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某拘留所。
時予初隨着一名警官去了柳夢然所在的審問室。
推門而入,屋頂上掛着只橙光的燈,牆邊狹窄的窗戶透進幾束陽光,卻依舊驅散不了周身的冷意。屋子裡只有一張桌子,兩把凳子,牆角的監控閃着紅色的信號燈。
而柳夢然抱着手臂趴在桌子上,彷彿沒聽見有人來。
跟在時予初身旁的警官走過去,手重重拍了拍桌子,冷聲提醒柳夢然。
柳夢然這才慢吞吞擡起頭,露出張蒼白無血色的臉,那雙眼睛靜靜注視着時予初,忽然笑了起來:“你……來了啊。”
時予初坐在她對面,視線上下打量着柳夢然,隨即嗯了聲:“說吧,什麼事。”
“我沒想到你真的來啊。”柳夢然往前探了探身體,因銬着手銬,她手肘撐在桌面上,眼睛仔仔細細的看着時予初,驀地說:“我想了很久了,不管怎麼想,都不記得以前有見過你啊。我以前欺負過教訓過的人人也不多,但基本都有印象的。怎麼就你,我卻怎麼都想不起來呢?你說說看,我們兩個是怎麼結的仇啊?”
“想知道?”
“想。”柳夢然猛地點頭,眼底是怎麼都掩藏不住的恨意。
“但我有個前提。”時予初淡淡道。
“說啊。”
時予初盯着她,一字一句道:“去宋瀾和蘇蕊的墓前……”
柳夢然臉色煞白。
“磕頭道歉。”時予初語氣逐漸冷冽。
柳夢然慢慢搖頭,最後直接開口拒絕:“不要,我不要!”
似乎是預料之中,時予初反應淡淡,眼皮都沒動。
“那也行,反正你認不認罪,所有的事實都指控於你,監獄的大門,一直在等着你。”
“時予初!!!你爲什麼非得一直抓着我不放!你憑什麼這麼對我!!!”
“柳夢然,我當初說的話你還記得吧?”時予初笑着說,“你慢慢的往上爬,越高越好,我會等着你重新爬上去,再將你狠狠地踹下來。兩次了,開心嗎?”
“啊啊!!時予初,你去死!!!”柳夢然衝她大吼,只能用手肘不停憤怒地敲着桌面。
門外的警官聽見動靜衝了進來,一把將她按回椅子上:“安靜!!”
柳夢然動彈不得,凌亂的髮絲將她半邊臉遮住,只露出陰鷙的眼眸。
時予初站起身,淡淡道:“好好聽我的話,你的獄中,可能會過得稍微好一點。給你十分鐘考慮。”
……
半個小時以後。
阿宇走到時予初身邊,給她遞了杯水。
“時小姐,待會兒就可以出發去Z市了。時間有些趕,你確定要去嗎?”
時予初接過紙杯,
“當然。你不知道……”說着,她頓住話語。
見她忽然沉默,阿宇有些不解。
時予初放下水杯,轉身之際斂住神色,語氣輕鬆:“走吧。”
“哦,好。”阿宇忙跟上她。
其實她想說的是,她等這一天,等得太久了。
本以爲有些仇恨可以隨着時間流逝,但她發現,即使重生一輩子,有些傷口看着的確癒合了,可傷疤依然存在。
即使到現在,她也永遠都不會原諒柳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