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萬千，世事無常。
陸恆走在那羣女生後面，感慨萬分，有些事情的發展，真的是無法想象的。
就像身邊的司南，陸恆對他的印象上一刻還停留在和蘇梓分手後的頹廢模樣，下一刻就變成了崔紅雀的男朋友，一樣的微笑，如沐春風，一樣的紳士，惹女孩子喜愛追捧。
一根菸遞到了面前，陸恆熟練的擺手拒絕，司南不以爲意，倒是笑着嘆了口氣。
“第一次抽菸，還是你教會我的，沒想到轉眼兩年過去，我習慣了煙味裊繞的感覺，你卻戒了煙。”
陸恆側過頭，看着司南那張遠比自己英俊的臉，同樣嘆了口氣。
“是啊，記得那時候坐在蒼首一中大門對面的馬路牙子上，你又哭又笑的像個孩子一樣，抽個煙還咳嗽個不停，現在卻能吞雲吐霧，吐出一個個讓女孩子喜歡的菸圈。”
菸圈在二人面前嫋嫋升起，被司南用手指對中戳過去，橫着一拉，便化成散亂的煙霧在夜幕燈光下飄散。
“怎麼，今天看到我是崔紅雀男朋友，你很驚訝？”
陸恆點頭，承認道：“確實驚訝，都愣住了，在我的印象中，你和崔紅雀從未好過。如果說真要有什麼走近的時候，大概也就是高三最後衝刺階段，你幫助她複習英語的時候，有那麼點曖昧的感覺。我那時候也知道她對你有心思，不過看在蘇梓的面上，也覺得沒什麼後果。”
“想知道里面的故事嗎？”
“不想知道，就跟我教會了你抽菸，我自己卻戒了煙一般，你不也一點不好奇嗎。”
司南自嘲一笑，嫺熟的用左手食中二指夾着煙，吸了一口。
隨後，他自顧自的說起來，彷彿是怕陸恆憑白看低自己一樣。
“沒什麼曲折的狗血愛情故事，我和蘇梓交往的時候，沒怎麼和紅雀聯繫，所以腳踏兩條船的情況是不可能出現的。去年國慶和蘇梓分手了，我一度頹靡，後來想了想，大好男兒又怎能被這些情情愛愛的事情所耽擱，於是振奮了一下，開始接觸學校的事和人。報了幾個社團，加入了學生會，校外也沒事做兼職，放假了更是到我老爸的工地上鍛鍊。雖然不能和蘇梓口中的你相比，但怎麼也算活得充實。
今年國慶的時候，崔紅雀從她大學那邊回崇慶了。在老家聯繫同學，沒聯繫到幾個，我剛好在老家，所以就陪她玩了幾天。一來二去的就有了好感，兩人心照不宣的交往着，直到前不久平安夜才表露了心跡。所以算起來，我們也不過才交往了三個月而已。”
聽着司南娓娓道來，陸恆噙着笑，不言不語。
這算什麼，變相的解釋嗎？是怕自己看輕了他，還是知道蘇梓和自己一起去了北京當交換生，所以想通過自己的嘴，去和蘇梓解釋？
看着司南一副故作雲淡風輕，但卻鬆了一大口氣的表情，陸恆心中一嘆，這些年輕人的愛情，彎彎道道真的太多了。
還是他們覺得，大學裡面的愛情，真的就只是兩個人在一起令雙方愉悅的一段日子，而從不去考慮踏入社會後的未來？
或許真的就只是這樣吧，畢竟大學畢業季，也就相當於分手季，大家心裡各自有數，只是都不願意去捅破這層心知肚明的窗戶紙。
當然，也不排除某些天真的人，懷揣着長相廝守的可愛念頭。
司南徹底輕鬆的看着陸恆，溫和的笑道：“你們呢，你和林素從高中到現在大二，經歷了也兩年了吧，這麼長的時間，以後不會是奔着結婚去的吧？”
陸恆灑然一笑，或許自己就是那些天真、可愛的人吧！
只不過相比這些年輕人不成熟的想法，他用自己的行動在一步一步的向着美好的未來前進。
“差不多吧，我是有那個打算，我是打算在畢業以後和素素結婚，和你們年輕人不同，我可沒那麼多經歷去適應新的對象。”
司南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也沒太反感陸恆老氣橫秋的話，因爲在他印象中，陸恆一向如此，遠比同齡人成熟，不論是思維模式，還是爲人處世的手段。
倒是在前面走的林素，像是聽到了什麼，狐疑的回頭往這邊望了一眼。
陸恆露出燦爛的笑容，對她揮了揮手，惹得林素翻了個嫵媚的白眼。
.........
南街廣場上，剛剛吃完飯的一衆男男女女各自告別回家。
陸恆和林素坐在平時用來給各大商店表演的舞臺邊緣上，看着廣場上那些跳廣場舞的大媽們。
他們住的小區就在下面幾步路的陽光天城，不用這麼早就坐車回去，甚至陸恆之前是先把車開回小區放着，然後才小跑着過來的。
之前吃的是火鍋，又麻又辣的，加上空調暖氣和老同學聚會的熱烈氣氛，大家都出了一些汗。
林素脫了外套，只穿着高領毛衣，坐在舞臺邊緣上，搖晃着小腿。
陸恆買了兩杯熱飲過來，讓林素捧着，然後就在旁邊坐下。
“喂，你之前在菩提街那邊，偷偷摸摸和司南在背後說什麼呢？”
“沒說什麼啊，就聊了聊他和崔紅雀的事情，說實話，我一開始壓根就沒反應過來。”
“這個我也之前沒料到，還是紅雀後來給我解釋了一下，我才醒悟過來的。唉，你說他們兩個........不對！”林素突然皺起眉頭，狐疑的盯着陸恆，“我明明聽到你嘴裡說過什麼，畢業，結婚之類的話，當時我還特別回頭看了一下。”
陸恆呵呵一笑，伸手攬着林素的腰，理所當然的說道：“好像是這麼說過吧，我準備打算和你畢業了就結婚呢。”
女人的身體，在那麼一刻有一絲絲僵硬。
陸恆感覺到了，心裡咯噔了一下，隨即抱得更緊了一些，生怕她跑掉一般。
林素勉強的笑道：“你怎麼會考慮到這麼遠的時候去啊，現在我們還在讀書呢。”
陸恆盯着她，“你不願意？還是.......”
“只是太突然了，你別多想，我........我有些冷了，回家吧！”
女人跳下舞臺，旁邊的飲料灑在地上，似乎也沒注意到。
陸恆坐在邊沿上，看着林素落荒而逃的背影，臉色一陣陰晴不定，隨後才自嘲一笑。
自己這是怎麼了，兩世爲人，考慮的東西肯定比其他人周到深遠一些，但是對於林素來說，她纔不過剛滿二十的青春年華，哪裡會去想到什麼，結婚、生孩子這些這麼遠的東西。
或許，對於一般這個年紀的女人來說，結婚，生孩子這些字眼，屬於相當恐怖的那一種吧！
跳下去，將被林素碰到地上的飲料杯子撿起來，耳邊有遠處林素髮現陸恆沒跟上來，特意停下呼喊他的聲音，在嘈雜的廣場舞音樂中清脆悅耳。
陸恆隨手將杯子丟到垃圾桶裡，然後小跑着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