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想聽到更多你們的聲音,想收到更多你們的建議,現在就搜索微信公衆號“qdread”並加關注,給《重笙》更多支持!寒蘭會上,這位之前名不見經傳的姚華出盡了風頭。
年少多金,背景神秘,沒有人知道他的一身本領師從何人,好似突然就從天上掉下這麼個人來。
這年輕人始終彬彬有禮,他接受了沈德鴻饋贈的那株寒蘭,又轉手回贈給了主人家,並且言道,沈大人才是真正愛蘭之人,心意領受,不能叫這株如此名貴典雅的寒蘭跟着他四處漂泊受委屈。
沈德鴻對姚華深具好感,他覺着對方就算不是上司的親戚,不是樂師,就衝這談吐風儀,自己也願意交他這樣一個朋友。
寒蘭會是個幌子,是高祁爲了避人耳目設下的障眼法,如今鬧出這麼大的動靜,熱熱鬧鬧地順利辦完,高祁心中滿意得不得了,通過羽音社私下的渠道將正式的聚會時間悄悄定在了當天夜裡,地點是他在長暉的家。
按照戚琴信裡所求,入夜之後,厲建章帶着文笙來到了高祁的住處。
爲了召集此次盛會,高祁事先在家中後園新建了一座巨大的花廳,足以輕鬆容納上百人就座。
不知是不是因爲白天發生了卜雲那件事,高祁很是小心,文笙跟着厲建章自進門到花廳這一路,經過的關卡便有十幾道。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也不知高祁從哪裡找來這麼多江湖人。
想想他。再比比戚琴,文笙不由得心中暗生感慨。
許是見她神色有異,厲建章笑道:“無需緊張,今天來的都是自己人。”
厲建章這“自己人”用詞並不十分恰當,嚴格來說,文笙並不是戚琴的弟子,更算不上是羽音社的成員。今天能得以進來,是厲建章提前打過了招呼。
一會兒衆樂師不但要細細推敲高祁手上的那首神秘曲譜。也要將文笙帶來的“伐木叮噹”好好研究一番。
文笙本以爲今天這盛會自己是唯一的外人,進了花廳之後,她跟着厲建章往裡邊走,目光一掃見座上已經坐了二三十人。這種場合,她不好東張西望,目注前方,任許多雙眼睛落在自己身上。
正前方主位上的是高祁,咦,在高祁旁邊坐着一個年輕人,不是那姚華又是哪個?
文笙心下詫異,微一挑眉,對上了姚華含笑的眼睛。
厲建章也有些意外。白天那姚華的表現再出色,這短短半天時間,並不夠詳細瞭解一個人的底細。高祁應該不會那麼離譜,不和大家說一聲就把他吸納進羽音社。
那麼這年輕人得以登堂入室,坐的位置還這麼顯眼,依仗的究竟是什麼呢?
對於高祁的自作主張,厲建章隱隱有些不快,他大步走了過去。目光中露出問詢之意,道:“高老弟。這位是……”
高祁一見厲建章便站了起來,聞言笑道:“老哥白天才見過,不會這麼快就忘了吧。”
姚華也連忙起身見禮。
高祁見厲建章聽了他這句玩笑話沒什麼反應,還是一臉的嚴肅,笑了笑,低聲又同他解釋了一句:“我叫姚公子來,和老哥你帶顧姑娘到場的緣由是一樣的。”
厲建章怔了一怔,氣消了,卻更覺訝異:原來高祁是從這個年輕人手裡得到的那神秘曲譜。
這會兒文笙也同高祁和姚華先後見過了禮,厲建章帶她坐下,今天這種情況,文笙只需認識高祁這主事人就行了,其他的樂師,不管高祁還是厲建章都沒打算介紹給她認識。
厲建章落了座,正在高祁下首,他掃了一眼另一側那個明顯的空位,奇道:“張寄北還沒到?你不會是忘記通知他了吧?”
高祁一張胖臉上露出尷尬的笑容:“厲老哥真會說笑。我忘了誰,也不敢忘了他呀。”
當着文笙和姚華兩個外人,厲建章不好說得太露骨自曝羽音社的弱點,若有深意笑了笑,道:“那就好。”
就他和社裡的不少樂師而言,並不願見到自己人因政見不合鬧得不愉快。
這會兒大約是新奇勁兒過了,文笙覺着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漸漸都轉去了別的地方。
在座的大多是白天寒蘭會上見過的,放眼望去,羽音社的樂師們做什麼的都有,有的三五人湊在一起,自成一個小圈子,有的獨佔一桌,不等人來齊便據案大嚼,吃着高祁給大夥準備的水果點心。
這些人好歹是已經來了的,文笙坐下半天,還見不停地有人進花廳來。
張寄北還沒有到。
非但他自己遲到,在他的座位周圍空了七八張椅子,顯然沒來的都是同他走得近的樂師。
隨着時間推遲,高祁的臉色變得有些不好看,勉強對姚華笑了笑:“我們這些人平時散慢慣了,大家湊在一起,也沒個規律章程,叫姚公子你見笑了。”
姚華連忙欠身道:“哪裡,前輩們不喜拘束,正是真性情,左右今晚也沒有旁的事。”
一樣的客套話,自他嘴裡說出來就叫人覺着格外妥帖,高祁聞言臉色稍霽,笑道:“好吧,那就再等一等。”
座上終於有人開始覺着不對,衆人望着那片空位議論紛紛,一個三十來歲的樂師湊過來,彎腰在高祁耳邊問:“高師,張執事他們……”
便在此時,花廳門打開,有幾個人魚貫而入。
花廳內氣氛突然熱烈起來。
張寄北到了。
文笙跟着高祁、厲建章等人站起來迎接。因爲之前黃薈蓀那番遊說,加上白天卜雲驚心動魄鬧了一場,張寄北這個名字在她聽來有些如雷貫耳。直到此刻,才同真人對上了號。
說實話,羽音社這麼多樂師,單論長相,這張寄北是長得最好的。
他大約有個四十出頭的模樣,保養得很好,穿戴也很講究。身姿修長,五官端正。整個人由內而外透着一股名士的神采。
再看他身後那七八個人,有老有小,打扮不一,各自拿着自己的樂器。文笙看看他們,再留意一下花廳內衆人的反應,暗忖:“這位張執事對羽音社樂師的影響看起來還在高祁之上。”
張寄北先回應了幾個同他打招呼的樂師,朗聲笑道:“有點兒事耽擱了,累諸位久等,實在不好意思。”
高祁與他目光一觸,皮笑肉不笑道:“張老弟貴人事忙,咱們等一等也是應該的。既然來了,快快入座。這就要開始了。”
張寄北沒有接他的話茬,走到自己的座位旁,扭頭向文笙和姚華望望。笑道:“怎麼,今天有新人要入會?”說話間坐了下來。
衆人紛紛落座。
高祁先指了姚華介紹給他認識:“張老弟還不認識吧,這一位就是今日寒蘭會上幫着咱們出手,逼退了卜雲師徒的姚華姚公子。”
白天寒蘭會張寄北雖然沒有到場,但高祁相信以他消息之靈通,必定對會上發生的一切都瞭如指掌。
果然張寄北一副早便心中有數的模樣。等着聽他繼續解釋。
“姚公子來參加咱們的盛會,是應高某所邀。咱們呆會要聽的這支曲子,便是他帶來的。”高祁復又指了文笙那邊,“至於這一位顧姑娘因何會在此,還要由厲老哥來說明。”
厲建章便將戚琴來信的情況說了說。
戚琴在大興除掉了瘋犬商其,自己受傷無法赴會,這個消息在座不少人還是第一次聽說,厲建章由着衆人七嘴八舌議論了一會兒時局,才介紹了文笙,叫大夥知道她是替戚琴來交換曲譜的。
張寄北對文笙態度很友善,含笑向她道:“原來你就是那位寫詩痛斥了鳳嵩川的奇女子,失敬失敬。”
文笙欠身謙讓了幾句,張寄北點頭聽了。
高祁看不得他這副領袖衆人的模樣,開口道:“既然人齊了,咱們先把姚公子帶來的曲譜傳閱一下,其它的呆會兒再敘。”拿出事先謄好了的一小摞曲譜,向左右兩側分發下去。
席上靜了一靜。
這曲譜到高祁手上已經有些日子了,他對之早已熟記於心,將曲譜交到厲建章手上的時候特意說了一句:“這是一段古琴譜,厲老哥要多費心了。”
厲建章看向手中曲譜,一種熟悉的感覺油然而生,古琴文字譜,這同文笙前幾天交給他的那段“伐木叮噹”何其相似。
那支琴曲害得他這幾日覺睡不好,飯吃着也不香,就連作夢都好似覺着有人在耳朵邊叮叮噹噹地伐木頭,今天將它帶來,想着求助於衆人。
希望手上這首琴曲能叫他換個心情。
張寄北拿到曲譜之後,不忙着看,先問了一個衆人最關心的問題:“姚公子何不說一說這曲譜的來歷?能叫大家如此興師動衆,想來也只有那《希聲譜》了。”
姚華微笑道:“不錯,正是出自於《希聲譜》。”
雖然在座的樂師來之前都隱隱有所猜測,但親耳聽到姚華確認,還是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嗡嗡議論聲掩蓋了張寄北接下來的問話。
但姚華知道他要問什麼,於座上拱了拱手:“諸位見諒,這曲譜怎麼落在我的手上,請恕晚輩無法直言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