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燦眉頭擰在了一起，詫然道：“怎麼回事？昨晚走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嗎？我怕不放心還特地留了幾個人在那裡啊。”
劉磊癟嘴，在蘇燦的耳邊窸窸窣窣的道：“韓琛那小子太狂了，本來教訓一頓無可厚非，昨天留下來的幾個哥們說，韓琛叫那個王文琦跪在一中門口大喊三聲我錯了，你說這天大的恥辱，王文琦怎麼肯答應？結果韓琛把人給逼急了，惹紅了眼再也什麼後果都不顧了，抽出他的鎖鏈小刀，一下就紮在了韓琛的身上，韓琛那傻帽當時就到地上了。”
鎖鏈小刀是就是那種螺絲一樣的小刀，平時是沒有殺傷力的，但是你架不住別人突然之間捅進去啊，那小刀在不濟，人的皮膚也抵擋不了金屬刀片的尖銳。
“後來呢。”
劉磊說道：“好在王文琦的小刀是新買的，沒有生鏽，而且也沒刺中要害，傷到什麼脆弱的器髒，不然後果不堪設想，韓琛是已經躺進去醫院，人沒有多大的事情，王文琦也被帶到派出所了。”
這個事情要遭……
蘇燦的這個想法是沒有錯，中午時候，二中就緊急播放了一條消息，說高三年級有人被人捅傷的事情，說了一堆教育的話，後來又說不要打架云云，反正就是老生常談的事情。
不過讓蘇燦他們有些意外的是，王文琦似乎沒有供出蘇燦他們出來，畢竟蘇燦等人也有參與了這件打架的事情，要是那幾個被抓的人沒有說蘇燦他們，蘇燦倒還不覺得意外，但是王文琦居然也沒有說，那麼就搞不懂了。
程可淑從教室外面走進來，回到座位上，那深深的長睫毛輕輕律動，道：“昨天晚上你們……”
劉磊第一個搖頭，“程仙子，我們哪裡也沒有去，都老老實實回自己家了。”
“不打自招。”李芸輕哼一聲。
其實都不用問，蘇燦眼角到現在都還是淤青的，雖然對外說是摔傷了，但程可淑一看就知道這是打架弄出來傷勢。
程可淑嗔怪的看一眼蘇燦，蘇燦悻悻然沒有做聲。
“沒有牽涉到你們身上吧？”程可淑微蹙着眉頭。
蘇燦搖搖頭，“沒有。”
“那就好。”程可淑鬆了一口氣，頓了頓，對蘇燦道：“你其他幾門科目學的怎麼樣了？還有一個多禮拜就要月考了。”
蘇燦錯愕了一下，“怎麼那麼快就要月考了？”
“對啊，時間過得總是那樣快，在不知不覺中就溜走了。”程可淑感慨了一下。
“這可不像你的作風啊。”蘇燦笑了笑。
程可淑微微一笑，反問道：“那你說我是什麼作風？”
“恩，你是那種安安靜靜的坐在椅子上低着頭做題目的乖乖女，就算做題目做累了，也只是一個人默默的放鬆，然後舒展身體，繼續做題目，不會有時間流逝的感慨，高中三年對你來說只是一個過渡的時期，你會越飛越高，然後和身邊周圍的同齡人逐漸拉開距離，直到你站在最頂端爲止。”蘇燦輕輕的說着，很平靜。
“或許以前的我會這樣。”程可淑輕呼了一口氣，若是沒有蘇燦他們這些人改變自己，也許自己就真如同蘇燦所說的那樣。
如果人生可以重新選擇，我們便不會有年少無知和率真魯莽。花季也會變成溫室，花朵的香味也不會有與衆不同。正是因爲人生不能重新選擇，所以，每一段經歷都是獨一無二的，我們能夠做的不是到處遣懷傷春，而是抖抖肩膀，大步向前走，認真地走好今後的每一步，纔不枉以前走錯的每一步。
下午放學，蘇燦和程可淑兩人把後面的板報給畫好以後，就走出學校。
在學校門口奶茶店那裡，蘇燦看到了一個李蕾筱，她穿着紅藍白的二中校服，校服外套有點大，穿在她身上可以清楚的看到那纖細的輪廓，校服褲寬大，她剪了一個學生的齊劉海，看起來有些乖乖女的味道，一雙眼睛清澈透亮。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的是在她的旁邊站着一個高瘦的男生，校服拿在手上，上半身是白襯衣，剪了一個十分陽光的髮型，他們兩個的模樣很親密，李蕾筱眼中滿是甜蜜，歪着頭，手裡捧着奶茶，空氣中的白絮在那奶茶店的綵帶下飄然。
蘇燦和程可淑肩並肩走過奶茶店的時候，李蕾筱剛好返身過來，看到蘇燦以後，也微愣，似乎有點迷茫，恍然記起了那是剛開學的下午，陽光微醺，天氣暖暖的，站在她身邊的人也不是男生，那是明眸善目的蘇小小，對面呢？站着的一個溫和的男生，蘇小小和男生對視一笑，時間凝固在那一刻，如同時空穿梭一般，懷念以前。
只不過現在再來看，當時女孩已經芳蹤難覓，而男孩的身邊也多了一個仙子般的女孩。
在外人看來，兩人是多麼的般配，可是誰能知道又有另外一個女孩爲他黯然神傷？
“走吧。”程可淑捧着奶茶輕輕的道。
“恩。”蘇燦點點頭。
李蕾筱望着兩人迎着夕陽漸行漸遠的身影，心裡升騰出一種微妙的感覺，心裡堵堵的，有些爲蘇小小難過，想說什麼，卻又什麼都說不出口。
不知道爲什麼，她鼻腔有些酸澀，想起了一句話，“煢煢白兔，東走西顧。衣不如新，人不如故，究竟是新人不如舊人，還是舊人已非舊時人？”
他身邊那個白襯衣男生握了握李蕾筱的手，微微一笑，“旖旎尚安在，舊人卻已非，如若不能久，何必擾人心？”
“嗯。”
街道排布香樟樹下，程可淑捧着奶茶，長髮被陽光染上金色的光芒，髮梢絞纏在背後流動，和她肩並肩的是蘇燦，單手插在口袋裡面，另一隻手搭在肩上，手指勾住書包帶子，他的脣邊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時不時朝喜歡的人看一眼。
程可淑紅潤的脣微微抿着吸允奶茶，忽然說道：“那個女孩認識你？”
蘇燦愣住，呆了呆，說道：“她是蘇小小的好朋友。”
“噢。”程可淑低噢一聲，沒再說話。
蘇燦笑了笑，摸一下程可淑的腦袋，感受到柔順發絲的觸感，說道：“時間還真是過得快啊，一晃過去，她都有男朋友了。”
“恩。”程可淑乖巧的點點頭。
“怎麼那麼乖巧？”蘇燦促狹的笑道。
“那你想怎麼樣？”程可淑微微翻一下白眼，她的臉龐在那香樟樹下光線刺透斑駁的樹影下顯得彤紅嫵媚。
“請你吃大白兔奶糖。”蘇燦指了指遠處斜上坡的雜貨店子，在那樹影裡面若隱若現。
程可淑道：“好。”
蘇燦牽着她的手慢慢悠悠的朝着雜貨店走去，時光悠然，歲月如歌，仙子般的女孩和他，在燥熱的夢裡虛虛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