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鐵軍從作戰部隊轉後勤，他們家肯定不會是讓他過去做冷板凳養老去的。就算現在還沒握住quán bǐng，也是遲早的事。
部隊人最多，人多消耗就多，何小西要把水洞村的產品打進來，就得走楊鐵軍的路子。
何小西希望楊鐵軍前途無量，他走得越遠，對水洞村越有利。
鍾家兄弟被唐雅君給嚇得不輕：城裡人真會玩！
“回去跟小駒他們說，明年開春把生產規模再擴大一些，我做做工作，看看能不能把部隊的供應拿下來。”
有些話不方便在電話裡說，電話在門衛室那邊，人來人往的都能聽到。
不過現在要裝電話還是太招眼了，還得等等。
她要是能調到楊鐵軍手下後勤去，打電話就方便些了。
“家裡怎麼樣？還好吧？”
“都挺好的。”
“有一件事豔明哥讓問問，百貨店的劉海洋劉經理去咱們村進貨，說認識你，要壓二付一，行不行？”
劉海洋聞着味找他們村去了？這老小子狗鼻子夠尖的啊？
“怎麼個壓二付一？是壓兩個月付一個月的貨款，還是壓兩批貨付一批貨的錢？”何小西問。
百貨店那邊銷售量大，全市的人都跑他們那邊去買東西。
說句不誇張的話，殘次品進了百貨店的門都能賣出一等品的價。
壓兩個月付一個月，得佔用他們不少資金。
“他要求壓兩個月付一個月。”
何小西覺得牙疼，捨不得跑了這個大客戶，又覺得這個要求有點……。左右爲難啊！
他孃的劉胖子，手夠黑的。
“劉經理給學校聯繫了一個勤工儉學的活，”鍾宏旺說：“給塑料製品休整成合格品……。”
鍾宏旺解釋了一下，何小西聽懂了，塑料製品出廠的時候，綴着些多餘的部分。
就像何小西夏天買的那些塑料涼鞋，壓制成形的時候每一隻邊上都有多餘的塑料。
需要人手拿刀子給切割下來。
不僅每雙鞋子都有勞務費，擱下來的塑料還能賣錢。
劉海洋有門路，進的是廠家直供的貨。有可能他私下裡還是這些產品的代理商，能接到這些活並不稀奇。
何小西覺得她有點想明白劉海洋想幹什麼了？
他拿水洞村的貨放到百貨店賣估計只是個幌子。
其中一部分應該是被他放到自己的其它渠道去銷售，所以才需要壓這麼多貨款。
因爲他放出去的貨物，對方也不能及時給他回款。
劉胖子膽子夠大的啊！何小西感嘆。
現在還是統購統銷時代，不許私人經營，劉海洋這麼做風險不小。
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劉胖子不是這麼膽大，後來不會做成小商品批發行業的龍頭老大。
何小西在心裡掂量着，要不要跟劉海洋結這份善緣。
最終，何小西對鍾家兄弟說：“回去告訴陸豔明，給劉經理壓兩個月的貨款。”
今天結這份善緣，以後在批發市場上看看能不能分他一杯羹。
送走鍾家兄弟，何小西把送來的東西給關係好的幾家分分。
有些人家是讓糖球他們去送的，黃家的那份何小西親自去送。
“這條魚回頭吃的時候得好好洗洗。”何小西跟周阿姨說。
“怎麼了？”周阿姨看了看，沒看出異常。
“唐大姐讓他們家昭羽跟我們家糖豆扮成送財童子抱着魚拍照，倆小子的小髒手摸來摸去的，摸了半天呢。”何小西笑着回答。
“這個小唐，還是這麼喜歡玩。”周阿姨也笑。
“回頭我去買點豆腐，你教我做魚頭豆腐湯，你做的肯定比我做的入味，讓小唐一家也過來嚐嚐鮮。”
周阿姨知道何小西不會無緣無故提起唐雅君，先給何小西遞了梯子。
“我去通知她，正好她也想學做菜，這次咱們就學這道菜，我那有個大砂鍋，拿過來用。”
“要不再做個羊肉水餃吧？”
“行，你是大師傅，你說了算，後天行不行？正好星期天你黃叔在家，把老陳他們兩口子也叫來。”
“就這個星期天。”
何小西告辭出來，去了楊家。
“就一個魚頭，只能教一遍，咱們星期天都去周阿姨家，我教你們做魚頭豆腐湯，魚身子再汆點魚丸擱裡頭……。”
“好啊。”聽說能學做菜還有好吃的，沒等何小西說完就開始叫好。
“到時候帶上孩子，讓你們家老楊也去，咱們都去蹭頓好吃的。”何小西說。
楊鐵軍笑着應了：“我這有瓶好酒，給黃師長帶去。”
回到家，何小西關上門給水洞村寫信。
有些話不好讓鍾家兄弟轉達。
他們給劉海洋行了方便，就得讓劉海洋認這份人情。如果劉海洋不知道他們知道他的底細，這份人情就白送了。
星期天很快就到了，一大早楊家的四個孩子，帶着他們的蹭飯神器——搪瓷碗，到何小西家來匯合。
何小西覺得蹭飯自備碗筷真是個好習慣。要知道這個時代不是每家每戶都會備着多餘的碗筷，萬一該開飯了發現碗筷不夠多尷尬？
何小西給糖球他們也把搪瓷碗給帶上。
“好了，排好隊出發。”唐雅君說。
何小西想起楊家的孩子第一次到他們家蹭飯時候的情形，如今蹭飯隊伍比那次又擴大了，何小西都能想象得到周阿姨開門的表情。
“讓他們先過去，你們倆幫我搬點東西過去。”何小西壞心眼的把兩個人拖住。
對糖球說：“你們先去周奶奶家等着，別忘了喊人。”
何小西慢吞吞的拿出一摞盤子交給楊鐵軍，拿了幾樣佐料放進大砂鍋給唐雅君，自己則拿了幾個菜。
“走吧。”
到了的時候，李自強的爺爺奶奶都到了，李爺爺是個大嗓門：“小楊，剛剛我一開門，呦呵，你們兩家的孩子就這麼排着隊站外頭。”
站外頭不是最奪人眼球的，最奪人眼球的是一人手裡一副碗筷，何小西心說。
剛閒話了幾句，門又被敲響了，周阿姨打開門，何小西看到李自強兄妹幾個也拿着碗筷進來。
“幾個臭小子，看到你們家孩子拿着碗，都跑回去把碗拿來了。”李家爺爺給大家解惑。
大人一個屋說話，孩子們去另一間房間玩，女人們轉戰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