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條忠吉看向桃乃穆香內的眼神中帶着一絲擔憂和關切。
島崎千夏站在一旁,目睹了他的一系列行爲,心中滿是疑惑。
她悄悄地觀察着九條忠吉的每一個動作,試圖從中找出線索。
她知道,九條忠吉的舉動絕非偶然,背後一定有着不爲人知的算盤。
此時九條忠吉又是一躬,悄聲說了一句,“機關長大人,您還年輕,還有機會的。”
說罷,九條忠吉便從廚房裡退了出去。
他的聲音中帶着的一種安慰和鼓勵,給了桃乃穆香內和島崎千夏最後的希望。
島崎千夏拿着鋼針,神色複雜的看着九條忠吉的背影,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和不安。
她轉過頭來,眼睛裡滿是探尋,似乎在思考九條忠吉的真實意圖。
桃乃穆香內此時已經完全的冷靜了下來,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堅定和果斷,搖了搖頭,
“九條君沒理由通過這種方式害我的。”
說罷,她輕聲嘆了口氣,“事到如今,我們也只有相信他。”
她的聲音中帶着一種無奈和信任,彷彿在說服自己也說服島崎千夏。
島崎千夏想想也是,剛剛九條忠吉顯然已經認出了桃乃穆香內毒殺曾慧嫺的毒素,和當初近衛廣毅中的神經毒素是相同的。
但九條忠吉並沒有揭穿她們,反而用沙林毒素進行掩蓋。
現實的殘酷讓桃乃穆香內無法沉溺於悲痛之中。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內心的波瀾。
她的手不自覺地撫上了小腹,那裡是她與石廣勇的結晶,是她無論如何都要守護的未來。
她明白,自己不能倒下,不能讓一切努力付諸東流。
她緩緩挺起了脊樑,眼神逐漸堅定。
桃乃穆香內開始冷靜地思考接下來的每一步,如何應對即將到來的風暴,如何保護自己與未出世的孩子。
她知道,這是一場硬仗,但她別無選擇。
智商迴歸正常的她,也顧不得事後九條忠吉會不會以此來要挾自己。
此時,已經沒有時間了,她果斷的下着命令,讓島崎千夏動手。
她的聲音中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權威和急迫。
島崎千夏也沒有猶豫什麼,飛快出手刺了她脖頸一針,而後趕緊又補上一針那獨屬於她們兩人的毒素。
幾秒後,桃乃穆香內頓時覺得呼吸困難,大腦昏昏沉沉的,她的身體開始搖晃,眼神中閃過一絲痛苦和無奈。
趁着自己還清醒,桃乃穆香內快速的交代着島崎千夏,“扶我去書房,你給我兩刀,製造血案,把石廣勇案頭的關於索馬里的文件全部帶走,其他的不要動,而後立刻暗殺孔子騫。”
書房裡,九條忠吉和梅機關的行動隊隊員們,正迅速而有條不紊地在桃乃穆香內家中佈置作案現場。
他們戴着手套,避免留下指紋,同時在書房和廚房製造出明顯的翻動痕跡。
九條忠吉負責將文件散落一地,模擬出一場激烈的打鬥,而其他人則在書房和廚房之間的通道上留下曾慧嫺一些細微的血跡,以增強現場的真實性。
島崎千夏抱着已經暈厥的桃乃穆香內走進書房,輕聲對九條忠吉說道,
“機關長大人已經交代了,我們需要在書房裡製造一起血案……”
九條忠吉聽罷點了點頭,眼神中閃過一抹讚賞,
“機關長大人真是神機妙算!這樣一來,不僅可以將嫌疑引向阿美莉卡或者熊大家,還能爲我們爭取更多的時間。”
智庫智囊家失竊,失竊的文件還是重要文件,放在哪裡都是大案專案,絕對的特事特辦。
如此,偵稽力量加強的同時,不按公安機關辦案講證據,而採用國安那套只講動機的邏輯的概率也會顯著增大,反而會將節奏給帶偏。
九條忠吉說罷便迅速在書房的書桌上佈置了一些看似被翻找過的文件和資料。
島崎千夏則按照九條忠吉的指示,在窗外用工具在窗戶上製造了一些撬動的痕跡。
行動隊其他人小心的撒着一些粉末,而後倒退着出去清理着各自的腳印。
九條忠吉和島崎千夏對現場進行了最後的檢查,確保每一個細節都無懈可擊。
九條忠吉再次確認了書房和廚房的痕跡,確保它們看起來像是一起真正的入室偷盜,卻又露出一些蛛絲馬跡出來。
虛虛實實佈置一番後,九條忠吉滿意地點了點頭,帶着行動隊的人先各顯神通的撤了。
而島崎千夏留在最後,咬了咬嘴脣,狠下心來,在桃乃穆香內肩頭和手臂上狠狠的戳了兩刀,又劃了幾條口子,製造了幾處看似致命的刀傷,以模擬出一場拷問的模樣。
鮮血在書房裡流淌,島崎千夏將桃乃穆香內翻轉放在地上,而後將石廣勇桌上的筆記本電腦塞在她的身下。
完事之後,島崎千夏想了想,找出石廣勇的一身衣服和一雙鞋子換上。
做好僞裝後,她在屋裡又走了一圈將血跡踩得滿地都是後,這纔回到廚房從裡面打碎了窗戶玻璃,發出幾聲救命聲後趕緊溜走。
……
巡捕們和救護車風風火火地趕到現場,一下子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一死一重傷,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更讓他們心裡咯噔一下的是,死者竟是復旦大學的老教授、在學術界德高望重的曾慧嫺,同時她還擔任着政務院參事,地位舉足輕重。
而屋主石廣勇,不僅是復旦大學的教授,還是智庫專家,在學術和政策領域都有着深遠的影響力。
巡捕們瞬間意識到,這下可真是捅了馬蜂窩了,麻煩大了。
限期偵破是一定的,大查特查也是跑不掉的。
機靈的,已經在吩咐家裡人給自己送棉被換洗衣服到巡捕房了。
心裡七上八下的他們一邊手忙腳亂地固化現場,趕緊將還有一口氣的桃乃穆香內送往醫院,一邊火急火燎地通知家屬和各級的領導。
事情的嚴重性讓他們一刻也不敢耽擱。
現場的緊張氣氛如同一根根緊繃的弦,彷彿隨時都會斷裂。
小區外的車上,望着呼嘯而去的救護車,島崎千夏鬆了口氣。
不得不說,華國巡捕的出警速度確實挺快的。
……
調取監控後,小區保安指認着疑點,說這個時間段離開小區的身影,是石廣勇石教授的背影。
年輕的巡捕江俊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監控錄像裡那個慌張的背影,他猛地一拍大腿,霍地站起來,怒氣衝衝地嚷嚷,
“師父,肯定是石廣勇做的,他們這些叫獸,都是特麼的禽獸!”
倪大永白了他一眼,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徑直走向保安,沉聲問道。“石教授平時出行習慣如何?”
小區保安撓了撓頭,回憶道:“石教授他們家啊,一般都是開車來去的,很少走路,除非是陪他老婆散步。”
江俊一愣,原本漲紅的臉瞬間煞白,他下意識地想要反駁,卻又被倪大永一個凌厲的眼神給壓制了回去。
年輕氣盛的他,滿心不甘卻又無從發泄,只能憋得滿臉通紅,緊咬着牙關。
他的女朋友,就是被一個人面獸心的教授給撬走的。
江俊對大學教授們本就心存成見,認爲他們個個道貌岸然,表面斯文,實則陰險。
在江俊看來,教授們享受着社會的尊重和優厚的待遇,卻背地裡幹着見不得人的勾當。
他怎麼也想不明白,曾經對自己關懷備至的女朋友,怎麼就被一個滿嘴學問的教授給迷惑了呢。
江俊心裡清楚,自己再怎麼努力,也比不上那些靠着幾篇論文就博得佳人芳心的教授們。
這種嫉妒和不甘,像一根刺,紮在江俊的心頭,讓他對所有大學教授都充滿了敵意。
此刻,看到監控裡石廣勇的背影,江俊心中的那團火瞬間被點燃,他認定這就是又一個典型的大學叫獸的罪行。
倪大永懶得跟這個愣頭青廢話,直接掏出手機,撥通了劉隊長的電話。
劉隊長正在屋內勘查現場,接起電話就聽見倪大永急促的聲音,
“隊長,這事兒可不簡單……
依我看,八成是有人故意佈下的疑陣。”
劉隊長在電話那頭沉吟片刻,肯定地說:“我這勘查現場也覺得不對勁,絕不是什麼普通的入室盜竊。
從現場情況看,目的可能是爲了搶石教授的電腦。”
倪大永附和道:“隊長,這事兒咱巡捕房恐怕是惹不起的,要不您趕緊通知上級領導,再通報給國安吧。
這事兒牽扯到復旦大學的老教授和政務院參事,可不是咱們能隨便定奪的。”
劉隊長沉聲應道:“好,我這就安排人手把情況上報,同時聯繫國安部門。
你那邊先穩住現場,別讓外人靠近,尤其是媒體,要是被他們攪和進來,事情就更復雜了。”
倪大永點了點頭,正要再說什麼,卻發現江俊在那邊對着監控錄像指手畫腳,一副要發表高見的模樣。
他趕忙掛了電話,一個箭步跨過去,劈頭蓋臉地訓斥道,
“你這愣頭青,就知道瞎嚷嚷,要是讓隊長聽見你那沒根沒據的猜測,非得把你調去後勤不可!”
江俊被他這一頓罵,漲紅了臉,委屈地嘟囔:“我這也是爲了解決案件……”
倪大永哼了一聲,轉身走向停在不遠處的警車,大聲喊道,“都給我麻利點,現場勘查完,就把情況整理清楚,趕緊往上報。”
江俊望着倪大永的背影,心裡滿是不服氣,卻又不敢再頂嘴,只能悶悶地跟着走向警車。
車內,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江俊忍不住又嘟囔了一句:“要真是石教授乾的,那可真是斯文掃地了。”
倪大永猛地一踩剎車,轉過頭來,眼神凌厲地瞪着江俊,恨鐵不成鋼地說,
“你這孩子,怎麼就認死理呢?石教授要是真幹了這事兒,現場能這麼幹淨?
再說了,電腦是他的,他直接拿走就是了,他妻子至於死命護着電腦?
他又犯得着費這麼大勁兒佈置現場?
這背後啊,怕是有人故意陷害他,把髒水全潑到他頭上了。
聽話,這事,絕對不簡單,不是什麼刑事案件!”
江俊被他這一說,心裡也有些犯嘀咕。可嘴上還是不服軟,“那也說不定,萬一他就是個例外呢?”
倪大永嘆了口氣,發動了警車,緩緩駛出小區。
他心裡清楚,這事兒的水可深着呢,絕不是他們這些基層巡捕能輕易蹚渾的。
……
卿雲帶着人馬風風火火地趕到中山醫院,還未踏入手術樓大門,便見石廣勇像個被抽去靈魂的遊魂坐在那裡。
他雙手緊緊抱着頭,指節因過度用力而泛白,整個人蜷縮在樓外的長椅上。
身邊的復旦大學校領導們面色鐵青,如被霜打過的茄子,個個愁眉不展,來來回回地踱着步子,焦慮在他們緊鎖的眉頭和不時對視的眼神中流轉。
校長王德超眼見卿雲那急匆匆的身影,趕忙迎了幾步。
而旁邊華亭市的公人以及華亭巡捕系統的人,也趕緊上來打着招呼。
“少跟老子廢話!不要還原經過!我現在不想聽!老子現在只問你們一句話,兇手在哪?!”
卿雲的一聲怒吼,打破了公人們場面上的絮叨和慰問。
復旦大學的衆人望着卿雲那雙本該意氣風發的眼睛此刻卻血紅一片,滿是怒火與兇芒,一時間竟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也是,他們也清楚,炎黃小卿總來發飆,比他們更站得住腳。
畢竟,死的,是他的導師,傷的,是他嫂子。
華亭市的公人們被卿雲這一聲怒吼震得有些發懵,場面上的那種‘助小卿總悲’的氣氛瞬間被打破,場面上頓時就尷尬了起來。
巡捕系統的人更是有些下不來臺,他們雖然理解卿雲喪師之痛,但大庭廣衆之下被這麼吼,面子上實在有些掛不住。
更讓他們覺得難堪的是,跟在卿雲身邊的那個叫唐芊影的小蘿莉,此時雙眼腫成了桃子一般,雙手攥緊了拳頭,咬着牙死死的盯着他們。
小蘿莉就算了,大家都知道失去親人的痛,畢竟年紀小不懂事。
不過小卿總這態度,他們覺得可以說道說道了。
好大的威風!
不就是在重大項目推進小組掛了個名嗎,說穿了不過就是個民營企業家!
有種!
跟誰老子兒子娘希匹的?
簡直是不知道馬王爺幾隻眼了!
一時間,衆人紛紛把看戲的目光,投向了被卿雲怒火首當其衝的巡捕房總巡捕肖偉倫的身上。
這能忍?
然而,令他們吃驚的是,此時的肖偉倫卻額頭上滿是汗水,一點兒也不敢擦,一臉恭謹地回答着,
“案件很複雜,這絕不是什麼入室盜竊殺人,而是有間諜活動。
我們需要國安力量的支援偵緝行動,但請您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全力的。”
這謙卑的態度,讓衆人摸不着頭腦的同時,對卿雲的身份也不由得開始懷疑了起來。
畢竟是華亭,行政級別要比其他地方高上不上,別人不知道卿雲的背景,官居正三品的總巡捕肖偉倫,可是很清楚這位小爺真正的身份。
何況還有天字第一號衙內親自打過的招呼,由不得他不恭謹。
卿雲咬着牙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勉強扯了扯嘴角,說:“辛苦您了。”
王德超輕嘆一聲,拍了拍卿雲的肩膀,那力道里滿是沉重與無奈,示意他去安慰安慰石廣勇。
卿雲蹲在石廣勇面前,入目的是滿地的菸頭,零零散散地散落在石廣勇腳邊,像是被遺棄的殘骸。
他沉默了幾秒,摸出一根菸,划着火柴,火焰在風中搖曳,照亮了他那張被愁緒籠罩的臉。
菸頭在石廣勇嘴脣觸碰的瞬間點燃,青煙嫋嫋升起,石廣勇的喉結動了動,像是在壓抑着什麼。
卿雲拍了拍他的膝蓋,低聲說道,“別說話,別亂想,萬事有我!”
說罷,他站起身,掃了一眼周圍,讓人趕緊去找來醫院院長。
蕭雅亮出了國安證件,院長接過那證件,只覺眼前一黑,心道今天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來的人,他一個都惹不起。
院長只能重複了一遍又一遍:“我們正在盡全力救治,石夫人雖然傷勢看起來很重,但都是外傷,沒有傷及臟器,性命是沒有大礙的。”
卿雲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孩子呢?”
院長苦笑着說到,“正在盡力,我們已經調集了全華亭所有的婦產科、小兒內科、消化內科、感染科的專家。”
卿雲都被氣笑了,“沒傷到臟器,孩子爲什麼有事!”
見面前這位小爺的拳頭都攥緊了,院長壓低了聲音,對着卿雲和蕭雅說道,
“雖然報告還沒出來,但可以確定的是,無論是曾教授還是石夫人,都中了毒,而曾教授便是死於這種毒素。
所以,現在是在等查明到底是什麼毒,初步分析是神經毒素。
手術前在驗明曾教授死因時,我們便將曾教授和石夫人的血清樣本進行了化驗,同時也送到了國安方面。
石夫人的傷口我們已經進行了處理,現在正在等化驗結果,才能進行進一步的處理。”
說到這裡他咬了咬牙,還是實話實說,“如果毒性太大,胎兒我們確實無能爲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