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是心不在焉地吃完了這頓讓張凡覺得要多彆扭有多彆扭的午飯之後,張凡又開始心煩意亂起來了。
畢竟面對這種事情,或者可以說是這是張凡第一次面對這種煩心事。以前也有過類似的情況,就像是當年他被隆慶任命爲欽差大臣去往江南的那一次,映月不就是在他的眼前做了些小動作嗎。不過那一次與這一次可不同,畢竟那一次映月想要打什麼主意,有什麼心思,張凡心裡面可都是一清二楚,甚至就從一開始,他就已經是注意到了映月的問題,所以心裡面也算是早就有所準備了,並不慌亂,畢竟那時候,很多事情全都是在他的掌控當中。
然而這一次,張凡可謂是一點點頭緒都沒有了,他根本就鬧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倘若這件事情只是單單關係到映月的話,張凡倒還有可能會猜測與西南那邊有些什麼關係。雖然說映月如今已經跟那邊可以說是完全斷了,而且如今不管怎麼說,方月玲跟張凡之間也算是達成了一種合作的態度,想來不會再有什麼對他不利的動作了。但是如今要是有個什麼情況發生的話,張凡也不是不能理解的。
可是如今,昭雪也是被牽涉在其中,這就讓張凡搞不清楚頭緒了。若是事關五毒教的話,張凡不相信方月玲會將事情牽扯到自己的家人身上,畢竟以前鬧得再大,也就是關於他和映月兩個人。方月玲也不是個蠢人,她應該能夠明白張凡的底線的,那就是他的家人。倘若是方月玲想要將這件事情牽扯到張家的其他人身上,那絕對是極爲不明智的。
當然了,倘若是西南那邊一直是想要造反的那兩個人的話,倒還是有些可能。但是張凡並不覺得此事跟他們有什麼關係,畢竟一來,事關西南的事情前前後後也已經有好幾年的時間了,但是那兩個人從來都沒有直接地牽涉到裡面去過。以前既然都沒有,如今在這麼做就更加說不過去了。
二來,那兩個人的身邊已經有着張凡派過去的人,而且他們也都是得到了那兩人的信任,也勉強算是核心人物了。即便是那兩人還無法完全地信任張凡派過去的人,但是倘若真的是他們做的話,那麼大的事情不可能一點點的動靜都沒有,張凡也不可能一點點消息都聽不到。
而如今的這件事情就如同就這麼憑空着冒出來的一般,絲毫沒有一點點先兆,要不是駱靈兒跟張凡說的話,張凡根本就不相信會發生這種事情。
而現在,要不是因爲張凡相信了駱靈兒的話,明白其中必然是有着什麼事情發生的話,他在映月和昭雪的臉上也根本就看不出來任何的跡象表明發生了什麼事情。
總而言之,這整件事情裡面全都透露着一種詭異的氣氛,讓張凡根本就想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了。
本來,張凡對於這件事情就是非常關心,而且如今又怎麼想都想不明白,情急之下他都想要直接找映月或者是昭雪去問個明白了。當讓,倘若他當真要問的話,昭雪自然是他的第一選擇。畢竟映月和昭雪的性子他可謂是再熟悉不過了,相比起映月來說,昭雪更加容易讓他突破,畢竟昭雪從來都不是一個能夠藏得住心事的人,尤其是在張凡的面前。
然而等到張凡當真站在她們面前,面對着她們兩人看向他的那副疑惑的眼神之時,他卻是怎麼都開不了口了。僵持了半天,最終張凡也沒有能夠說出來什麼,只能在映月和昭雪兩人的好奇的目光下,隨便編了個理由,走開了。
不過走開並不意味着張凡就不去過問這件事情了,他心裡面對於此事的關注是更加地重了。
“王猛。”實在是靜不下心來的張凡,讓人找來了樑超。
“大人,不知大人喚卑職前來有何事?”樑超很是恭敬地對張凡行禮,但是面上是一臉的狐疑。畢竟這段時間,張凡正在忙着事情,他也是知道的。這段時間,張凡的精力損耗也相當的大,而現在連未時還沒有到。倘若是平日裡,張凡不睡到申時是絕對不會起來的,然後纔會去往張居正那裡和他商量事情。但是今天,這纔剛剛是過了午飯的時間,張凡就將自己找過來了,樑超對此也是相當地疑惑。
“嗯。”點了點頭,張凡說道,“你先坐下來。”吩咐完,張凡就坐在書房中的椅子上,不聲不響地,彷彿是在考慮着什麼。
樑超見狀,也只得坐下,不敢說什麼。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看到張凡這副模樣,他明白事情肯定不會小。如此一來,樑超心底下不由得又擔心起來了,畢竟他是作爲張凡的下屬,首先想到的是是不是自己犯了什麼錯。
不過樑超左思右想,都沒有想出來自己有過什麼過錯,再加上這段時間無論是京城還是外地,無論是朝廷還是民間也似乎都沒有發生過什麼大事,他也沒有做過什麼大事。而且,實際上,自從張凡坐上錦衣衛的都指揮使,並且提拔了樑超之後,他雖然還是想以前那樣,帶着三分玩世不恭的模樣,但是對於衛中的公事,卻是從來都不曾馬虎過的。甚至於,就連張凡接任錦衣衛之前,他也從來沒有做過什麼大事,就算是有過也是遵照上面的吩咐,從來沒有自己決定過什麼。
想到這裡,樑超的心裡面不由得安定了幾分,在他看來無論有什麼事情,也應該和自己無關。不過他還是在考慮,萬一自己下面的人私自做了什麼的話,那自己在張凡面前也是責無旁貸的。想到這裡,樑超在心裡面有了個打算,倘若這件事情當真是跟自己下面的人有什麼關係的話,他回去絕對會將那人抽筋扒皮纔算了事。
“最近,京城裡可發生了什麼不同尋常的事情?”張凡沉默了半天,總算是開口說話了,“我不是說朝廷裡,是民間。”
“民間?”樑超聽到張凡這麼一問,心裡面不由得一鬆,他明白這件事情並不是因爲衛中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張凡所問的還是讓他很是疑惑,“民間……大人,這裡是京城,天子腳下,再加上這段時間朝中也是平穩的很,根本是沒有發生過什麼事情,所以京城的百姓也都平靜的很。再加上如今已是盛夏,天氣也是熱得很,不論是朝中的官員,還是民間的百姓,就連衛中的弟兄們也都有些乏累的很,也就根本沒什麼心思去鬧事情。”
“嗯。”聽到樑超這麼一說,張凡點了點頭,隨即又開始低頭思索起來了。
樑超見到張凡如此,又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只能在那裡乾坐着。
而張凡也是在想,的確,如今的情形就如同樑超所說的那樣。朝中如今雖然正在醞釀着一些事情,而且是大事,但是起碼現在是根本就沒什麼事情。而且就算是張居正的改革被提上了日程,就算是朝廷裡面翻起了什麼風浪,這似乎也影響不到民間什麼。
而且樑超還說對了一點,那就是如今正值盛夏時節。這個時候的人,最是睏乏了,心裡頭煩躁,但是還不至於鬧出什麼事端來。也正是因爲這個時節,實際上小摩擦是不斷的,但是大麻煩倒也不會有。
不過張凡倒不是在關心這些:“我問的不是民間有什麼百姓之間的事情,而是說京城的民間可是發生了什麼別的事。事關百姓,但是絕對不是老百姓挑起來的。”
“這……”樑超聽張凡這麼一問,心下更加地狐疑了,有些遲疑地問道,“大人的意思是,像……造反……的那些事情?”張凡這麼一問,樑超也只能想到這方面去。
“倒也……倒也不盡然。”張凡有些遲疑。在他看來,或許是有什麼事情,但是應該還沒有嚴重到這種地步,“畢竟此處乃是京城,天子腳下。且不說城中各處都有咱們和東廠的眼線,就連在明處,朝廷所派出的人也是不少,想來不會有什麼人敢在這裡討什麼麻煩的。我更擔心的,反倒是別的事情……”
“還請大人恕卑職愚鈍,卑職着實不明白大人究竟所指何事。”樑超見張凡始終是不肯明白着說出來,這下子他也沒耐心了,就這麼明白着問了出來。畢竟張凡的這番話,讓人聽起來覺得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的樣子,而且還不小。可是偏偏張凡卻又不肯對他說明白。樑超也算是個急性子的人,如此一來,即便是面對張凡,他也是有些耐不住性子了,只得乾脆地問了出來。
對於樑超這番有些逾禮的話,張凡並沒有什麼異議,他也明白自己太過含糊其辭了一些。倘若自己站在樑超的位置上,恐怕也是會沒什麼耐心了。
“這件事情……”想了想,張凡還是打算說出來,“這件事情是關係到三夫人和四夫人的。”
聽張凡這麼一說,樑超不由得是更加地詫異了。