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偉用手撐了撐鏡框，來到陸恆面前。
“咳咳！”
陸恆擡起頭看着想要笑卻拼命掩飾的譚偉，嘆了口氣，繼續低下頭看生物教材。
看見陸恆壓根不理睬自己，感覺自己像個小丑一樣，譚偉心頭一怒，不過想到自己是勝利者，那麼就應該有勝利者的風度。
充滿青春痘的臉像菊花一樣燦爛綻開，譚偉關切的說道：“陸恆，你怎麼不去看成績啊，難道你一點都不關心你的週考成績嗎？”
陸恆頭也不擡的說道：“沒興趣去看，成績遲早會下來的。”
這種不鹹不淡，不理不睬的態度讓譚偉感覺自己就像狠狠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手壓在陸恆書桌上。
“難道你在擔心今天星期一你要叫你家長來嗎？那正好，你要是沒滿四百分，我就正好可以把你請出我們高三八班了，也好讓你父母知道你到底在學校幹嘛，不學無術的傢伙！”
一番話說得綿裡藏針，大義凜然，陸恆輕笑一聲，擡起頭來仔仔細細的打量譚偉，上上下下里裡外外的看了他半天。
譚偉有點發毛，這是惱羞成怒要打人了？聽說陸恆在廁所放倒了光頭強，戰鬥力在外面傳得着實厲害。
“你想幹嘛？教室裡可不能打架的。”
陸恆又低下頭去，毫無情緒波動的說道：“有些人長得挺有創意的，活得也很有勇氣。”
譚偉氣得渾身發顫，一開始他是沒聽懂這句話，但憑藉着學霸的天賦屬性，瞬間就理解了這句話。拐歪抹角，不帶髒字的罵他醜呢。
手指頭指着陸恆，哆嗦着說道：“你別仗着嘴巴厲害，待會成績下來有你哭的，哼！”
叮鈴鈴！
鈴聲響了，第一節課，生物。
生物老師抱着一大疊卷子走進來，全班在林素的帶領下站起來喊老師好。
看見下面一雙雙期待的眼神，生物老師也不廢話，直接就把一疊卷子交給了第一排的幾個學生，讓他們髮捲子。
譚偉坐在第一排，又是學習委員，所以“幸運”的分到了最大的一份卷子，一拿到卷子，他就在厚厚的卷堆裡搜尋陸恆的成績。
“譚偉，你在幹嘛啊，快點發卷子啊。”
有人催促，他不得不停下小動作，笑哈哈的開始髮捲子。遇到玩得好的同學要是考得好，他就恭喜兩句，要是玩得不行的人，他就臉色欠奉，卷子直接就甩過去。
說實話，在班上譚偉的人緣遠遠沒有英語科代表司南好，起碼司南跟誰都是笑呵呵的，成績都差不多，但爲人處世卻是比譚偉好多了。
“陸恆，恭喜了，這次比上次進步了四十分呢，繼續加油！”溫潤如玉的聲音響起，給陸恆髮捲子的就是英語科代表司南。
理綜總分三百分，物理一百二，化學一百零八，生物總分七十二分。
要是有人能在生物上一下進步四十分，那人絕對會笑死，然而對於陸恆來說沒什麼卵用。
因爲他上次考試，生物是零分，所以這次進步考多少分就是進步多少分。也就是說，陸恆這次生物就只考了四十分這個不及格分數。
若是其他人這麼對陸恆說，陸恆會覺得這是在嘲笑他，但說話的人是司南。
司南，陸恆高三畢業後唯一幾個跟他聯繫的高中同學，有時候同學會都會邀請陸恆去參加，而全班的大部分不熟的同學互相聯繫，都是靠司南來作爲樞紐。似乎司南對誰都是如此溫和、如沫春風。
對那真摯的聲音，陸恆道了聲謝，接過卷子正要看，卻發現前面的林素正盯着他，當發現只有四十分時，眼中擔憂一閃而過。
一堂課就在生物老師粉筆聲中度過，卷子也只講了一半，更多的留到下堂課講。倒是下課的時候，生物老師對着全班同學說千萬不要偏科，還特地說明生物是偏文科，要提升很快的。
這句話是大部分老師經常說的，也沒什麼人在意。
第一節課下了，年紀排名基本上就開始統計了，學校有個系統，只需要各科班主任把班上全部學生的成績輸入進去，成績排名就出來了。同時，各科最高分，各班平均分，也有老師進行統計。
“什麼，張老師你說這次數學年紀第一不是你們一班的向玉？
“老程，咋呼啥呢，向玉也不一直是年紀第一啊，三班的胡曉，六班的周洋，八班的林素，這些好苗子可是經常篡位的。”
“那是誰啊？”
“八班的，考了個接近滿分的恐怖成績，好傢伙一百四十九分呢，這一科可把其他人拉分拉得遠遠的。”
“林素？”
“老程，別瞎猜了，是陸恆。”
“沒聽說過。”
“老程，你沒聽過陸恆很正常，你是直接空降來教高二，高三的，所以不知道陸恆這個學生。在高一的時候，陸恆可也是數學年級第一的有力爭奪者，就連向玉那時候也不是他對手。”
“喔喔，張老師，那我怎麼高二沒聽說過他呢，雖然我教的是文科班，可數學總是相通的啊！”
“唉，這孩子高二就沉迷於網絡遊戲和校外的花花世界了，本來也曾向八班的陳昊老師打聽過，沒想到是這麼個情況。對了，老程，你們七班可是文科重點班，語文第一該是你們班上那個語文科代表了吧！”
老程，馬上帶起眼鏡看向了電腦裡傳來的表單，一看之下，大爲吃驚。
“怎麼了，老程？”
“張老師，語文第一也不是我們班的。”
“那是誰？難道被二班的拿去了？”
“是陸恆！”
“什麼，你是說年紀語文第一也被陸恆拿了？多少分？難道上了一百三？”
老程臉色震驚的看着那幾個紅色正楷字，沙啞着喉嚨說道：“一百四十六分！”
張老師同樣恍惚，什麼時候語文能上一百四了，就是出個一百三都不得了了，這一百四的難度幾乎碾壓數學一百五了。
“走，張老師，我們去找陳昊，看看他們是不是把分數加錯了，怎麼可能考出這個成績來。我懷疑是加錯分數了，更嚴重的可能是考題泄露了。”
兩名老師急匆匆的往三樓走去，同時間高三重點班的那些數學語文老師也紛紛朝着陳昊的辦公室涌去。有質疑，有震驚。
這次週考，數學考卷出得極難，就算是平時的尖子生把所有能拿的分拿完了也不過一百四十五分，所以當譚偉得了一百三十九分這個平常遠遠稱不上最高分的成績時，欣喜若狂，心中認爲是年紀第一。由此可見，這次數學題是出得多麼有難度，而有人考了一百四十九，這無疑讓很多人震驚。
而當傳來這個人數學考了年級第一時，語文也考了年級第一，而且是史無前例的一百四十六，這就讓重點班的老師心中打鼓。
難道是計分算錯了？又或者是考題泄露了？
最後一個揣測是最嚴重的，若是被查出來，甚至可能會牽扯到一個學生的高考命運。
蒼首一中的校訓是無比嚴厲的，如偷看考題這種情況，逮到就是開除。所以很多教職工家庭根本不會在家裡提任何有關考題的事，就是怕無意間泄露給了自己孩子，然後被查出來開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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