剛纔進入客棧的只是刺客中的一部分,還有一部分埋伏在暗處。
秦微遺緊緊抓住獨孤玉澤的衣服,躲在他身後躲避箭羽。獨孤玉澤心內咒罵一聲,揮起摺扇打落箭羽,幸得射向他這裡的箭羽寥寥無幾,倒也沒費多大的勁兒。
“嘶——嘶——”只聽一聲悲慘的長鳴,溫子洛的那匹馬被射中眼睛,揚起馬蹄瘋一般朝前跑去。
無霜坐在溫子洛身後,忙於打落飛來的箭羽,一時重心不穩竟被摔下馬來。
獨孤西謨飛身接過無霜,放下她,隨即朝溫子洛追去。
箭羽仍舊不斷的射過來,溫子洛緊緊抓住馬繮,夾緊馬肚子,俯身降低重心與身高,儘量躲過飛來的箭羽。而那匹馬已然瘋了,越跑越快,溫子洛幾度差點兒被摔下來。
“溫小姐!”秦微遺見溫子洛身處險境打呼一聲,身下馬兒也跟着躁動起來揚起前蹄。秦微遺順勢抱緊獨孤玉澤一起從馬背上滾下來。待滾到箭羽射來的密集之地才停下來。
獨孤玉澤來不及呵斥秦微遺,急忙用摺扇擋去射來的箭羽。陸成大叫不好,連忙策馬到獨孤玉澤處保護。然而不過一會兒,對方的箭羽再沒有射過來,彷彿是箭羽用盡一般。
“小姐!”無霜見溫子洛騎在馬背上搖搖欲晃,速度極快,獨孤西謨不捨不棄的飛身追去卻仍舊還未追到。而溫子洛騎馬衝去的那邊正是刺客所在之地!
無霜氣沉丹田,緊跟着飛身趕過去。陸成等人見狀也跟着追過去。
溫子洛騎馬馬背上,全身骨頭都快被顛散架了,手心已被磨破,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肉正在快速的被磨損,鮮血淋漓。
可無論如她都不能鬆手,否則照這個速度摔下去必死無疑。前世比這還痛的二十八酷刑她都捱過了,還何懼這點兒疼痛。
越疼溫子洛頭腦越發的清醒,冷冷盯着前方越來越近的刺客。
隱約間聽見有人說:“留下溫子洛,免你們幾人性命!”
爲什麼是留下她?爲什麼她明明用瞭如此完美的金蟬脫殼之計,他們爲何還能如此精準的找到他們的房間。他們五人明明……
不,還有秦微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