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總算碰到你了,想見你一面還真不容易。”
休息的時候,周春花和宋衛南,帶着子女們上門來,手裡還拎着一些奶粉禮物之類的。
“住的這麼近,你們想見我還不容易,而且還帶這麼多東西上門,春花,你也開始跟我客氣了?”
周豐年瞥了一眼後說道,隨後便笑着招呼外甥和外甥女來,拿了一些奶糖給他們。
外甥和外甥女們還挺懂事,跟他見面不多,但也很親近。
等周燕泡好茶端上來後,周豐年才把外甥女放下,讓他們去院中玩,之前周豐年在院裡做了個鞦韆,正好適合小孩子。
屋裡就剩下他們後,周豐年開口問道:“春花,衛南,你們也想幹個體戶嗎?”
“是的,三哥。”
周春花點點頭說道:“我和衛南的工資雖然不算低,但想到以後還有兩個兒子,要給他們準備娶媳婦和各種事.
就覺得存款有點不夠用,而且衛南在廠裡已經升到頭了。”
宋衛南現在是二級駕駛員,就算升到一級駕駛員,工資也提不了多少,補助的話倒是能多一點,不過也就那樣。
而且幹個體戶的人越來越多,周春花心中也生出這種想法來,她跟周小梅還是有點區別的。
周小梅在最能折騰的年紀,被周豐年強行按住,沒讓她跟着那些人去鬧騰。
從那之後周小梅就覺得隨遇而安挺好的,以後當個老師教書。
而且周小梅就一個孩子。
宋衛南說道:“是的三哥,我和春花商量了一下,決定她留廠,我出來幹個體戶.就是不知道幹什麼,想找三哥你拿個主意。”
周春花開口問道:“三哥,衛南也去開飯店行嗎?我們在四九城另一邊,跟大哥的飯店離遠點.”
“行倒是行,大哥沒那麼小氣,但是誰來撐場子?”
周豐年說道:“開飯店很簡單,找個好廚子就成功一半,這行業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當初讓你跟我學廚藝,你學一半不幹了”
“我們去找一個?三哥,你能給我們推薦一個嗎?”
“我又不是勤行,怎麼給你推薦,都說了我當初是自學的,沒有師承的野廚子。”
周豐年搖頭說道:“現在要請一個大師傅,花費太多了,少了人家不願意幹,多了你們不願意,不如別乾飯店,還是幹運輸吧。”
“咱爹是化肥廠廠長,洪家村的化肥廠你們也知道,去年又擴張不少,現在生產出來的化肥幾乎要賣到整個燕河一帶.”
洪家村的化肥廠幾乎和國家引起化纖化肥那陣同時發展起來的。
而且周豐年給的化肥技術和生產線也十分先進,相當於給洪家村了一個傳家寶。
現在不僅四九城周邊的公社在買洪家村的化肥,就連燕河省都來購買。
只是化肥的生產運輸有點難,現在他們沒有自己的車隊,基本上都是送到火車站,然後包個車廂運到購買城市,再轉運到當地公社。
費時費力費錢,本來挺便宜的化肥,燕河當地的公社一買就貴。
要不是花費效果確實不錯,他們也不會咬着牙買。
“衛南,這些年收徒弟了嗎?”
宋衛南點頭道:“收了,三哥,一個已經出師駕駛,另一個還在跟車。”
周豐年道:“那就行,你可以辦停職留崗,出來買輛車自己跑貨運,別的不說,單單洪家村化肥廠這條線,一個月讓你們賺幾千不是問題。”
周春花驚訝問道:“三哥,能有這麼多?”
“化肥廠每個季度花費在運輸上,都要一兩萬,咱爹上次還和我抱怨鐵路收費太貴了,想讓我打招呼來着
這老爺子現在事都要我打招呼。”
周豐年搖頭說道:“你們買兩輛車,負責四九城和燕河省的運輸,就能賺不少;賺了錢後再買車招人,擴大車隊.”
這年頭運輸行業還是荒漠,除了公家車隊外,只能託鐵路的關係。
周家安的衣服能賣到外地,而且還有外地人追着買,就是他能找鐵路的關係,把衣服送上車。
洪家村的化肥廠也能,就是太貴了,包一輛車廂要不少錢,化肥雖然賺錢,但這麼開銷着實有點受不起。
他們倒是想組建自己的車隊,但這年頭的司機依舊是個稀罕人才,可以說各地都缺少運輸。
“哥,這樣行嗎?”
“還不信我?”
“沒有,沒有,我們肯定信你。”
周春花連忙笑着說道,隨後和宋衛南對視了一眼,後者立刻開口道:“哥,我們聽你的,就幹運輸。”
“買車的錢夠吧?不夠的話我給你們拿點,春花你也辦停職留崗吧,衛南一個人估計跑不過來”
周豐年開口說道,那幾十塊錢沒必要掙,而且他家還三個孩子,也不能一直拜託鄰居。
不如忙的時候去幫忙,等宋衛南出車後就留在家裡。
周春花點頭道:“錢應該夠了,上次爹給我們留了點,買兩輛貨車肯定夠。”
只是買完車後,他們的積蓄就要花光了;不過以後還能賺回來,周春花和宋衛南就沒說什麼。
“幹運輸有多掙錢,衛南你也知道,要是乾的好的,你們估計五六年就能組建一個車隊,到時候你們就是車隊老闆。”
聽到周豐年這番話,周春花和宋衛南臉上都露出笑容。
不過運輸的個體戶還沒出現過,他們有些擔心,不過周豐年擺擺手讓他們放心,這時候去辦的話都能辦下來。
這時候正是個體戶野蠻生產的時候,見到有錢賺後一窩蜂的涌進來;再過幾年,就會變成十人九下海的局面。
他們要是辦不了,讓公社或者洪家村開個證明,有集體站臺後辦個體戶也方便一些。
不過得趁早,到了明年,公社這個集體就不好用了;明年全國八成的公社,都要瓦解,實行包產到戶。
只有三水公社和洪家村這種富裕的集體,纔不會瓦解。
解決了四妹的事情後,中午也留他們吃了頓飯。
至於運輸卡車,那就更好說了,周豐年剛好認識一汽那邊的人,問一下就能讓宋衛南買兩輛計劃外的卡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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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時候,大部分學生都已經放假,回家休息或者乾點別的。
不過周豐年的這三十名學生,依舊在跟着學習。
周豐年這個老師兩頭跑的情況下都沒喊累,而且依舊願意教他們,這時候他們要是喊累想要休息,估計會有一堆人想要替換他們。
羅建業也在拼命追趕學習,每天從周豐年那裡回來後,繼續點燈熬夜到凌晨一兩點才睡下。
有兩次羅德昌和妻子放假回來,就跟羅建業打了聲招呼,隨後父子倆幾乎一天沒說話。
羅德昌倒是想跟兒子聊聊,不過看到羅建業那麼努力的學習,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最後只好拿了壺熱水送過去,讓他在學習的時候別渴到。
這麼努力的學習,加上週豐年開的小竈,以及同學們都在幫他,羅建業也漸漸追趕上來。
雖然纔跟着學了不到三個月,但課上講的東西,羅建業已經能慢慢學懂了。
周豐年計劃着年底就開始帶他們製造工業機器人,順利的話明年就拿出成果。
他也沒想到,招的這三十名學生這麼努力,講課的進度都快了許多。
周顯陽的變化也不小,上次和周豐年談完後,彷彿一下子找到奮鬥目標。
之前周顯陽雖然也在四處努力,但更像打一槍換個地方,還是和小時候一樣,興趣來了就幹,幹完了就結束走人。
拉兩個堂哥賣炒貨零嘴是這樣,帶人幫政府單位建設網站也是這樣,獲得點成就感,就沒什麼興趣。
現在卻不一樣了,周顯陽找到一個十分難實現的目標,差不多相當於一個有着數千個關卡的遊戲,能讓他玩上許久。
周顯陽依舊帶人給政府單位建設網站,只不過他們現在隔段時間就回訪,詢問需不需要網站更新或者維護什麼的。
維護關係很重要,不能做完就不管,他們也收了那麼多錢。
周顯陽還見神州計算機廠製造出一個數碼攝像機,能將拍的照片轉換成電子數據,上傳到電腦中。
於是他便找關係買了一臺,然後再專門拍照幫助各個政府單位的網站維護更新。
領導和單位照片那一欄,換上照片後效果好不少,而且周顯陽這麼做又不收任何錢,讓當初同意給他活的幹部們,都心生好感。
以後有機會的話,還會和周顯陽合作。
周衛田的飯莊也開了第二家,位置也不錯,來的客人不少;直接讓他們的收入翻了小一番,月入八九千都有希望。
第一飯莊的口碑是越來越好,周衛田的廚藝是一方面,最關鍵的是兩口子會經營,排隊等一會也值得。
過兩年經濟體制還要改,到時候個體戶的權限更大,他們能僱更多的人,就能將這種小飯店改成連鎖酒樓。
然後再向鏈鎖餐飲發展,最後慢慢成爲餐飲界的巨頭。
一步先步步先,現在四九城內的個體戶飯店不止第一飯莊一家,但大部分客人還是習慣在他們這裡吃。
宋衛南和周春花也買到了兩輛卡車,現在已經跟洪家村的化肥廠談好運輸合同了。
就四九城和燕河省,按路程距離和運輸多少算錢;周福貴雖然不能明着偏袒自家女婿,但照顧一下還是可以的。
何況走卡車運輸比火車包廂便宜多了,又不是長距離運輸,最遠的也沒出燕河省。
就算周福貴照顧自家女婿,化肥廠每季度依舊能省下三分之一的運輸開支,然後還讓宋衛南有得賺,一個月賺兩三千不是問題。
俗稱雙贏,就是鐵道火車沒錢賺了。
不過這時候鐵老大霸道的很,他們不運,有的是人用鐵路運輸。
周家到現在都沒有正式分家,不過有沒有分家文書,反正他們的錢都自己拿着。
現在三兄弟中,也就周豐年他們家最窮,存摺上就兩千多塊錢。
周豐年和周燕現在都不看重錢,有的花有的用就行,周燕也拿過幾十萬,錢多的時候反而心裡不踏實。
周衛田和周家安現在一年能攢下來十幾萬,而且一年比一年發展的快,估計三年就能攢下百萬家產。
不過他們倆承諾的,這裡面有周豐年一半,他以後也打算拿這些錢發展生物製藥。
整個周家都是依託周豐年才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沒有周豐年,周家和一塊肥肉沒什麼區別。
昌平那邊的領導眼饞化肥廠和蘑菇辣醬廠很久了,但一直不敢動,甚至連想法都不敢說出來,就是因爲周豐年。
洪家村出了一條龍,連帶着三水公社都富裕的不行;周福貴現在除了發展化肥廠,剩下的就喜歡在村裡朗讀報紙。
只要有他兒子的新聞,周福貴見人就說,聽一會恭維後便笑呵呵的走了。
周豐年知道後還勸過,但老頭子前腳答應,後腳不改。
想着他也就在幹幾年,到時候就會退下來養老,周豐年便沒再管他。
一日,東城區派出所突然來了一夥人,進來後便說道
“警察同志,我要報警,我父親別人氣住院了,人差點沒了。”
“什麼?”
值班的公安聞言後,連忙說道:“你們都是一起的?那來個人坐下說,我記錄一下。”
紀有爲開口說道:“是這樣的,我爹是四九城師範大學的老師,身體本來就不好,平時喜歡在報紙上發表一些.”
公安一邊聽一邊詳細的記錄下來,不過越記錄越感覺不對勁。
等全部聽完後,值班公安頓時皺着眉問道:“這位同志,還有其他的嗎?”
“其他的?沒了,公安同志,你們得趕緊將周豐年抓起來,不能因爲他是幹部就放過他”
“你等等,你憑什麼說你父親是看了報紙就昏過去的?這是誰告訴的?”
值班公安皺眉問道:“還有,你父親現在不是還沒甦醒嗎?這件事是誰告訴你的?僅僅是因爲你父親暈倒前,手中拿着的報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