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玉瑩的手一緊,那抹絲滑的質感泛入劉揚的心頭,透明的紫紗之下,那雙小手透着隱隱的白,指甲油的深紫色點綴在淡紫之中,形成的誘惑可以形容。
只是她的這一握卻是顯示出了她心中的那點小心思,其實她並不在意劉揚的那個約定,對她而言,更加看中的就是劉揚的人。
正想開口說話的當下,大廳入口處傳來了一陣的腳步音,龍曉天、李建軍以及龍展翔、龍展飛、南承平、林晚秋和原平一起踏了進來。
龍展翔和龍展飛的額頭上還都包着紗布,顯然磕頭磕出來的傷口還沒有癒合,他們看向劉揚的眼神中透着幾分的猙獰感,泛着刻骨之恨。
龍曉天則是面容平靜,但看向劉揚時,眼神中卻是閃過一絲精芒,帶着一抹凌厲,顯然這個仇是結大了。
一路走到了主席臺前,龍展飛這時擡頭看着劉揚,嘴角一揚道:“劉揚,這一次決賽,你敢不敢再來一次賭約?”
劉揚深深看了華玉瑩一眼,用力捏了她的手心一下,低聲說了句:“等着我出來,我一定會完成我們之間的約定。”
說完之後,他這才仰起頭,挺着腰,慢慢走向主席臺前,邊走邊說道:“龍展飛,你根本就沒有資格進入決賽,有什麼權利和我賭?”
“我就賭你不能進入前五名,如果你贏了,我就到華明陽的墓前去磕頭認罪,如果你輸了,那麼上一場和南大師之間的賭約就作廢,當然,我和哥哥磕過的頭是沒法還了,但你回磕一次就是了,不多不少,一人磕上三個,一共六個。”
龍展飛傲然說道,那股子氣勢顯示出他好像已經贏了似的。
此時因爲鑑定師協會方面的人還沒有出現,所以全球直播還沒有開始。
劉揚眯着眼睛看着龍展飛,末了目光先後掠過龍展翔、龍曉天和南承平,心頭泛起一抹思索,龍展飛剛剛進來二話沒說就開始挑戰,這肯定是事先就已經想好的策略。
“龍展飛,我不和你賭,因爲你不配!”劉揚錚然說道,語氣平和,但卻帶着強大的底氣與自信。
“論鼎位,你只是一名初級鑑定師,而我已經是金鼎了,論成績,你連初賽都沒有進,而我已經踏入了決賽,論資質,你雖然算得上是極有天分,年紀也還不滿三十,但我卻比你還要小上兩歲,你覺得你憑什麼我和賭?”
仰着頭,雙手插在褲子的口袋裡,劉揚的雙手攥得很緊,堅定的說道。其實他本來也並不是這種高調而張揚的人,但龍展飛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他的底線,這層關係已經無法緩和,所以他現在看到龍展飛的時候,就是想狠狠的踩上一腳,這樣的人,就一定要踩得他永遠也直不起腰來。
龍展飛的臉色頓時變成了豬肝般的赤紅,末了舉起手來,指着劉揚,可是囁嚅了半天也沒有說出話來。
而站在他身側的龍展翔,也是一臉的赤紅,牙齒咬得很緊,但卻也是什麼話都沒有說出來,畢竟說到了資格,雖說他是金鼎,但和劉揚相比,也是差了太遠,似乎也不夠資格向他發起挑戰。
“那麼我夠不夠資格?”龍曉天的聲音響起,柺杖重重點了點地面,蒼老的聲音中透着幾分的張力。
劉揚慢條斯理的扭頭看向他,臉上泛起一抹笑容:“龍大師,你要向我挑戰,的確是夠資格,只是你身爲鑑定大師,卻向我一名金鼎鑑定師挑戰,似乎純粹就是在欺負人,和你相比,我始終都是後生晚輩,所以這不公平,我依然拒絕挑戰。”
“那麼我也不欺負你,上一次你和南大師比賽的時候,他答應了你八個條件,這一次,我也可以答應你八個條件,你覺得這份誠意夠不夠?”
龍曉天的眼神相當的明亮,有着和他這個年紀不相襯的精神頭,這顯然也是被劉揚給逼出來的。
“不夠。”劉揚搖了搖頭,末了平靜說道:“龍大師,這一次決賽,我要想進入前五,勢必要壓下五個人,但在場的各位,個個都是最頂尖的鑑定師,這一點和初賽完全不同,我並不想意氣用事。沒有把握贏的事情,做一次就行了,所以這一次我只想安靜的比賽,並不想有什麼賭約。而且話又說回來,上一次我和南大師之間的賭約,你們還沒有完全兌現,遠的不說,就拿近的來說吧,那十五家古物交易所什麼時候給我們?你又打算什麼時候去我們老華院長的墳墓前上香?”
“劉揚,答應你的事情,我肯定會做到,我們龍騰已經輸了比賽,還不至於再把人給輸了,下週二,那十五家交易所就會交給你們,同一天,我也會去華明陽的墓前上香的。”
龍曉天用力向下按了按柺杖,帶着幾分怒氣說道,末了話鋒一轉:“既然你沒有把握,那我們就換一種方式,你覺得這一屆鑑定師大賽的冠軍會是誰?敢不敢和我賭上一局?”
“龍大師,得到手的東西,我不想再吐出去了,既然擁有的就已經是我想要的了,那麼我又何必再去賭呢?南大師輸給我的,我已經很滿意了,所以不需要再錦上添花了,否則若是處理不好的話,那就是畫蛇添足了,所以今天我只參加比賽,不進行任何賭約。”
劉揚搖了搖頭,隨後站到了樑鬆的身邊,再沒有看向龍曉天。
在場的所有人都用讚賞的眼神看着他,這一次就算是他不接受龍曉天的賭約,也沒有人會說他是懦夫,畢竟他已經得到了足夠的榮耀,進退完全可以由自己掌控。
如果他痛快的接受了挑戰,說不定反而會有人說他自大,說他不知天高地厚,所以這種看似退縮的行爲,其實倒是有那麼點理性,會讓人覺得他謙和。
“劉揚,那麼我和你賭,就賭你和李大師之間,看看誰在這一次的決賽中名次更靠前,這樣你敢還是不敢?”南承平在一側揚聲說道,那張原本儒雅的臉,卻是帶着幾分複雜的味道。
劉揚扭頭看着他,心頭掠過幾分的疑惑,看樣子這波人就是不死心,步步緊逼,非得讓他完成這個賭約,只是讓他和李建軍去比,這裡面顯然有着某種緣由。
此時,李建軍的臉上倒是泛起一抹興奮感,對於這個鑑定屆的狂人來說,能夠和劉揚比一次,那也是他所期望的。
“上一次你輸給了我,就已經算是炎黃的人了,所以不要胳膊肘向外拐,你和我賭,那豈不是自己人打自己人?所以就算是要賭,你也代表我們炎黃和龍曉天大去來一場,就比他和李大師誰的名次靠前吧。”
劉揚看着南承平,頗有那麼點語重心長的說道,把這個皮球又拋給了龍曉天,反正這個賭約,他就是不想接,畢竟到了這一步,沒有什麼比進入前五更重要的事情了,而且他還要照顧樑鬆,不想讓人把注意力都放在他的身上。
南承平的臉色一陣的發白,劉揚的說話雖說有點強詞奪理,但你還不能說他一點道理也沒有,誰讓他輸了呢。
整個大廳中頓時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面帶微笑看向劉揚,他的這種反擊讓人隱隱間覺得相當之痛快。
只是僅僅過了一分鐘,龍曉天的聲音就又響了起來:“劉揚,如果加上這樣東西,想來你一定會很有興趣和我賭上一場的吧?”
劉揚扭頭看去,龍曉天的手裡舉着一樣古物,確切的說,這是一把壺,一把紫砂壺,而且還是一把手壺,經常用手握着把玩,壺面上被摩擦得相當圓潤,黑色的紫砂釉面細膩,已經算是徹底養出來了。
只是看着這樣一把壺,卻是讓劉揚有點莫名其妙的感覺,這和他完全就是毫不相干,爲什麼看到這把壺他就得答應和他賭呢?
想到這裡的時候,他的心中一動,猛然間扭頭看向華玉瑩,果然,她的雙手攥得緊緊的,臉上泛着一抹凝重,眼角甚至帶着幾分的溫潤,就那樣緊緊盯着這把壺,一動不動。
看起來這是對她很重要的東西,而龍曉天顯然是抓住了這一點,但華玉瑩卻是一聲不吭,就算是在這樣心情激盪的時候,也保持了相當的理智,並不想讓他有過多的壓力。
“劉揚,這把壺對華院長很重要,你賭還是不賭?”龍曉天的嘴角含着笑,一臉的得意,就好像一切盡在掌握似的。
深深吸了口氣,劉揚再扭頭看了華玉瑩一眼,她的身軀都有些顫抖了起來,而一側的樑鬆,也是咬着牙,怒目而視的模樣。
華玉瑩緩緩對着劉揚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接受任何的賭約,但劉揚卻是挺着腰,臉上驀然泛起一抹青澀的笑容,平和的應了聲:“那就賭!”
“好,爽快,那我們就賭你和李大師之間的名次……”
龍曉天揚了揚眉,嘴角泛起一抹譏笑,只是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劉揚打斷了:“龍大師,要賭就賭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不要把李大師給牽扯進來,你身爲鑑定大師,不會不接受我的挑戰吧?”
“劉揚,你似乎沒有資格來和我談條件,難道這把壺你不想要了?”龍曉天玩味的說道,同時搖了搖頭,又把那把壺給舉了起來,在手心中輕輕打了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