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長風一句問話。
把包括王明珠在內的組長都問懵逼了。
我們有什麼資格成爲組長？
不是。
這組長不是你任命的嗎？
也不是我們求着你上任的啊！
但衆人也看得出來，如果回答不讓武長風滿意，這組織可能瞬間就淪落回工人。
400元的工資也就夢裡想想了。
組長們一時間臉色憋的通紅，搜腸刮肚，想找些能上臺面的詞語應對。
但奈何文化不高，能小學畢業，那都是大力出奇跡一般。
霍家齊表示不削，如果讓自己來，整幾句豪言壯語，摻夾點文言文詩詞，能武長風吹的滿臉紅光，飄飄然。
武長風一人發了一張紙，讓他們將自己何德何能當上組長的緣由寫下來。
王明珠咬着筆頭，沉思一會，然後提筆唰唰書寫。
有一個人頓時就傻愣住了，哭喊着：“廠長，我，我不認識字啊！”
武長風無奈的敲敲桌子：“那你可以下班了。”
“廠長。我，我……”
武長風擺擺手：“不要說了，字都不認得，日後工廠下達文件，技術工藝你更是看不懂，如何帶領下面人搞生產？”
剩下的九位埋頭寫了一個小時之久。
天色都黑了。
武長風收起紙張，一張一張閱讀下去。
還不錯。
大體都是如何努力，保證完成生產進度等等。
其實武長風也就走個形式。
這些人即便現在能力不足，後續還是可以培養起來的。
主要是看個態度而已。
當然，倒黴催的不認字就不行了。
武長風可沒興趣再搞一個什麼掃盲班。
放走組長下班。
霍家齊留在工廠看守。
武長風打算回家。
開着大奔出廠門口，就看見王明珠一臉焦急，步履匆匆的往縣城方向走去。
武長風拉開車窗喊道：“上車。”
“廠長……”王明珠慌張的說道：“我走回去就行。”
“得了吧，走回去得半個小時。”
王明珠小心翼翼的坐進車內，看着豪華的裝飾，有些拘束。
武長風一邊開車一邊問道：“我看你好眼熟啊，但想不起來。”
“我們確實見過面。”王明珠低着頭，小聲說着。
“哪裡？”
“拖拉機廠。”
武長風恍然明瞭：“你是張建國的愛人吧？我說怎麼似曾相識呢！”
“是，是的。”
武長風再次問道：“我記得你有班上啊，怎麼跑我這裡來了？”
王明珠嘆口氣，神色也舒緩開來：“效益不好唄，這不我聽錢旺說您這邊又搞了一個廠子，就跑來看看，誰知道被錄取了啊。”
武長風哈哈大笑：“也好，我這邊比你單位應該強不少，不行就過來吧。賺錢嘛，誰還嫌棄多是不是？”
王明珠點點頭：“我也是這麼打算的。”
“你應該買個自行車上下班，我這個順風車可不多啊。”
王明珠捂着嘴笑了笑，點點頭。
將王明珠送到住所，武長風直接將車丟在縣政府，步行回家。
王明珠推開家門，發現張建國冷着臉坐在炕上。
孩子們在另一間屋內寫作業。
“你怎麼不生火做飯？”王明珠有些不滿的說着。
隨即換了一身衣服，開始燒飯。
張建國哼了一聲：“出息了啊！這麼久纔回來。”
“有事。”
“有啥事？”張建國氣呼呼的說道：“我都去你單位了，你一天沒上班！幹啥去了？說！”
王明珠回頭瞪了一眼：“我能幹啥！你說我能幹啥！”
張建國騰的站起來：“我都看見了！你是坐車回來的！還是大奔！”
“你可以啊，傍上大老闆了，這家容不下你了是吧？”
“帽子呢？來來，給我戴上！”
王明珠氣的胸脯顫抖：“不要胡攪蠻纏！我是坐車回來，但沒有你說的哪樣！”
“放屁！”張建國指着罵道：“你一天沒在單位，傍晚纔回來，你要不要臉？這日子沒法過了！”
王明珠牙齒咯咯作響：“那是武長風！你再胡咧咧污我清白，咱們也別過了，離婚得了！”
張建國當場愣住，疑問：“武，武長風？武廠長？”
“不是他還能是誰？”王明珠甩下圍裙，一臉不樂意。
“不是。”張建國有點迷糊：“你們怎麼在一起呢？”
王明珠說道：“他在青羊鎮搞了新廠子，你不知道嗎？”
“聽說了。”
“我就是去看看，誰知道被錄取了，還當個了組長。”
張建國大呼：“組長？那你原來單位咋整？”
“停薪留職。”王明珠堅定的說道：“我想好了，你的拖拉機廠又不行了，上個月才發380錢。我原來單位才120塊錢。”
“家裡這麼多人等着吃飯，連肉都吃不上了！”
張建國撓撓頭：“那你在那邊能拿多少錢？”
王明珠掰着手指頭說道：“基本工資400，按照廠長說的，管理水平中等，績效也能拿1000以上。”
“對了，年底還有雙薪。”
張建國倒吸一口涼氣：“這麼多？拖拉機廠巔峰時刻也比不上啊！”
王明珠白了一眼。
張建國接過圍裙：“那啥，都是我誤會了，我去做飯，你想吃啥？”
“吃不下去，氣飽了！”
“我錯了。”張建國嬉笑道：“我真錯了，我家媳婦最厲害，是頭子。”
“割點肉吧，給孩子們補一補。”王明珠說着。
“妥嘞！”張建國一邊做飯一邊說道：“還是武廠長厲害啊，給錢那叫一個多，一個痛快。”
“但是啊，媳婦，我和武廠長打交道時間多，這人非常嚴厲，你乾的好，啥事沒有。幹不好，他嘴可臭了。”
“媳婦，你要有心裡準備。”
王明珠迴應道：“你以爲我像你一樣？全廠組裝天線，數你最笨。”
“額……我還是做飯吧。”
張建國縮縮脖子，完了，這下家庭地位直線下降啊！
幸好沒養貓狗什麼的。
武長風回到家中。
吃過晚飯，正要林小茹開啓造人計劃。
門板被敲的當當作響。
“武長風啊，有你電話，快來接一下。”
武長風爬起來，穿衣跑出去。
是顧遠明，他開口就說道：“你不是買大哥大了嗎？怎麼柳女士打到我這裡來了。”
“柳女士的電話？”武長風一驚。
特麼的。
這貨終於有消息了啊！
武長風說道：“買大哥大的時候，柳女士已經走了啊。”
“快走吧，我等着回家睡覺呢。”
林小茹趴在窗戶上，看着武長風火急火燎的跑出院子，嘴裡嘟嘟囔囔：“柳女士？”
“這是哪個狐狸精？”
“果然啊，男人有錢，坐地起風！”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