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說好的萬更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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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寧楓走出客房,回到書房,靠在皮椅上,他的腦中想起那日的安排。那羣爺爺輩的人來訪,謝寧楓利用他們,向暗中的敵人示弱,撤掉火車站、汽車站、飛機場的人手。其實,那些人不過換了身衣服,仍舊藏在人羣裡,查找可疑人員。

現在,謝寧楓想通了所有的事,暗忖這招棋走對了,待燕文北一走,隱藏着的人也會相繼離開。燕文北是顆棋子,吸引他們視線的棋子。

外界的焦點已轉移到容老的葬禮上,明日,也就是中秋節,容老的追掉會在南海堂舉行。長槍大炮雲集,記者卻不敢像平時放肆,安靜地拍攝追悼會的情形。

謝寧楓和溫柔一下車,便謀殺了一片菲林,俊男美女,俊男又是曾經涉嫌殺害容老的兇手,美女並非b市的大家名媛,二人奇特的組合,立刻使得記者不停按着手中的照相機。

刺眼的閃光燈,令溫柔別過腦袋,謝寧楓身體微動,將人護在身後。跟着人進去,容老身穿軍裝,安詳地躺在玻璃棺裡。擡首,入目的是容老穿着軍裝的遺照,他的面龐透着年輕的活力,雙目深邃,似乎擔憂國家的建設,嘴角翹起,泄露了他愉悅的心情。

謝寧楓和溫柔面容肅然,朝玻璃棺材中的人,鞠了三躬,做完後,兩人站到一邊,等待接下來的遺體告別儀式。在場的,不乏軍中聲勢正旺的少校、將軍,可他們看向謝寧楓的目光並不友好,甚至是漠視,二人呆在一角,周圍無人,顯得十分不合羣。

溫柔拍拍謝寧楓的手背,用自己的方式安慰他。他們肯定不滿意警察查到的真相,在他們眼中,謝寧楓和容老的死脫不了關係,或許謝寧楓逼迫容老自殺,而他這個殺人兇手,有盛老撐腰,逍遙法外。

謝寧楓握住溫柔的手,他纔不會介意。這羣人受了矇蔽,一時糊塗了,待事情真相大白,什麼都不重要了,只會爲容老的死唏噓。

“你們要親熱,回家關上門,當着容老的面,是要氣得他跳起來嗎?”一個飽含怒氣的聲音響起,落在安靜的南海堂內,頓時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溫柔頭疼地望着這位五大三粗,肩上綴有兩條金色細槓和四枚星徽的大校,兵哥性子耿直是好事,可也要分場合,大家都看着有人當出頭鳥,這位居然心甘情願自費演出了。

謝寧楓掃了在場的人一眼,有些人眼底的幸災樂禍,他全看在眼裡。又望了望躺在棺材裡的容老,他面容誠懇地跟人致歉,“不好意思,我們這就走。”

許寧訝異地瞧着二人相攜而去的身影,暗忖謝寧楓也不像傳聞裡說的囂張跋扈。與他同來的另一位大校連忙把他拉到一邊,得罪盛老的外孫,許寧的仕途怕是到頭了。

南海堂的風景不錯,柏樹碧綠,松樹長青,又聞鳥語花香,遠山綿延險峻,隱隱有鐘聲傳來,溫柔知道,這是雲寒寺的鐘聲。

“外公快到了吧”,溫柔踮着腳,手搭涼棚,眺望遠方。“我們也該進去了,免得有人因此不痛快,找我們麻煩。”她算是看透裡面的人的嘴臉了,不是等着看他們出醜,便是陰測測地打量他們。

“慢點,你看那是誰?”謝寧楓指着不遠處的一輛黑色的豐田車,車上的人正下來。

溫柔順着他的手指往那看去,把人瞧了個清楚,可不就是燕文北嘛!

他的臉色很不好看,神情陰鬱,看起來倒真像是傷心過度。但溫柔清楚,燕文北是因爲紫魘的毒。紫魘入口即化,散入血液裡,每夜折磨着燕文北的神經,令他沉浸在往事裡不能自拔。長此以往,燕文北漸漸身心交脆,白日裡也會出現幻覺,直至忍受不住自殺。

燕文北一進去,立即吸引了大家的注意,有人當即臉色大變。他們雖然不在b市工作,可燕家的事也有所耳聞,燕家少爺偷稅漏稅,不是應該在監獄嗎?

任由其他人猜測,燕文北鞠躬後,風藤紀纔不緊不慢澄清。“這位是我們風藤家族的少爺,風藤北。少爺仰慕容老多時,聽說容老前不久辭世,特地前來拜祭。”

慢了一步的倭國大使出聲爲燕文北正名,“這位的確是倭國風藤家的少爺,也是風藤家未來的族長。”

“風藤少爺有心了,我替容家人謝謝你”,連老帶頭從門外走來,他身邊是盛老和難得露面的謝老。連老伸出手,卻是風藤紀上前握手,這令在場的華國將領面色帶上了忿忿。

風藤紀自然地收回手,看了看客人們,疑惑道,“爲何沒有容家人在場?”

“您不知道,容家早已在華國政壇上,劃上了句號”,倭國大使大聲道,“容老兒子死亡,孫女入獄,孫子失蹤,可憐了容老一大把年紀,還要白髮人送黑髮人。”

倭國大使擡着下顎,得意地瞧着大家的神情,他是倭國大使,華國人不敢把他怎麼樣。

風藤紀喟嘆一聲,又轉頭與燕文北說話。他語氣慶幸,面含笑容,“少爺多虧你心善,救下了容老的孫女,容老在九泉之下也瞑目了。”

什麼?門外的二人對視一眼,他們竟把容宋帶過來,是嫌一個燕文北不夠,加上容宋更保險嘛!

謝寧楓撥弄幾下鍵盤,叮囑謝寧豫密切注意各大車站和飛機場,那些人要逃跑了。掛了電話,謝寧楓跟溫柔進去,裡面正上演一幕賺人眼淚的哭喪大戲。

溫柔撇了撇嘴,冷眼看着容宋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忽略她蒼白的臉色,顫抖的雙腿,和腰上不小心露出的紅痕,或許很多人都會感動,可看到鮮豔的紅痕,明眼人只覺得噁心,一個爺爺死後,還和男人玩的女人,會有多少孝心。

“我記得容宋不是應該在監獄裡嗎?怎麼會被風藤少爺救下呢?”倭國大使“小心”地提醒道,一臉熱心幫忙的樣子,“是有人要殺她嗎?看來華國的監獄比不見得很安全,需要我國提供最先進的監獄警報系統嗎?”

“還是留着你們用吧!”謝寧楓森寒的視線投向多嘴的倭國大使,“我國監獄的警報一向有效,倭國大使去試試就知道了。”

“你是什麼人?”倭國大使眼中寒芒大盛,看向謝寧楓的目光,仿若冰刃,刺向謝寧楓的身體。“諷刺客人就是華國的傳統嗎?”

“是客人,我們當然開門歡迎,但對敵人”,溫柔頓了下,疾言厲色道,“老祖宗說的好,犯我華國者雖遠必誅之。”

“你是誰家的人?”倭國大使被溫柔一身不畏的氣質震懾,心底思忖着華國的幾大世家,到底是誰家養出的孩子。

“你不用猜了,我不是b市的名媛淑女,我不過是個有良心的華國人,最見不得一個彈丸之地,夜郎自大踩華國頭上。”溫柔這話,當場的將領都中了槍,又大大譏諷了倭國一頓,令將領們舒心的同時,也鬱悶了一把。

當着這麼多華國政要的面,被一個女人奚落,風藤紀和倭國大使的麪皮頓時僵住了,臉色陰沉得難看,一口氣梗在胸口,誓要把面子找回來。

“原來華國人都是平白無故冤枉人的,我今天算是漲姿勢了,風藤先生,你企業裡僱的華國員工,若像這位小姐似的,你會怎麼做?”他面對着燕文北,眼神卻注視着旁邊的風藤紀,風藤家誰主事,一清二楚。

“這樣不聽話的員工,留在企業就是浪費我們的薪水和時間,我一定會給她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永遠記住胳膊拐不過大腿,抱大腿纔是真理。”風藤紀一臉微笑,掃過溫柔的眼神,惡毒得仿若白雪公主的後媽。

“呵呵,跟胳膊一樣細的大腿,不抱也罷了”,盛老的喉嚨深處發出一陣大笑,聽在風藤紀和倭國大使耳中格外地不爽,“而且,我盛家的人何時需要去抱別人的大腿,只有別人抱盛家大腿的份。”

他這份自信感染了在場的所有人,竊竊私語聲逐漸變大,傳入風藤紀和倭國大使的耳中,無異於狠狠打了二人一個巴掌。他們的面色徹底黑了,眼眸中的怒火溢出來,隨即又熄滅,誰讓他們不在自己的地盤上呢!

追悼會繼續進行,接下來是遺體告別儀式,溫柔和謝寧楓站在盛老身後,瞻仰容老的遺容。突然,一道陰鷙的視線審視着她,溫柔轉過腦袋,恰好撞進了容宋眼底的恨意之中。

溫柔抿脣,眼底流轉過一絲笑意,恨有什麼用,有本事來報仇啊!謝寧楓注意到二人的眼神交鋒,轉頭乜了容宋一眼,眼中的警告之意甚是明顯。

容宋不由瑟縮了下身體,垂首牢牢跟在燕文北身後。

追悼會結束後,盛老帶着兩人離去,燕文北站在車前,望着三人的身影,眼底的嫉妒和怨恨盪出,可想到溫柔給他吃的藥丸,還有每日噩夢纏身的痛苦,他連忙打消了急於報復的念頭,來日方長,這個仇他是一定會報的。

車上的氣氛並不沉重,相反盛老很高興,難得面上含笑,與兩人描述着倭國人的醜態。溫柔微笑傾聽老人說話,不時說幾句話,不至於令老人感覺在唱獨角戲。

忽然,盛老面上笑容凝固,語氣裡帶上濃重的失落感,“寧楓,你知道逃跑的那些官員,不僅早有預謀,將家人的戶口轉移到國外,而且帶走了一部分的機密文件,裡面涉及了目前華國正研製的新型武器。”

溫柔記得逃走的那些人中,有幾個是軍官,盛老指的應該是他們。“我們能做什麼呢,只能盡力把這羣人逮回來。”

“不是盡力,是必須”,盛老斬釘截鐵道,一雙眼睛迸射着堅決,“這樣的蛀蟲,必須接受國家的審判。”

這刻,溫柔的胸口因盛老的話而滾燙。她是華國人,也是特殊部門的人,她有責任和義務,保護國家的利益不受侵害。

另一輛車上,風藤紀垂下眼瞼,專心致志地看着電腦屏幕,一封封郵件早已發出,可回信還沒發過來,一種失去掌控的感覺在他的心底沉澱,渾身散發着冰冷的氣息。

燕文北坐在後座閉目養神,他不敢睡覺,稍微有點睡意,一些他難以忘懷的事,像是時間軸的倒退,清晰地呈現在腦海裡,讓他痛苦地在往事裡沉淪。

“我們什麼時候離開華國?”燕文北睜開眼睛,眼底的暴躁,像只困獸,即將掙脫而出。再不好好睡上一覺,他真的會瘋的。

“快了,大概是明天。”風藤紀也說不好,那些人不走,他們也不能走。

燕文北吁了口氣,隨即威脅道,“我明天一定要走,再不走,我會發瘋的,一個瘋了的少爺很難再呆在風藤家。”

風藤紀氣息一變,仿若漫天飛雪撲面而來,燕文北毫不懷疑風藤紀會殺他,可不是現在。風藤紀和風藤家的長老會不對盤,長老會也有一位風藤家旁支的少爺,但因爲血緣不如他近,所以失敗了,可長老會一直不甘心,就盼望着他能出點事,可以讓那位少爺取代他的位置。

“好,我會去安排”,風藤紀語氣平板道。

半路換了車子,他們趕往各大車站,大眼指揮人手,謝寧豫混在人堆裡,尋找目標。他們猜測,這羣人肯定戴上了易容面具,因而抽調了十隻警犬。

但車站內氣息混雜,警犬即使記住了味道,也很難立刻把人找到。謝寧楓拉着溫柔走向角落,“蟒神和啾啾對氣息會不會更敏感?”蟒神開了靈智,啾啾也是神物,他打算用它們去尋人。

溫柔明白他的意思,從空間裡召喚出它們,當然在別人眼裡看來,溫柔只是在掏東西。蟒神打了個哈欠,空間內四季如春,猛一出來,沾上涼意,它的頭就暈乎乎的。

啾啾很興奮,繞着溫柔叫着,溫柔連忙捂住它嘴。“沒事的,我會跟他們說,這是特殊部門最新研製的機器,做得極其仿真,跟活物一樣。”

從大眼手裡接過幾十個物證袋,先從汽車站開始。通知車站的工作人員,以維修的名義關閉檢票窗口,留下兩個工作,溫柔和謝寧楓站在服務檯後,臨時充當了一把檢票員。

謝寧豫的人手也匯攏,主要集中在大廳和各個通道。這一手,引起了逃跑官員的警惕,打草驚蛇,蛇必定是慌亂着跑路,卻是自投羅網。

也有沉得住氣的,排在隊伍裡,卻在檢票的時候,被兩個大兵反手製住帶走了。到了晚上,官員抓得差不多,只剩下一個人。

這人姓紹,上校軍銜,負責新型武器的研發。據其他軍官交代,這人手裡握有極其重要的資料,一旦公佈,華國的武器研發將不得不停止。

溫柔細想,就懂了軍官話裡的意思,華國在研製核武器,而核武器是當初簽訂的《大戰條約》裡,明文禁止的。其它國家也有研發的,大家彼此心裡都清楚,但放到明面上,就是另一回事了。

謝寧楓皺眉吸着杯裡的橙汁,溫柔支着腮發呆。忙了一天,大家都累了。外面一排的路燈亮起,暖色的光芒,照亮前方的路途,溫柔不由看呆了。

“吃飯了”,老左親自下廚做的菜,他一邊解圍裙一邊跟兄弟再三申明,“這是我親手做的,是兄弟的,就全吃了,一點不準剩。”

“滾你的”,謝寧楓給了他一肘,嗔笑道,“你做的是毒藥,我們也吃嗎?別害人了。”

老左不服氣,他在廚房裡嘗過挺好吃的,雖然比不了溫柔的手藝,但還是能吃的。“你先試試再說,我保準你說好吃。”

他們餓狠了,吃什麼都是香的,當即便大口吃起來。老左瞧着他們粗俗的吃樣,嘴上吐槽道,“豬吃起來都比你們好看。”心底卻是莫名地滿足,或許去當廚師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溫柔沒好氣地道,“你還見過豬,我當你只吃過豬肉。”

一頓飯在嬉笑怒罵中結束,溫柔懶洋洋地摸着略微撐的肚子,舒服地打了個飽嗝,打起精神和大家商量事情。

那些軍官說,紹驗和他們藏身的地方不同。上面的人很看重紹驗,專門有個地方供他居住,紹驗離開也有專人負責,他們不瞭解紹驗會在哪裡。

溫柔拿起證物袋,裡面有一片碎布,這是唯一能找到紹驗的東西。紹驗是個很謹慎的人,他的物品都在火中燒燬,這片碎布的邊緣有火燒的痕跡,是技術人員從現場發現的。

把碎布拿出來,蟒神和啾啾嗅了嗅。蟒神語氣略帶安慰,“我們也不能保證能找到人,碎布上殘留的氣味已經很淡,而且摻雜了其它的味道。”

他們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本來就不抱多大的希望。謝寧楓理解道,“找不到也沒事,我們還有其它的辦法。”

開車上路,謝寧楓把車頂打開,蟒神爬上車頂,一條黑色的長尾垂落,啾啾揮着翅膀跟在車後。冷風灌入車廂裡,溫柔打了寒顫,暗忖才九月份,天氣就這般寒冷,今年冬天怕是難過了。

她記得,前世的天氣都很正常,除了她大四時的暴雨。因此,她對反常的天氣格外敏銳,但2003年的九月份,她還穿着短袖,揮汗如雨。

“寧楓,我覺得這天氣有些不對勁”,溫柔把她的懷疑說了出來,“你看,是不是要提醒盛老跟上面的人說聲。”

“不用”,謝寧楓回頭看了看溫柔憂心地表情,噗嗤一聲笑了,“我們是特殊部門,又不是氣象局的,這種事有氣象局在,就能解決了。你啊,快別瞎操心,真沒事幹,就多想想這次事情結束後,去哪裡玩幾天。”

溫柔也笑了笑,她還真糊塗了。

車子一直開着,溫柔望着快速後退的樹木,面上訝異,“這不是回家的路嗎?”

“我沿着氣味找的,可能就在你家隔壁也說不準。”蟒神半點沒有看笑話的意思,它說的是實話。

啾啾也附和喊了幾聲,謝寧楓和溫柔就算心底有疑問,也不知該如何反駁。溫柔仰頭,望着滿天的繁星,好心情瞬時沒了,反而心底浮起絲絲憂慮。

催促謝寧楓加速,十五分鐘後,二人見到熟悉的房子,一顆心總算踏實了。停下車,溫柔掏出鑰匙,正要開門,謝寧楓卻握住了她的手,並捂住了她的嘴。

溫柔滿眼的疑惑,謝寧楓拉着她繞到後面。虧得他沒在門口裝攝像頭,不然這次肯定會連累屋裡的人。“屋裡有人,而且不是一般人。”

“你怎麼會知道?”溫柔訝異,謝寧楓的內力應該還沒到隔牆聽人說話的地步吧!

謝寧楓掏出手機,上面有一條短信,寫着密碼錯誤,進入摧毀系統倒計時。“我的電腦上特意安裝了一個軟件,三次輸入密碼錯誤,電腦系統會自動癱瘓。”

謝寧楓的電腦在書房,一般是不會有人去動,孩子也不會去玩。“這樣說來,奶奶和爺爺有危險,肯定是紹驗。”

“先不用着急”,謝寧楓安撫溫柔,“你打電話給家裡,看看是誰來了。”若沒有親人帶路,爺爺和奶奶是不會開門的。

溫柔也想到了這點,面色鐵青,眼底眸光透着狠戾。“喂,是奶奶嗎?你們吃飯了嗎,孩子聽話嗎?”

溫奶奶的脖子上架着一把蹭亮的刀子,反射着陣陣寒光。“溫柔,我們吃過了,孩子也挺好的,你什麼時候回來?”

“馬上就回來,家裡沒事吧,我聽門口的保安大叔說,家裡來客人了?”溫柔聽出話筒那頭,奶奶的氣息不穩,說話在顫抖。

那邊,沒了聲音,溫柔暗惱自己的焦急,奶奶可不能出事。她接連喊了幾聲,差點忍不住就要衝進去。謝寧楓一把摟住她的腰,二人貼在一塊,溫柔動彈不得。

這時,奶奶的聲音傳了過來,緩解了溫柔的着急,“是寧楓的奶奶他們,坐了一會就走了。”

敷衍幾句,溫柔掛了電話。知道是謝老太太他們時,溫柔的胸口就有股氣,像團棉花塞着,弄得她呼吸不順暢。她垂眸,低低道,“我們欠了他們什麼,爲什麼連老人和孩子也不放過。”她自問,對待謝老太太,雖不及普通孫媳一樣孝順,可也沒給謝老太太臉子看。而謝國鋼夫婦,是他們先對不起寧楓和她,不要指望她能對他們寬容,最後來個大團圓結局。

“他們太貪心了”,謝寧楓閉上了眼睛,這次謝國鋼是在找死,聯合紹驗動手對付他的家人,不管有沒有傷害,光是勾結一條,足夠以叛國罪處以死刑。可憐大哥也被謝國鋼所累,仕途終結。

兩人相擁了會,兩顆心前所未有地貼近,背叛的痛楚漸漸撫平。溫柔離開他溫暖的懷抱,勉強笑道,“我先進去,他們問起來,就說你送我回來就走了。”

謝寧楓點了點頭,溫柔抹了把臉,看不出來有異色,才掏出鑰匙開門。她的手哆嗦着,鑰匙掉在了地上,她蹲下身子摸鑰匙,門忽然開了,一陣強光打在她臉色,隨即一隻粗壯有力的大手拉着她進屋。

溫柔被推倒在地上,馬上有人將她的手腳捆起來。眼睛適應了屋裡的光線,溫柔眯眼盯着居高臨下,也在看着她的人。“紹驗”,這個熟悉程度等同自己身份證號碼的名字,溫柔想也不想,脫口而出。

“你認識我?”紹驗低笑着,臉上神情卻是遲疑,考慮處理溫柔的方法,拋屍還是縱火,還是縱火吧,最近b市的縱火案很多,也不差這件。

“當然認識你”,溫柔挪動雙腿,儘量讓自己舒服點,“我還知道你如今已是喪家之犬。”

她的目光投向坐在沙發的上,謝天謝地,孩子,奶奶和爺爺安好。但爺爺的臉色蒼白,肯定是謝老太太說了重話,氣着他了。溫柔接着道,“你們也是,謝老太太你是要眼睜睜看着你兒子去死嗎?”

“胡說八道,我們纔不會死,死的是你。”謝國鋼拍着沙發墊,小動靜卻根本不夠讓人害怕,“都是你這個女人害得,你教唆寧楓疏遠我們,跟盛家親近,你還在老爺子面前說我們的不是,弄得老爺子和老太太離心,你這個害人精,我打死你。”

他抓起桌子上的一個瓷杯,朝溫柔扔過來,溫柔身子一歪,瓷杯落在她身邊,聽了一個脆響。這下,可惹怒了謝國鋼,王顏趕緊把人攔住,溫柔肯定知道不少消息,可不能傷了。“老謝,你消消氣,爲這種女人生氣,不值得,待我們從她嘴裡挖到一些事,這人就交給你修理了。”

謝國鋼坐下,謝老太太拍了拍他手背。她惡毒的視線掃視着溫柔的臉,哼了一聲,“國鋼,到時候,你要好好打她一頓,給媽出出氣。”

“你……”謝老胸口一陣悶疼,兩眼一翻,暈過去了。

謝老太太不去理會老伴的暈倒,她有兒子可依靠,老伴的心是向着寧楓他們的,救了也白救。

王顏在紹驗耳邊說了些什麼,紹驗點頭,摸了摸王顏的臉蛋。隨即惹來了謝國鋼不滿的視線,兩人早就習慣,謝國鋼就是隻拔了牙的老虎,橫不起來了。

紹驗推着溫柔進了盛老的書房,盛老的電腦開着,但需要密碼才能進入桌面。“你應該知道電腦的密碼,告訴我,我就讓你死的痛快點。”

“你也太無知了,盛老是誰,他怎麼會把密碼告訴我”,溫柔嘴角上翹,譏諷紹驗愚蠢的想法。

“也對”,紹驗喃喃道,他一臉可惜的模樣,“那麼你也沒用了,留給謝國鋼玩吧,在此之前,你給謝寧楓打個電話,家裡有事,讓他馬上回來。”

溫柔明白紹驗要用同樣的手段對付謝寧楓,她自然不肯,如她所料,紹驗用兒子逼迫她就範。溫柔一臉恨意地撥打了謝寧楓的電話。

此時,謝寧楓已成功爬上了二樓。二樓的客房內,鬱元昏迷不醒,顯然是被人打了麻醉劑。旁邊立着一個大號的行李箱,謝寧楓頓時火大,他們竟然要把鬱元塞進去,偷運出國。很好,謝國鋼,紹驗,你們真真踩在了我的底線上,我定讓你們後悔活在這個世上。

“喂,溫柔有什麼事情嗎?”謝寧楓口氣緩了緩,“鬱元還好嗎?”

“嗯,謝老太太和阿姨他們來了”,溫柔嘴角翹起,看着對面想要打她一頓,卻不能現在下手的紹驗,心底特別高興,“他們想要見你,你回來一趟,這是爺爺的意思。”

掛了電話,紹驗放大的臉上,怒氣衝衝,他低聲警告道,“不要自作聰明,我最討厭自作聰明的人。”

溫柔垂眸,不去瞧他猙獰的面孔,免得要笑出聲音。紹驗當官這麼久,必定是第一次碰上她這種膽大妄爲,不容易控制的女人,生生把他的耐心給磨滅了。

他們下樓等待謝寧楓,這時,溫澹然捂着肚子喊疼,緊接着溫無匪也疼得打滾。謝老太太伸出手指戳着兩孩子的額頭,一語斷定,“他們是裝的。”

“放屁”,溫柔感謝紹驗沒把她嘴巴堵上,“你有本事裝個試試看,冷汗都下來了。”溫柔心疼極了,她平時都不敢動孩子一根手指,謝老太太心黑手狠,兩孩子的額頭上的月牙,紅通通的,可見下手之重。

兩個孩子身子抖動,雙手交叉放在胸口,溫柔拖着腳就要去看看。溫爺爺和溫奶奶離孩子近,佝僂着背,卻夠不着孩子的小手,塞了棉布的嘴巴發出“唔唔”聲。紹驗皺眉,王顏走過去,腳尖踢了踢地上的孩子。

溫柔再也忍不住,快速用手上藏着的碎片,割斷了繩子,抓起地上的碎片,灌入內力。碎片雜亂地擲向王顏他們,紹驗因爲站偏了點,倒是躲過了一劫。

天氣涼了,但屋裡開了空調,謝老太太身上只穿了件真絲短袖衫,碎片割傷了她的胳膊,一道道血痕,令謝老太太抓狂和痛呼。

王顏傷的最重,臉上、手上、衣服上,她穿的是一件薄紗的黃色裙子,碎片巧合地劃過她的胸口,粉色鑲了碎鑽的胸罩,在燈光底下熠熠發光。

謝國鋼擦過臉上的鮮血,鮮血刺激了他消沉已久的雄心。什麼時候,一個女人都能騎在他頭上拉屎撒尿,是他失去了軍區司令的位置,而這一切都眼前的女人搞的鬼。他的怒火一下子被挑起,握拳打向溫柔,從樓下下來的謝寧楓,果斷地把溫柔推到一邊,與謝國鋼打了起來。

紹驗眼見形勢不妙,眼疾手快掏出刀子,架在了溫奶奶脖子上。他看出來了,溫奶奶和溫爺爺是溫柔的軟肋之一,只要有其中一人在手裡,不怕溫柔和謝寧楓不聽話。

“住手,你過來,我就殺了她”,他手上力氣加重,溫奶奶的脖子上立馬出現了一條血痕。

紹驗沒有猜錯,溫奶奶和溫爺爺是溫柔的軟肋,上一世,二老生病而死,她沒有及時回去見他們,這是溫柔一輩子的遺憾,重來一世,這個遺憾已經化成了一種自發的,加倍彌補的孝順。誰敢碰溫爺爺和溫奶奶,溫柔就算拼了命也要報復回來,這就是逆鱗的力量,溫爺爺和溫奶奶是溫柔的逆鱗之一。

“你以爲我怕你嗎?”溫柔面上帶上了笑容,笑得璀璨,笑得豔麗,仿若頹靡的罌粟,使得紹驗心跳亂了一拍。

話落,準備好五根的銀針出手,卻並未刺中紹驗的要害,而是分別刺入身體不同的部位。“這五個穴位,長時間封閉,會造成半身不遂,屎尿失禁,你就跟廢人似的,躺在牀上一輩子吧!”溫柔眸子彎了彎,朝紹驗一笑,面上神情像極了高高在上的施捨者。

既然可以留下你一條,當然也能隨時收回你的命,這就是施捨者。

把問訊的事情交給盛老帶來的人,謝寧楓摸着兒子的腦袋,兩個孩子依偎在父親懷裡,低着腦袋絞着手指。“爸爸,對不起,剛剛我們是裝的。”他們知道媽媽顧及爺爺奶奶,不能動手,因此製造了一個機會,吸引別人的注意力,想不到還是讓媽媽難過了。

“不關你們的事”,謝寧楓拍了拍孩子的腦袋,“這是個意外。”孩子是好心,即使沒有他們,紹驗也會挾持奶奶。

溫柔撩起散亂的鬢髮,別在腦後。目光看向沙發上的父子,露出一抹笑容。兩個孩子拉着溫柔的手,嘰裡呱啦地說着話,分散溫柔的注意力。

家裡恢復了以往的溫馨,老人的歡笑,小孩的童言,溫柔眼角潮紅地享受這一切。謝寧楓卻覺得還不夠,他要加倍對溫柔好,讓溫柔的下輩子生活在蜜罐裡。

這事算是了結,鬱元重新回到國安上班,007卻失蹤了。

經過一夜的審訊,盛老從紹驗的嘴裡得知,資料在昨天已經送走了,那人會乘坐飛機前往倭國。送資料的人姓姚,查了乘客資料,用的是姚子任的身份證,上飛機的卻不是姚子任,而是副局。

派人前去倭國確認,副局人在安京風藤家中。他們查到姚子任在火車站上車,卻是南下的火車,謝寧楓懷疑姚子任和副局的合作關係破裂,姚子任獨自帶着資料,去另尋賣家。

“寧楓,溫柔,恐怕要辛苦你們去一趟西廣地區,姚子任買的是去西廣地區的火車”,盛老有意讓外孫多建立功勳,這樣,接任部長的位置就名正言順了。

兩人答應了,“外公,副局是怎麼回事?”溫柔一直想不明白,副局和姚局不是對頭嗎?怎麼會合作呢?

“這就要問姚子任了”,盛老也猜不透,不過姚局的死一定和兩人有關。

“對了,姚夫人會不會了解些什麼?”謝寧楓道,“姚子任從農村上來的,多虧了姚局和姚夫人,姚夫人生不出孩子,把姚子任當兒子對待,平日裡定會比較留心姚子任。”

二人抽空去了一次姚局的家,卻被告知姚夫人回孃家去了。姚夫人的孃家是一個小家族,但姚夫人的姐姐嫁給了宋家的少爺,豐家一時水漲船高。

溫柔見到姚夫人,稍稍訝異,姚夫人異常顯老,推算時間,也不過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爲何有一張五十多歲的臉。“姚夫人,我們是姚子任的朋友,前不見從外地回來,聽說他結婚了,我們想去向他表達祝賀,您知道他的地址嗎?”

“結婚?”姚夫人頓了會,回過神後,神色冷淡地道,“你們聽誰說的,我可不曾接到結婚帖子。”

二人的心底掀起了滔天巨浪,副局說的話,什麼是真,什麼是假,或許全部是假的。“是聽他警局的一個上司說的,而且那人跟我們講,姚子任娶了個鄉下老婆。”

“呵呵”,姚夫人端着茶杯,面帶冷笑,“他會娶鄉下人?你們怕是被人騙了,姚子任沒有結婚,更不會和一個鄉下人結婚。”

二人面上裝作一臉懊惱地樣子,開口埋怨道,“那個人是警察局的副局長,想不到也會騙人。”

“副局人品挺好的,就是運氣不好,開會路上出了車禍”,姚夫人喟嘆,又記起了什麼,語氣很衝,“警察局的人做事不靠譜,連驗個dna都出了差錯,竟然通知我老姚死了,害得我在醫院鬧了一場。昨天查出來,是技術人員失誤,死的人是副局。”

兩人訕笑着告別姚夫人,心底的滋味別提多憋屈了。副局死了,那麼見到的人是誰,不用猜也明白了,是姚局。叔侄兩個聯起手來,把他們當猴子耍。本來給了他們五天的準備時間,謝寧楓卻不願再耽擱,拜訪姚夫人後的第二天,收拾好行李,帶着自己的兄弟坐上飛機。

西廣地區多山,地形也複雜,他們在西南省銀池市軍用飛機場下了飛機,西南軍區現任的司令官就是謝寧楓的大伯,他們來到大伯的地盤,自然要上門拜訪。並且,謝寧楓秉着請教的想法上門,大伯在西南軍區時間尚短,但和西南軍區的軍官處得很好,知道些什麼也說不定。

“你們來了,剛剛你們大伯母還說到你們呢?”謝大伯開了門,屋裡的香氣飄了出來,“你們大伯母在廚房裡給你們做好吃的。”

把禮物放在沙發上,引來大伯母的一陣嘮叨。謝寧楓陪謝大伯在客廳裡說話,溫柔跑去廚房幫大伯母的忙。

“你放心,只要這人在西南省,就逃不出你大伯的手心。”謝大伯不是吹牛皮,他調來西南軍區後,聽了老爺子的建議,用心經營同事關係,與西南軍區的軍官關係和睦,辦起事來效率特別高。

“那就拜託大伯了”,謝寧楓也不矯情,反正一筆寫不出兩個謝字。

過了一天,謝大伯那裡傳來了消息,有人在鮮花街上見過姚子任。姚子任身上衣服破舊,頭上戴了頂鴨舌帽,坐在鮮花街上的“牛腩記”吃飯,一羣地痞流氓跑過來找碴,姚子任幫老闆打跑了地痞流氓,所以老闆對他的印象非常深刻。

牛腩記在鮮花街上比較出名,他家的牛腩入口柔軟,但吃起來有嚼頭,而且牛腩上澆了一層醬汁,聞一聞就把肚裡的饞蟲勾起來,吸引了許多人上門品嚐。

謝寧楓坐在牀上,溫柔翻着一本古籍。逍遙三老是她心頭的一根刺,這三人性格古怪,武力高超,也不知風藤紀從哪裡尋來的高手。有一就有二,溫柔擔心像逍遙這樣的高手,風藤紀還能找到第二個,第三個。

“溫柔,你說姚子任爲什麼去牛腩記吃飯?”他身上有重要的機密,按照常理,他越不起眼越容易隱藏。他冒着身份暴露的危險打跑地痞流氓,是因爲正義還是故意引他們注意?

“民以食爲天,姚子任過慣了吃肉喝酒的生活,一時忍不住也有可能。”溫柔並未多想,在她看來,即使逃跑,也要吃飯,姚子任那麼大個子,不吃肉肯定受不了。

“也許吧!”謝寧楓雙手交疊,枕着後腦勺,瞟了一眼溫柔手上的書,看到一個熟悉的名字。“這位叫盛泉水的,是我外公的爺爺,他可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參悟了四字訣的最後一字。但他執念過深,接受不了一次失敗,走火入魔自爆筋脈而亡。”

溫柔把書翻回盛泉水那頁,又仔細看了看,書上寫到盛泉水年輕時遊歷四方,機緣巧合下,得到高人指點,修得一身武藝。而這高人來自泉水谷,谷中還有不少隱世的高手。

“泉水谷?”溫柔把這個地名唸了一遍,心底有種奇妙的感覺,仿若他們將來會去一趟泉水谷。“寧楓,你知道在哪裡嗎?”

謝寧楓搖頭,“蘭爺爺或許清楚,可惜他雲遊四方,採藥去了。”治好他的病後,蘭爺爺也算遵守了對外公的承諾,告別他和外公,四海爲家去了。

“蘭爺爺?”溫柔不是第一次從謝寧楓嘴裡聽到這個名字,盛老偶爾也會說起這位爺爺,“蘭爺爺可能是梅蘭竹鬆四醫聖之一的蘭家人。”

說到這個,溫柔不由想起了師父和三哥他們,“不知師父和三哥他們過得如何,現在在哪裡?”

謝寧楓是個善解人意的好老公,他攬過溫柔的肩膀,靠在她的肩膀上,“這有什麼難的,我們把姚子任抓到後,就去一趟藏南省,我估計師父他們肯定在活佛高原安居樂業了,畢竟活佛高原是他們的家。”

第二天,小毛和狐狸去牛腩記吃飯,順便和老闆打聽姚子任的事。謝寧楓帶着溫柔在市裡逛了起來,銀池市最爲出名的的是五個月牙池。

月牙池在銀池市的瓦倫廣場上,五個月牙池,前二,後三,拼成了一個大的月牙。池中的水總是滿的,不管是乾旱還是內澇。所以當地的民衆也稱池中的水爲聖水,有不少遊客會帶幾瓶月牙池的水回家送人。

瓦倫廣場上,人流擁擠,不少人圍在月牙池邊灌水。謝寧楓拉着溫柔加入灌水的人羣,好不容易灌了三瓶水從人羣裡脫身,一個老爺子從後面撞上來,摔倒在地。

“老爺子,你沒事吧?”兩人蹲下來,謝寧楓的手挽住老爺子的胳膊,正要扶老人起來,卻瞥到老人的背後有兩個溼漉漉的手印。

老人神色痛苦,肉盡皆下垂,可見傷得不輕。“寧楓,老爺子傷了骨頭不好移動,我們打120,送老爺子去醫院。”溫柔也發現了老人後背的手印,心裡懷疑是個騙局,騙他們付各種費用。

坐上救護車,溫柔靠在車皮上,看着醫生忙碌。他們預想的訛錢的人並未出現,老人也不曾和他們說錢的事。

“尾骨骨折了,老人年紀大,挺受罪的,你們要小心照顧他。”醫生初步診斷後,委婉地提醒二人要做好長期照顧老人的準備。

“醫生,我們明白的”,不管到底是不是他們的錯誤,老人年紀大了,又孤身一人,他們能幫的肯定要幫。

交了住院費用,溫柔出去買水果和生活用品,謝寧楓在病房裡陪伴老人。老人住的是雙人間,有獨立廁所、空調、電視機,謝寧楓還拜託護士,高價請了個護工過來。

“老爺子,你家在哪裡,有孩子嗎?”他們不能代替老人的孩子時刻在牀前,而且老人的治療費用也需要和老人的家人協商。

“沒有,沒有”,老人搖晃着腦袋,面上神情恍惚,眼底眸光透着哀鳴,仿若那些被家裡人趕出來的老人。

“那你先在醫院住一段時間,安心養傷,醫療費我們會負擔的。”謝寧楓起身,到陽臺上打了一個電話,將老人的照片傳到大伯的手機上,希望能儘快找到老人的家人。

這時,溫柔拎着一個小孩進了房間,小孩皮膚很黑,一雙貓眼卻亮地驚人。“你是誰,幹嘛鬼鬼祟祟站在門口?”溫柔上來的時候,小孩的耳朵貼在門上,身子弓着,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

“棉包,你怎麼會在這裡?”牀上的老人掙扎着要下牀,護工連忙按住老人,僱主就在一邊,他若這點小事也辦不好,趁早辭職算了。

“族長,你認得我?”叫棉包的小孩不斷扭動身體,妄圖逃脫溫柔的雙手。溫柔微微使力,他就動彈不得,只能害怕地看着牀上的老人。

叫了護士給老人打了鎮定劑,男孩撲騰着身體奔到牀上,又被謝寧楓拉了回來。叮囑護工看好老人,兩人帶着小孩去了樓下的花園,花園裡有不少散步的病人,三人在路邊的椅子上坐下。

“你叫棉包,從什麼地方來的,知道怎麼樣才能通知老人的家人嗎?”溫柔勾脣一笑,語氣柔和,使得小孩收起了渾身的刺,低下頭玩着手指。

“姐姐,是你們救了族長嗎?”棉包玩夠了手指,擡起頭看着溫柔,“族長被新族長趕了出來,我偷偷跟在他後面,因爲迷了路,跟族長失散了。今天我在廣場上,看到你們叫了車子送族長來醫院,你們是好人。”

溫柔呵呵笑了幾聲,虧得小傢伙沒看到老人摔倒在地的情形,不然非和他們拼命不可。“我們想見見老人的家人,你知道他們的聯繫方式嗎?”

棉包點頭又搖頭,神情帶着緊張和沮喪。謝寧楓用其它的話題引開他的注意,棉包曾經跟過大人來過市裡,但是他小的時候,市裡的變化很大,他看什麼都是新鮮的。在謝寧楓有意地引導下,棉包很快把這事忘在腦後。

晚上,謝寧楓接到大伯的電話,“寧楓,這是黑戶嗎?警局找不到他的檔案。”

謝寧楓吸了口氣,“您再幫我找找這個孩子,他和老人來自同個地方。”

拍了照片傳過去,一個小時後,謝大伯告訴他,小孩根本沒有報過戶口。把電話放到桌上,謝寧楓躺在牀上,回想棉包白天那糾結的表情。棉包肯定知道老人家在哪裡,但家裡人可能和他提過不準泄露家庭住址,所以棉包左右爲難。

溫柔從浴室出來,謝寧楓把她抱在懷裡,慢慢地說着大伯的話。溫柔訝異,棉包和老人不會是從山裡出來的吧,沒上過戶口,就得不到老人家人的聯繫方式,可他們照顧老人也不是辦法。

半夜,二人被電話吵醒,是護工打來的電話。“謝先生,棉包被人劫走了,老人現在昏迷不醒呢!”

雙人間病房內,亂糟糟的。護工坐在另一張牀上,脖子上纏繞着紗布,溫柔訝異,“不是劫人嗎,怎麼像入室搶劫啊!”

護工哭喪着臉,他太倒黴了。“棉包一離開牀,我就醒過來,誰料身後還有個挨千刀的,一掌劈在我脖子上,我就暈了過去。等我醒來,棉包不見了,老人的脖子上有五個指印,我害怕他們會去而復返,急忙按鈴叫護士,也把你們喊過來壯膽。”

謝寧楓無語地搖搖頭,“你報警了嗎?”

“難道他們還敢來?”護工一臉迷茫地望向二人。

------題外話------

碼完字萌萌噠的,大大們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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