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瀟面無表情的點了下頭,“確實,我也有同感。”
江若雨雙肩耷拉着,看着周圍那實在稱不上景色的景色,她突然想起了那句“枯藤老樹昏鴉”,這一句正好應景,因爲這地方實在是太蕭瑟了。
“走吧,咱們去住宿。”
兩人並肩走下公路,踩着冰面,小心翼翼的下了個陡坡走去“小北勾招寺斤”,江若雨走在前面,擡起手輕輕敲了一下那個上了霜的鐵門。誰知道帶了白色手套的小手剛剛碰到門上,那門就“吱嘎——”一聲,自己開了。
一進門就是一個大廳,因爲窗戶都糊了厚厚的一層塑料布,室內的光線非常暗。若雨和王瀟一前一後走進屋內,就覺得背脊涼,陰森森的。
“哈羅~有人嗎?”說出來的話有很大的迴音,配上週圍黑漆漆的環境,江若雨嚇的一哆嗦。
這時候,隱隱約約就能聽到裡面傳來一陣噼裡啪啦的聲音,這什麼聲音呢?江若雨納悶的想了想,又實在想不到是什麼。
“噠,噠……”一點光亮,隨着逐漸接近的腳步聲,一點一點從走廊一角里顯現出來。
江若雨緊緊抓住王瀟的手,縮在他身邊,大眼睛盯着大廳右側的走廊,只見那光越來越強,越來越近,隨即,一個穿了黑sè棉襖,面如橘皮的老嫗從yīn影裡走了出來。她手攥着一個手電筒,昏黃的燈光從下方投射到她的臉上,將她臉上的輪廓勾勒出非常詭異的效果。
江若雨渾身一顫,差一點就尖叫出來,王瀟摟着她的肩膀拍了拍,好笑的看着她膽小的可愛樣子。然後禮貌的對那老嫗說:“你好,我們是濱江市三中的學生。校領導讓我們來這裡投宿。”
那老太太此時已經走到了近前,因爲距離近能看得清,她關掉了手電筒。
藉着不怎麼明亮的陽光,江若雨這纔看清,這老奶奶其實長的滿慈祥的,慈眉善目,看起來應該有七八十歲了,但臉色紅潤,精神狀態很好。
江若雨終於放鬆了,放開剛纔不自覺抱住王瀟胳膊的手,有些不好意思的對她笑了一下,輕聲問:“這個,咱們招待所大廳咋沒點燈呢?”
老奶奶爽朗的笑道:“用啥燈啊,咱們這來的人也少,基本上都是自己人,況且我也有手電筒。”說着還對着江若雨晃了晃手裡那銀色的手電,“看見沒?這是我孫子從城裡給我帶回來的,充電的呢,充電知道吧,就是不用換電池,沒有電了接上電線,往電源上一bsp;“額,是,我知道了。”江若雨汗汗的點頭,“奶奶“行啊,跟我來吧。”
老太太“龍行虎步”的走在前面,江若雨看的直咂舌,心說這老奶奶腿腳真好啊,她看起來比爺爺的歲數還大,可是人家就健康的多了。一想到自己爺爺還要坐輪椅,江若雨就是一陣嘆氣。
走到裡面的一個房間門前,那剛纔聽起來嚇人的“噼裡啪啦”聲變的更清楚了,江若雨看了看屋裡,無語的搖搖頭,原來是打麻將的聲音。這裡面正有幾位老爺爺老奶奶圍成一桌在搓麻。
“那,這就是你們的房間了。”
老奶奶帶着他們走到走廊最裡面,推開了一扇房間的門,指給他們看:“哎,你們學校就說來倆學生,沒想到是一個男生一個女生,好在這房間有兩張牀,你倆將就一下吧。”
“額,那個,咱們招待所沒有別的房間了?”江若雨詫異的問。
老奶奶爽朗的笑道:“有是有啊,但是沒法取暖啊,這大冷天的,一般沒有人我們都不燒火。”
老奶奶一說江若雨才注意到,這簡陋的房間裡,地中間正擺着一個小火爐,煙囪在屋內盤了一圈,才從房頂通出去。
汗,感情這還得自己燒火?可別不小心一氧化碳中毒啊王瀟這時候笑着對老奶奶說:“謝謝您了,我們住這裡就好。您去忙吧。”
老奶奶點點頭,爽快的擺擺手就走了。
江若雨進了門,脫掉貂絨大衣扔在靠牆的一張單人牀上,走到小火爐旁邊伸出小手烤烤火,笑着對王瀟說:“狐狸,我看啊,咱們就是來這裡憶苦思甜的。”
王瀟說了聲“是啊。”回手將門關上,脫了羽絨服掛在衣帽架上,又將江若雨的貂絨大衣也掛好,這才坐在另一張單人牀上低聲道:“今天先休息一下,你也累了,明天咱們再去找找那個釣魚山莊。”
“好啊。”江若雨應了一聲,脫掉雪地鞋,放鬆的坐下,小腳還來回晃悠着。
“狐狸,你說咱們晚上吃什麼?”
“等下出去找找小賣店什麼的吧。”學生會說吃東西自己想辦法,回頭報銷。
江若雨無奈的說:“學生會這些人也太損了,這叫什麼小北溝雙人一日遊啊,還包吃住?還專車接送?這專車給咱弄個專門拉白菜的貨車,住的地方還行,吃還要自己想辦法。”
王瀟站起身,一邊解開褲腰帶脫掉牛仔褲,一邊說:“那也沒辦法,學校沒給準備錢吧。”說罷只穿了毛衣毛褲躺在牀上,然後側頭看着江若雨:“你也躺會吧,小心別壓到腦袋後面的包。”
“嗯。”
小心翼翼的側躺下來,頭還是暈了一下。江若雨抓了被子抱着,看着對面牀上安靜平躺的美人。
他閉上眼睛的時候,五官好像整個都柔和了下來。狐狸的臉型有點瓜子臉,只是頜骨稍微帶了一些棱角,讓他輪廓硬朗起來。他眉毛是標準的斜飛劍眉。鼻樑直挺,嘴巴大小適中,弧度美好。皮膚更是白白淨淨,一個豆豆都沒有的。人的五官其實都差不多,狐狸特別好看,是因爲他的五官比例特別完美。
江若雨看着他,自己都不覺得自己的眼神有多柔和。正兀自出神,就聽王瀟低沉的聲音說:“看什麼呢?”
江若雨一愣,眨了眨眼,他眼睛根本沒有睜開嘛。
江若雨奇道:“你咋知道我看你呢?”
王瀟張開鳳眼,一張俊臉因爲他的眼神立刻增添了三分陽剛之氣。他看向江若雨,明明沒有在笑,卻讓她覺得他很開心,低聲道:“感覺到的。”
江若雨覺得臉頰燒,偷看人家居然還被抓包了,咳嗽了一聲說:“我累了,睡一會。”
王瀟柔聲道:“嗯,睡吧。”
屋內一片安靜。只有爐火偶爾出劈啪聲。江若雨躺在暖暖的被窩裡,即便沒有脫衣服有一些不舒服,她還是沉沉的睡着了。
王瀟靜靜的看了她的睡顏半晌,才起身給爐子加了點煤,幫她蓋好被子之後,去把小氣窗推開,以保證良好的通風。這纔回到牀上躺下,迷迷糊糊之間他也睡着了。
江若雨一覺醒來,天都已經黑了,看了一眼手錶,此時已經是晚上五點。折騰了一天,現在她只覺得飢腸轆轆。
見王瀟還在睡,她也不想叫醒他,輕手輕腳的起來,去拿了大衣套上,剛走到門口,就聽王瀟聲音慵懶的說:“去哪?”
江若雨轉過身笑道:“我吵醒你了?”
“沒有。”王瀟坐起來,揉了下眼睛說:“餓了?”
江若雨點頭:“嗯,我去小賣店買點吃的。”
“我跟你去。”
“不用了,你歇着,我馬上就回來了。”
“不行。”王瀟起身抓了羽絨服套上,這陌生地方他怎麼能讓她自己亂走。萬一有危險怎麼辦。
兩人出了招待所的大門,冷風一下就順着領口灌進了衣服裡。江若雨縮着脖子說:“這地方晚上真冷啊。”
“山上當然會冷。”
兩人冒着嚴寒,在這面積不大的小村子裡溜達了一圈,小賣店沒找到,居然現了那個傳說中的“釣魚山莊。”
江若雨很無語的站在一個不大的已經結冰的池塘邊,看着一旁寫了“釣魚山莊”四個字的涼亭,嘆了口氣:“狐狸,這裡恐怕釣不了魚吧。”
王瀟也無語,他們果然是被騙來的。
繼續向前走,突然,江若雨眼尖的現路旁有一個掛了招牌的小屋,那屋門口點了一個紅色的小燈泡,照着膠合板招牌上歪歪斜斜的字——“小買佔”。很顯然,“賣”少了十字頭,“店”少了廣字邊,可見這店招牌有多少年頭了。
江若雨鬆了口氣,功夫不負有心人,他們總算是找到了。兩人對視一眼,連忙大步趕了進去。
這小賣店真的很小巧,裡面只有一排貨架。聽到有人進來,從裡屋走出一個滿頭華的老爺爺來。看到兩個陌生孩子,這老爺爺還推了推老花鏡,問:“你們要買什麼呀?”
“有面包嗎?”
“麪包?沒有。”
“那蛋糕?”
“沒有。”
“餅乾?”
“沒有。”
江若雨快崩潰了:“那你這裡有啥吃的?”
“吃的啊,”老爺子認真想了一下,說道:“有白糖,味素,鹽,醬油,醋。辣椒,花椒麪兒……”
“……”
王瀟和江若雨快哭了。
“這地方太有才了,咋連個吃的都買不着,而且又沒有飯店,咱倆難道就餓着?”
王瀟也無語,總不能請她喝醬油吧。
正當倆人愁眉不展的時候,那老爺爺笑了:“你倆是外地來的吧?”
第4o3章這也算是意外收穫
說實話,在這樣偏僻的小山村中,冒着零下二十多度的嚴寒,還餓着肚子,江若雨的心情真的是差到了極點,她在心裡已經忍不住將那個學生會宣傳部長鄙視了好幾次了,什麼中獎?完全就是扯淡可是看着面前慈祥老爺爺親切的笑容,她又覺得心裡暖呼呼的,聽他問起,她連忙客氣的說:“是啊,我們是濱江市三中的學生,來這裡,額,考察,要寫作文。”她能說是他們中獎來“一日遊”的嗎?還不讓老爺爺笑掉大牙了。
那老爺爺滿面紅光的微笑着,上下打量了一番江若雨和王瀟,見這倆孩子穿着打扮就是城裡人,立刻多了一些面對遠道來的客人的客氣和熱情,朗聲說道:“哦,原來你們從濱江市來啊,距離倒是不遠,不過啊,咱們這裡jiao通不太方便,一天就一趟車,而且路也顛簸,再說咱這大山裡啥景點兒也沒有,也很少有城裡人來啦。”
江若雨和王瀟笑着點頭,不知道怎麼說,難道要跟人家抱怨一番?
“哎,咱們這xiao北溝,也沒有個正經的飯店,你倆要是餓了,不如就進屋一起吃一頓吧。我老伴蒸了大餅子和土豆。燉了山jī榛蘑。咱農村沒有啥好吃的,你們跟着將就一頓吧。”
江若雨一聽有飯吃,眼睛都亮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那怎麼好意思,多打擾您啊。”
老爺爺哈哈笑道:“什麼打擾不打擾的,咱們xiao北溝年八輩子也沒有個城裡人來,倒是村裡的住戶越來越少,都跑城裡去了。難得你們過來,又上我這來買吃的,我哪能讓你們空着肚子走啊。來來,xiao夥子,進來,丫頭,快進屋。”
熱情的說完,老爺爺已經爲他們掀開棉mén簾,臉上都是爽朗的笑容,表現出山裡人特有的樸實和好客。
江若雨和王瀟對視了一眼,對於這樣的盛情邀請,實在是有些不好推辭,再說他們現在也確實需要一頓熱乎乎的晚飯,好讓他們支撐到明早坐車回到濱江市。
江若雨笑嘻嘻的一邊往屋裡走,一邊說:“爺爺,那我們在你這吃飯,吃完了付飯錢啊。”
老爺爺看了眼江若雨,不贊同的說:“就吃個飯還要啥錢,這丫頭見外什麼,也沒有啥好吃的。快進屋進屋。”
棉mén簾後是一間大約十平方米的屋子,屋內非常簡陋,可以說是家徒四壁。四面是普通的磚牆,幾乎沒有什麼傢俱,一進mén左邊是一張大炕,炕上放着老式的木頭方形xiao飯桌,飯桌中間擺着一個大個的破舊砂鍋,鍋蓋蓋着。一旁有兩個碟子,一碟裡是黃瑩瑩的菜sè,仔細看才知道,原來是松子兒炒yù米粒。另一碟裡是洋蔥拌黑木耳。在冬日裡,一室的溫暖,加上飯菜撲鼻的香味,讓江若雨立時萌生了濃濃的幸福感。眼睛都笑的眯了起來。
“老伴兒啊,誰來了。”
一個身材圓滾滾的老nainai,雙手端着乾糧盆,裡面是熱氣騰騰的yù米麪餅子還有囫圇個的蒸土豆。一看到站在屋mén口有些拘謹的兩個漂亮孩子,她佈滿皺紋的臉上都是慈愛的笑:“這是誰家的孩子呀?”
老爺爺笑着一面招呼江若雨和王瀟上炕坐,一面對老nainai說:“老伴兒啊,這倆孩子是濱江市來的,學校讓他們來咱這考察,這不沒地方吃飯嗎,我就讓他倆進來吃口。”
“啊,那應該的,應該的。”老nainai熱切的點頭,隨即有些苦惱的說:“哎呀,這俺們農村,也沒有啥好吃的招待你們啊。”
江若雨和王瀟已經脫掉了外衣,盤tuǐ坐在了熱乎乎的炕頭上,一聽老nainai這麼說,江若雨連忙搖頭:“nainai您太客氣了,是我們冒昧來打擾你們啊。”
老爺爺此時掀開了砂鍋的蓋子,一股濃郁的rou香味兒立刻撲滿鼻端,江若雨口水都要流出來了。砂鍋內,是冒着淺淺油光的一鍋jīrou燉蘑菇。
松子兒炒yù米粒兒,木耳拌圓蔥,還有榛蘑燉jīrou,這還叫沒啥好吃的?
老爺爺爲兩人遞上了筷子,老nainai又給他們倆每人一個大餅子,這兩位老人臉上都是實實在在的笑容,“吃吧,快吃吧。多吃點山jīrou,這是我昨天上山上打的。”
“哎,謝謝nainai。”江若雨大大的咬了一口yù米麪餅子,只覺得滿口留香,特別美味。
一邊吃飯,江若雨一邊讚美老nainai的廚藝,間或貌似無意的打聽着事兒。
“爺爺,我看咱們xiao北溝的住戶不多啊。”
“嗯呢,就三十六戶人家。”
“啊,那真是不太多。”
“咱這地方xiao啊,大多數人都覺着沒有啥展,年輕的都上城裡去了,有條件的也都走了。俺們不願意挪地方,就在這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反正也tǐng舒坦。”
江若雨笑道:“那咱這都有啥吃的啊?我看也沒有什麼大片的農田。”
那老nainai一邊掰着餅子往嘴裡塞,一邊靦腆的笑道:“嗨,山裡能有啥吃的,村後面有點兒地,俺們自己種點xiao菜啥的,大多數還是山上打來的多。你們看啊,四周都是山,翻過去一座,還有另一座。一座座的沒有個頭啊。”
“就是啊。”老爺爺搶着說:“咱這地方前一陣子其實也達過,就是那個濱江市林業局的,來伐木頭的時候。”
老nainai點頭:“嗯呢,可不是麼,不過也有個幾年了,咱這個山區林業局說要保護樹木,不讓1uan砍1uan伐。還說要保護這後頭的原始森林什麼的。哎,俺們是不懂,但祖祖輩輩就在這住着,從俺們xiao時候,那前兒啊,這xiao北溝就八戶人家,俺們就開始在這生存了。”
聽着老nainai和老爺爺樸實的話,江若雨大眼睛翻了翻,突然看到一絲商機,她前幾天不是還跟那書yù商量要做山貨生意嗎?
她放下餅子,一邊吃木耳一邊吧嗒嘴:“nainai,這木耳真好吃,比我在家吃的好多了。”
“哈哈,你樂意吃就好,這是在山上摳的,野生的木耳。”
“啊怪不得這麼好吃呢,rou厚,口感也好,這個松子兒也香。”
老爺爺樂了:“這城裡的孩子,瞅着咱這啥都新鮮不是?這松子兒啊,是我上山去撿的,山上松樹可多了,隨便一撿就一大土籃子的鬆塔,回來用火燒一燒就行了。”
“真好”江若雨笑眯眯的說:“那咱這山上山jī也多嗎?”
“多啊可多呢,那山jī啊,都在樹趟子上飛。這榛蘑也好摳,到處都是。”
江若雨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便岔開了話題,道:“老爺爺,我看您紅光滿面的,氣sè真好,您能有六十幾歲了?”
江若雨話音一落,老nainai先捂着牙齒掉了一半的嘴巴笑開了:“哈哈,他六十幾?他呀,都八十七了”
“啊?”江若雨驚訝的叫道:“八十七?天啊,老爺爺,你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八十歲的人啊”
老nainai笑道:“我都今年啊都八十四了,他可不就是八十七麼。”
“天啊,nainai,您看起來七十歲都多說了,你們是咋保養的啊,身體這麼健康,還這麼年輕。”
老nainai憨厚的笑了,說道:“哎,俺們還能啥保養的,就是常年幹活啊,開兒的時候,山裡頭山菜下來,俺們倆就揹着揹簍去挖菜,啥婆婆丁啊,那都一把一把的摳,山芹菜、刺五加、刺老芽、薺菜、山棗子、蘑菇、還有長在櫸木上的豬嘴蘑。”老nainai扒拉着手指頭細數,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是囉嗦了,立刻笑着擺擺手說:“哎呀,反正見天兒的在山上晃悠,摳的菜就拿回來吃的吃,曬乾的曬乾留着冬天吃。反正一年四季啊,就是吃這些山裡的東西。俺倆在屋後種了棵梨樹,還有兩棵沙果樹,有一壟地,種點xiao菜啥的,嗨,一忙活就是一天過去了。”
江若雨認真聽着,突然覺得好羨慕這樣的生活。生長在大山裡,空氣自然是清新的,就連天空都要比城市裡的晴朗。山上樹木多,每天都跟呼吸純氧一樣,對身體當然好。每天上山挖菜,就是鍛鍊,回家下地去除除草,施施féi,看着自己種下的作物芽長大,開hua結果。心自然也靜。也難怪這老人家高壽,沒有那麼多勾心鬥角,日子過的平淡幸福,沒有好吃懶做,但每天的工作量也都不大。這纔是真正的養生啊。
她羨慕的笑着,感慨道:“真好啊,哎,我要是也能住這兒就好了。”遠離那些恩怨,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看華秋實,看日月更迭。說她沒出息也好,沒闖勁兒也罷,她就是羨慕這樣閒雲野鶴的日子。
老爺爺和老n奶奶互相看看,笑了起來:“這孩子,還有羨慕俺們農村的,哎,這村裡啊,半大的孩子都出去了,誰願意留下啊,留下的都是我們歲數大的。我看啊,等我們這茬人都沒有了,這村子也就荒廢咯”兩人都同時嘆了口氣。
江若雨眨了眨眼睛,“怎麼會呢?爺爺奶奶,你們沒想過把山貨什麼的運出去賺錢嗎?”
“啊?”老兩口像聽天書似的,詫異的看着她,“這些東西有人要麼?”
第4o4章(粉紅15o)險象環生?
這兩位老人,一輩子在山裡打轉,幾乎很少到城裡去。在他們眼裡,這吃了一輩子都不覺得如何的野味也就那麼一回事兒,怎麼都想不到這東西可以用來換錢啊。
江若雨大眼睛jīng芒四shè,笑嘻嘻的說“誰說這東西沒人要的,我就要啊。爺爺,我看你在這xiao北溝開了xiao賣店,幾十戶人家裡,數你最有生意頭腦。”
老爺爺笑呵呵的點頭,這句話他覺得頗爲受用。
江若雨一看老爺爺tǐng高興,趕緊趁熱打鐵,道:“哎,我就跟你直說了。這山貨啊,我看着都好,等開ainai叔叔阿姨商量一下,讓他們都全力去採山貨。我要大批量的高價收購咱們的山珍。你呢,負責幫我搜羅,調動人力,村裡人採到的山貨送到你這,你就負責給把關,然後我在從你這拿貨。你放心,回頭我一定給你高價,這個價錢到時候具體咱們再談,反正你給他們多少錢我不管,打個比方說,這木耳,我給你十塊錢一斤,你就算從村民那五塊錢收到,你自己賺五塊錢的差價我也不會參與,這都是你自己做決定。我也不會隨便張揚出去,我就十塊從你這收,你說這主意咋樣?”
江若雨說的頭頭是道,而老爺爺此時已經目瞪口呆,過了半天才詫異的說:“xiao姑娘,你說這是真的?你可別是哄我老頭子啊。”
江若雨笑道:“當然是真的了,不管你能收到多少山貨,有多少我們就要多少,要是我不要的話,也會提前通知你的。”
“這可不是啥小錢啊。”老爺爺喃喃的說。
江若雨察言觀色,這老爺爺明顯是活心了,但擔心她一個小姑娘,歲數不大,辦事兒不靠譜,正在猶豫之中。於是續道:“我家裡是做生意的,這個也是大人要的,你就放心吧,這樣,咱們現在也不拍板,等過幾天我在派人過來,她是專門負責進貨的,到時候如果談妥,我們就先預付你一部分的訂金,這樣你也就能放心了吧。”
老兩口對視了一眼,又打量了一番江若雨的穿着,那白色的毛毛外衣,一看就是高檔東西,說不定這小姑娘真的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再說她都說她是濱江市三中的學生了,要是開始做生意之前,兩方人肯定要先確定一下對方的身份,知根知底才行,所以老爺爺也就點點頭,“行,到時候咱們再商量。”
江若雨和王瀟吃完了飯就起身告辭了。出了xiao賣店的mén,她這才長出了一口氣,笑嘻嘻的看向王瀟:“狐狸,沒想到咱們‘配邊疆’居然還讓我找到貨源了,你說我是不是運氣好到爆了。”
一看她那個得意洋洋搖頭晃腦的樣兒,王瀟立刻失笑,打趣道:“你頭不暈了?”
江若雨輕輕搖搖頭:“暈啊,還是有點暈的,不過一高興我就給忘了。你不知道,前一陣我剛跟那書yù商量過要去做山貨生意的,上次我不是讓你假期陪我去南方嗎?其實就是要考察市場。”
王瀟點頭:“嗯,早知道了。”
“啊?我沒跟你說,你咋知道的?”
“猜的。”
江若雨撇撇嘴,狐狸這傢伙也未免太聰明點了吧。不過一想到這傢伙那個變態的數學成績,江若雨倒是覺得他“料事如神”也是理所當然的。
回到烏起碼黑的招待所,mo索着穿過漆黑一片的走廊找到他們的房間,江若雨脫了外衣掛在衣帽架上,隨手接過王瀟的羽絨服掛好,坐到單人ong到xiao北溝算是被算計了。不過這下找到了貨源,也是給我提了一個醒,像小北溝這樣的山村,濱江市周圍肯定還有很多,等回去了我就和那書玉查地圖,列出一個表來,讓她按着順序去找。”
王瀟已經脫了外褲,只穿着毛衣毛褲斜倚在牀上,一手撐着頭說:“嗯,等寒假了咱們就去南方,你打算去哪?”
“嗯……”江若雨沉陰了一下,“肯定是要去距離咱們這裡遠一些的地方了,我看上華島就不錯。”
“嗯,可以從那裡起步。”
兩人分別躺在自己的單人g上,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江若雨是什麼時候睡着的自己都不知道。第二天一早王瀟叫她起g,江若雨用冰涼的自來水隨意洗了把臉,就和王瀟去公路邊攔回去的公車。這一路車費雖然一共才兩塊錢,但也是顛簸了一個xiao時纔回到市區。等回到學校mén前,江若雨覺得骨頭都要散架了。
“這週末過的可真夠充實的,回頭我說啥也要好好‘謝謝’孫京。”江若雨甩着手裡八百字的作文惡狠狠的說。
王瀟微微一笑,也不說話。兩人一前一後的走進了寢室樓大院。因爲是週日,寢室樓裡還是蠻嘈雜的,院裡的小籃球場上有幾個不畏嚴寒的男生在打籃球。
江若雨對王瀟擺擺手:“我先回去了。有事電我。”王瀟又送了她一個手機,號碼還是原來的那個。
王瀟點了下頭,剛要說話,目光突然定在江若雨身後的某個點上。江若雨沒得到王瀟的回答,疑惑的轉過身去,正看到滿臉淚痕的那書玉跑進了男生寢室樓,向着大門的方向足狂奔。在她身後距離十五六米的位置,劉颯和關之靈也是一臉焦急的一溜曉跑。這三人風風火火的,加上那書玉又是出名的美女,這一路引了不少人側目。
江若雨嚇了一跳,不知道那書玉出了什麼事了,也顧不上頭暈與否,連忙跑了過去。王瀟擔心的追上去,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慢點,別摔到。”就算再急,也不能不顧自己吧,她怎麼這麼冒失。
江若雨也沒有回頭看王瀟,急切的攔住那書玉,“怎麼了?生什麼事了?”
那書玉聽到江若雨的聲音,身體明顯的一震,含淚的丹鳳眼看過來,眼中帶着不可置信。她兩三步跑過來,一把摟住了江若雨,在江若雨胳膊上身上掐了好幾下,又激動的拍了拍王瀟的肩膀,眼淚又一次流下來,但這一次是喜極而泣,“太好了,不是你們,不是你們……”
江若雨都懵了,根本搞不懂到底怎麼回事。這時候劉颯和關之靈總算氣喘吁吁的趕到了,也都激動的抓住江若雨的手,大叫道:“哎呀,嚇死我了,我就說不會是老三”
“就是啊,嚇死我們了”
江若雨眨巴眨巴眼:“到底怎麼了?生什麼事兒?”
關之靈手裡還拿了個收音機,晃了晃黑色的“電匣子”說道:“剛纔我們聽交通臺,說濱江市到小北溝的路上生了連環車禍,那主持人說一輛出租車裡當場就死了一男一女兩名學生,我們都以爲……”
那書玉驚魂未定的說:“真是嚇死我了,要是你們出事,我真……”說道這裡又哽咽了。
江若雨感動的鼻子酸,上前一步樓主那書玉,拍了拍她的背又放開,笑着說:“別哭了,你看我們不是沒事嗎。”
王瀟也稍有動容,對着哭的梨花帶雨的那書玉點了下頭。
那書玉這才抹了把眼淚,破涕爲笑道:“哎,你們害我掉這麼多眼淚,今天中午飯你們請客啊”
江若雨佯裝不滿:“啊?你法西斯啊”
“哈哈,就剝削你對了,你們這次都遇上什麼好玩的事兒了,有沒有……”
那書玉話音未落,江若雨的手機突然響了,電子單絃的蜂鳴聲在走廊裡顯得格外刺耳,江若雨拿出手機翻開蓋子湊到耳邊,“喂?”
“小雨啊。”
“啊,媽媽,你咋想起給我打電話了?”自從她有存款的事情被爸爸知道以後,她有手機的事已經再不是秘密了。
電話裡傳來李靜如釋重負的聲音,“哎,你回來啦?我聽那個交通臺的廣播,說是濱江市到小北溝的道上出了連環車禍,都爆炸了還是咋的,你沒事就行。”
“是啊,我沒事,你放心吧媽媽。”
“嗯,你讓你爸接電話。”
“啊?我爸?我們不在一起啊。我現在在學校呢。”
李靜嗓門立刻拔高:“什麼你爸爸一大早就開車去借你們了啊你們不是一起回來的?”
江若雨的腦子嗡的一聲,臉色煞白的問:“什麼,我爸什麼時候去的?”
“早上就去了,到現在能有一個半小時了你們沒碰上啊”
“沒有啊,我跟王瀟坐客車回來的。”
“這老東西跑哪去了,我給他打傳呼他也不回。會不會……”李靜的聲音在顫。
江若雨慘白着臉不自覺的搖頭,腦袋一震眩暈,一旁的王瀟一把按住她的肩膀才穩住她的身形。
“不會的,媽你別亂說。我,我現在打車去迎一迎我爸爸。肯定不會有事兒的,你彆着急啊。”
“我也去,先掛了。”
兩邊急匆匆的掛了電話,江若雨一句話都不說,繃着臉快步往學校外走,王瀟和那書玉都連忙跟上去,三人打了一輛車,朝着濱江市通往小北溝唯一的那條路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