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汽車的人也得找，馮老頭算一個，那老頭本事不錯，不能放過。還得再找找，馮老頭應該認識不少這方面的人才，讓他幫忙找，準沒錯。找不到就讓他拉幾個老夥計來。”
桑大壯是想將馮老爺子榨乾用的，李甘笑而不語。
“主要是錢啊，辦廠肯定花不少錢。”問題來了，他缺的就是錢。
桑大壯又麻爪了，感覺進了死衚衕，抓耳撓腮的難受。
李甘緩聲道：“可以讓白家投資，我調查過，白家沒有涉足實業，以前做的那些生意，現在都不敢明目張膽的做，甚至關閉了許多，如今靠的，僅僅是海運和捕撈。”
“白家想在帝都立足，走實業路線，絕對是最快最便捷的。白家不缺錢，缺的是帝都的人脈和靠山。恰好，我們就缺錢。”
桑大壯眼前一亮：“還是李哥腦子轉得快，這主意好，那你抽空幫我弄個協議，我去找白家談。不過這事不急，你現在手頭的事情也多，慢慢來，等我把馮老頭的技術都學完了，時間就充裕了，到時候咱們就能放開手腳大幹。”
李甘笑道：“不着急，你慢慢學，以後要辦廠，你要學的不僅僅是修車技術，還有領導，管理，以及汽車的發展和創新這些知識，只有自己都會了，以後纔不會被人拿捏。”
桑大壯點頭，他自然明白這個道理，所以纔會這麼努力學，連媳婦都沒時間陪的學。
“我會的，最多一年，我肯定出師。對了，姓孫的那裡，有沒有查到什麼？”
“沒外人時，他們就是陌生人，有外人時，他們會表現得很像母子。雖然看起來像母子，可感覺很違和，冷漠中透着疏離，母子關係表現得特別刻意。”
桑大壯道：“調查真正的孫亮，還得辛苦李哥。”
“房子是孫母用亡夫的賠償款買的，據孫母說，婆家人覬覦亡夫的這點賠償款，她逼不得已，求了大隊長的介紹信，帶着兒子躲到了帝都。”
“可有一點很奇怪，老家的人說，孫母是個火爆性格，丈夫是被她逼着去挖礦，給埋礦裡死的。”
榆枝瞪他一眼，起身去把風扇打開。
完了王新鳳一頭霧水：“啥意思，就是說這母子倆是個冒牌貨？”
“這段時間，我打破了我們所有的常規認知，重新調查孫亮，發現一個有意思的事情。”
“孫母嫁去孫家灣六年，長得敦實黑胖，和現在相差甚遠，村裡人認不出，就是覺得有點像，不奇怪。”
自家倆個孩子不就比一般孩子早慧嗎？
汪家母子三人在老桑家談話的時候，一般是不會開口插話的，他們很有規矩和自我認知。
“可熟知孫家母子的鄰里知道，孫亮雖然孤僻怯懦，但對母親很是愛護。時常幫助母親洗衣服，送衣服，替母親分擔家務，有什麼吃食，都先緊着母親來。”
“我將他們所有接觸過的人，組成一個關係網，仔細篩查，也沒能發現任何問題。”
“每天家裡會冒煙，可一會就滅了。外人會覺得是他家窮，沒有吃的，隨意糊弄兩口。”
李甘溫和道：“沒問題，交給我就是。不過，弟妹說的孫亮和榆成波之間的關係，我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衆人認同的點點頭，確實，五歲，五歲還流着鼻涕玩泥巴呢。
聞言，李甘沒有任何遲疑應下：“好，我回去再好好調查分析一番。”
“學習又好，從來不出去打架鬥毆，也奸懶饞滑，除了性子軟了些，十足十的好孩子。”
“或者他們經過的地方，是否有異樣。我很肯定他們有關係，找到他們之間的關係，說不定可以釣出一條大魚。”
“剛開始還沒覺得什麼地方奇怪，猜想就是話少。後來才發現，人前人後，母子倆就是兩幅面孔，特別明顯的不同反應。”
“這份說辭我去調查過，甚至孫母說的老家也去過，確實有這麼個人存在，大至上是沒有問題的。”
李甘點頭：“查到點東西，不着急，等晚上大家都在的時候說。”
榆枝也打破了私生子的說法，可能就是當時的一個煙霧彈。
“不管孫母風評如何不好，但我相信，那些心狠手辣的母親在少數，大多數母親都是疼愛孩子的。”
陰狠毒辣，擁有二十來歲青年不該有的深沉。
桑老爺子道：“這樣的人，是審問不出任何東西的，抓他反而打草驚蛇，只能徐徐圖之。不過，倒是可以從孫母着手，最好找到她兒子，我們纔有談判的籌碼。”
不過肯定還活着，孫母應該是不蠢的，必定會確認兒子活着，她纔會乖乖聽話。
“因爲嫉妒，就要對孫家母子多些關注，看事情也會擁有不同角度和立場，看到的東西，也會不一樣。”
王新鳳問：“那現在咋辦，把那個癟犢子玩意抓起來審問？”
“孫母逃跑，不帶兒子會更方便，但她帶了，就說明她是愛孩子的。愛孩子，纔會被牽制。”
“所以我判斷孫母是真的，又因老太太說他們母子很少說話，甚至不說話，也不叫媽，所以猜測，孫亮是冒牌貨。”
但今天的話題他們很感興趣，也很吃驚，許春娘忍不住道：“五歲也太小了吧，什麼都不懂，背後的人不會怕他壞事嗎？”
李甘笑道：“孫亮可能是個冒牌貨，孫母不像。”
飯桌上，所有人都好奇的看過去。
私生子一說，好似根本不可能。
今日話題結束，大家認真吃飯，偶爾再說說其他家長裡短的事，或是老桑家再上演一場奪食大戰，然後結束了晚飯。
汪家母子……是他們見識淺薄了。
“孫亮在幫助母親時，或是他們有互動時，每次都有外人在，而沒有外人時，他們母子從來不說話。”
桑葚桑葉和汪家兄妹幫着許春娘收拾碗筷，隨後汪家母子四人離開，老桑家人消了一會食也各自去休息了。
桑葚揚了揚眉：“找草藥，製毒。”
“扇吧，我蓋着被子，不礙事。”
衆人聽得認真，飯桌上只有李甘不急不緩的聲音。
“你哪看出來的？”王新鳳問。
有些早慧的孩子，智力心性，堪比成年人。
“而孫亮，女大十八變，也適用男孩，五歲的孩子和十五歲的孩子，天差地別，長得認不出來了也很正常。”
何況，汪家兄妹被桑老爹帶去基地後，汪家人恨不得當牛做馬的回報。
“她是對孫家母子心懷惡意的人，母子倆任何古怪都會被她放大，迫切想要挖掘。”
“也就是她拿着錢，帶着兒子跑路後的一個月，存在疑點，她從老家到帝都，有一個月的空白期。”
“我作爲老太太唯一的傾聽和贊同者，老太太對我知無不言。”
“我還拿着母子倆的照片去問過，母子倆老家的人對他們記憶有些模糊了。”
可憐桑大壯，本身就是個大火爐，又捨不得媳婦，不樂意自己一個人睡，只能乾熬，每晚都是大汗淋漓。
汪家要是背叛了桑家，他們也得不到好。
榆枝卻猛然想起多年後，出現在榆成波身邊的孫亮。
李甘淡定微笑，不急不緩道：“孫家有一鄰居，關係不是太好，原因是孫亮進了帝都附屬學校，但他家孩子沒有，所以嫉妒。”
“說他們母子裝模作樣，說他們故意扮可憐，博人同情，說孫母用了不正當手段，孫亮才進的帝都附屬學校，說孫亮就是個白眼狼不孝子。”
不過，她還是覺得孫亮和榆成波必定有關係。
“老太太就和孫家共用一堵牆，時常靠在上面聽隔壁動靜。是真的從來沒聽到過他們母子談話，任何時候都沒有。”
不過，汪家是真的感激，想要用命還恩情，正常情況下，是不會背叛桑家。
“她害怕錢留不住，也害怕孤兒寡母被人欺負，無處落腳，所以花光所有錢，弄了個容身之所。”
“母子倆是在孫亮五歲的時候，搬去那邊的，也就是十年前。”
尤其是汪勝兵跑車回來，知道了這事，抱着王新鳳的腿狠狠的哭了一場，當場要給王新鳳當兒子，被王新鳳用掃帚趕了出去，這事才作罷。
榆枝笑笑，看向桑葚桑葉：“小葚和葉子五歲的時候在做什麼？”
“明明就是個大孝子，怎麼可能不孝順。還有孫母那樣，也不是個會耍手段的人，衆人都覺得是老太太嫉妒，故意抹黑。”
但肯定不好找，這點大家都知道。
吞着口水握住榆枝的手，結巴道：“媳婦，好媳婦，別，我受不住。”
“但如果是孫亮的話，好似更不可能，十年前，他才五歲，五歲的孩子，就成爲了暗線，這是不是有些匪夷所思？”
桑大壯要去關，被榆枝一把拽回來，小手不安分的亂動。
果真是個妖孽。
桑大壯一下就燒起來了。
“我回來後一一做過對比，很確定，就是孫母無疑。”
桑大壯搖頭：“沒事，我不熱。”
“可這母子倆，雖然瞧着瘦弱，但臉色並不蠟黃，根本不像是長期吃不飽飯，頓頓粗糧的人。”
早慧這個詞，並非是簡單的誇讚。
榆枝身體不好，桑大壯是一點也不敢亂來，這段時間一直剋制。
“孫亮小時候，大家還都會說這孩子像是和他爸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樣，那時候孫母的風評就不太好，因着孫亮的長相，孫父纔沒有起疑。”
“這一個月要改變她的能力，做一個暗線，好似不太可能，畢竟她是土生土長的鄉下人，大字不識一個，品性還有些惡劣。”
“她說，這母子倆在家不但不說話，還好像不吃飯。從來沒有聞到過他家傳出來的飯香味。”
“聽了老太太這些話，我又仔細篩選排查了一遍有關孫亮的所有信息。”
“一定是孫亮，種種事蹟，只有孫亮存疑才說得通。而且，真正的孫亮，可能被當做人質扣押，才能讓孫母乖乖配合。”
“而且孫亮那時候白白胖胖的，是個有些憨的傻小子，十年過去了，長高了，瘦了，可這張臉，卻是陌生得很，尤其是和他們看着長大的，孫亮他爸完全不一樣。”
“老太太氣得不輕，偏要找證據證明自己說的是對的，別說，還真讓她發現了些奇怪的地方。”
李甘道：“我花功夫，從那位大隊長那裡得了不少消息，他說孫母確實和他不清楚，還告知了些孫母的習性習慣，以及身上的痕跡標誌給我。”
“母子倆一個總是怯懦低頭，一個常常靦腆微笑，很少開口，在旁人看來，沒什麼問題，老太太就覺得詭異。”
桑家人笑，是啊，自家有兩個小變態，別人家有也不稀奇。
李甘笑着說好，目送桑大壯離開。
天熱，除了榆枝，大家都有些受不了，桑大壯買了不少電風扇回來，一個房間一個。
“那家的老太太是個嘴碎的，有事沒事就喜歡跟左鄰右舍聊別人家的長短，尤其是孫家母子的。”
“他們認識的人，或者他們本身，是否在同一時間，出現在過某個特殊地點，或者是不同時間出現在了相同地點。”
“可再隨意，總該有吃食的味道纔是。而且孫母隔三差五的拎幾斤粗糧回去，偶爾買些很差的蔬菜，不會買肉，不會買細糧。”
“總之，諸如此類的奇怪之處很多，老太太越發覺得這家人怪異，但卻不知道怪異在哪，跟別人說呢，又沒人相信她，都說她在嫉妒，瞎編亂造。”
“賠償款本來還有公婆一份的，但她一分沒給，還夥同和她不清不楚的大隊長開了介紹信，帶着錢跑了。”
晚上老桑家的飯桌上，只有瘦猴和趙強不在。
榆枝瞧着汗水直淌的大黑熊，還是挺心疼的。
不但心思不淺，能力也不淺，人家還會製毒，制的毒又陰又狠，怕是和桑葚不相上下。
不管雙方承不承認，汪家已經打上了桑家的標籤，一榮俱榮。
桑家人認爲，汪家人還是聰明的，不會做這麼吃力不討好的事。
“但有一點想不通，不對勁的到底是孫母還是孫亮。如果是孫母的話，但她的生平，並沒有任何可疑之處。”
“行，李哥你忙，我還得回學校，我找馮老頭再磨兩輛車去。”
李甘說起上午桑大壯問的事，也沒避諱許春娘和汪家兄妹。
桑大壯卻沒辦法用，榆枝扇不得，一扇就着涼。
桑葉挺起小胸脯，驕傲仰頭：“當然是打獵吃肉了。”
“至於那位大隊長，我瞧了，是不太正派。”
“李哥，勞煩你再仔細分析一下他們在時間和空間上的關係網。”
只是五歲就做暗線，這人心思不淺啊。
榆枝狡黠的扣扣桑大壯的手心：“電扇吹着，我容易着涼，可多動動就不會了。”
桑大壯渾身都哆嗦了起來，要了老命了。
“可，可你的身體……”
“沒事，魏老爺子的藥很好，你沒瞧見我最近臉色都好了很多了嗎？大壯，我想要……”
桑大壯一下就麻了，那還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