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坊裡,葉青籬看着突然過來的喬瓊有些意外,見她身上揹着的東西點了點頭:“你怎麼過來了?”之前喬大娘病了,她就直接過來了,在家裡左右無事兒,不如來作坊看着。
“不是說作坊裡沒有配料了麼?”喬瓊看作坊裡明明不缺配料,大概支撐到晚上吧?
“你聽誰說的?”
葉青籬一聽就猜到了葉歡,果不其然,喬瓊詫異道:“葉歡不是說——”說到半截突然明白了過來,眉頭緊皺,剛纔她配料,葉歡可是一直在的,讓喬瓊的心裡有些難受,“葉歡在說謊!剛纔她看着我配的料!”
喬瓊的肩膀一抖,閉上了眼睛,有些咬牙啓齒:“葉歡,她到底要幹什麼?她才幾歲?”旁邊的陳氏也有些擔心,如今他們都靠這個作坊過活,若是作坊的方子被人泄露了出去,那可就有些麻煩了,看着喬瓊就帶了幾分責備。
“你怎麼那麼不小心,這方子可是關係咱葉家莊一村子的人的生計,這要是被葉歡學會了泄露出去怎麼辦?”
“沒事兒,她學不會!”
葉青籬搖了搖頭,拍了拍喬瓊的肩頭,“不用擔心,她問過什麼沒有?”就算是學會了也沒什麼,方子早就有所改變了,而葉家莊這裡只供貨給雲山鎮這邊,倒是影響不大。
“沒有,不過我配料她都是看着的,我以爲她——”剩下的話沒說出口,想起之前葉四叔爲了方子害死了葉二爺爺,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沒事兒,配好料還得添水,加多少水,做出來的東西也不一樣,她學不會的!”葉青籬鬆了一口氣,倒不是葉歡學不會配方,而是如此一來,他們就不用惦記着她再搞些小動作了反正她認爲她已經學會了,其他的就不管他們的事兒了。
陳氏也鬆了一口氣,學不會就好,不然他們這些人怎麼辦?如今已經習慣了在作坊裡幹活,若是沒了這活計,一家人要怎麼過活?種田哪有這個舒服,不用風吹雨打,還輕鬆,哪裡找這麼好的活計。
“小瓊,別在意,伯孃心急了些,我也只是有些着急,咱們作坊就靠着這方子,我也是擔心沒了方子咱們都沒了活計!”陳氏見葉青籬說的斬釘截鐵,忙朝喬瓊解釋道。
“沒事兒,伯孃,這是我的錯,這方子我不能再管了,這次差點兒就出事兒了。”喬瓊漲紅了臉,被葉青籬拍了一下,“這是說的什麼話,又沒什麼,這次就當是教訓了,要是換人管着方子,不是還得教一個人,知道的人多了,風險就更大了!”
“可不是!伯孃的話你也別往心裡去,青籬說的沒錯,日後注意些就行了,再說了,誰會想到葉歡那麼小一個人居然有這麼多鬼心思!”陳氏看着葉青籬,想起葉歡,心中卻是有些詫異,怎麼聰明的都出在了二房,哎!
而葉歡得到了方子就給梅遠平的人去了信兒,來的人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他詫異的看着葉歡:“就是你,方子呢?”
葉歡卻是沒有理他,誰來問她方子就可以麼?什麼也沒有兌現就想着要方子,沒門!爲了這方子她爹孃哥哥,都沒了,如今她也是好不容易纔得到的方子,以爲那麼簡單!
石偉看着眼前的葉歡,嘴角閃過一絲嘲諷的笑,沒想到這麼小的孩子居然還想跟他討價還價,不過是個小卒子,居然也有這個膽量,只是不知道她想要的東西有沒有命享受?
“你要什麼?”
“你是誰?你沒資格跟我說話!”
葉歡之前還想着銀子,如今她改變了想法,銀子總會花完的,倒不如拿着方子慢慢掙錢,日後大房子,一羣僕婦的日子還會遠麼?爹沒辦到的事兒她辦到了!
石偉被噎的夠嗆,湊近葉歡的面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面目猙獰:“你想死麼?我成全你!”除了主子還沒有人敢這麼跟他說話,沒想到這個小丫頭的膽子夠大!
“你可以試試!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方子在我的腦袋裡,你想清楚!”葉歡早就經歷過生死,對石偉的威脅絲毫不懼。
石偉愣住了,舔了一下嘴角,笑着道:“好,夠膽量,希望你的價值跟你膽量一樣大,我送你去京城!”
很少遇到這麼有趣的小姑娘了,他倒是對她有幾分興趣,從懷裡掏出一個奇怪的口哨,放在嘴邊一吹,沒多久就出現了一個人:“送她去京城見主子!”
二房裡,葉老太太得知了消息,氣的渾身哆嗦,葉青籬在一旁勸慰着:“奶,沒事兒,她沒學會,就算是學會也沒什麼,咱們又不是單靠那一個方子掙錢的。”
葉老太太已經含了淚:“我還想着能把她扳過來,你五叔臨走前就說我是白費心思,我可不是白費心思,可是她是我孫女,我要是不管她,我怎麼去見你爺爺呀!”說着說着就放聲哭了起來,讓餘氏幾個也有幾分心酸。
“娘,沒事兒,爹在天有靈,都知道的,咱們努力過了,是她不爭氣,咱們盡力了!娘,您不是還有三個孫女,都交給您管!”林瑤被老太太哭的心裡有些難受,眼裡也有了淚。
“就是,娘,您別難過了!”餘氏也手忙腳亂的勸慰着,推着葉青籬,這孩子平時挺有主意的,怎麼一句話也不說了?
葉青籬卻是覺得,倒不如讓老太太痛快的哭一場,哭完心裡就輕鬆了,不然總是壓抑着遲早要成爲心病。
葉梅捂着的眼睛裡也含了淚,嘆着氣,抿着嘴,鼻子直抽抽,宋氏打了一盆水過來,擰了一條手帕遞給老太太:“外婆,個人有個人的命,您別擔心太多,就像我,之前總是嫌自己命不好,娘沒了,爹又是撐不起家的,這遇到外婆您,就掉進了福窩窩裡了。”
“小歡說不定也是這樣,她現在腦子裡翻不過來勁兒,咱們勸不過來,說不定遇到貴人,一指點她就明白過來了。外婆,您擦把臉,別難受了!”
“沒事兒,我就當她跟她爹孃一塊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