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不能生育,那柔兒肚子裡的孩子又是誰的?
倘若柔兒跟別的男人曾經苟合,這是他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接受的。
張楚晨這會兒也反應了過來,她臉上的表情很是豐富,男人都是很在意自己的骨血,這一點不分古代現代,基本上是所有男人的死穴。
李晟站在一旁,冷眼旁觀,這個白駝山莊還真是亂的可以,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是怎麼想的。
張楚晨嘆了口氣走到假皇帝的身邊輕聲道:“真相往往很傷人?你確定你要知道麼?再說就算是知道了又能怎樣?”
言下之意是你也活不了多久。
不知道是不是遭受的打擊太大,一直以來都不怎麼配合的假皇帝,好像瞬間衰老了不少,原本緊繃的皮膚也在這一刻開始變得鬆散。
想要摧毀一個人最簡單的就是摧毀他的信仰,摧毀他以爲牢不可破的東西。
“你只管告訴我真相。”假皇帝的眼睛裡竟然冒出了血。
張楚晨呦呦嘆息一聲,這個男人終究還是可憐的,當了一輩子的棋子而不自知,對柔兒動了真感情:“也不一定沒有這個功能,很多時候一些東西不是一成不變的。”
“這麼說她有可能懷孕?”他顫顫巍巍的說了一句,一頭黑髮不知道何時變成滿頭銀絲。
說完這句話,自己又覺得不大合適,於是他便嚥了口唾沫接着搖搖頭,一臉頹廢:“我說這些做什麼?說不定她也已經死了。”
“你如今已經是迴光返照。”張楚晨看得出來假皇帝已是自尋死路,原本她沒有打算對這個男人出手, 因爲這畢竟是幽國的事情,由李晟來做最爲合適。
到時候真假兩個皇上同時出現,李晟登上高位也是情理之中。
若是現在假皇帝先一命嗚呼,到時候就有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要處理,她不是怕麻煩,而是這些事情能少一些算一些。
假皇帝閉上眼睛,流出兩行血淚,事已至此,無論他在想做什麼也都沒有機會了。
人生本來就是這樣,到了生命的盡頭反而會看開很多,那些從前你以爲不重要的人,或者事情纔會突然變得清晰起來,讓你看的更明白。
他默默地搖了搖頭,已然沒了氣息。
李晟拉着張楚晨就要離開。
張楚晨卻是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道:“他應該還沒有死。”
“算了,於我而言他並沒有多大幫助。”李晟笑着看了看張楚晨,他當然知道張楚晨心裡想的,只不過一想到治療又要耗盡心神,他就不希望張楚晨去做。
他是男人,有些事情,他可以做到,不用張楚晨勞心勞力想那麼多。
“好,咱們王爺範足,就不信沒有了假皇帝的佐證還說服不了那一羣老頭子。”張楚晨俏皮的笑了笑。
兩個人並肩而行,出了正殿的大門,陽光刺眼,臺階上是衆人匍匐的身影:“臣等恭迎平安王回宮!”
聲音此起彼伏,從未聽過,更甚者是一浪接過一浪。
李晟在幽國原本就有很高的民心,如今歸來更是人心所向,張楚晨站在他的背後,雙眼默默地盯着他的背影,心裡像是小貓抓一般,癢癢的。
這個就是她的男人啊。
她從時空機裡面穿梭,跨越千年只爲了找到他,和他在一起。有他在身邊,真好。
這樣千呼萬喚的聲音中,李晟只是輕輕揮揮手,示意大家安靜,他沒有忘記身邊的張楚晨,牽着她的手要他與自己一同君臨天下。
這個世界若是沒有你,我會多麼孤單。
這個世界倘若無你陪伴,我會多麼寂寞。
幸好,有你。
幸好,你在身邊。
有一位大臣率先起身高聲道:“懇請平安王帶領臣等肅清朝政,誅反賊。”
“清君側,誅反賊!”大臣一起高聲喊。
然而李晟卻是頭也沒有擡只是輕飄飄的一句:“你們似乎都忘記了,皇上身邊並沒有反賊。”
那大臣一愣,才忽然想到自己竟然說錯了話,他猶豫片刻才小心謹慎道:“懇請平安王即位。”
李晟眼神銳利的盯着他:“你這是要本王篡權!”
“微臣不敢。”他急忙雙膝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說道。
李晟將腰間佩戴的寶劍抽出來,直接劃在此人脖頸:“作爲白駝山莊的內應,你活的也太久了。”
那人渾身一個激靈,完全沒有想到他的身份竟然會被李晟看穿,他打定主意一口咬定是李晟冤枉自己:“蒼天明鑑,微臣絕對一心一意終於幽國,怎麼會是白駝山莊的內應呢?”
李晟根本沒有給他解釋的時間,長劍劃過,鮮血尚未噴薄而出,那人的身手倒也好,只不過他用手捂住傷口,一臉難以置信:“好快的劍!”
他心下大驚,李晟這些年原來一直在韜光養晦,看來莊主夫人這一次當真是放虎歸山了。
“平安王,你如此誅殺老臣究竟爲何?還是你已經跟白駝山莊達成了某種協議,所以你纔要對我趕盡殺絕。”那人說了這一大段話之後才發現自己說話的時候脖子那裡越來越疼。
張楚晨撇了撇嘴,李晟這麼麻煩做什麼,要是她早都手起刀落了。
“這一劍是替柳兒的。”李晟說完將劍收回。
那大臣眼珠子猛的睜大,似乎是完全不敢相信,他口中呢喃:“柳兒,我的柳兒。”
“他還活着,只是不想再見你這個父親。”李晟面無表情。
大臣老淚縱橫,一頭栽倒在地:“是老臣糊塗了。”說完這句話,他兩眼一閉,再也沒有醒過來。
李晟又以雷霆手段清除了白駝山莊的餘孽,這才讓禁衛軍帶着大家下去。
陳伯此時同欣貴妃已經到了太后的坐在,只不過現在有個問題讓他們發愁,太后的位置雖然找到了,可是那個柔兒卻是堅決不說太后身體裡中毒的情況。
這讓陳伯很是爲難。
他忽然想到張楚晨當時謊稱自己是阿四的鈴醫,這麼說來她是不是能夠治好太后。
畢竟不能對太后不聞不問。
要接手幽國的各項事宜其實很容易,李晟跟張楚晨回到宮裡,跟張楚晨說了之前留到的柳兒。
實際上柳兒只是當初他們收留的一個男童,那孩子是大臣的親生骨肉,爲了白駝山莊他拋棄妻子,愛上了一個不應該愛的人。
張楚晨點點頭:“想來也是白駝山莊用的那些手段,控制了人心,再加上朝中大臣的推波助瀾,白駝山莊的勢力自然可以慢慢滲透幽國,到時候就算是沒有了假皇帝,他們依舊可以重新扶持一個新的傀儡。”
李晟給張楚晨倒了一杯茶放在她的手心。
“他們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李晟這一次卻是搖搖頭。
張楚晨迷惑的看着他。
“你想,如果我要登基,還需要他們囉嗦什麼?他這樣多此一舉不就是希望讓人以爲我李晟是個嗜殺如命的惡徒?百姓在我的手裡只會覺得跟了一個暴君,民心還會像現在這樣一致嗎?”李晟輕輕解釋,幽國的勢力也是盤根錯節,往往牽一髮而動全身。
張楚晨不太清楚,李晟卻是明明白白。
這位大臣當年拋棄妻子,只以爲是皇帝派人暗殺了他的兒子,卻不知道那個時候就是被皇宮中白駝山莊的人假傳聖旨。
如今說起來柳兒也是十四歲了,他不願意再見這個父親也能被理解。
其實在聽到柳兒的名字的時候,那位大人就應該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一個局。
白駝山莊的那位莊主夫人,從來都不會替別人考慮,她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達到自己的目的,爲此可以不擇手段,不顧任何人的性命,當然這其中也包括她自己的。
張楚晨跟李晟坐在一起,慢悠悠的說道:“那這邊事情處理好了,你準備什麼時候登基。”早就知道他會站在頂峰,所以一些話還是趁早說開的好。
李晟在她鼻尖輕輕一點:“登基這些事情着急什麼,楚晨我到是有些事情想和你商量商量。”
“唔?什麼事情?”張楚晨偏着頭有些好奇的看着李晟,這傢伙好像還是頭一次這麼一本正經的跟自己說話吧。
李晟的喉結動了動,他的臉頰略微有些淺淺的粉紅,看的張楚晨兩隻眼睛都差點掉出來。
她絕對是第一次看見李晟竟然還有害羞的時候?
“咳咳,你這個眼神是什麼意思?”李晟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
張楚晨掩脣偷笑,卻也不說話。
李晟只好嚥了嚥唾沫道:“你準備什麼時候給爲夫生一個小晨晨。”
這下輪到張楚晨臉紅了,說句實話,她跟李晟成親這麼久,兩個人好像還從來沒有什麼肌膚之親。
更別提是洞房什麼的。
之前是害怕彼此會有傷害,到了真心相愛的時候又是一大串的事情,如今好不容易安定了,也難怪李晟會有這樣一問。
不過古代男人不是都喜歡兒子的麼?怎麼李晟卻是偏偏相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