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帶走崔雪，送糖感謝
榆枝小臉猛的慘白，身形晃了晃，倒在桑大壯懷裡，不可置信的看着崔雪。
“小雪，你怎麼能說謊呢，我們是一個地方來的知青，平時關係是好，大家都知道，可我們也只是在生活上互幫互助，其他事情知道的不多啊，要不然你給我吃毒包子的事，我怎麼會不知道，我知道就不會吃了啊。”
阮大海配合的驚訝出聲：“毒包子？有人下毒？怎麼沒報公安？”
榆枝悽然一笑：“我把崔雪當親姐妹，她給的任何東西，我都不會質疑。那個包子是她親手給我的，我吃了就肚子疼，在醫院住了好幾天。醫生說裡面有毒草，量再稍微多一點，我就沒命了。”
“我想着我們是好姐妹，她不可能會害我，所以沒有報警，先回來問問緣由，看是不是有誤會。崔雪說包子是在國營飯店裡買的，她吃了沒事，我那個怎麼回事她也不知道，或許就是我運氣不好。”
“我們多年來相互幫助，共同進步，我很信任她，她的話我自然信，就覺得可能是個巧合，也就沒再追究。可現在，她竟然當着我的面說謊，我不得不重新思考，毒包子的事，到底是不是我運氣差導致的。”
阮大海挑眉問：“她說什麼慌了，是這塊表不是你的，還是你不知道她的所有事？”
“兩個都不是真的，這塊表確實和我的很像，但我的表是父母留給我的，斷不可能送給旁人。”榆枝拿出隨身攜帶的懷錶，遞給阮大海。
確實是兩塊一模一樣的，那些知道榆枝有懷錶的人，也打消了疑慮。
阮大海將表還給榆枝，表示這事細洗白了。
“菊花拿去和弟弟妹妹分着吃。”
榆枝笑着客氣兩聲，就和王新鳳桑葚去了老太太家。
小傢伙們吃到糖，鼻涕流得更歡了，橫着手臂一抹，笑得牙不見眼的。
鄧麻子上午幹了一件得意事，中午去外面混了一頓好吃的，這會正在屋裡睡大覺，四面透風的屋子，他也不覺得冷，炕都沒燒，也能睡得跟死豬似得，幾人在院門口都聽到了呼嚕聲。
無形中，榆枝刷了一波好感，不錯。
等人走乾淨，榆枝一下就精神了，撲進王新鳳懷裡哈哈直樂。
桑葉翻了個白眼：“事情真多。”卻還是乖乖的幫忙辦事了。
“別敲了別敲了，你老人家是不是閒得慌，大冷的天不在自家炕上窩着，跑我這破草屋來幹啥？還這麼大動靜，我沒得罪您吧？”
桑葉給自己塞了一塊，麥芽糖的甜，和花生核桃杏仁的香脆中和，味道很好。
榆枝笑着點頭，是啊，她也曾悔過，明白這種感受。
要不是知道這裡有人住，真會以爲是間慌宅。
阮大海拿着懷錶假意翻開，然後不小心打開了暗釦，掉出一張紙條。
範建卻很平靜，他還沒到絕路，不能慌。
桑葉揣着糖，跑去找小夥伴。
“是。”
鄧麻子視線落在桑葚那雙纖長白皙的手上，莫名打了個寒顫，糖都不饞了。
阮大海沉着臉呵斥：“把她嘴堵上，帶回去嚴加審問。”
“我買了羊肉，咱們吃刷羊肉，大壯，你去看看自留地有什麼菜，一樣弄點，媽幫我燒火。小葚，葉子，你們幫媽媽剝些花生核桃和杏仁可以嗎？我想做些酥糖，送給今天幫忙的人，過年了，也能應個景。”
“葉子姐，你媽真能幹，做的糖可真好吃，又香又甜。”
榆枝三人先去了最開始幫忙說話的漢子家，漢子叫李建設，家裡三兄弟，老子娘死後分了家，自己和婆娘攢了兩年錢，出來建了三間泥胚房，生了三個娃，兩女一兒，一家人單獨生活。
老太太視線落在榆枝身上，語重心長道：“你這娃現在想明白了就好，可不能再患糊塗了。”
懷裡空蕩蕩的桑大壯……媳婦爲什麼要捨近求遠？
她的兒子和男人都是戰亂的時候沒的，也沒再改嫁，一直守着牌位過。
上午答應買糖，因爲盯梢的事沒成，這會剛好去兌現承諾。
鄧麻子家在村尾，一間破得房頂都快塌了的破草房，院子里長滿了雜草。
崔雪突然暴躁，拼命掙扎，兇狠的瞪着榆枝：“賤人，是你這個賤人在害我，是你害我，你故意的，我不會放過你的，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一聽可以要，小菊花就趕緊歡喜的道謝。
一切都是計謀，全都是計謀。
李建設兩口子勤快，但家底還是薄，沒有閒錢給孩子們買糖，小孩饞得很，能吃糖自然高興。
李菊花很懂事，也很乖巧，拿着糖不知道該不該要，無措的看着陳氏。
老太太嘿了一聲：“行了，趕緊進屋，外頭冷。”
李建設的婆娘陳氏，是個柔和性子，李建設兄弟不好相處，要是李建設出了事，他們孤兒寡母的怕死要被欺負死，所以對桑大壯也感激得很。
吃過午飯，榆枝把冷卻的酥糖切成小薄片，用油紙包成半斤裝的一小袋。
榆枝直接塞給旁邊十一歲的小姑娘，李菊花，李建設的大閨女。
今年六十多了，身體還算硬朗，想得很開，不是自怨自艾的性子。
榆枝抱着王新鳳的手臂笑道：“媽，鄧麻子就是個有賊心沒賊膽的窩囊廢，有大壯給我當靠山，他不敢在我面前不三不四。我們三個人一起呢，也就幾句話的事，說完就走。再說，他真敢不要臉，不是還有媽在嗎，媽會保護我的對不對？”
王新鳳那大嗓門，配上氣勢洶洶的架勢，不像找人道謝的，反倒像是上門挑事的。
“咋了，不歡迎啊，不歡迎我走，”作勢扭頭就要走。
陳氏無奈一笑：“快謝謝王奶奶，榆枝嬸嬸和小葚弟弟。”
榆枝靠近崔雪，低聲道：“你沒有機會了，你和榆夢加註在我身上的，我會全部還回去，別指望榆夢救你，她很快也會來陪你的。”
榆枝來送糖，她是多番推辭不要，他們今天也沒做啥，糖可是精貴東西，不值當。
阮大海認同的點點頭，看熱鬧的村民也點點頭，對榆枝露出了同情，這些年的感情，確確實實餵了狗。
王新鳳語氣不好，心卻很好，老太太明白得很，笑罵道：“行行行，囉裡囉嗦的，我耳朵也聽起繭了。”
老太太欣慰的拍拍榆枝的手：“你能明白就好，人這一輩子啊，很難遇到知冷知熱的人，遇到了就好好珍惜，別等失去了就悔哦。就跟我家那個死鬼老頭子一樣，我倆成了婚，他就把我當祖宗供着，爲了讓我活，把命都丟了。”
桑大壯拿了些去公社，給他的兄弟。
桑葚桑葉兄妹倆，或隱晦或光明正大的打量榆枝，不正常，太不正常了，她能對崔雪這麼狠得下心？
被毒一次就毒聰明瞭？被毒清醒了？這也太假了。
“有啥可謝的，我半截身子都入了土，是你婆婆拉拔我活到現在。他們母子倆在村子裡名聲是不好，這是那些人眼瞎，看不到他們的好，他們心善着呢，你好好過日子，慢慢會發現的。”
鄧麻子的呼嚕聲突然頓住，沉寂了兩秒，才醒過來。
“鄧麻子，你睡死了沒，趕緊起來，老孃找你有事，鄧麻子。”
王新鳳怕榆枝多想，瞪了老太太一眼：“別總說你那點陳芝麻爛穀子的事，耳朵都聽起繭了。這糖是枝枝做的，你留着沒事的時候甜甜嘴，我們走了，忙着呢。”
“你這孩子，”王新鳳拿榆枝沒辦法，無奈一笑：“行，媽陪你去，鄧麻子真敢不要臉，老孃打斷他的腿。”
顧不得疼，齜牙咧嘴爬起來，扯了外套，拖上鞋子，就往外跑。
王新鳳氣得拎起棍子就要上去敲，敲開鄧麻子的腦仁看看，是不是豆腐渣，她能蠢得明目張膽的下毒？
榆枝忙拉住，笑着勸了兩句，才轉向鄧麻子。
王新鳳找了根木棍啪啪啪敲院門，虧得四周沒有人家，要不然還以爲怎麼了。
王新鳳也擰了眉，輕聲道：“枝枝，鄧麻子那人惹人嫌，咱們不去髒了眼睛，你要有什麼事，等桑大壯回來，讓他去成不。”
老太太和王新鳳算是忘年交，以平輩論，看到王新鳳就玩笑道：“今天怎麼有空拖家帶口的過來？”
榆枝和王新鳳帶着桑葚去給村子裡幫了忙的人家送糖，順便讓榆枝刷一波好感。
崔雪一見紙條，就變了臉。即便不知道上面寫了什麼，也明白對她不利。
榆枝笑着點頭：“我以前蠢，做了不少錯事，以後不會了，謝謝周婆婆記掛。”
之前有一次兒子病了，去鎮上黑市，想給兒子弄些好的補補。
結果運氣不好被盯上，差點被抓進去，是桑大壯順手救了他，此後就對桑大壯改觀，對桑家改觀。
崔雪和範建都被綁了起來，崔雪面目猙獰，很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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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雪卻瞪大了眼睛，從開始的篤定，變成狂怒，榆枝算計她，明顯的算計。
王新鳳翻了個白眼，滿眼嫌棄，示意桑葚把酥糖遞給鄧麻子：“送你吃的，你今上午表現的不錯，我王新鳳可是個恩怨分明的人。”
讓兩個孩子幫忙，榆枝還是挺忐忑的。
“可剛剛箱子裡的那些錢……我這些年的感情算是錯付了，我把她當好姐妹，她好像並不這麼想。所以主任，她的話都不實。”
榆枝樂得不行，牽着王新鳳的手，祖孫三代一起去鄧麻子家。
倆老太太擡了幾句槓，王新鳳才帶着榆枝桑葚離開。
人嘛，羣居動物，總歸要和左鄰右舍處好才行，往後再遇到今天的情況，不就體現出人多的好處來了。
榆枝十分認同，以前是她帶着偏見纔沒能看清身邊人：“我知道的，我媽待我好，和親媽不差什麼了，孩子爸處處縱着我，疼着我，孩子們也聽話懂事，我以前不知足，目光短淺，看不真切，遭了一回難，都看明白了，再不會糊塗。”
榆枝勾脣，假模假樣的又流了幾滴眼淚，靠在桑大壯懷裡，好似被傷得很深。
手腕上的細痕早就沒了，可不知道爲什麼，他覺得還能感覺到痛似得，每次一想起，就心底犯怵。
桑葉一聽就來勁了：“去，走。”
縮着脖子往後退了兩步，警惕的看着王新鳳：“糖裡沒毒吧？”
榆枝暗自勾脣，抹了抹眼淚，又道：“古柏村的人都知道我和崔雪關係好，這不假。大家也都知道，這些年，崔雪經常在我面前哭窮，我時常補貼她。”
茫然的聽了會動靜，聽出是老桑家的人，猛的翻身起來，頭重腳輕的摔了個大馬趴。
榆枝笑，一家人都忙活了起來。
老太太姓周，大家都叫她周婆婆，周婆子，本名叫什麼沒人知道了，她自己怕是也忘記得差不多了。
崔雪猛然頓住，不可置信的看着榆枝，她知道，她都知道，她爲什麼會知道，什麼時候知道的？
心裡有點高興驕傲，又被她給壓了回去：“還行吧。”又給自己塞了一塊。
展開一看，哦豁，實錘了，就是來搞破壞的。
阮大海一行人離開，和王新鳳桑大壯玩得好的，留下來說了幾句勸慰的話，其他人都陸陸續續走了。
“人人都勸我再找一個，我問還能找到一個爲我豁出命的不？找不到了的話，我什麼要讓自己憋屈。我也是後悔，後悔死鬼在的時候，沒能對他好點，你啊，可不能學我，擁有的時候，就要多珍惜。”
今天是個好日子，榆枝晌午又要做飯，讓全家給她打下手。
“大雪天少出門，老胳膊老腿的也不注意些，柴火我讓桑大壯給你背幾捆來，可勁燒，燒不完，別捨不得那點柴火，到時候給凍死了。”
桑葚淡淡的點頭：“好。”
榆枝說要去鄧麻子家一趟，桑葚眸子微微沉了沉。
一個小豆丁紅着臉蛋跑過來，吸吸鼻涕蟲喊：“葉子姐，狗子他們去河裡砸洞了，我們要不要去？”
說起來，上午的時候，她才第一次見到鄧麻子，以往都是從聽說裡知道的。
真是人如其名，夠邋遢埋汰，眼睛混濁得似乎能看清他內裡的髒污和腐朽。
“我叫你一聲鄧叔吧？”
“啥玩意？”鄧麻子眼睛瞪得銅鈴大，狠狠的掏了掏耳朵，剛剛耳朵像是被炮炸了，嗡嗡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