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酒會這天，時予初纔剛換好禮服，就被喬以恩催着出門。
時予初將手機夾在肩膀和耳朵之間，空出雙手整理脖子上的項鍊，漫不經心回答：“知道了，大約半個小時後到。別催了。”
掛了電話，她立刻放下手機。目光瞥見項鍊上那枚戒指，她握在手心裡輕輕摩挲着，忽然很想念莫璟川。
這次酒會邀請的人很廣泛，莫家必然會在邀請行列首位。
半個小時以後，時予初終於到達的酒會現場。
阿宇直接將車開往停車場，時予初到時候直接乘坐電梯上樓。這個時間，時予初其實已經算晚到了，酒會的時間在晚上七點開始，現在距離七點只剩下幾分鐘的時間。
一下車，她裸露在空氣中的皮膚立刻感覺到了停車場內陰冷的空氣。今天不同前幾日晴朗，一整天都是陰雲密佈，尋不到太陽的痕跡。溫度低，到夜晚裡更是如此。
時予初拿好東西，整理好裙襬後，這才轉身準備去電梯那邊。
這時，停車場內也駛來了一輛車。
前照燈晃得她眯了眯眼眸，待車停穩後，她纔看清了那輛車的車牌號。
時予初腳步頓住，不自覺的盯向車子後座。
裡面的人不知怎麼，磨磨蹭蹭的沒有下來。時予初正要走過去，就見車門半開，那人長腿一邁，動作利落的下了車。
一身墨藍色剪裁精良的燕尾服，腳上踩着雙鐺亮的皮鞋。短髮被稍作打理，襯的五官深邃明朗，英俊的臉上此刻透着一些冷淡。
雖如此，時予初卻還是感覺到他比上次相比，清瘦了許多，黑眸裡寒意和銳利比之前更甚。
時予初感覺到他有哪一點不一樣了，但又說不上來是哪裡。
她站在這一邊，目光平靜的打量着他，也在等待着他走過來。
而莫璟川神情不變，漆黑的眸子只是在她臉上駐足聽了片刻，又迅速的收回，側眸同厲擎說着話。
時予初震了震，清晰感覺到了他神情的冷漠。
估摸兩分鐘後，莫璟川才和厲擎結束話語，動起腳步朝這邊走來。
她此刻所站的方向，正好就是電梯的方向。
皮鞋踩在地面上，在諾大的停車場內清晰迴響着。
他每走近一步，時予初的心就跟着收緊一分，手心裡也因蜷縮成拳冒出一陣陣細汗。
直到兩人之間只相隔幾步，時予初看到莫璟川腳步頓住時，先行問：“這幾天，你去了哪裡？”
莫璟川眸光平靜，喉結輕輕滾動，“沒去哪兒。”
“爲什麼，沒有聯繫我？”時予初繼續說。
話落，氣氛沉寂了幾秒，半晌才響起莫璟川低沉的嗓音，“你不是也沒有聯繫我？”
時予初長睫微顫，正要回答，莫璟川卻緊接着說：“我以爲，你並不想聽見我的聲音。”
不知怎麼，聽着莫璟川這麼說話，時予初覺的有些不習慣，甚至是有種窒息感。
她深深吸了口氣又吐出，努力平緩這有些窒息的感覺，繼而問他，“有一次我去你家找你，你不在。那天晚上停在樓下的那輛車，是你對嗎？”
666.如你所願（一）
“不是。”
莫璟川淡淡回答。
時予初顯然不信，挑起眉梢看他，“真的不是你？”
啓料，莫璟川垂眸整理了一下袖口，微微啓脣，“這段時間，我沒有住在公寓那邊，根本沒回去。”
時予初怔住，下意識問他，“那你在哪兒？你最近在幹什麼？”
“酒會入場時間快到了，進去吧。”
莫璟川似乎沒有打算回答，停下手裡的動作，就準備擡步離開。
感覺到他快要從自己身邊擦身而過，時予初卻拉住了他的手臂，手指抓緊了他的衣袖。
莫璟川只能頓住步伐，側過臉頰，神情一片沉寂。
“怎麼了？”
時予初微仰着頭，視線打量着眼前熟悉的面孔，問了個不切實際的問題，“你是莫璟川嗎？”
旁人聽了肯能會覺得她是在和莫璟川開玩笑。
但是，她臉上表現的卻是出奇的認真。
莫璟川幽深漆黑的眸子只倒映着她，隨後，他才聲音淺淺開口，“你說呢？”
時予初只感覺他泛着冰涼的手掌覆蓋上自己的手背，又慢慢的，將她的手從自己的衣服上拿開。
這個動作不過幾秒，卻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
她垂眸，盯着他空落落的指間，瞳孔有瞬間緊緊的收縮起來。
莫璟川像是沒有感覺到她的異樣，神情不變的說，“該走了。”
時予初沒答，腦海裡慢慢回想着這幾日關於他們的事情，卻是一片空白。
在感覺到莫璟川要走的時候，時予初回頭看去，嗓音鎮定而清冷，“你什麼意思？”
“什麼？”他似乎有些不解。
“我們兩個現在這樣，算什麼？”時予初忍不住問出聲。
莫璟川沉默的望着她，又微微側過臉頰，視線落在不知名的地方，“你覺得呢？”
時予初緊抿着脣，緩緩開口，“你這個樣子，讓我認爲我們已經……”
“那我該是什麼樣子的？”莫璟川忽然問她，黑眸裡幽深一片。
被這麼一問，她一時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我一直是這樣，我不會變。”莫璟川說。
“那爲什麼讓我覺得，你現在……似乎有些不想面對我？”時予初開口問道。
莫璟川深深凝視了她一眼，繼而道，“我們最近似乎狀況百出。”
時予初眸光微怔，猜測着他薄脣裡會吐出的字句。
“我只是覺得，我們需要一些空間，彼此……”
“那就先分開吧。”
時予初莫名將這句話說出了口。
話落，莫璟川的眸子裡透着刺骨的冰冷。
在話說出去的那一秒，時予初心裡頓時一陣絞痛。尤其是，在看到莫璟川此刻的眼神。
時予初也感覺到了自己的衝動，但有些話，在說出去的時候就已經無法收回，早已造成了毀滅性的結果。
這一次，莫璟川只是幽幽嘆息了一聲，隨後慢慢轉過身，這纔回答了她的話。
“如你所願。”
這四個字淡淡飄進時予初的耳裡，令她如遭雷擊。
她的視線向他的背影追尋過去，很快衝過去攔住他，但是，她還是站在原地，直到看見他走近了電梯。
在他回頭看過來瞬間，時予初迅速收回了視線。
直到感覺自己臉上癢癢的，她下意識觸手摸了摸，指尖卻沾着溼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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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7.如你所願（二）
等時予初進入酒會現場，裡面的人正聚集在一個聚光燈前，視線都落在正站在臺上講話的人身上。
她站在人羣后，清澈的眸子裡還帶着些水霧，但神情看起來已經毫無異樣。
鼓掌聲漸漸響起，時予初開始尋找喬以恩的身影。
正逡巡間，就瞥見莫璟川寬闊的背影。他站在人羣中，側臉對着她這邊，薄脣緊抿着，周身散着淡淡清冷。
她輕輕吸了吸鼻子，立即收回視線，沒有再看過去。
直到酒會上音樂響起，周圍的燈光緩緩亮起，氣氛頓時變得熱絡起來。
時予初想起今天來這裡的正事，稍稍整理了思緒，隱去眸中最後一點異樣，很快融入了酒會裡的氛圍。
喬以恩找到時予初時，就看見她正端着杯香檳，正和一名富家公子模樣的人聊得正熱，言語間，嘴角輕揚着弧度，眼角微微上揚，面若桃花的臉頰上綻放的那抹笑容，足以令人傾慕。
她今天穿着件黑色的露肩禮服，雪白的肩頭坦露，光滑的皮膚清晰可見。裙角側邊是開叉式的，筆直纖細的長腿忽閃忽現，踩着高跟鞋更是拉長身段比例。
喬以恩身爲女生看到那前凸後翹的身材都不禁嚥了咽口水，更不用說旁邊的異性。
聽見那名富家公子似是有意邀請時予初去跳舞，喬以恩立刻走了過去，湊到時予初身邊挽着她說，“初初，你怎麼纔來？”
兩人的談話被喬以恩打斷，紛紛看向她。
那名男子見了，用眼神詢問着倆人的關係。
“我朋友。既然這樣，改天我們在進一步的談冾一下。zt現在的情況想必有目共睹，數據流量都能夠看得出來。”
“好，改天定會上貴公司拜訪。還望到時候，時小姐能商量吃頓飯。”那人笑着說，眸光帶着溫和。
時予初抿了抿脣角，“那我先失陪了。”
說着，時予初和喬以恩便在那人的注視下，轉身去了另一邊。
喬以恩拉着她，回頭看了那人幾眼，“這人看着一本正經的，眼神卻不老實。初初，你今天晚上可得好好待在我身邊。”
時予初從她胳膊裡抽回自己的手，隨即說：“別小題大做，我和他是談正事兒。”
“談正事兒還不忘想接近你呢！”
聞言，時予初說，“打住。”
察覺到她警告似的眼神，喬以恩便沒糾結這個。似是想起什麼，她不經意往一個方向看了眼，“初初，我看着莫璟川沒帶女伴，你不過去跟他一起？”
今晚的酒會，大多數人都是攜帶女伴朋友過來的，很少有人是孤身一人。
時予初低頭抿了口紅酒，語氣淡淡回答：“我今天來主要代表時域集團，不是給別人做伴。”
剛聽到這裡，喬以恩就嗅到了一絲不對勁。眸光敏銳的盯着她，不由問：“你們是不是已經見過了？”
“嗯，見過了。”時予初老實回答。
“那……是和好了沒？”喬以恩隱隱覺得不像。
未料，時予初手裡動作一頓，慢慢回答：“沒有。”
“啊？”
“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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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8.看到你這樣，我也挺開心的（三）
“崩了？？？”
喬以恩腦子有些短路，在想着崩了的這兩個字的涵義。
“啥意思啊？”
時予初手指輕輕轉動着酒杯，半晌才慢慢道：“就是崩了。”
“是……分手的意思？還是說只是……”
“分了。”
語出驚人，喬以恩不由捂住嘴巴，不可置信的望着她，“初初，你可別開玩笑。”
“這個有必要開玩笑嗎？”時予初淡淡陳述着。
“你們什麼時候……”喬以恩仍然不敢相信。他們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會分手的人。
“就半小時之前。”時予初語氣簡潔，平靜的不像話。
喬以恩慢慢消化着這個震驚的消息，將視線落到了不遠處的莫璟川身上。
她和秦浩南本來的想法是，今晚勢必要讓倆人有靠近彼此機會。可結果都不受控制的走到這一步，就已經不是旁人能干涉的事情了。
時予初神情不變，在尋找時振南給她指定的那幾名商人或合作伙伴時，不經意和那人對視了一眼。
但僅僅停頓幾秒，兩人不約而同的移開。
不遠處，莫璟川脣線抿的筆直，聽着別人說話也是心不在焉。
垂眸不經意間，他看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指，下意識的摸索到了口袋裡，尋到了那枚微微發熱的指環。他並沒有拿出來，而是握在手掌裡又倏地鬆開。
微微擰起的眉心彰顯着他不悅的情緒，在看見秦浩南向他走來時，莫璟川看也不看他往另一邊走了過去。
秦浩南正疑惑着要跟上去，喬以恩卻及時走來拉住他的手臂，湊到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什麼？”秦浩南也是一愣。
這倆人變化的是不是太快了？
……
時予初剛轉過身，喬以恩就已經不見了。
望着周圍陌生的賓客，時予初將酒杯放下，便走出去透氣。
玻璃窗外，是一片寬闊的游泳池，水面在燈光下，波光粼粼映射着流光溢彩。她走到游泳池前的椅子坐下，涼風吹過卻也沒多大的感覺。
突然，空氣中瀰漫着一陣香水味。
時予初以爲是酒會上那位女士身上飄過的，眸光動也不動的盯着水面，沒有看過去。
未想，那人卻跟着她坐在了椅子，側頭睨着她。
時予初察覺，淡淡掃了一眼。
只見柳夢然坐在那兒，眸子裡含着抹諷刺的笑。
“一個人坐在這裡？”柳夢然聲音輕柔問。
時予初收回視線，卻沒有回答她的話。
“上次的領獎盛典，怎麼沒看到你來？”
“怎麼，你很期待看到我？”時予初反問。
“那倒不是。只是你沒看到後續嗎？現在到處都是關於你的風言風語，你都不的？”柳夢然一臉驚訝的問她。
時予初偏過頭看她，繼而問：“那是誰在背後推波助瀾？”
柳夢然神色不變。
“我不，不代表這件事，我會這麼算了。”時予初忽然笑了，棕色的眸子裡透着冷冽。
柳夢然盯着她看了許久，然後道：“剛纔在停車場裡的事情，我聽到了，也看到了。”
“所以呢？”
“沒想到，你也會有今天。想當初，莫少爲了你，不惜毀掉我的手。到現在還不是，說不要了，就不要了。也不過如此。”柳夢然吐字清晰，咬字極重。
時予初聽了後，輕輕勾起脣，“我們之間，與你何干？”
“我是在提醒你，沒了莫家撐腰，時家，算得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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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9.看到你這樣，我也挺開心的（四）
“時家現在搖搖欲墜，在界內早就成了一個笑話。你知不知道你剛纔進來酒會現場，多少人在背後說，時董事長現在只能靠你這個女兒，來出席酒會尋找解決辦法……”
柳夢然話說到一半，就感覺自己的手腕被人狠狠捏住，往後一折。
她痛呼一聲，又繼續道：“你終於，惱羞成怒了。”
時予初握着她的手收緊了分，聲音冷淡，不急不緩，“時家怎麼樣，用不着你們來操心。我和莫璟川分不分手，也與你無關。我不像你，需要腆着臉討好人家求得利益，討好……像崔雲凱那樣的人。”
柳夢然心一驚，立刻就看見時予初幽深的視線。她甩開時予初的手，整理着自己的禮服，緩着呼吸回答：“你什麼意思？我現在所得的，都是我自己努力得到的。”
“看來你的臉皮又厚了一個程度。”
話落，時予初站起身就打算離開。
柳夢然覺得心有不甘，沒有中傷時予初，反倒自己莫名窩了一肚子的火。於是她堵在時予初的面前，“你以爲你好得到哪兒去？到頭來還不是被人甩？”
時予初的太陽穴突突跳動，帶着一陣生疼。她輕嘖一聲，喉間怒火就此衝了出來：“你煩不煩？是我不要他……”
才說到這裡，她就見柳夢然眸光開始發生了變化，嘴角也勾起一道冷嘲的弧度。
時予初輕輕蹙起眉心，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於是她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渾身立刻僵硬。
只見莫璟川不知何時，站在那邊的露臺上，他手肘微微撐在欄杆邊緣上，下頜微微擡起，深邃的側臉對着這個方向，動也不動。因距離有些遠，她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也不知他將話聽了就多久。
隨後，時予初就見他站直身體，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進去。
她愣愣的盯着那抹背影慢慢消失，心臟跳動的厲害，渾身的血液都凝聚道了一起。
一旁的柳夢然見了，終於有些快意勾起嘴角，眸光微閃，語氣愉悅地說：“你猜，他會怎麼想你這句話？”
時予初沉默，只是擡起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項鍊，冰冷的觸感漸漸被她手心焐熱。
“我要是他，現在心裡肯定很失望。說不要就不要的人，看來是你。”
柳夢然自顧自地說着話，絲毫沒有去注意時予初此刻的神情。
見時予初似乎要走，柳夢然繼續堵住她，一字一頓緩緩道，“看到你能這麼的不痛快，我真的好開心。”
時予初輕輕吐了口氣，語速平緩的說了句，“讓開。”
柳夢然卻站着沒有動。
時予初點點頭，下一秒，抓着柳夢然的胳膊，直接將她推進了冰冷刺骨的游泳池裡。
噗通一聲，水花高高漸起，伴隨着柳夢然的尖叫聲着和掙扎的聲音。
時予初站在游泳池邊緣，冷眼瞧着柳夢然掙扎的模樣。
“看到你這個樣子，我也挺開心的。”
說完，她不管不顧，在別人過來圍觀之前，轉身走進了酒會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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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0.我保證，不是永遠（一）
游泳池這邊的動靜，引起不少人走了過來。
柳夢然最終被侍者和保安拉了上來，渾身溼透的模樣看起來狼狽不堪。
崔雲凱聞訊走過來，見到柳夢然這副樣子，立刻蹙起眉心，“怎麼回事？”
柳夢然沒說話，只是委屈巴巴的低下頭。
見此，崔雲凱就問了問周圍的人。
聽了別人的陳述後，崔雲凱下意識往時予初那邊看去，明顯帶着不滿。他將自己的外套披在了柳夢然身上，帶着她離開了這裡。
進到酒會現場，柳夢然被人帶着去換衣服了，崔雲凱瞥見時予初孤身一人，便沉着臉色走了過去。
“時小姐？”
時予初聞言扭過頭來，待看見是崔雲凱，她又很快收回了視線。“有事？”
“無緣無故，爲什麼要推別人進游泳池，時小姐是什麼意思？”崔雲凱聲音不大不小，卻足以令周圍的人聽進。
感覺有好幾道目光落到自己身上，時予初頓住手中動作，不鹹不淡道：“你又沒看見，怎麼就知道我是無緣無故的？”
“即使是有原因，何必把別人推進水裡，萬一出了什麼事，你負得起責任？”崔雲凱有些不悅時予初這種態度，對她的反感又加深了一層。
時予初頗爲好笑的看着他，“誇張了吧，游泳池能出的了什麼事兒？如果真的出事兒，你也放心，我肯定給她立個碑。”
話音落下，崔雲凱眉頭緊擰，頗有種護犢子的架勢。
“這麼護着她，那薇薇姐怎麼辦？”時予初忽然道。
“你胡說什麼？”
時予初沒答，冷冷睨了他一眼，直接走了。
崔雲凱咬咬牙，不甘心的想要跟過去繼續說什麼，卻被一個人一把攔住。
“三少？”
秦浩南似笑非笑的衝他點點頭，又看了眼已經走遠的時予初，繼而拍拍他的肩膀，語氣沉沉：“算了啊，何必爲難人家一個女孩？”
“難道把別人推水裡就有理了？什麼教養！”崔雲凱不滿說。
秦浩南嘖了聲，聲音含着另一種意味，“可別這麼說，有人對她可是護着呢。小心禍從口出。”
聽到這麼一說，崔雲凱更加不高興的擰起眉。
秦浩南神色不變的朝他舉起酒杯，用餘光打量着站在不遠處的身影。
明明還在乎着，卻硬是要鬧這個彆扭。秦浩南突然覺得有比他和喬以恩更能作的兩個人了。
……
酒會結束已經接近十點。
時予初等着賓客散去了差不多了，這才慢悠悠的往外走。
但是電梯那邊依舊人多，秦浩南和喬以恩上去後，時予初盯着只餘一個小位置的地方，便止住了腳步。
“你們先走吧，我等下一趟。”
“好，待會兒見。”
“沒事，你們下樓了就先走吧。反正不順路。”時予初回答。
待電梯門合上，時予初走向另一邊的電梯按了下樓鍵。
她盯着電梯數字發呆，對逐漸靠過來的身影毫不知覺。
只聽‘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她頭也不擡的走了進去。
正要按關門鍵，一個人走了過來。
時予初恰好對視上那雙眼睛，手指沒聽大腦使喚，關門鍵直接按了下去。
23
671.我保證，不是永遠（二）
那人站在電梯外也沒動作，直到電梯門即將合上，時予初想要再去按開門鍵已經來不及。
透過電梯金屬門，時予初看到了自己滿臉落寞的模樣。
她心隱隱泛起悶疼，就這麼站在電梯裡，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其實根本就忘了按電梯下樓的數字。
待電梯門緩緩打開，她以爲是到了地下停車場。正準備走出去，看到莫璟川那張冷峻逼人的臉，整個人驀地怔住。
莫璟川垂眸走了進來，一手抄在褲袋，另隻手按了電梯數字。
時予初順着他的動作看來看去，終於發現自己剛纔做了件什麼蠢事了。
電梯內寂靜無聲，兩人之間隔着道不遠不近的距離。
時予初這一次沒敢看前方，只是偏移視線往着下樓數字，心裡默默唸着數字。
金屬門上，倒映着莫璟川的臉，他眸光微轉，落在身旁的人臉上，帶着些複雜。
時予初猶猶豫豫，等到電梯到達後，她剛要道出的話語硬生生被噎了回去。
電梯門開了，兩人誰都沒有立刻走出去，反而像是在等待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莫璟川低沉的嗓音才緩緩響起，“不出去嗎？”
時予初雙手緊握，“我……”
莫璟川注視着她，等待着她接下來的話。
見此，時予初緩緩收住，擡起腳步就走出了電梯。
她想說什麼？
說她後悔了，那只是她沒經過腦子的一句話。
她慢慢走着，高跟鞋踩在空曠寂靜的停車場內，清幽寂寥。
莫璟川緊接着走了出來，沉默的注視着她的背影，眼見着就越來越遠。
在他以爲時予初會直接離開時，就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朝着自己靠近。他擡起眼眸，就見時予初倔強的望着自己，倏地問：“如果我說，我……有些後悔。我們要不要……”話說到一半，她只感覺心臟跳得厲害。
然而莫璟川不動聲色的隱去眸子深處的情緒，走近她，“初初，你要知道，有些話說出來，就收不回去的。”
時予初鼻子猛地一酸，忙別過頭，盯着乾淨的地面，“哦，也是。”她應了聲，然後繼續，“那我對你的感情也收不回去了，那要怎麼辦？”
莫璟川黑眸緊縮，差一點就要瀕臨失守。但另一方面，他又格外的理智。
於是他走上前，將她摟入自己懷中，熟悉的氣息很快包裹着時予初，就像之前的無數次懷抱一樣，溫暖有力。
但她沒想到的是，這一次莫璟川沒能說出讓她心安的話來。
“初初，我們需要分開一段時間。但我保證，不是永遠。”
低沉有力的嗓音從她頭頂上傳來，時予初沉沉吸了口氣，舒緩着鼻間的窒息。
她躲在莫璟川懷裡沉默的數十秒，終於冷靜的從他懷裡擡起頭來，擡眸仰望着他，卻什麼話也不說。
莫璟川望着近在咫尺的紅脣，心中起了貪念。
剛想低頭吻下去，時予初卻用手掌隔絕在了兩人脣邊之間。輕柔的吻落在她的掌心裡，差一點就讓她棄甲丟盔。
她回視着莫璟川深沉的視線，脣邊微微勾起，“那好。”
23
672.我保證，不是永遠（三）
莫璟川微眨眼眸，就見她收起笑容，從他懷裡退了出去，繼而快速轉身離去。
他頓在原地，維持着動作沒動。
一輛車的引擎聲響起，車胎滾動在地面上的聲音，漸漸越來越遠。
莫璟川沉沉的舒了口氣，太陽穴隱隱作痛。
直到厲擎走過來，他才收斂起神色，邊朝車子那邊走去，邊說着：“幫我聯繫路醫生，讓他來一趟別墅。”
“是。”厲擎沉聲回覆，擡眸就見莫璟川腳步略顯匆忙的上了車。
剛纔那一幕，旁人看着都覺得有些心碎。
更何況，此刻的莫璟川。
厲擎跟隨莫璟川身邊多年，其他的不說，但確實最能感覺到莫璟川此刻對他來說是痛苦，還是快樂。
……
這個夜晚雖平靜，卻又令人難以入眠。
時予初躺在牀上，一閉上眼睛，腦子裡滿滿都是莫璟川的臉，從未有過如此頻繁的頻率。
她頗爲煩躁的起身打開了牀頭燈，漆黑的室內一角，被注了橙黃溫暖的光亮。
時予初看了眼時間，已經是凌晨一點。但她卻是毫無睡意。
當視線落在桌子上的筆記本電腦，她便下牀拿了電腦，靠在牀頭掀開了電腦蓋。
電腦藍光映照子啊她白皙的臉頰上，隨着頁面切換變換着光彩。
直到無意間翻到了某珠寶公司最近拍攝的一組時尚大片的熱度，她便點開進去看了看。
約莫翻了有一會兒，她腦子裡驀地生出了幾條想法。
zt現在正在跟進一個新項目，是要替某音樂平臺傾力宣傳其平臺上的歌手藝人。但是，有些歌手藝人雖然在表演才能方面很優越，卻總感覺缺了點什麼，似乎是鏡頭感以及形象氣質。他們和各大期刊雜誌，或者各平臺客戶端都已經連成合作渠道。這些平臺不僅僅面向和他們合作，所以必然會和關於時尚服飾、珠寶或是關於演藝圈內的信息相撞，相比起來，他們所能產生的視覺衝擊力總會相對於減少，導致最後一些流量數據，忽上忽下。
所以他們常常覺得是自己的宣傳力度還不夠，便又緊接着尋求更多的合作渠道。但看見這一組時尚大片下面的評論反映，她忽然意識到，也許並不是宣傳力度不夠，而是他們解決辦法的方向錯了。
想到這裡，時予初又找了找流光音樂傳媒那邊的資料，終於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於是，一眨眼的功夫，時予初知不知覺忙到了三點多。
她合上電腦，然後蜷縮在被窩裡，迷迷糊糊的合上了眼。
或許，忙碌能讓人暫時忘卻不快的事情。
……
而另一邊，饒是路晟怎麼給莫璟川進行催眠，或是其他方法，他依舊清醒如故，眉間盡顯疲憊。
路晟皺着眉，只能說：“莫少，要不然，你先服用安眠藥。”
莫璟川沒說什麼，只是擺了擺手。
站在另一側的厲擎見了，立刻轉身去給他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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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厲擎返回來，手裡端着杯白水和兩個藥瓶。
莫璟川喝完後，擡眸看向路晟，“麻煩你白跑一趟。”
“沒關係。其實，我今天似乎也沒派上用場。”路晟緊皺着眉頭回答。
“是我的原因。”莫璟川淡淡回答，“這段時間可能要麻煩你了。”
“莫少客氣了，這次回國，本就是爲了能夠幫助到你。我會重新擬定一套治療方案，你也不要着急。心情儘量平和放鬆。”
聞言，莫璟川眸色深沉的盯着窗外，卻沒有回答。
能讓他唯一高興事，也只是關於她罷了。
可現在這種情況，他卻開始有些不敢接近她了。
見莫璟川陷入思緒的模樣，路晟明瞭，徑直說：“那莫少休息吧，不打擾了。”
“厲擎，送路醫生回去。”
厲擎點點頭，隨着路晟一同離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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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3.故意爲難（一）
“最近莫少都在做什麼，怎麼都不來玩了？”
秦浩南正摸着牌，聽見後，動作微微頓了頓，淡淡開口：“他以前也沒多情願出來，回回都是我硬拉出來。可能忙了。”
聽見他這麼說，衆人皆沒繼續問下去。莫璟川的行蹤在他們這裡，一向是神神秘秘的，所以倒也習以爲常。
只不過，秦浩南想起莫璟川和時予初分手這事兒，在座裡恐怕只有他一個人知道了。
至於分手原因，他還真沒敢問。
……
沈未晚應約去了zt，公司前臺見到她後，立即站起身，望着她說，“請問是沈小姐嗎？”
“是的，你怎麼知道。”沈未晚略微驚訝。
“時小姐之前打過招呼了。”那人笑着回答。
沈未晚點點頭，打量着zt簡潔大氣的裝修，帶着些探尋和好奇。
來zt不是因爲什麼私事，而是商量和zt宣傳廣告的拍攝合作的事情。
她被人領進接待室，視線卻不經意落到不遠處的會議室。
時予初坐在一羣商業精英中，絲毫不顯格格不入，她神情淡漠，每當有一個人說話時，她的視線也會跟着轉過去，帶着些考究或是思量，偶爾也會落在正前方的投影儀上，手指握着筆，在面前的資料上寫寫畫畫。
沈未晚以前只知道時予初在音樂方面極具有才情和天賦，做出些成績來來並不奇怪。但她沒想到的是，她會這麼早就涉及到參與公司管理，畢竟，她才進入大學不過半年而已。她發現，在同齡人之中，時予初的起步遠遠要比他們高的多，快的多。
正發着呆，會議似乎結束，裡面的人開始收拾面前的資料，起身離開會議室。
時予初沒動，而是敲着面前的筆記本鍵盤，神情極爲專注。
還是過了會兒後，一個人走進去，似乎在她耳邊提醒了句。
時予初這才偏過頭，往接待室這邊的方向看了過來。
瞥見沈未晚以後，時予初才斂住眉間的嚴謹深思，朝輕輕笑了笑。
時予初收好電腦，站起身後纔對着助理說，“麻煩幫我把東西拿到辦公室，謝謝。”
“好的，沒問題。”助理回答。
走出會議室，時予初順手在空空如也的杯子裡接了一杯咖啡，加快腳步往接待室走去。
沈未晚見着她來了，下意識站起身。
時予初察覺，一手端着咖啡，一手拉着她的手，“你坐，別客氣。”
“予初，我沒打擾到你吧。”
“當然沒有，別忘了，還是我約你來的。對了，還喝點什麼嗎？我讓人去弄。”時予初啜了口咖啡，已經能習以爲常味道苦澀的純咖啡。
沈未晚搖了搖頭，皺了皺鼻子：“你也開始像我哥一樣了，喝咖啡跟喝白水似的。”
“沒有，只是最近喝的比較多。學校課多，下課了還要來zt，只能喝點咖啡補充能量。”時予初淡淡回答。
“你忙的過來嗎？馬上就要期末考了，zt的事情可以先放放，公司不是有其他人嗎。”沈未晚不禁詫異。
“這個項目做完了，我就回學校。這次對zt來說很重要，所以找你來，也是希望能夠幫幫我……”
“你是說廣告宣傳的事情嗎？我當然很樂意，但是，說實話，我沒有信心。畢竟和那麼多流量大咖相比，我能佔據到的太少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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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4.故意爲難（二）
誰知時予初聽了，並不爲所動的搖了搖頭，“不會。我找你自然是有一定的理由。要知道，現有的流量只能獲得一時的熱點，但若是能讓你一躍超越他們，你不覺得，這個結果更加有說服力嗎？”
“但……我真的行嗎？”沈未晚明顯不自信。
“行不行，試試就知道了。何況這次拍攝前後所有經費以及程序都由zt來安排，你只管好好的拍攝，拿出你在舞臺上的光芒。其他的，你不用多想，專心做自己的。”
時予初眸光堅定的望着她，平淡的語氣，卻漸漸渲染住了沈未晚的情緒。
最終，沈未晚點頭答應。
……
幾天以後，拍攝正式開始，整個zt的創意部及各個部門都在爲之後的宣傳計劃做準備。
也是在這時候，時域集團正式向外宣佈，開始整理集團旗下業務，將重心慢慢往娛樂音樂文化產業發展。其中zt是重點發展對象。
這一消息散發出，引起不少熱議。要說，這是時域集團十幾年來第一次整改，也是調整最大的一起。聽說時域內部人員也因此發生改變，時域集團正在大力招攬新新人才。
一起似乎都在順利進行着。
時予初每天幾乎都沒有再得空閒，學校也只能暫時請假，隨後再花時間補課程作業。幸好和複雜多變的公司事務相比，她再去看學校里布置的任務就簡單輕鬆了許多。
伴隨着聖誕節將至，氣溫和上月相比一再降低。和往年相比，今年冬季的氣溫提前整體直線下降到零度。到了平安夜這一天，有說今晚可能會迎來年末前的第一場雪。
時予初坐在暖氣哄哄的室內，盯着玻璃上的霧氣不可避免的發了會兒呆。
和她說話的趙總見了，不由頓住話語，遲疑了下才喚道，“時小姐？時小姐？”
聞言，時予初忙收回視線看過去，帶着些迷茫，“嗯？”
趙總清了清嗓音，“拍攝結束的差不多了。但現在有一個問題。”
“你說。”時予初凝神盯着他。
“本來和銘盛網絡科技的總監商量好了，在他們各大網站banner上放置關於我們這次的宣傳海報，所有的進程必須要在這個月安排好，可那邊卻遲遲不簽下合作書……”
“他們這是什麼意思？”時予初皺眉問。
趙總搖頭，“公關部那邊已經去了幾次了，約着今晚的飯局上看能不能解決好。”
時予初思忖了片刻，“我知道了。”
話落，她注意到趙總欲言又止的模樣，“有話直說。”
“他們說，只和這次項目負責人談。”
時予初略微驚訝的挑了挑眉。
這次的項目負責人，不就是她麼。
“時小姐，我覺得他們是故意的。我們要不要換個……”
“這麼短的時間，能找着更合適的？”時予初反問。
趙總襟聲，沉默了下去。這麼短的時間，肯定是不可能。接近年末，哪一家公司不是忙得暈頭轉向，所以纔會每件事都是提前預約安排。
“沒關係，我去。”時予初擡手合上面前的電腦，輕聲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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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5.怒火（一）
出了公司大樓，時予初立刻被外面的寒氣包裹住，冷風吹在臉頰上有些疼，她垂眸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估摸着現在趕到已經約好的酒店可能會遲到。
等阿宇開車過來，時予初立刻開了車門上車，“儘量快一點。”
阿宇聞聲應了句，隨後一言不發的開着車。
就連在去趕往飯店的路上，時予初也沒放鬆。
寂靜的車廂內，安靜的只聽得見她敲打鍵盤的聲音。許是看電腦看的時間久了，她覺得有些頭暈，這才放下電腦，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阿宇從內後視鏡裡見到了，將車內音樂廣播打開，舒緩的曲子慢慢流淌着。很快，這首曲子播放完，切換到了新的音樂。
熟悉的伴奏聲響起，時予初驀地睜開了眼睛。
無意間聽到電臺廣播裡放着自己寫得歌，時予初覺得有些驚喜。
到了酒店，見前方停下不少車輛，時予初便想讓阿宇直接停在這裡，她步行過去。未想，透過玻璃往外看，眸子裡倒映着一輛熟悉的車身。
這一個月以來，每次在a市看到相似的車型，她總是會下意識選擇繞開。這一次，也是如此。
本以爲不過是巧合，但當看見車裡走出來的那個人，她還是不可避免的僵住了動作。
視野中，他被人迎着走下車，頭髮比之前理得要短一些，即使在冷冽的寒冬中，他也是一身黑色呢大衣，裡面的襯衣沒有扣到底，領口微鬆，整個人如上次見面一樣，清瘦許多，愈發顯得身姿挺拔。
時予初坐在後座裡沒動，一直看着他順着樓梯拾階而上，這才垂下眼眸。
避開他有些日子了，卻沒想到今天還是碰見了。
沉默間，阿宇已經順利將車停穩在了酒店正前方的臺階上。他回頭看了眼時予初，提醒了句，“時小姐，到了。
“嗯。”
時予初應了聲，這纔開了車門。
……
去乘電梯的時候，時予初走的很慢，就是爲了避免會和莫璟川撞個正着。
眼見着和別人約定的只剩下兩分鐘，她還是咬牙去了電梯那邊。
萬幸的是，電梯那邊沒有一個人在等待。
她沉沉舒了口氣，暗罵自己太沒用。
等到了所在樓層，時予初順利找到了包廂門牌號。
經過一個包廂門口，門正好被人從裡打開。
時予初不經意朝裡面看了眼，恰好與剛被人迎着落座的人視線撞個正着。
她心一震，不由快速收回視線，加快腳步往前走去。
這一走，時予初就發現自己走過了頭。於是又趕緊返回了過去。
來回折騰的時間，令她已經遲到五分鐘左右。
剛走進去，銘盛的總監一副起身的準備走的樣子，zt這邊公關部的人正在和他好言好語的說話。
見時予初進來後，所有人的視線都看了過來。
zt的人見她終於到了，紛紛鬆了口氣。
可銘盛的人卻不是那麼好相處的，其中一個人皮笑肉不笑的說，“想必這就是時小姐吧？這菜都快上齊全了，來得還挺及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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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6.怒火（二）
時予初自然聽出那人話裡的諷刺。她神情不變，坐在了留給她的空位上，將帶過來的紅酒遞給侍者幫着醒酒，語氣不急不緩，“抱歉宋先生，每天一到這個時間，a市的交通就亂七八糟，本來提前過來的，但發現把酒落在住處了，就又回去拿了……”
被稱作宋先生的人似乎沒有立刻買賬，只是道，“爲了一瓶酒，也沒必要花這麼多時間。現在近年末，各種事情堆積在一起，吃了這頓飯，估計還得回公司敢方案……”
“那是。但這酒是前幾天別人從z國著名酒莊帶回來的，都說不錯。我平時沒有喝酒的習慣，就想拿着讓你們嚐嚐。”
z國唯一一個聞名世界的酒莊，在座的人都略有耳聞。而對於今晚來和他們探視的銘盛總監，是出了名的喜歡珍藏名酒。現在聽時予初說這酒的來源，下意識接了句，“時小姐說的是孟斯酒莊？”
“當然。z國裡唯一有名的酒莊，可不就是孟斯。早就聽說賀總監對紅酒方面尤爲了解，今天想讓您發發話，這酒到底是不是真的這麼值……”
“孟斯酒莊內的酒種類繁多，我之前也經常被人邀約去購置……”
於是，時予初就和這位賀總監，聊酒莊就聊了有一會兒了。
那名宋先生見總監也沒有發話說要離開了，便也坐回了位置上沉默下來，但不免多打量了時予初幾眼。
直到酒被醒好，侍者給每一個人的杯子裡倒完酒，這才悄悄退了下去。
賀總監輕輕抿了口酒後，眉梢微微上揚。
見此，時予初抿脣輕笑，握着酒杯輕輕摩挲着。
只不過，接下的時間裡，銘盛這邊的人卻遲遲未提和他們簽下合同的事情。
時予初不免覺得有些疑惑，但是還是耐着性子，聽着這位賀總監聽他講各種品酒，釀酒，珍藏酒的歷史。
她在心裡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面上還是和zt這邊的人一臉興致昂仁的模樣。
zt公關部的人準備提一下合同的事，時予初卻注意到賀總放下酒杯，似乎有話要說。
於是她給那人使了個眼色，安靜等待着賀總監開口。
賀總監拿着紙巾擦了擦嘴角，神情上能看得出來這頓飯吃下來心情不錯。他望向時予初，淡淡開口：“時小姐遠比我想象中要有心許多。你放心，這次的合作我們絕不會反悔，只是因爲一些原因耽誤了而已。接下來的事情，就讓宋昊來和對接。因爲我晚上還要趕飛機去趟z市，就不久留了。”
聽到保障性的話語，時予初心裡寬慰不少，於是忙站起身說，“好的，您有事就去忙，沒關係。”
賀總監和她握了握手，很快就隨着一個人離開了。
時予初以爲事情差不多了，便擡眸看向宋昊，輕聲道，“宋先生，合同我們已經帶過來了，不知道現在能否行個方便，簽字？”
未想，宋昊只是垂眸喝着酒，直接坐在了剛纔賀總監的座位上，淡淡笑了聲說，“時小姐別急，這合同怎麼也要到公司裡簽字蓋章，這裡怎麼能籤的了？”
時予初眸色沉了沉，“那宋先生說個具體時間？我明天讓人到貴公司找你。”
“雖然賀總監沒說什麼，但你讓我們等了這麼久，一杯酒都不跟我們喝，這算什麼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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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7.怒火（三）
聞言，zt這邊的人立刻就說，“宋先生，我來陪你喝，你不是……”
“不用了。”宋昊擺手，“時小姐，這點面子總得給吧？早就聽說時小姐是個爽快利落的人，只是喝個酒而已……”
時予初靜靜的看着宋昊的嘴臉，嘴角始終保持着一道輕淺的弧度。
宋昊見了，頗爲無趣的放下酒杯，“算了，都差不多了，我們走吧。”
時予初拿起手邊的酒杯，給自己又倒了一些，慢慢道：“那我就先乾爲敬，宋先生待會兒記得接上。”
說着，zt的人剛要勸她，時予初已經仰着頭，將滿滿一杯酒吞入腹中。
一杯酒到底，酒的液體順着她的嘴角滑落至尖翹的下巴。
宋昊看得有些出神，直到聽見酒杯落在桌面上的聲音，他才反應過來，立刻說：“時小姐果然乾脆……”
他的話一落，引起他一夥的男人跟着鬨笑起來。
時予初只是輕撇着嘴角，眸子裡泛着寒意。
……
另一間包廂內，所有的點以及話題，全都圍繞着那位話語簡短精煉的人身上。除了開始說了幾句話，之後似乎一直心不在焉。
但旁人都不敢說什麼，因爲他們這頓飯全都是爲了他聚起來的，重心也只在他身上。
身爲洛川集團下一任掌事人，今後洛川集團的命運，也都掌握在他手裡。就在前不久，莫璟川將手裡新創立起來的公司交給別人打理，開始接手洛川集團的消息，驚動了不少業內人士。
他們之前都猜測過，按照莫璟川繼續將自己創立的公司主力發展下去的話，將來很有可能能超越國內著名投行，進軍國投行界，未來的影響不可估量。但誰都不清楚，莫璟川爲何突然選擇在這個時候停手。
正當衆人繼續往下來聊，莫璟川卻忽然對着身旁的人低耳幾句。
見都看過來，他才嗓音沉沉道：“各位先聊，我出去接個電話。”
話落，莫璟川已經拿着收起走了出去。
待他一走出門，所有人不約而同的舒了口氣。要說莫璟川有一點讓他們緊張的，大概就是他身上疏離冷冽的氣息了。
出了包廂，莫璟川只覺得耳根子清淨不少。
他微微擰起眉心，望着長長的走廊，視線不自覺掃着每個緊閉着的包廂門。莫璟川知道今晚時予初會來這裡，否則，他也不可能應約來今晚的飯局。
手機再次震動起來，莫璟川先行接了電話。
正巧某個包廂的人離開，環境有些喧譁。莫璟川握着手機找了個安靜點兒地方，沉默聽着那邊人說話。
沒過多久，另一邊也有人站在那兒說話。
莫璟川原本打算離開，卻聽見他們提起了時予初的名字，於是腳步下意識就頓住。
其中一個人話裡帶着醉意，“這時予初看起來挺嫩的，氣性倒是夠硬。灌她那幾杯酒，竟然也沒吭氣。”
“宋哥，我怎麼覺得你對她有點兒興趣啊？怎麼非得爲難別人小姑娘。”另一個人接話道。
“我對她有興趣？不過你別說，若是她年紀再長些，我可能還真想招惹招惹。長相不錯，身材也不賴，就是……”說到這，他衝着那人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兩人痞氣下流的調笑聲清晰地響徹在安靜的走廊裡。
莫璟川注視着兩人的背影，骨節因用力發出咯咯作響的聲音，手背上的青筋也狠狠凸起。
那雙漆黑的眸子裡含着洶涌的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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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8.爲她下了狠手（一）
飯局散去，時予初微微倚着頭撐在桌面上，臉頰有些發燙。
這會兒銘盛的人已經離開，只剩下zt的人以及時予初在。
見她這副模樣，其中一個人走來道：“時小姐，你沒事兒吧？”
時予初少說也喝了有三四杯左右，並且每一杯喝得都挺急的。這會兒酒意漸漸上來，她自然有些不適。
但她只是朝他們擺了擺手，聲音平靜道：“沒事兒，都回去吧。”
“要不我們扶你下樓……”
“不用，我還好。有人在樓下等我，沒關係。”時予初拒絕，垂眸盯着桌面，用手掌輕輕搓着臉頰。
話說到這裡，見她拒絕的樣子，他們只好應時予初的要求，先行轉身離開了。
直到酒店的清潔人員走進來清理桌子，時予初這才從座位上起身。
剛一走出門，此前瞧見莫璟川在裡面的那間包廂裡，紛紛走出了一些陌生的面孔。
時予初幾乎下意識就轉過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正好到了安全通道，她走進去，坐在樓梯口裡靠着牆壁休憩。外面沒有如同裡面設置暖氣，陰冷的風吹過來，卻讓她覺得涼快了不少，胸口裡也沒剛纔那麼悶。
她將頭埋在膝蓋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一側的牆壁上閉上了眼睛。
時予初原本只想過個十幾分鍾再出去，卻未想，這一閉上眼，濃濃的睏意襲來，連帶着熬夜幾日的疲倦，混着有些暈沉沉的腦袋，令她呼吸均勻的睡了過去。
擱在一旁的手機屏幕亮起又漸漸的安靜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
安全通道的門被人打開，一道頎長的身影倒影在地面上定了一會兒。沉穩的腳步聲清晰響起，來人的目光幽深沉靄，一直落在整個蜷縮在牆壁邊的人身上，薄脣緊抿。
他蹲身在時予初身前，凝視着她的睡顏，眸光倏地變得疼惜隱忍起來，“初初。”
樓梯間裡只回蕩着他一個人的聲音，沒有迴應。
莫璟川這才慢慢擡起手掌，觸摸上她的臉頰輕輕摩挲着。他微微湊近，額頭抵着她的前額，目光落在那近在咫尺的脣上，頓了十幾秒。
隨後，他終是忍不住攫住她的脣，動作輕淺的吻着，似是不想她被驚醒。
這個吻不過維持了片刻。
莫璟川剋制住最後的衝動，離開了她的脣。
見她睡意深沉，他這才小心翼翼的將她抱在懷裡，轉身向外走去。
等候在安全通道門外的，是酒店內的保安以及厲擎他們。
目光觸及莫璟川懷裡女子，他們紛紛鬆了口氣。
酒店經理原本想上前跟他解釋，卻被厲擎先行阻止了。所有人都沉默，目不轉睛的望着莫璟川抱着時予初消失在了他們視線裡。
到了酒店樓下，阿宇早就已經將車開過來等候在外。
“莫少。”阿宇打了聲招呼。
莫璟川垂眸注視着懷裡的時予初，話卻是對阿宇說的，“把她送回家。”
阿宇依言點頭。
打開車門，莫璟川小心翼翼將時予初抱進車裡，臨別前，擡手溫柔的替她拂去垂落在臉頰邊的碎髮。
阿宇看的有些出神。
莫璟川在這會兒已經收回動作，關上車門轉過了身。
“走吧。”他道。
“那，莫少再見。”阿宇說。
莫璟川略微頷首，沉默盯着車後座，視線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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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9.爲她下了狠手（二）
厲擎見莫璟川去而復返，默不作聲的站在那兒，等候他的吩咐。
莫璟川輕輕轉動着手指上的戒指，淡聲問道：“事情辦好了嗎？”
“好了。”
莫璟川聽了，沉默的往一個方向走去。
厲擎緊跟他的步伐，走到了酒店後的一條巷子裡。
隨着莫璟川到來，一輛車子的車門被人打開，兩名高大的保鏢下車，隨後從裡面拉出來了兩名被布袋矇住頭的男人。
他們的嘴巴似是被封住了，只能發出嗚咽和掙扎聲。
保鏢將那兩人動作蠻力的拖到了莫璟川腳跟前，便沒了任何動作。
厲擎皺眉望着這兩人，隨後道：“動靜這麼大，確定沒人看到？”
“沒有。”一名保鏢回答。
於是他們沒再說話，靜靜聽着莫璟川的吩咐。
莫璟川眸色冷淡的望着那兩個人，沉默的做了個手勢。
見此，保鏢將他們頭上的布袋扯了下來，兩張滿是淤青的臉此刻暴露在幾人面前。而這兩個人，一個小時以前還同時予初一起吃過飯。
看到身前的莫璟川，宋昊神色憤怒，喉間嗚嗚咽咽似乎想要說話。
莫璟川緩緩走近了些，保鏢知趣的將他嘴上的膠帶撕下，宋昊立即痛的呻吟一聲，但他很快反應過來，擡頭狠狠瞪着莫璟川，嘴裡罵罵咧咧，“你們是什麼人？！我他媽招你惹你了？！”
“爲什麼爲難她？”莫璟川淡淡詢問，神情看起來波瀾不驚。
宋昊愣住，一時沒想那麼多。酒精的後勁令他無法理智思考，對於面前這個莫名其妙的人，他心情不耐，隨即開口：“你是不是有毛病？什麼她？她是誰？我們認識嗎，你他媽憑什麼動手綁人！沒有法律了是不是！？”
“爲什麼爲難她？”
莫璟川依舊只問了這句話，對他的嘶吼耳不聞。
但是，即便如此，厲擎卻知道，卻是平靜，就越意味着，莫璟川的忍耐已經快到了極限。他皺眉看着那個不知好歹的人，不禁輕輕搖了搖頭。
對於莫璟川重複的質問，宋昊正想罵他一句神經病，腦海裡卻閃過了一件事兒。他仔細打量了下莫璟川，總覺得有些熟悉，但也只是在他心頭掠過。他說：“你說的，不會是時予初吧？”
宋昊觀察着莫璟川的神情，見他沒有否認，驀地發出一聲嗤笑，“不就讓她多喝了幾杯酒麼？敢出來應酬吃飯，怎麼就不敢喝酒了？合着就是爲了爲了這事兒來找人教訓我呢。呵呵……”宋昊眸子閃過一絲狠厲，“我不會放過她……”
“怎麼不放過她？”莫璟川淡聲問，從口袋裡摸索出了包煙，隨後夾在手指間。打火機啪嗒一聲，一抹猩紅很快就在巷子內忽明忽暗亮了起來。
“你是她什麼人？”宋昊答非所問，開始尋思着和這人談條件。因爲在他眼裡，莫璟川或許只是時予初臨時叫來教訓他的。
“回答我的問題。”莫璟川倏地將視線放在他眼裡，冰冷而陰鷙。
宋昊心中一震，被這道目光看得有些發怵。許是心有不甘，他心下一定，直接回答：“她讓你把我弄成這樣，你覺得我會怎麼對她？要我說，是她不安分！不好好做她的千金小姐跑來學人談什麼生意，還敢跟我講條件！就是他媽的欠！收！……”
話還沒完，莫璟川已經給了他一腳。
宋昊趴在地上，理智全無，扭頭對莫璟川吼道：“你他媽有病吧！？”
莫璟川聽了，無聲撇了下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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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0.爲她下了狠手（三）
窄小黑暗的巷子中，低低傳出人痛苦的悶哼聲和咒罵聲。
厲擎等人站在一旁，看見莫璟川面無表情的將那人的頭往牆壁上狠狠一撞。頓時，鮮血慢慢順着他臉頰流了下來。
宋昊的同伴，望着宋昊被下狠手打的血肉模糊，不自覺看了眼瘋狂的莫璟川，臉色震住。
莫璟川看起來有種勢必要將宋昊往死裡揍，下手毫不留情。即使現在宋昊的臉頰上被鮮血染紅，他還是將宋昊鬆開扔擲在地上，從一旁的人身上掏出了一把漆黑冰冷的金屬槍械。
當槍抵在宋昊頭上，宋昊感覺到了不對勁，終於忍不住顫聲求饒：“我……你，你別亂來……”
莫璟川彷彿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音，他握着那沉甸甸的槍，動作慢條斯理的扣動安全扣。
每一個動作，都讓其他人的心跟着懸起來。
“還敢嗎？”他問。
“不敢，不敢了。求你饒了我，是我嘴巴不乾淨，是我說錯了話。我再也敢了……”
但他的話絲毫沒有對莫璟川心中的躁鬱起到什麼作用。
他滿腦子裡，重複得都是宋昊和他朋友對時予初言語上的褻瀆和輕浮。莫璟川心裡充斥着瘋狂的想法，並且越來越重，擠壓着他的理智。
於是，他拿起槍砸在宋昊的臉頰上，眸子裡爆發出一陣陣怒意和陰鬱。
厲擎隱隱約約察覺到了不對勁，見莫璟川逐漸狠厲的動作，以及慢慢不再掙扎出聲的宋昊。他整個人一震，不由上前勸阻：“少爺，這樣下去會出事……”
話落，莫璟川冷冷掃了他一眼，動作卻沒有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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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擎頓在原地，開始有些擔憂現在的情況。
所有人見到莫璟川現在的樣子，都再也不敢吭聲。
此時此刻的莫璟川，讓每一個人都覺得有些不寒而慄。
就在厲擎終於忍不住，準備上去阻止莫璟川時，卻見他忽然沒有繼續動手下去。
莫璟川慢慢站起身，背對着他們站在那兒，垂眸盯着地上身體蜷縮在一起的人。
他面無表情的擡起手擦拭了沾在手背上的血液，這才轉身從黑暗裡走了出來。
厲擎站在原地等着他，目光觸及到了莫璟川外套內白色襯衣的領口上，有些許血液。他迅速移開視線，對視上莫璟川沉冷的視線。
“扔去醫院。”莫璟川說。
聞言，厲擎連連點頭。
莫璟川頓了頓腳步，看了眼宋昊的同伴。
那人見他看過來，渾身一僵，連忙跪在地上朝他磕頭，“我不會說出去，我什麼也沒看見，求你饒了我……”
望着那人蒼白的神色，莫璟川默不作聲的收回視線，轉身離開。
厲擎跟一名保鏢仔細交代完後，加快腳步跟上了莫璟川。
出了巷子，座駕早就安靜等候許久。
待莫璟川上車後，厲擎及時的給他遞了一塊車內備用的溼毛巾。
莫璟川沉默不語的接過，將手上的血液擦拭的乾乾淨淨，白色毛巾很快被染紅一片。可即使如此，車廂內的血腥味，卻遲遲散不去。
於是他開了車窗，任由冷風吹進來，隨後吩咐了聲：“開快點。”
“是。”厲擎立刻加大了碼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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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1.新機遇
‘初初——’
低沉的嗓音驀地響在耳邊。
時予初睜開眼眸，刺眼的陽光使她下意識用手在眼前遮擋了會兒。
半晌，她才適應光線，掀開被子起了牀。
許是前一晚喝多了酒，一整個上午，時予初的腦袋都暈沉沉的。去學校的路上，她還問過阿宇，昨晚她是怎麼回來的。
阿宇卻說：“酒店工作人員發現時小姐睡在了樓梯口。剛好我也上樓去找你。”
時予初沒有懷疑阿宇說的話，於是也沒繼續問下去。
可能是她想多了。
她總覺得，莫璟川似乎出現過。
心不在焉的上完了課，時予初緊接着趕去赴約。
夏知見時予初最近忙忙碌碌的，以爲又是出去約會，這會兒經不住拉着她問，“予初，你這整天往外跑，不累啊？”
時予初被迫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眼夏知，直接說了句：“夏知，別操心我，趕快去找個男朋友。”
話落，不等她回答，時予初朝姚清月她們揮了揮手，扭頭就走了。
夏知正要說什麼，卻被姚清月拉住了。
“算了算了，她估計也是真有事兒。”
“她嘲笑我！”夏知不滿了。
“我感覺，予初最近像是心情不好……”
“和莫學長談戀愛心情會不好嗎？換做是我，每天都是笑醒的。”夏知禁不住幻想起來。
姚清月白她一眼，“心情好的話，她怎麼會失眠。”
……
約時予初的人，是一家影視公司的音樂製片總監。
那人報自己來頭的時候，時予初差點沒反應過來，這家影視公司在國內有極高的知名度，其中他們拍攝和監製的電影也曾獲得知名國際獎項。有幾部電影，喬以恩之前還拉着她去看過。
時予初問清她找自己的緣由，那人回答說——有意和她合作最新電影主題曲。
到了約定地點，時予初掃了眼咖啡廳，視線最終落在咖啡廳靠窗的位置。
待她走近，腳步頓了頓。
一名約莫三十歲左右的男人擡起頭來看向時予初，先行詢問了句：“請問是syvia？”
聞言，時予初對他點頭，主動朝他伸出手，“你好，是我。”
那人頗爲驚訝的挑了挑眉，回握住她，“你好，aen。”
做好自我介紹，時予初坐在他對面，只要了一杯檸檬水。
aen細細打量幾眼她，見時予初坦然的對他笑了笑，便說，“你比我想象中，還要漂亮。”
時予初勾起脣，“您也跟我想象的不一樣。我以爲您會是標準的古板商人形象。”
“看來我們對對方的初始印象都有差別。你之前沒有去領獎盛典，還只給了張背影照，讓不少人都有了誤會……”
“嗯……看來大家對我頗有微詞。”時予初笑着說。
“爲什麼不願意露面？”
“也不是，那時候出了點小狀況。”她淡淡回答，下意識摸了摸光潔的額頭。
aen點點頭，沒有深入問下去，只是轉變話語，“這次能找到你，還是機緣巧合。沒想到……你竟是司冶老師的學生。我們找你的資料上顯示syvia是一個無業遊民，家庭背景也是空白，只有你的生日性別，其他信息全無。不知能否告訴我，你的真實姓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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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2.聽說被人打了
時予初聽了，隨後回答：“時予初。”
聞言，aen低聲默唸了一邊她的名字，似乎在回想着什麼。
半晌，就在aen擡頭驚訝的望着她，眸子裡閃着瞭然的光芒。
“曾經在某個宴會上，我碰見過時董。”aen慢慢說道，“時董是個很風趣的商人。沒想到，他倒是培養出了一個音樂天才。以後不打算接替你父親的位置？”
“我大學念得就是金融管理。”時予初淺淺回答，順勢抿了口檸檬水。
aen笑了笑，“我明白了。很期待我們接下來的合作。”
“聽說這部電影熱度挺高的，主題曲不應該尋找更加有經驗的人嗎？”時予初疑惑。
“可能，我們需要嘗試新事物。”aen半開玩笑回答。“當然，能找你，自然是下了一番決心的。從你之前的那些音樂發佈，我們就已經你了。我也相信，司冶大師的眼光。”
“我……”
“這一次的電影主題曲，將會被加大力推廣，希望你能考慮。我們真誠想邀請你能加入進來……”
時予初望進aen的視線裡，輕輕點頭，“合作愉快。”
……
和aen聊完後，時予初沒有停留多久便離開了。
剛到zt，就聽見裡面熱鬧一片。
時予初疑惑的掃了眼他們，沒怎麼聽，徑直進了辦公室裡面拿一些資料。
似想起什麼，時予初找助理問道：“和銘盛的合同今天去簽了沒？”
助理放下手裡的工作，忙回答，“時小姐，你還不知道吧，聽說賀總監身邊的那名助手被人打了，昨晚就進了手術室。今天我們的人去了銘盛，說是讓我們明天再過去，等他們總監回來就籤。”
話落，時予初一愣，“宋先生？”
“對，宋昊。”
時予初微微挑了挑眉，眉間似乎還帶着一絲欣喜。
看來，都不用她費力氣了。
見時予初一副好心情的模樣，助理有些納悶，便問：“時小姐，合同的事兒……”
“沒關係，明天去找他們。”
說完後，時予初拿着東西轉身離開。
到了樓下，時予初站在zt公司門口，發現天空竟然飄起了細細的雪花。
冷風夾着細碎的雪花吹到臉頰上，時予初下意識縮了縮脖子，將臉埋在了厚厚的圍巾裡。
驀然間，她忽地想起去年的冬天，c市的那一場雪。腦海中漸漸浮現起那人的模樣，時予初輕輕吸了吸鼻子，擡起步伐離開。
阿宇早已經停在不遠處等候。等她走到車前，阿宇爲她拉開了車門。
未想，時予初腳步卻停在原地，沒了動作。
“時小姐？”
見她似乎在發呆，阿宇不由開口提醒喚了她一聲。
時予初撞進阿宇疑惑的視線，卻說：“今天先不回學校。”
……
到了目的地，阿宇回頭看了眼後座的時予初，正要提醒她，時予初卻已經解開安全帶開門下了車。
隔着玻璃車窗看過去，只見那抹身影，在下得愈漸急促的雪花中，越來越遠。
公寓頂層，時予初站在門前，本想直接輸入密碼鎖，但三番猶疑之下，還是先按門鈴。
走廊內寂靜無聲，她能清晰聽見自己稍顯急促的心跳聲。
來找他，多少帶着些衝動，一路上也猶猶豫豫過要直接離開，但她依舊來到了這裡。
雖不確定他是否會在，也不確定見面後的結果。
但她覺得，自己是對的。
思緒遊離間，寂靜之中，只聽門鎖轉動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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