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可以不考慮造船廠的前途跟死活，造船廠的領導卻不能不考慮政府發現這事情之後的反應。
“他們應該有辦法，運輸是他們的事情。”
馬卡洛夫可不願意去管這些。
謝凱如果真的有辦法弄走，他管不着。
如果弄不走，他也沒辦法。
“如果資金沒到賬，他們一張紙片都別想帶走。”
雖然目前廠子已經沒有業務很長時間了，核心的區域，安保力量依然是存在的。
黑海造船廠，最寶貴的財富，是擁有龐大數量的熟練造船技師跟擁有豐富經驗的技術人員，這些都是無形的財富。
有形的財富，除了廠裡的各種強力設備，最核心的就是航母的技術圖紙了。
拿到這些技術圖紙，只要造船廠擁有相關的製造能力，擁有足夠的經驗，可以直接開工建造。
造船廠的人之所以同意提供圖紙，一方面是不這樣沒法生存下去，政府的財政撥款是別指望了，只能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自己解決；另外一方面，也是更重要的一方面，中國根本就沒有這樣的配套！
僅僅是航母各個系統使用的零部件的基礎材料，中國都沒有可能生產出來。
更不要說動力系統。
這些只要掌握在手裡，以後中國如果真的要用這樣的圖紙建造航母，那麼，黑海造船廠就可以提供技術指導、核心系統等，在中國人手中大撈一筆。
“所以，屬於烏里揚諾夫斯克號的原子蒸汽發生器等設備，絕對不能給他們！”
這是造船廠高層的共識。
現在對方沒有提出來，很可能是準備一步步來。
先弄圖紙，然後弄那些已經生產出來的零配件。
“他們同意了。不過提出，資料只是交易中的附加內容，他們不管包裝，不管運輸……”
羅峰不知道謝凱如何說服了黑海造船廠的領導。
眼神中透露着激動。
航母圖紙啊。
“哥，烏里揚諾夫斯克號的鋼鐵跟沒有使用的我們都買下來了，要不把核動力系統也給買了運走？只要有了這些，到時候咱們可以直接按照圖紙建造，很快就能從沒有航母的時代一躍到擁有核動力航母的時代……”羅峰眼睛裡閃爍着激動的光芒。
任何人，都希望自己國家擁有強大的航母。
最好是世界上最先進的。
現在謝凱已經買下了烏里揚諾夫斯克號的材料，完全可以利用這些材料重新生產。
謝凱只是丟給了他一個白眼。
他難道不想要麼？
從一開始到現在，他甚至都沒有提出去看看那臺正在組裝的原子蒸汽發生器。
不是不想要，而是知道如果搞了那個，連圖紙都別想弄走了。
“先不管這些，你讓譚林準備好合同，我要跟小舅溝通一下……”謝凱沒有太多廢話。
對方同意了，也就不去計較其他的一些細節了。
圖紙只要搞到，直接就運走。
到時候這邊想要反悔都沒用了。
至於六艘貨輪跟廢鋼這邊如果要毀約，那以後也就別想再在世界船舶製造業中混下去。
任何海運公司，都不會跟名聲太差的造船廠合作。
船舶製造業，本來就競爭激烈。
隨着南朝鮮跟小鬼子的造船業崛起，歐洲很多老牌造船廠都紛紛破產。
“什麼？不跟美國人談判了？馬卡洛夫，你們可要想清楚，現在不是跟他們賭氣的時候！”維托爾不可置信地看着馬卡洛夫。
黑海造船廠都要破產了。
雖然挪威人毀約，不再需要他們生產，可賣廢鐵，也是能有一點收入來源的。
“部長閣下，之前政府不就說了，烏里揚諾夫斯克號拆解下來的廢鋼交給造船廠處理？我們準備自己尋找客戶……”馬卡洛夫沒有說已經跟中國人談好了。
要不然容易出問題。
見他不像是開玩笑，維托爾倒也沒有太堅持。
美國人確實太過分了。
先給出高價，然後催着他們拆解，等到拆解了很大一部分，才說什麼他們副總裁沒有權利決定這樣的業務，不懂市場行情……
之前沒有選擇，所以只能裝着不知道，繼續談判。
能回收幾百萬美元，也是不錯。
“不賣了？部長閣下，要知道，我們這已經給出了很高的價格。140美元每噸，比國際市場特種鋼廢鋼都還要高20美元每噸……”面對維托爾說不用談判，他們的廢鋼不賣了，塔克拉德愣了好一陣。
特麼的，這價格，真心不錯了。
烏克蘭人都已經把航母給拆了，不賣了換錢，難道放在那裡生鏽？
維托爾看着美國人急切的嘴臉，心中煩悶的氣息一掃而空。
“塔克拉德經理，黑海造船廠找到了其他願意收購的鋼鐵廠，雖然不至於給出你們之前那樣的價格，也不至於給出這麼低的價格……”維托爾一臉笑容。
這頓時讓塔克拉德臉上浮現出了笑容。
烏克蘭人的手法，太拙劣了。
這段時間，根本就沒有哪家鋼鐵公司跟黑海造船廠接觸。
要不然，他能有這樣的底氣？
航母使用的特種鋼，種類不少，即使重新冶煉，也需要不差的技術才行。
“究竟是誰？給了多高的價格？”雖然心中冷笑，塔克拉德還是希望能揭穿對方的謊言。
謊言被揭穿了，那麼，剩下的談判也就容易了。
甚至，不需要給到150美元每噸的價格。
本來就是爲了利潤，同時，也爲了幫CIA完成任務。
利潤越高，越能向董事會交代不是？
“客戶保密，至於價格，在成交之前，也是屬於商業機密……”維托爾自己都不知道。
看着美國人的嘴臉，心中更是舒坦。
同樣，也隱隱有着擔憂。
但願馬卡洛夫他們真的找到了願意接手的，要不然，到時候美國人將會把價格壓到更低。
“這些烏克蘭人，手段太過拙劣了。給我全力調查，他們是否有跟其他鋼鐵廠的人接觸……”塔克拉德作爲托拉斯鋼鐵公司全權代表，自然知道，不能掉以輕心。
爲了這批特種鋼材，他們廢了不少心思。
甚至，說動了跟他們有着業務往來，屬於CIA在海外建立的公司都參與進來了。
這些公司，已經暴露了。
以後再幫CIA執行任務，就容易被追查到。
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僅僅只是拆掉蘇聯最巔峰的航母，肯定不夠。
還得在這樣的機會中賺錢。
安東諾夫總裝工廠外面的試飛跑道上。
一架嶄新的安-225停在起飛跑道上，不停呼叫指揮塔臺，想要得到命令，準備起飛。
可塔臺根本就不予理會。
“這些混蛋，難道我們沒有給油錢麼！只是試試滑跑啊……”對於塔臺，程空非常不滿。
哪怕他年齡比較大，平時比較沉穩。
之前他們爲了熟悉這飛機，確實一直沒有起飛過。
可現在，準備起飛後熟悉一下飛機在飛行時候操作的感覺，塔臺卻根本就不同意起飛。
“老宋，你說他們這不讓我們起飛，什麼意思？我們都已經保證了不會再繼續滑跑，要起飛了……”程空直接問宋鏡園。
宋鏡園面色如水，“楊主任在跟他們交涉呢……”
楊曉東現在正在塔臺上，怒目盯着安東諾夫的人。
“你們這太過分了！按照協議，你們應該培訓我們的飛行員……現在不要求繼續培訓，只是放開空域，讓他們在把飛機開回去的時候，進行練習一下，都不同意……”
“楊主任，你這就不講道理了。飛機已經完成交付，這是屬於你們的飛機，我們沒有義務在交付之後繼續免費提供後勤維修服務……”
對於楊曉東，尤里亞夫一臉平靜。
把沒有義務在交付後繼續免費提供服務刻意加重了。
安東諾夫的意思很明顯，起飛可以。
但是起飛後，就不能繼續降落在安東諾夫的試飛跑道上。
也就是說，這架在這幾天已經完成交付的安-225，一旦從跑道脫離，只能降落到中國的機場跑道上。
“誰讓你們免費了？我們願意給錢！”楊曉東臉色難看至極。
該死的烏克蘭人。
這就是一些混蛋。
“確實，可你們給的錢，根本不足以維護跑道。數百噸的飛機，無論是起飛還是降落，對跑道的衝擊力都是很大……而你們的飛行員，讓我們的跑道使用壽命嚴重降低了……”尤里亞夫好整以暇地說道。
只是從中國人手中坑幾百萬美元的油費，根本就無法滿足他們。
現在，他們居然更過分，要求讓中國人給出修建一條五公里長的飛機跑道的資金！
換成誰，都不會接受這樣的訛詐。
楊曉東並沒有拿雙方的合作來威脅對方，只是擺事實，講道理。
可惜，人家根本就不講道理。
在楊曉東無功而返之後，尤里亞夫在另外一間辦公室裡面見到了烏克蘭航空部長季米諾夫。
“他們不願意給錢？”季米諾夫問尤里亞夫。
尤里亞夫點頭，“部長，我們完全可以拒絕交付，飛機在我們手裡……”
他實在是不明白，爲什麼上面希望採用這樣的方式來從中國人手中得到更多資金。
扣着飛機不交付，對方要麼承擔之前給的資金損失，要麼就給更多資金。
哪裡有現在這樣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