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說的輕巧,臉上還帶着幾分得意,畢竟宮裡早就習慣了踩低捧高,剛開始的時候這些宮女對紫影可都是愛答不理的,畢竟誰也沒有想到張楚晨會如此得到皇上的歡心。
甚至夜夜承歡,皇上整宿都留在張楚晨的宮殿內。
這令所有大臣大跌眼鏡,就連當初安貴妃對張楚晨如今也改變的態度。
在這個皇宮,皇帝的寵愛就是一切。
皇帝寵着誰,誰就是這個後宮的主人。
嬪位,妃位,又算得了什麼。
紫影聞言好奇的問道:“這個蘇月怎麼如此不要臉,去年就要來,王爺推辭一次,如今還要恬不知恥的送來。”
她說完話,幾個宮女都不約而同的相視一笑,這纔有人接話道:“人家蘇月的名字是響徹九州的奇女子,不像有些人……”
“哎,靜秋你又管不住嘴了,走,跟我去御膳房看看,方嬪想吃一些爽口小菜,我們小廚房的廚娘偏又今兒身子不爽做不成。”個子稍微高一些的宮女擠了擠眼睛。
之前的幾個立刻會意,都紛紛推說自己有事,幾個人接二連三的離去。
紫影看着她們的背影,又看了看張楚華的宮殿輕聲道:“姑娘,不是隻有你一個人會做事。”
幾個宮女一走,眼瞅着紫影聽不見對話了,方纔那個自稱是方嬪身邊的宮女這才道:“聽見了沒,人家那口氣,都開始說蘇月了,保不準還怎麼說咱們主子呢。”
靜秋沒好氣的道:“她倒是好意思說人家,也不看看她家主子又是個什麼德行,人家蘇月蘇姑娘好賴還是真真正正的姑娘,她們家的那個呢?從前跟了平安王,眼瞅着平安王失事了,又眼巴巴的送來跟了皇上,她還說人家。”
“可不就是呢,真不知道究竟是誰不要臉。”幾個宮女你一言我一語,添油加醋的說了半天,後來更是演變成了張楚晨就是那個目光短淺,心腸如蛇蠍的惡毒女人。
說着說着,靜秋忽然愣了愣:“可是你們覺不覺得,這個張楚晨跟咱們上一次重華夜宴見到的那個總覺得哪裡不大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的,從前人家平安王只有她一個女人,她不用這樣騷,現在更一羣女人爭寵,自然要使出全力,我聽守夜的太監說,她的聲音特別大,叫的那個氣勁,可偏偏皇上喜歡。”方嬪身邊的宮女不屑一顧。
靜秋皺了皺眉,還想說什麼,卻被安貴妃身邊的宮女給打斷了:“算了,咱們還是得感謝她,若不是她吸引了火力,咱們的這些主子又怎麼可能一下子這麼心齊,咱們也沒有這樣愜意的休息時間。”
“說的也是,管他呢。”靜秋點點頭。幾人便四散開來,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張楚華坐在梳妝檯前,將頭上的頭飾一一取了下來,她拿着胭脂水粉不斷的往臉上撲,可是她越看鏡中的自己越是恨,猛的將粉撲扔在鏡子上:“張楚晨,你憑什麼?”
她摸着自己脣上的咬痕,拳頭攥得緊緊的,自己的媚術在葉崔鵬身上竟然一點用也沒有。
而且葉崔鵬對她的感覺很奇怪。
難不成他知道自己不是張楚晨?可是不對呀,葉崔鵬究竟是什麼時候認識的張楚晨。
張楚華就算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他們兩個的生活會有什麼交集。
每次跟葉崔鵬歡好,他總會狠狠的噬咬,他那霸道而又溫柔的吻是自己從未感受過的,她沉醉其中無法自拔。
明明媚術是對葉崔鵬施的,可爲什麼偏偏中招的是他自己。
人人對說葉崔鵬對自己好,可是唯獨張楚華心裡清楚,葉崔鵬的眼睛就像是一柄利劍。
他不知道何時就會穿透自己,看透自己的一切。
她必須要小心翼翼才能應付。
門外有敲門聲傳來:“娘娘,奴婢給您準備好了水。”說話的人是素問。
她端端正正的站在門口,臉上不卑不亢,一點也不像一個普通的宮女。
張楚華示意她進來,幾個太監將木桶擡進來,兩個丫鬟提着花瓣的籃子,分坐在一旁。
素問招呼其中一個替張楚華更衣,自己則是將花瓣有歸路的撒入木桶中。
張楚華擡腳試了試水溫,這才微微一笑:“素問辦事果然是井井有條。”
“娘娘過獎了,都是奴婢分內的事情。”素問依舊是不苟言笑。
張楚華捏着手指讓自己平靜下來。
宮女用木舀輕輕將水灑在張楚華的身上,花香四溢,與張楚華本身的體香融合在一起。
“你們都下去吧,這裡有素問就行。”張楚華淡淡一笑,揮了揮手。
“奴婢遵命。”兩個宮女放下手裡的東西,後退離開。
素問站在一旁,她並不負責給張楚華洗澡,或者舀水,每一次她都安安靜靜的站在旁邊,眼神深邃。
張楚華不止一次想要將她收爲心腹,可是素問都絲毫不領情。
“這裡沒有別人了,你想做什麼就直說吧。”素問開門見山,她從見到張楚華的第一眼開始就知道這個女人不是張楚晨。
張楚晨會醫術,張楚晨平易近人,張楚晨有自己的思想,張楚晨武藝非凡。
而眼前的這個女人除了長了一張和張楚晨一模一樣的臉之外,兩個人沒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怎麼,你還是不願意跟着我?”張楚華將長髮順了順,白玉一般的肌膚晶瑩剔透。
房間很安靜,素問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一瞬不瞬的看着在那怡然自得的張楚華。
好半天她才終於開口到:“崇輝去了哪?”
張楚華冷笑一聲:“我可不知道。”
素問咬着牙,忍着想要將眼前女人怒打一番的衝動,終是問道:“你當真不知道。”
“我只是說我醒來的時候是在白駝山莊,至於他去了哪裡,我自然不知道,怎麼素問你也不知麼?你不是跟他一向關係很好麼?”張楚華揣着明白裝糊塗,臉上一副得意的神色。
說起來,還要感謝那一日李飛帶來的消息。
袁茹錦死了,那個生了自己給了自己生命的女人就這樣死了,張楚華以爲自己早就不會哭了,可是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乾澀的眼睛竟然在不知不覺的時候流出了清淚。
一切都有定數。
袁茹錦很早就知道自己將會有這一天,既然崇輝和素問一直不相信自己就是張楚晨。
那麼爲了讓這兩個人相信自己的身份,她便說出了綠影腹中胎兒是張棟青的事實。
還說出了綠影藏身之處,並且說了自己來唐國實屬無奈之舉I。
原因麼,很簡單,因爲幽國的皇帝不希望在看到李晟活着,她來唐國是幽國皇帝爲了羞辱李晟。
也是因爲若是再不離開只怕幽國皇帝的第二波追殺也就到了。
聽她這樣說素問自然是不信的,張楚晨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素問心中還是能知道幾分的。
張楚晨絕對不是一個會被人威脅到的人。
而且這個女人把自己的生命看的比什麼都重,說她爲了救李晟而犧牲自己,素問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可是素問不相信,不代表崇輝不信。
所以崇輝去了幽國。
可是一去三個月卻音訊全無,素問起初是沒有什麼感覺的,只是找了個合適的機會告訴 李晟。
熟料當時李晟的表情竟極爲奇怪,他沉默不語,只說若是半年後崇輝還未歸來,怕是凶多吉少。
素問如今是越發的佩服李晟,他的足智多謀和小主人不分上下。
說起來,小主人也很長一段時間不曾出現了。
素問收回思緒看着笑顏如花的張楚華:“不論你承認與否,我都警告你不要在打什麼鬼主意,否則我不會讓你有好果子吃。”
張楚華輕笑一聲:“其實我是誰又有什麼關係呢?只要你家李晟沒有生命危險不就行了?”
“你愛平安王?”素問不屑的說道。
“愛?”張楚華哈哈大笑:“你懂什麼是愛麼?”張楚華說完這句話,便將臉埋入水中。
素問不動聲色的站在一盤,整個人就如同入了定一般,她靜靜的看着張楚華的一舉一動,實在想不出這個女人究竟要作什麼,她不是張楚晨,卻對張楚晨極爲了解。
夜深,宮殿內一片旖旎,紅燭帳暖,鴛鴦交頸,月光傾斜一地,牀幃下的兩個人如膠似漆。
就在距離唐國皇宮五十里的寺廟內,站着一個身着白衣的年輕男子,他臉上帶着一塊麪具,身後是一名老者。
“白少主,查出來了。”說話的老者粗布麻衣,方方的臉上卻有一道明顯的傷疤,顯得特別猙獰。
此人正是方木宏。
他口中的少主人不是白青又是誰。
戴面具的青年將臉上的面具取了下來放在手中把玩:“所以那個女人就是張楚華了。”
“沒錯,是莊主夫人爲她易了容。”方木宏沉聲說道。
白青扭過身,看着燭火下方老那張扭曲的臉,左手擡起拍在他的肩膀上:“方老,這幾日辛苦你了。”
、“少主人,嚴重了。”方木宏急忙單膝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