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霖說完後，看一眼身邊的中年太監。
葉太監替他把惡毒的話給續上了：“周侯，以衛親王的脾氣，他一定會起兵謀反，那些武將是他起兵的資本，周侯應該趁機把他們給毒死，爲陛下永絕後患……可週簧非但不下毒，還放他們離開，莫不是周侯心裡向着衛親王……”
砰！
周簧直接一腳踹向太監，可這太監不是吃素的，飛快閃開，周簧只踹到桌子。
葉太監看着被踹裂的桌子，心有餘悸，怒道：“周侯，我可是太子殿下的人，你對我動手，是何意思？！”
周簧冷笑：“一介奴才卻質疑本侯的行事，還挑撥本侯與太子殿下的關係，給你一腳已經是手下留情，你這種刁奴就該鴆殺了！”
又跪下給衛霖賠罪：“微臣僭越了，請太子殿下恕罪，可這奴才太放肆，仗着自己是貴妃娘娘給的就敢插手國事，要是微臣不教訓，怕這奴才有一天會爬到殿下的頭上。”
好你個周簧，原本以爲只是個武夫，沒成想這般有心機，竟是告了他一狀！
葉太監趕忙跪下請罪：“奴才該死，求太子殿下責罰。”
周簧不想聽這奴才廢話，提高聲音繼續道：“太子殿下，一包毒藥除去他們固然是好，可衛長嶺他們不是吃素的，是帶了懂毒的人來，想要毒死他們不容易。且他們是大衛皇朝的功臣，毒死他們，後患無窮，不如瓦解他們來得好。”
“武將們不是傻子，會認真考量去東北立軍功的事兒……臣敢保證，不出兩天，咱們就能收到一批武將的投誠，即使他們沒有投誠，心裡也會動搖兩分。只要他們動搖了，那在爲衛親王賣命之時，就會懈怠很多，甚至會故意拖延、觀望，那咱們的贏面就大了幾分。”
周簧苦口婆心的道：“太子殿下，武將是粗人，萬萬不可把他們給逼急了，給他們一條躲避的路子，纔是上策。”
衛霖還小，只聽懂一半，不過父皇說了現在不能得罪周簧，他是壓下怒火，道：“周侯言之有理，可事情辦砸了，你得進宮跟父皇稟明一番。”
本太子可不會替你捱罵！
周簧：“是，微臣遵命。”
衛霖滿意點頭：“回宮吧。”
“是。”周簧親自護送衛霖回宮，半路上還聽說了一樁笑話。
“黃同知脫光上衣，揹着荊條去顧家向顧大人請罪，原本也算是有心了，卻撞見歐陽先生，被歐陽先生臭罵一頓，說顧大人還沒下衙，顧家如今只有女眷在家，他一個老男人不穿衣服來人家府門口跪着，是負荊請罪還是故意鬧事兒？”
“黃同知被罵後，還想狡辯，可歐陽先生卻說，這是京城，是天子治理的地方，一切糾紛都該交給刑律來辦，是把黃同知給扭送去五城兵馬司了！”
嘶！
四周傳來一陣吸氣聲：“不愧是大儒，這事兒辦得，很是……講理。”
“哈哈哈，確實很講道理。”
講理到在小年日，把一個大將給送官了。
“真丟人！”衛霖聽得快氣死了，忙道：“讓馬車跑快點，本宮不想再聽這種壞消息。”
匪賊就是匪賊，即使當了將軍也是這種德行。
“是。”周簧趕忙讓車伕打馬，讓馬車跑起來，很快就到了宮裡。
見到衛岐後，周簧是把今日宴席的事兒給說了：“是微臣自作主張，壞了陛下的計策，請陛下責罰。”
他是衛岐麾下第一大將，還要靠着他打仗，衛岐是不會罰他的：“阿簧快起來，你做得沒錯……他們都是幫衛家打下江山的功臣，即使他們的存在已經危及到皇朝與朕的安穩，也要禮待他們，不可用毒計。”
這話說得相當‘感人’。
“陛下仁厚，微臣能追隨陛下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周簧不是第一次說這話，可這次的話說得違心了，他對陛下已經沒有最開始的死忠……等一切落定後，他就辭官回東北吧，京城不適合他。
葉太監也在場，是悄悄推了推衛霖。
衛霖皺皺眉頭，有些不喜，可還是說了黃同知的事兒：“父皇，黃同知去顧家負荊請罪，卻被歐陽滸送官，他還得幫咱們打仗，您可得救救他。”
“還有這事兒？”衛岐問清楚事情的全部後，有些惱怒的道：“他就不該去請罪！”
這個時候跑去顧家請罪，這不是給人送肉票嗎！
又道：“此事兒錯在蒙山虎，他又是歐陽滸送進去的，先關他兩天再說吧。”
等衛霄起兵之時再放出來就成，不然他立刻去救人，定會惹來秦顧駱魯四家的不滿……秦駱兩家掌管着幾十萬大軍，還留有武將在京城，如今不能得罪他們，得穩住他們。
“你們先下去。”衛岐打發走衛霖等人後，跟周簧商議起該怎麼阻擊衛霄的兵馬、殺死衛霄等事兒。
衛岐不愧是衛國公家的子弟，還是有些本事的，所提出的法子都很不錯，連周簧這個靠軍功封侯的武人都挑不出毛病來。
等事情商議完後，周簧說起葉太監來：“陛下，這人的來歷不簡單，爲了太子的安全，微臣請求陛下把他調走。”
不然會教壞太子！
衛岐笑道：“阿簧不必擔憂，貴妃跟朕說過他的來歷，他是臧三的人，體內有毒藥控制着，不敢對霖哥兒做什麼……臧三對咱們還有用。”
臧三在東北，殺秦穆的時候，需要臧三的人馬幫忙。
……
衛長嶺已經到了成國公府，把周侯府發生的事情告知秦老：“老國公，咱們怕是會失去不少兵馬。”
已經有武將動心了。
秦老嘆道：“那就把他們剔除在計劃外吧……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強求不得，強求只會求出禍來。”
衛長嶺：“是。”
秦老見他心情不佳，笑道：“別苦着臉了，今天是小年夜，該高高興興的……走，扶老頭子起來，咱們吃席去。以前在衛國公府的時候，你們這些小娃娃是最喜歡過年過節的，還沒到日子就開始準備着。”
“是。”衛長嶺扶起秦老，笑道：“記得有一回過年碰上進山冬訓，是不能好好過年了，大傢伙都很難過，尤其是除夕那天，一個個是苦哈哈的，可您老在半夜之時卻帶了甜湯圓跟餃子來，讓我們趕在天亮前過了個好年，還給了我們壓歲錢。”
秦老聽得笑呵呵：“這麼久的事兒，你小子還記得。”
衛長嶺正色道：“這對我們來說是大事兒，我們會永遠記得您的好。”
秦老道：“都過去了，不說這些了，今天給你們烤了全羊，還燉了鹿肉，都是好東西，你們可以放心吃。”
衛長嶺越發高興：“您老費心了……在您這裡，我們永遠可以放心吃飯。”
而他們在吃小年夜飯的時候，來了個不速之客：“老國公，前任房尚書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